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外公

外公

蘇梨在家躺了兩天,又可以活蹦亂跳。

趙秀珍怕她再中暑,嚴厲禁止她再去地裏,蘇梨不去學校的日子,就只能百無聊賴的待在家裏幫忙幹活。

趙秀珍從不要求她做什麽,主要蘇梨覺得自己一天天在家什麽事情都不幹非常過意不去,總想着幫點什麽忙。

可她能做什麽?

無非就是洗洗碗,掃掃地,順帶把自己房間裏的東西又收拾一遍。

她不想閑着,總覺得像一個無所事事的閑人,可每次她要去做點什麽,都會被趙秀珍或者月秀阻攔。

她們對她,總是明目張膽的偏愛。

蘇梨也沒矯情,當着月秀和奶奶的面,再也沒去幹活。

她們不在的時候,總還是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天她還在打掃院子,院門就被人拍的震天響,蘇梨總是很心疼自家院子的門,不是被踹,就是被拍。

好在門還算比較堅強,至今沒有罷工。

“哪位?”

“是我!還不開門!”蘇彤霸道無比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蘇梨握着掃把狐疑,今天是吹的什麽風?居然把蘇彤給吹來了?

“你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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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找誰?這是我家!我難道回家還要經過你的批準?”蘇彤聲音尖銳,傳到蘇梨的耳朵裏怎麽聽怎麽刺耳。

她掏了掏耳朵,并不想跟這女人正面接觸,“二伯娘還在地裏沒回來,家裏沒人,就我一個。”

“你快點開門!”蘇彤敲門的力氣更大,蘇梨總覺得這門下一秒就會塌,她沒辦法只能去開門。

迎面就瞧見一個刻薄少婦,整個一縱·欲過度的臉,她一看到蘇梨,幾乎要噴出火來,“你這麽就不開門,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反正你也不想看到我,剛好,我也不想見你。”

“喲,幾天不見,居然開始掃地了?你不是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嗎?掃把會拿嗎?”蘇彤一見面就開口諷刺。

蘇梨壓根就不在乎蘇彤說什麽,任憑她說破天,蘇梨也不會皺皺眉,“你能閉嘴嗎?”

“你做了什麽虧心事讓我閉嘴?!”

“我能做什麽虧心事?賊喊做賊嗎?”蘇梨往蘇彤身後看了看,沒看到什麽人,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還記得回門那一天,蘇彤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恨不得學螃蟹走路,知道的明白她嫁的是一個傻子,要是不知道的,估摸着還以為她嫁的是什麽家財萬貫的城裏人。

“你的傻子老公呢?”蘇梨随便問了一句,哪裏曉得蘇彤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炸了毛!

“你問他幹啥?你想嘲笑我?!”

“我可沒什麽意思,主要是想到上次回家,你倆恨不得黏在一塊的那場景,替你擔心罷了。”蘇彤那天回來也不知道是要惡心誰。

跟那傻強一起出現,倆人你一口媳婦兒,我一句老公的喊着。

蘇梨差點沒被惡心死。

蘇家所有人都不能接受,可偏偏新娘子回門,還不能把人趕走,只能忍着惡心看到最後,趙秀珍那頓飯吃的味同嚼蠟,食不下咽。

看的蘇梨頗為心疼。

“你要做什麽我管不着,能別見天過來惡心奶奶了嗎?你要怪你就去怪你爹媽,怪奶奶幹什麽?她偏心?她已經比絕大多數人做的都要好!尤其是比你那爹媽!”蘇梨嚴詞厲色。

蘇彤卻絲毫不買賬,“她自己都承認偏心你!”

“你如果今天是要過來跟我說這些東西的,那你趕緊走吧,我懶得跟你說話。”蘇梨下了逐客令,可蘇彤怎麽都不肯走,今天她是過來找趙秀珍的,但沒想到趙秀珍不在,家裏居然只有蘇梨一個人。

這可不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蘇彤恨不得撲上去撕了蘇梨。

偏偏她還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哼!我是來找奶奶的!”

“奶奶在地裏,你要麽現在去地裏找,要麽就站在院子裏等,別來跟我說話,少惡心我。”蘇梨繼續拿着掃把掃地,完全當蘇彤不存在。

“憑什麽?我可以去屋裏等。”

“屋子門都上了鎖,至于你的東西,二伯娘都已經給你打包好送到劉寡婦家裏,這裏已經沒你的東西了,你也別忙着罵人,是你親媽的主意。”蘇梨覺得吧,二伯和二伯娘這對父母,可不是一般人。

閨女出嫁還沒一個月,就這麽迫不及待,娘家是已經容不下她了嗎?

