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6

聞思思讪讪一笑，又翻湧起為數不多的勇氣來：“那不是正好，這一次剛好把上一次少了的錢掙回來。”

越琦垂眸片刻，擡頭凝視她：“上一次是為了馮夢，這一次又是為了誰？”

“為了誰？”聞思思聽不懂：“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越琦冷眼看着她，靜默片刻後，輕聲開口娓娓道來：“誰都知道你跟裴意的CP炒得如火如荼，這其中的受益者究竟是哪一方你不知道？你總不會覺得跟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愛豆作秀炒戀情會有更多優質的劇本來找你吧？”

聞思思氣笑了：“你是覺得我喜歡他？”

“就算不是喜歡也離戀愛腦不遠了。”越琦沒有否認。

“怎麽可能。”

聞思思這下全明白了，自從她去參加《陌生的城市》之後，越琦對她的态度就變得很不好，夾雜了很多個人情緒似的，聯系工作的時候，她說一句，越琦怼一句，聞思思一開始還以為是他自己的事情沒處理好導致的，也不想跟他計較，但現在看來，原來越琦以為她是戀愛腦啊。

實力派女演員情迷新晉小愛豆？

越琦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如果你不是為了他，怎麽可能第二次破例？”

聞思思深深吸了口氣，緩和了情緒之後才跟他開口解釋：“首先，我剛才說過了。”聞思思頓了頓：“片酬。”

越琦微微皺眉，但眼神是松懈的，似乎在說“你是認真的？”

聞思思說：“好吧，開玩笑的。我答應是因為節目組第一季的各種安排都讓我覺得很舒服，幾個嘉賓，當然，不限于裴意，他并不是特殊的，其他人對我也很好，你知道的，我出道這麽多年，幾乎沒什麽朋友。”

越琦沉默了一會兒，擡眼看她：“你在娛樂圈，還是在工作的時候，想要交朋友？”

“或許不應該，不指望跟他們成為特別好的朋友，但是做普通朋友還不行嗎？”

Advertisement

她知道的，齊志是出于自身性格，他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溫溫柔柔的，做什麽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包容力極強。

裴意是有目的的，但她同意了，其他三個是因為攻略任務，但不可否認，這樣細水長流的攻略起碼沒有之前她遇到的那些那麽可怕。

無論是什麽原因融合成就了現在的節目效果，觀衆看到的他們其樂融融的相處細節并不全是假的，在她看來也是，他們會在節目錄制結束後約飯，也會私下聊聊自己出道遇到的困擾和不甘，會一起喝酒，互相答疑解惑，交流彼此的人生态度，就像真正的朋友一樣。

越琦同意了，聞思思松了口氣，雖然她已經單方面答應了馮夢，但如果越琦一直保持反對态度，這節目她最終也拍不了。

“我信任你，希望你也信任我。作為你的經紀人，我真要提醒你一句，你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要因為一些人，一些事，一時被蒙蔽，失去一切。”

“說得這麽嚴重……”聞思思撅了噘嘴，“你不要打啞謎，有什麽想說的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麽。”

越琦看着她：“裴意長相出衆，一出道就擁有了龐大數量的粉絲，兩年前那場選秀，他跟別人完全不是同一個量級，比賽的時候人氣就高出了一大截。這兩年，他至今沒什麽真正的代表作，各大晚會各大頒獎典禮卻都能去，還有他那些代言，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聞思思眼神閃爍：“大紅靠命，他有那個命啊。”這還是麗薇跟她說的。

越琦冷笑了一聲：“裴意，有人捧。”

聞思思微微一怔，“這倒是……不稀奇。”

但是她想不明白，如果裴意背後有金主，為什麽要跟她炒CP呢？難道他的金主不生氣？

問題一個綜藝裏吸來的CP粉能有多長久？反而還有可能适得其反，惹怒了唯粉，事實上她知道，裴意主動對她各種獻殷勤的做法，已經有一些唯粉脫粉了。也是麗薇說的。

“不僅他背後有人，他自己，和他那些粉絲，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燈。”越琦說：“原本想着節目已經結束了，沒必要跟你說這些，但是……”

他從文件裏拿出一個ipad，解鎖後遞給聞思思：“這是從你微博私信裏挑選出來的一些內容，你可以看看。”

