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多想

多想

安遇仔細檢查了一番陸迩言,發現他臉上并沒有失血過多的蒼白,神情也平淡,身體也沒傷口,那顆跳如擂鼓的心這才平定下來,她從包裏拿出喝了一小半的礦泉水,道:“給你洗洗吧,滿手的血。”

這是陸迩言和安遇之間,罕見的平和,陸迩言自是溫順依從。

安遇便倒了水給陸迩言洗手,嫌洗得不幹淨,又特意去超市另外買了幾瓶礦泉水,把他手上血液的味道徹底洗刷掉。

處理完這一切,陸迩言便領着安遇來到那個賣氫氣球的小販面前,他指着小販手裏滿滿的氫氣球,道:“挑一個吧!”

安遇怔怔的。

都發生這種事情了,陸迩言竟仍然能如此淡然平和地繼續買氣球。

不過,安遇也明白,自己不過是關心則亂,陸迩言并沒有多大事,他只是出去學雷鋒了而已。

若是以前,她大抵會扯着陸迩言表示自己的擔憂,然後提醒他以後開車注意安全。

可現在,再無資格。

她正發着呆呢,陸迩言卻已經挑了一個心形的氫氣球,付好錢,他就把氫氣球系在安遇左手手腕上,動作緩慢又溫柔。

安遇又開始走神了。

以前,陸迩言也給她買過氫氣球,也是這樣自然而然地系在安遇的手腕上的。

她想,前世今生,他到底沒怎麽變,仍是那個陸迩言。

只是,再也不是小寶的大寶了。

買好了氣球之後,陸迩言便和安遇一起往回走,打算去大雁塔。

Advertisement

陸迩言非常自然地去買門票,安遇則把學生證遞了過去,陸迩言笑了一下,還是給她買好了學生票。

他看着她的學生證就覺得好笑。

這麽多天下來,陸迩言早就想通了。

安遇吧,22,年輕,漂亮,女學生,這樣的女孩子難免小性子一堆的,嬌一點,作一點,實屬正常。

他個三十歲的老男人泡這樣女神級別的女學生,自然是極難的,隔了八年的年齡差,陸迩言都覺得,自己在安遇眼底,大約就是一猥瑣老男人。

所以,最初的壓抑難過過後,陸迩言又賤兮兮地開始和安遇偶遇,聽說她來西安出差,他立馬跟了過來。

他把學生證和門票遞給安遇,兩人便一起進了大慈恩寺。

五月份的西安,已經有了初夏的炎熱之意,中部城市,天空高遠湛藍,幾朵浮雲随着微風緩緩飄過,歲月溫柔靜好。

陸迩言一邊漫不經心地聽着講解,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瞄身邊的小姑娘。

他覺得他是真的無藥可救。

因為,就這樣呆在她身邊,什麽都不做,只偶爾看上兩眼,他竟也無與倫比的滿足。

是的。

他真的愛慘了她。

也真的無與倫比地想要得到她。

為此不惜一切代價,為此費勁一切心機。

他倆一起登了大雁塔,大雁塔七層,頗有幾分佛家“七級浮屠”的味道。

周末,來大雁塔的人不少,但已是下午三四點,人并沒有太多。

陸迩言恐高,大雁塔與他而言仍然有難度,他就顫抖着身體拼命往上爬,抵達七層的時候,往下邊一望,立馬腿軟。

到最後他整個癱坐在地上。

安遇看着平日裏悠然從容的男人此刻站在七層塔上腿抖成篩子,心疼的同時,莫名有些好笑。

只是以前,他一直強撐,從未曾說過自己恐高的事情。

這一世,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現出恐高屬性。

今天氣溫已經三十度了,略有些夏日的炎熱,但因為涼風習習,倒也頗适合出門。

白色的風從塔上吹過,帶來幾分涼爽的意味,站在塔上遠眺,迎面便是那座據說是亞洲最大的音樂噴泉。

周末下午四點會有噴泉表演。

安遇打算在大雁塔上看完噴泉再下去。

一旁,安靜了許久的陸迩言卻突然開口:“安遇,你活不長了對不對?”

安遇這才偏頭去看陸迩言,往日裏西裝革履的男人今日只穿着普通的T和運動長褲,劉海也未曾被發蠟固定往後梳,而是懶懶地垂在額頭上,有風刮過,吹亂他的劉海,露出他白皙光潔又圓潤飽滿的額頭。

陸迩言模樣絕對是好的,只是他成熟又內斂,比之普通人多了幾分職場精英的冷漠矜貴氣息,看上去尊貴又強大,所以,哪怕有一張絕對稱得上漂亮的臉,卻總是被人忽視。

熟悉他的人,更多的注意到的是他商場的冷酷和果決,而不是他英俊到令人發指的面龐。

安遇上一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沒少調侃他,要是破産了就刷臉吃飯,她包養他。

那一世的她,親眼見證他從青澀少年長成成熟又有味道的男人,他就像是一壇美酒,在時間的沉澱下愈發濃厚香醇,三十好幾之後,陸迩言氣質更加清和寧雅,非常的勾搭人。

陸迩言絕對是那種極品男人。

這會兒,看着這張無比熟悉的面龐,安遇怔忪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話間的意思。

在天津的時候,她曾跟他聊過這個話題,那時候的陸迩言安慰了她,并讓她把這短暫的一生過精彩。

她不曾想,今日的他會繼續問這樣的問題。

可大抵是今天的天氣太好,氣氛又不差,所以安遇罕見的坦然,她回道:“嗯,還有不到五年。”

陸迩言迎着她的視線望進那對清澈水潤的眸子,笑着道:“所以,你喜歡我的吧!”