基本所有人對蘇彤的态度都是無視。

可偏偏王春花和蘇啓洪總覺得要把蘇彤徹底趕出去才可以,早就開始收拾東西,該扔的扔,該丢的丢,一點都不帶留戀。

“這,你。”蘇彤聞言臉色巨變,飛快的跑到窗戶前去看個究竟,才發現正如蘇梨所言,屋子裏已經徹底沒有她的東西,她被親生父母抛棄了!

而且抛棄的這麽幹脆利落!

“他們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怎麽可以?!”

蘇彤在院子裏懷疑人生,蘇梨收拾完院子,去後院看豬崽,壓根沒注意到院子前面有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出現。

蘇彤倒是注意到了,她沉浸在傷心絕望當中,脾氣也不好,“你找誰啊?”

“小姑娘,我找月秀。”老人家顫顫巍巍的開口,頭發已經全白了,神色有些落寞,那是歲月留下來的痕跡。

蘇彤雖然不知道老人是誰,但是她知道月秀是誰,那是蘇梨的娘!

只要是跟蘇梨有關系的,就是她讨厭的對象,“沒在沒在,你走吧。”

她跟趕蒼蠅似的想把老人趕走,“趕緊走,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看你穿的這麽破破爛爛的,你想來讨飯啊?”

蘇彤的話說的不好聽,可老人卻好似聽習慣了,也沒反駁,默默的忍了下來,“請問,月秀什麽時候回來?我想……”

“你想啥想?一個老不死的糟老頭子,有什麽好想的?你想幹啥?想讨口飯吃?還是想要錢花?”

蘇彤幾乎是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個老人家,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明明一個當小輩的說話那麽難聽,但他依舊沉默。

倒是讓蘇彤覺得非常無趣,還想奚落幾句,又怕蘇梨出來看到,“你走不走?你信不信我拿棍子打你?”

蘇彤原本那只是說說,那曾想老人真的開始防備,下意識的擡起手抱着腦袋,明顯的防備姿态。看的蘇彤非常好奇。

“不,不在嗎?”

“說了不在,你到底走不走?我真的會打你的!”蘇彤惡從膽邊生,抄起藤條就想往老人身上抽,老人躲閃不及摔在地上,眼看那藤條就要打在身上,他絕望的閉起眼睛,雙手抱着頭,弓起身子,如同曾經一樣,等着劇痛降臨……

“蘇彤你是不是瘋了?!”蘇梨看完小豬崽跑到前院就看到蘇彤拿着藤條要抽一個老人家,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這個人肯定瘋了!

“多管閑事!明明是他自己摔倒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蘇彤扔掉手裏的藤條,想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掩耳盜鈴的模樣怎麽看怎麽惡心。

“我看你就是個瘋子!”蘇梨把老人家扶起來,她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見過這個人,“老爺爺,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找誰?”

老人的眼睛有些渾濁,仔細看還能看到他眼裏閃着淚花,他抖了抖手,唯唯諾諾的開口,“我來找月秀……”

說完就低了頭,生怕又要挨打。

“你找我媽?我媽去地裏幹活還沒回來,她應該馬上就回來了,你在這裏等等。”蘇梨笑着安慰老人家,哪裏知道這老頭激動的抓着蘇梨的手。

眼睛瞪的老大,“月秀是你媽?你,你是小梨?”

蘇梨點了點頭,心裏開始警覺,她沒見過這老人啊,這到底是誰?難道認識她?可看他剛才的反應也不對?

以不變應萬變。

蘇梨微笑,“對呀。”

“我,我…我…”老人激動的語無倫次,抓着蘇梨的手不停的比劃來比劃去,看的蘇梨莫名其妙的。

“您別激動,您慢慢說,我先扶您起來。”蘇梨小心的把老人扶起來,在院子裏給他找了張椅子坐,蘇彤因為這截然不同的待遇又開始發牢騷。

蘇梨直接當沒看到。

“我……我……”老人總算是緩過來,可他的神情還是激動,抓着蘇梨的手怎麽都不肯放,“小梨啊,我是你的外公啊!”

蘇梨愣了,蘇彤也愣了!

蘇梨愣住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外公,她媽沒跟她說過,她一直以為月秀家裏已經沒什麽人了,所以才從來不提起。

蘇梨不想讓月秀傷心,也一直沒問過。

那曾想外公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

既然好端端的,為什麽媽媽不提起來?難道外公對媽媽不好?

就像電視劇裏那樣,年輕的時候嫌棄是個女兒,然後年紀大了想要女兒給他養老?

看外公這架勢,這落魄的模樣,也許就是了!

蘇梨想到這裏,臉色有些冷,既沒有喊外公,也沒有多說什麽,她在觀察,在思考要幹什麽!

蘇彤愣住的原因就簡單很多,她不會蘇梨那樣腦補,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老頭到底什麽身份!

