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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夜裏我站在陽臺向外望，袖子裏藏着師哥交給我的東西。

他說人類要盡快研制防禦型的生物武器，就必須拿到進化者首領的血液。

開門的聲音如期而至，我深呼吸，聽到莫罕的腳步聲漸近。

我見識過他的壞脾氣，但他也并不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惡魔。

他站在他的立場上，在為活着的同胞抗争、為死去的同胞複仇。

我對他仍抱有期待，戰争并不是非打不可。

“莫罕，收手吧，人類已經嘗到苦頭了，再打下去對雙方都沒好處。”

他把放在我腰間的手拿開，不悅地長呼一口氣，但還是耐着性子。

“不是我不肯收手，而是人類不會放過進化者，他們一旦有機會，必定會趕盡殺絕。”

我搖頭：“人類并不是你想的那麽壞，更多的是無辜的普通人。”

“可是人類也并不是都像你，他們為了貪欲什麽都能做出來。”

“他們知道錯了，莫罕，收手吧，他們已經付出代價了。”我幾乎在哀求。

“我不可能停戰，”他斬釘截鐵，“因為你，我已經讓步了，我沒再傷害過平民。”

“那你到底想要什麽結果？非得死傷無數才滿意嗎？”我瞪着他，手卻因畏懼而攥緊。

他歪頭，詫異地笑了一下，眼睛裏卻忽然湧起鋪天蓋地的失落，以及怒意。

“你就是這麽認為的嗎？”他直直地盯着我。

“不然呢？”我壯着膽，“第十二區的醫療中心被你毀掉了吧，你知不知道……”

“是啊！怎麽了？”他吼着打斷我的話，“都是你們人類活該！”

我早該醒悟，進化者骨子裏的獸性和殘忍是永遠不會變的。

眼淚控制不住地湧出，莫罕一愣，緊張卻又無措地擡手，想幫我擦。

我甩開他的手進屋，聽到他在後面跟了幾步，卻又停下。

他把嗓音放低緩：“黎恩……我有我的打算，以後你會明白的。”

我拿出酒往杯裏倒，心裏冷冷地反駁他：不會有以後了。

莫罕在我身邊坐下，拿起其中的一杯，到了唇邊忽然頓住。

他皺眉看着那杯酒好一會兒，目光轉向我時帶着不解。

我的心跳頓時慌亂，連忙把目光移開，故作鎮定地喝了一口。

餘光裏我瞥見，他一邊盯着我，一邊把整杯酒喝完。

摻在酒裏的藥會降低他的敏銳度，我趁他睡着，如願拿到一管血液。

沒過多久，人類基地那邊搭建起高聳而龐大的鋼筋架子。

莫罕的屬下來報，據觀察是新型的生物武器，可能會導致全軍覆沒。

我心想：防禦型武器而已，但如果能威懾，讓進化者們放棄進攻就更好了。

屬下慌張，可莫罕出奇的平靜，臉上毫無波瀾，只揮手讓他退下。

“黎恩，我有時候覺得，我們的命運在幾千年前就注定了。”

他向窗外遙望，側臉被金色的夕陽照亮，寂寥裏竟然透着些許悲壯。

我還沒想明白他的話，他卻忽然轉身，結實的臂膀将我緊緊箍住。

漫長的深吻，瞬息的幻象，我從他的瞳孔裏穿梭而過，看到初見他時的我自己。

随後他冷酷地将我推開，眼睛裏萬籁俱寂，仿佛從未對我流露過溫柔。

“人類真難懂，又被你騙了一次。黎恩，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