安遇的心思被道出,愣在原地半晌,旋即反應過來,好笑着反駁:“這什麽鬼邏輯,我怎麽可能喜歡你?”

陸迩言是真的覺得戀愛會讓人的智商變成負數,之前的他,見到安遇,神魂颠倒,各種拙劣的追求技巧并出,卻仍是無法将她攻下。

但這個月來,他和她分隔開,一遍遍回想起兩人相處的種種,便隐隐有了絲許猜測,她對他多少有些感覺,不然也不會大半夜打他電話,更不會摟着他無比親昵地喊“大寶”……

譬如此刻,明明一直沉默寧定,可當心思被戳穿,立馬尖銳又大聲地駁斥。

陸迩言對自己的推測愈發自信,他心情無疑好了很多,覺得對付小女孩還是該利用自己老男人該有的心機和手段的,不然老是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他這輩子都沒戲。

他沒再看她,而是眺望着遠處的噴泉,已經四點了,噴泉開始表演,無數的水柱被瞬間噴射而出,蔚為壯觀。

陸迩言接着道:“因為深知自己活不長,所以都不敢愛了麽?”

安遇神色轉冷:“你在胡說什麽,我只是忙着工作不想談戀愛罷了。”

陸迩言嗤笑:“和鄭少川糾纏不清的時候你想過工作麽?”

安遇半晌無言。

陸迩言又道:“不過你和鄭少川分得更快,聽說原因是他喜歡上了你。”

安遇聽到這話,這才轉頭看他,她本想問一句這麽私密的事情陸迩言怎麽知道的,但想到陸迩言是鄭少川的舅舅,便覺得,知道也正常,畢竟感覺這對舅甥關系不算差。

陸迩言也跟着轉了頭,瞬也不瞬地盯着安遇那張絕美的小臉,輕笑着說:“安遇,你真的太傻太天真了,根本不懂什麽叫現實。”

安遇的拳頭倏然握緊,看着眼前陸迩言俊美的面龐,心底突然浮現出幾許隐隐不安,她突然不想聽接下來的話了。

陸迩言卻輕笑得一如既往:“你死了就死了呗,你難道覺得你死了的話,我難道還會為了你陪葬,又或者終身不娶啊!”

安遇望着那張好看的微笑着的她愛極了的臉龐,只覺得她的眼前,整座大雁塔轟然坍塌。

她迅速地別過頭,看向遠處的音樂噴泉,一輪表演過後,新的一輪開始了,轟隆隆的水聲不絕于耳。

重生以來,安遇一直覺得自己有問題,她覺得自己給不了任何人一生的陪伴和愛,所以她過得無比混亂。

她一廂情願地覺得,她死了以後,陸迩言會很難過很痛苦很絕望。

但,又會難過多久了?痛苦多久?絕望多久?

她是做新聞的,各種報道看過太多,歷史上這樣的事例也太多,妻子死了,不過再娶一個罷了,寫下“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這樣經典詞作的蘇轼,不一樣有續弦有小妾。

愛情,從來不是人生的全部。

縱然她和陸迩言在一起的時候再怎麽相愛,她死了,也就死了,陸迩言怎麽可能會跟着去了,就算有心,也不過是隔個一兩年再找其他女人,若是無心,甚至有可能她屍骨未寒,他身邊已經有了新人。

她把陸迩言當生命來愛,但陸迩言呢?

他是否也那般深愛着,就算那樣的深愛,又如何可能為她陪葬或者終身不娶?

甚至是,她又如何舍得陸迩言在她走之後一生孤單。

那一瞬間,安遇的信仰轟然坍塌。

她滿嘴苦澀,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因為,這就是現實。

現實就是“你死了就死了呗,你難道覺得你死了的話,我難道還會為了你陪葬,又或者終身不娶啊”。

安遇看着手上系的氫氣球,她解開陸迩言系的活結,松了手,任由那只氫氣球飛向遙遠的天空。

她覺得前兩世的她,就像是這只氫氣球,陪着陸迩言走了一小段,最終消散在天涯。

撐死了,她不過是個過客。

她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和陸迩言處在同一個空間了,因為看着他那張淡然輕笑的面龐,她的心髒便立馬鮮血淋漓。

她霍然站起身,連招呼都沒打,離開。

陸迩言背着她,悠然開口:“我的電話號碼你有的,有需要的話打我電話,我喜歡你,是真的很喜歡,也是真的想陪你走一段。”

所以,就別瞎操心了,你都死了,管我做什麽?

只是,後半句話,陸迩言沒有說出口。

未來太過漫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怎樣。

但當下,他卻是發了瘋地想要安遇。

哪怕以一種畸形的方式。

他接着笑道:“互取所需就好了,別多想。”

安遇聞言,脊背一僵,緊接着,又把整個身體崩得死緊,她終于有了反應,道:“好的,有需求會打給你的。”

繼續寫寫寫。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