“好啊,你這萬惡舊社會的地主,居然敢跑到這裏來?信不信我打死你!”蘇彤重燃鬥志,從地上撿起藤條,這一會師出有名,可以光明正大的動手了!

“你有病吧?!”蘇梨把藤條握緊,蘇彤卻一直都沒學乖,她故技重施,蘇彤又摔得徹底。

她兇狠的擡眼,不甘心的叫嚣,“蘇梨,我跟你不共戴天。”

“你什麽時候跟我和平相處過?”唯一一次和平相處,還把她坑的徹底。

至于蘇彤說的地主,這倒是讓蘇梨對外公有了新的認知,看來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外公,這是怎麽回事?”這句外公喊得毫無心理障礙。

他握着蘇梨的手怎麽都舍不得放開,仔仔細細的看着,好像要把外甥女的模樣刻在腦海裏,他搖了搖頭,什麽話都沒說。

“你得意什麽?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舉報他!他就是個地主!老不死的萬惡舊社會地主!”蘇彤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出門,蘇梨哪能讓她得逞?

二話不說追了上去,從身後把人撲到在地上,把她壓得死死的,“你想幹啥?”

“我要去舉報老不死的!”

“你可給我省省吧!”還舉報,你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這個門!”

“蘇梨你這是包庇!我也要去舉報你!”蘇彤罵罵咧咧,蘇梨聽得煩躁,反手就是一耳光。

把人直接給打懵,她忘記了掙紮,只記得蘇梨打她,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你敢打我?你居然幹打我?!”

“我為什麽不敢打你?你剛才想幹嘛?你想打我外公是吧?他都多大年紀了?你還想打他?我看你是瘋了!”蘇梨說話歸說話,可手裏的動作半點沒含糊,巴掌和拳頭都沒落下。

打的蘇彤嗷嗷叫。

根本就不留情面,這不是打架,屬于蘇梨單方面毆打。

蘇彤根本招架不住,忙不疊的求饒。

“我告訴你,晚了。”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我是你妹妹!”蘇彤吓得攀親戚,蘇梨絲毫不買賬,打的酣暢淋漓,等到蘇家衆人回來,才終于把這兩人分開。

蘇彤鼻青臉腫,指着蘇梨叫罵:“這個人打我!她外公是個地主,我要去舉報她!她居然還有臉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王春花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連忙把蘇彤拉到一邊呵斥她。

蘇彤老大不情願,把王春花的手甩開,“幹啥!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就要去舉報她!”

說話間就要往外走,被王春花死死的拉住,她低着頭不敢去看婆婆的臉色。

月秀呆若木雞,壓根不敢相信,捂着嘴蹲在老人面前,“爹?您怎麽來這裏了?”

他滿臉慈愛的看着月秀,“爹就是想來看看你…看看你。”

月秀看着親爹哭了起來,蘇梨瞧着月秀哭心裏也挺不是滋味的,她對外公沒有記憶,只是覺得,這輩子的外公和上輩子的那個一樣,都是慈眉善目的和藹老人。

趙秀珍讓蘇啓良去把門給關上,快步走到月秀身邊,“把你爹扶到屋裏去。”

月秀這才回過神來,帶着親爹回屋,趙秀珍卻站在院子裏,用一種冰冷的眼神盯着蘇彤,“這事你是咋知道的?”

蘇彤不敢說話。

王春花也不敢說話,李桂花和錢二妮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月秀親爹李老頭是個地主,這件事情他們家裏人都知道,可趙秀珍明令他們不能胡說八道,蘇彤是怎麽會知道的?

“你說的?”趙秀珍盯着王春花。

王春花低着頭不敢說話。

“你,你!”趙秀珍用手指戳了戳王春花的腦袋,一臉埋怨,“你跟孩子說這些幹啥?!還嫌家裏不夠亂?!”

王春花吓得半死,連忙跪在地上,故技重施又把蘇彤按在地上,“快點跪下跟你奶奶道歉!”

蘇彤死命的掙紮,“憑啥要道歉,我都說了不是我的錯!”

“那是你四嬸的親爹!”

“哪有咋樣?親爹也改變不了那是個地主!地主就要去舉報!你們包庇地主,你們也要被舉報!”蘇彤口無遮攔。

趙秀珍忍無可忍的給了她兩巴掌,讓王春花把人送走,再也別回來了!

舉報?

她要是真的敢去,趙秀珍都敢打斷她的腿!