聞思思看了一眼，全是言辭激烈侮辱她的污言穢語。

她的認證微博是公司在打理，自己上微博的時候會用小號沖浪，越琦沒有禁止她使用自己的賬號，但是近年來藝人手滑現象頻頻發生，有無意有故意，越琦建議她最好不要登錄自己的賬號，聞思思覺得有道理，反正演員跟觀衆之間是需要存在屏障的。

以前也有人在私信和評論裏罵她，但是……是她沒見過世面嗎？

聞思思還真沒看過這種的，罵人的粉絲好像精神不正常似的，什麽都能往外說，有些話前後颠倒，她根本看不懂，都不知道對方想表達什麽，但是能感覺到就是在詛咒她，确實是在罵她，而且很髒。

“一些……內容？”聞思思才看了一會兒，感覺眼睛和腦子都疼了起來。

越琦拿回ipad，“現在見識到了年輕愛豆瘋狂粉絲的威力了吧？尤其是後期，麗薇跟我說，有粉絲都罵到她那裏去了，還威脅你們，如果你不離她們的哥哥遠一點兒，就組團去堵你，潑你硫酸。”

聞思思瞠目結舌，她也不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威脅”，這些年想潑她硫酸的可不止一兩個，但是這麽來勢洶洶的還真是第一次，數量着實恐怖。

“我不知道這些事……”聞思思看着他，“麗薇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或者說過了，但是她忘了？這可能嗎？她說的那些八卦她可都記得很清楚呢。

“她跟我說了，我怕影響到你，讓她先不要告訴你。”

現在想起來，好像是有一些蛛絲馬跡的，比如，從某一期錄制開始，她身邊的保镖突然多了兩個，幾乎是緊貼着她，好幾次都要影響到了拍攝，但是導演組也沒阻止，最後還是聞思思實在看不下去了，擔心拍出來的素材不好看用不成才讓他們離遠點兒的，但是……後來好像又把多出來的保镖撤掉了，是這樣的嗎？還是她記錯了？

聞思思把疑問抛出來。

“你沒記錯。”越琦開口解釋：“雖然大多數粉絲都只是口嗨，但是置之不理絕對不行，麗薇也害怕出事，告訴我之後，我增加了保镖數量，可是聽她反饋，差點兒影響拍攝，也怕被你看出端倪，影響心情，不想讓你整天擔驚受怕的，就想從外圍觀衆上下手，但是……”

他頓了頓：“某個藝人團隊跟我們計劃中的安排一樣，且趕在了在我們之前就布置好了，倒是樂見其成的結果，我們只是觀望。”

聞思思問：“是誰啊？”

“裴意。”越琦好像挺讨厭他，“看來雖然是他們拉你炒CP，他們得到的也不全都是好處，反正出錢出人的都是他們，我們也就沒再插手了。”

聞思思微微點頭，這樣說起來，她還是沾了裴意的光。

可是這麽多，這麽多的事情，好像誰都知道，就把她一個人埋在鼓裏。

簡直就像是自己乘坐某輛公交車，到站下車，過了一個星期看新聞才知道她乘坐的那輛車在她下車那一站的前面幾站，而且剛好是她在車上的時間和位置，有重大逃犯逃脫時對車身開槍，車身鑲嵌了子彈，差一點點就打到她了，而她當時一無所知。

越琦看着她，“因為你要拍第二季，我才給你看了這些，讓你看這些也不是為了吓唬你，是要你心裏有數，拍節目的時候自己多長幾個心眼兒，如果覺得有什麽問題，第一時間跟我說，跟麗薇說，不要想着靠自己解決，跟瘋子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聞思思産生了一點兒退意，如果不是之前就答應了馮夢，現在她還真可能退出節目。

“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這可說不準，粉絲盲目的崇拜，可怕的占有欲，你覺得靠講道理或者用愛心，就能融化得了了？”

聞思思低頭皺眉，越琦笑了一聲。

“不過我還要提醒你一句，就算你因為害怕想要跟裴意拆了CP，也要循序漸進，畢竟CP粉的戰鬥力也是很恐怖的。”

聞思思小聲哀嚎：“我這是進也不行退也不行？簡直是死局嘛。”

她後悔了，拍戲比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簡單多了。

“我的建議是，反正你決定要拍了，那就順其自然，自己注意就行了，裴意那邊的團隊很在意他，如果能照之前的安保配置來，問題不大。”

越琦說：“等拍攝結束，也順其自然地結束，和其他人沒關系，但是跟裴意，如果節目結束後你們的來往依舊很頻繁，那就等于坐實了你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