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們都是炮灰

陽城虎覺得九殿下給自己許諾的未來似乎比丞相的還要美好。

可他還是不相信公主有這樣的力量，因為大周的皇族已經勢微了，梅青臣作為梅家嫡子、大周權相，所掌控的太多太多了。

“你具體會怎麽做？”陽城虎沒有離開，反而是打算跟九殿下長談的樣子。

“本宮已經改進了火窯，準備煉制更多的鐵器，應對戰争，不過你們不攻擊我石階城的話，煉器的事情可以緩一緩，我打算先開設學院，培養更多的寒門子弟。”

“重農抑商的政策不可取，必須開放貿易，鼓勵商業，設立更多的作坊，才能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人們有事情做就會有錢賺，可以購買柴米油鹽填飽肚子，生活自然就安定了下來。”

“另外我相信你的人中肯定有不少寒門先生，可以給我送來嗎？”

雲翦的話讓陽城虎沉默了下來，他發現公主說的這些都很切實際啊，是可以立刻施行的。可跟丞相的宏觀大計比起來有點小兒科了。

“我給你十個教書先生。”陽城虎道。

“多謝！那我給你們婦孺一條撤退的路，從石階城往東北方向有上河碼頭，可以在哪裏建漁村，因為都是鹽堿地多亂石，所以沒法種植莊家，可是也無法行軍，尤其是騎兵，你們就不用擔心會遭到的官兵襲擊了。多造船只遇襲的時候你們可以遁入東海。”

陸雲翦說的十分順溜，讓陽城虎覺得，她早已經為自己帶着的幾十萬流民想好了後路。

陽城虎一直都沒有想退路，他是孤注一擲的圍了皇城，決戰到底的。

可若是有生路的話，為什麽不走。尤其是那麽多的婦孺，他們都是無辜的。

“豪族不會放過你們的，你現在帶着人去搶了臨淄吧。否則臨淄一旦有重兵把守，你的人就去了上河了。徹底的斷了後路。”陸雲翦見他坐着沒動，就催促道。

陽城虎略微躊躇之後，豁然起身，目灼灼看着她道：

“丞相計劃，讓我霸占石階城，威懾皇城，現在這座小城就送給你了！還有那一千工匠。”

“你在丞相的眼中，一直都是棄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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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城虎笑着離開了，他很高興，因為九公主的聰慧，一個女孩子竟然能夠一絲不漏的猜中丞相的計策，這是多麽難得。更難得九公主竟然還有改革的決心。

那就放她在石階城吧。

皇城的正門已經被攻破了，城中豪族破釜沉舟組織了數萬大軍要決一死戰。陽城虎才不會帶着人進皇城打巷戰呢。只要守住了正門的城樓那一段，就足可以要挾整個皇城，為丞相的改革提供助力了。

現在他要讓人去拿下臨淄。為幾十萬人留一條後路。

送走了陽城虎的雲翦徹底怨念了，梅青臣，你欺人太甚！

兩次都要至自己于死地，就算是大方的給了一千工匠原來也是為陽城虎準備的，他需要陽城虎的威懾，所以這些工匠會給陽城虎修補城牆、修補鐵器。讓陽城虎的軍隊保持戰鬥力。

自己和三千皇城衛，就是丞相扔出來的炮灰。

陽城虎殺人越多，對皇城的威脅就越大，豪族們才會更加顧忌。而柴江的死則是超乎意料的，按照丞相的計劃，陽城虎破城之後攻略皇城，最好是屠殺點豪族，讓他們更加驚恐。

可柴江帶着本族武士、不足萬人的皇城衛在正門死戰，殺退了賊兵的多次攻擊，最後還是陽城虎帶着親衛沖鋒，才在損失了大批人手的情況下，斬殺了柴江。

柴江死的時候身受數十創、血透重甲，被砍掉了頭之後，流幹了血的身子仍然屹立城門屍山中不倒。極大的刺激了城中豪族和幸存的皇城衛。

雙方在正門死戰良久，誰都無法前進，最後形成了僵持。

皇城的正門城牆是雙層的，中間還有不少的崗哨堡壘，所以陽城虎幹脆派遣精兵霸了正門，像是一個釘子一樣，賴着不走，也不進攻了。

皇城中豪族兵力拼湊幾萬人，也無法把陽城虎趕出去。雙方就這麽僵持下來了。但形式對皇城方面無疑是有利的，因為皇城有糧食供應，陽城虎的糧草已經斷了。

寇玄回來的時候，把皇城中消息詳細的帶給了陸雲翦。

“皇後無事，賊兵只在正門，其他三個門仍在皇城衛掌控中，周家跟梅家共同防守東門。”寇玄繼續禀報：

“末将昨夜趕到的時候，城門已經破了，是馬連山打開的城門。”

“之前馬連山已重傷，拼力殺了守城衛，打開城門之後，馬連山就倒在了皇城衛刀下，屍體被砍成了肉泥。屍骨怕都找不到了。”

寇玄說的頗為感慨，誰都想不到馬連山竟然真的是奸細。懷着必死的決心打開了城門，給陽城虎入城的機會，不知馬連山對皇城有着多大的仇恨。

“他真是馬恒芳之子？”雲翦卻問。

寇玄沉默了一會，點頭：

“這個是戶部的官員檢查過的，沒錯，而且馬恒芳的古人也說過他們父子長的很像，都是粗壯五短身材，卻是力大無窮。而且馬連山背上還有曾經的奔馬紋身。确定是馬恒芳之子無疑。”

“看來馬恒芳死的冤啊。”陸雲翦冷笑了起來。豪族之間的龌龊她很清楚，因為她明白人性是什麽。

帝國的每次征伐都伴随着陰謀、冤屈和黑暗。

馬連山如此痛恨皇城，足見他父親死的有多冤枉了。

可現在這些都不是她該考慮的，如何發展小城才是最重要。更重要的是守住小城，免除被皇城的人惦記，李蒙已經進來禀報了：

“上大夫南宮燕來了。”

“上大夫不會出城冒險的，此人是奸細，扣押起來！”陸雲翦立刻吩咐。

李蒙傻眼了，殿下這是幹嘛？南宮燕他認識的好不好。

寇玄卻瞬間明白了殿下的意思，她是不想見南宮燕啊。因為南宮燕必然帶着皇城方面的命令來了，說不定還是讓公主放棄小城、回去馳援的。

所以寇玄主動帶着人出去，看到進了院子的南宮燕，就吩咐：

“公主有命，此人假冒上大夫，抓起來！”

一身狐裘，好看的不像話的南宮燕楞了一下，旋即釋然：他就知道，梅青臣這個混蛋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