李老頭這麽多年第一次來看月秀,他待在屋子裏坐立不安,時不時想站起來,卻又怕把東西磕着碰着,只能僵硬的坐着。

月秀一個勁的掉眼淚,看着李老頭謹小慎微的模樣,只覺得心如刀割,“爹…您,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好…好…”李老頭說話語無倫次,新中國成立之前,他真的是地主,可他也沒幹啥傷天害理的事情,饑荒年,他們家都會免租。

只是人性總是惡意居多。

家産被充公,田地被上繳,什麽都沒了……

還有人怪他出生不好……

成分不好。

連唯一的女兒婚配都有問題,這麽多年承蒙女婿不嫌棄,可因為他的原因,對于女婿也有很多影響,雖然在女婿的幫助下,老李頭在隔壁村安家落戶,可這些年他從來不會來女兒婆家。

也不讓女兒去看他,免得對女兒不好。

只是……

他生病了,病的很重,實在是忍不住,才想過來看看女兒。

“您真的好嗎?”月秀眼淚婆娑的追問,他點了點頭。

還有什麽不好的?

老婆子早就沒了,唯一的女兒也有了好歸宿,孩子目前看來也不錯……

他還有什麽不好的?

“好,爹很好,你別擔心。”李老頭拍了拍月秀的手,似乎是想寬慰她,可還沒說兩句,就咳嗽起來。

蘇梨倒了一杯水遞過來,“外公,您喝水。”

李老頭的眼睛就挪不開了,一直盯着她看,“小梨都長,那麽大了?”

他只在蘇梨滿月的時候見過。

月秀含淚點頭。

“爹,您怎麽忽然過來?是出啥事了嗎?難道又有人欺負您?”李老頭因為地主的身份總是被人欺負,明明他已經一窮二白,明明他已經什麽都沒,總會有人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他。

他家裏甚至連一件完好的家具都沒有。

“沒有,只是爹想你了。”李老頭笑眯眯的開口,一掃陰霾。

趙秀珍這時候進屋,說要留李老頭在家吃飯,問李老頭想吃點啥,惹得老頭子誠惶誠恐,連連拒絕。

“親家,我就是過來看看女兒,沒別的意思,你不要操心,別操心……”

趙秀珍看着心裏真不是滋味。

“我先回去。”李老頭說着就要跑,趙秀珍使了個顏色,讓蘇梨把她外公留下來。

蘇梨好說歹說,說的李老頭非常心動,可他還是按耐住,起身告辭,誰都攔不住。

“唉,爹…爹啊…”月秀不舍的看着李老頭,趙秀珍做主塞給月秀一些東西,讓她拿去給李老頭。

這一舉動自然紅了旁人的眼,李桂花等幾個媳婦臉色都不好看。

雖說她們幾個回娘家的時候,婆婆也會給準備,可她們就是覺得,婆婆給四弟妹準備的,肯定是最好的!

一個個就差把心思寫在臉上。

趙秀珍看了眼氣就不打一處來,她還沒跟這幾個算賬,“這件事我說過,不準随便嚷嚷議論,蘇彤是怎麽知道的?”

矛頭直指王春花,她臉色白了白,什麽都說不出口。

“我不管蘇彤是怎麽知道的,反正這件事要是宣揚出去,那就是你的錯!沒有第二句話好說!”趙秀珍說的不留情面,王春花如今腸子都已經悔青。根本不敢去看婆婆的臉色。

也來不及和蘇啓洪商量,就一溜煙跑出門去找蘇彤。

按照蘇彤的性子,她也許真會瘋起來去舉報。

要是鬧到那個地步,婆婆別說蘇彤,就連他們兩口子都容不下。

李桂花和錢二妮兩人平白無故被呵斥,心裏老大的不情願,怨氣沖天,“蘇彤那丫頭片子咋那麽多事兒?這不明擺着去觸婆婆的黴頭?”

錢二妮默不作聲,只是在想自己有沒有告訴兒子這件事情過。

不管如何,今天晚上她還是把兒子叫過來好好的問問清楚,“娘一向疼老四。”

“是啊!一向都疼!”李桂花開始陰陽怪氣,“疼的都能讓老四娶個家庭成分一塌糊塗的女人!還平白無故連累我們挨罵!”

“大嫂你還是少說幾句吧,萬一娘再聽到。那就不知道會怎麽樣了。”錢二妮和李桂花也不對付,倆人站在一起,那感情比蘇彤和王翠花還要塑料。

不像王春花,跟李桂花和錢二妮都能說上話,宛如牆頭草。

“你這話啥意思?”李桂花一聽就不滿,瞪着錢二妮,“你是不是故意的?”

“誰故意的?”錢二妮絲毫不買賬,瞪了眼李桂花,“你管好自己的嘴,要是出什麽事情,娘肯定不會饒你。”

“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你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是你大嫂!”李桂花拿身份去壓人,錢二妮根本不慌,兩人吵吵鬧鬧的聲音傳到趙秀珍耳朵裏。

吵得趙秀珍頭疼,一氣之下斷了兩人的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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