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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場的時候，聞思思躲在角落打了個哈欠，剛好有一杯咖啡送到手邊。

偏頭一看，裴意今天沒做發型，頭發剪短了，顯得利落帥氣，剛才錄制的時候她都沒有注意到。

“你變出來的啊？”

“之前拜托工作人員買的。”裴意說：“一開工就發現你精神不太好，昨晚沒睡好？”

“還行。”聞思思活動了一下脖子，“能撐得住。”

“覺得累了也沒關系，我可以托住你。”

聞思思對他友善地笑了下：“謝謝。”

她心裏也有過意不去的部分，兩季錄制中間停工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沒安排什麽工作，有兩個雜志拍攝，還出席了兩個活動典禮，比起她，裴意簡直像個工作狂，在其他綜藝裏當飛行，錄歌，客串拍戲，可以說是連軸轉，這麽忙都還沒忘了約她吃飯，約了不止一次，但是都被她拒絕了。

以“沒有時間”作為借口。

真是個好脾氣的人啊。

第二季開拍這麽久了，裴意對她的态度從一而終，沒有記恨，沒有鄙夷，好像根本不計較，沒有生過氣。

難道他真的信了自己連個跟別人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聞思思下意識看向賈天馨的方向，她正在補妝，今天恢複了良好的精神狀态，大概是想清楚了，既然塗安卉能裝得下去，她也能。

兩個人暗自較勁。

聞思思還真有點兒好奇，這期節目會怎麽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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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個是不是有仇？”

聞思思看了裴意一眼，裴意也正看着賈天馨，聞思思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誰。

“我不太清楚。”

裴意收回目光，轉變了情緒輕輕落在她身上。

按照節目慣例，聞思思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裴意靠得這麽近，好高，聞思思不得不擡頭仰視他，感受着某種不可小觑的壓迫力。

“分享或許是抒發情緒的好辦法，但是也要懂得分辨對象值不值得信任。”

聞思思蹙眉沉思，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裴意指的到底是她分享了自己的事，還是賈天馨分享了她的事。

所以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信任的人”，是她，還是賈天馨。

聞思思心裏慌到不行，她不應該提到自己的事情，都怪昨天氣氛烘托到那兒了，而且賈天馨那時候看起來真的很需要人開解。

她跟裴意坐同一輛車前往下一個任務點，在車上的時候聞思思睡着了，突然驚醒，喘了好半天。

擡頭才發現裴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你怎麽了？”

“沒事……”

聞思思有點兒不好意思，機器還在拍，她睡着了，睡着就算了，還做夢，做夢就算了，還做的是噩夢，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裴意一直擔憂地看着她，聞思思只好幾次跟他說自己真的沒事，讓他放心。

到地方後，新的地點，新一輪的游戲開始。

賈天馨今天跟秦語之一組，兩個人聚在一起吵到不行，嘻嘻哈哈的，很有感染力，但是聞思思一直處于游離狀态。

齊志在鏡頭沒有帶到的時候還來問候了一下，聞思思只說自己是沒睡好。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之前在車上做的那個噩夢，那根本不是夢，是昨晚切實發生過的事。

聞思思躲在黑暗中，不知道賈天馨睡下了沒有，過了好久，聽到了一點點聲音，聞思思在這邊悄悄看。

賈天馨躺着，并沒有睡着，好像在玩手機，映過來一點屏幕的光。聞思思稍稍松了口氣，剛要準備醞釀睡意的時候，聽到賈天馨叫她。

“思思姐，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了！”

聞思思嘆了口氣：“夢姐，我沒事，就是沒睡好，抱歉，影響拍攝了。”

“那倒也沒有……”馮夢看着她：“真的沒事嗎？不舒服要說啊。”

聞思思知道對方是真的在關心她，不過這種事怎麽可能說得明白。馮夢現在這麽緊張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她之前一直表現得很專業很難被影響吧，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稍加對比，就顯得如今讓她失神的事有多嚴重似的。

在鏡頭前必須要展現出最優秀的自己。

是每個藝人都應該挂在床頭時時刻刻謹記的名言警句。

聞思思一直記得這樣的話，差勁的狀态會随着鏡頭拍攝，節目播出，影響到其他人，繼而引出一些無端的猜測和不必要的麻煩。

好在這件事就好像完全過去了一樣，塗安卉只是他們一次行程中的飛行嘉賓，賈天馨也再沒有提起過她喜歡誰，對方是誰這樣的話。

只是聞思思一直不太放心，節目錄制到後期，這種不安愈加強烈，好像真的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錄制的時候會控制好狀态，但私下就不太好說了，發呆的時間有點兒多，就連越琦都打電話問她怎麽了，聞思思知道是麗薇說的，也懶得跟她計較，懶得糾正了。

“我有點兒後悔了。”

越琦在電話那頭冷笑了一聲，明知故問：“後悔什麽？”

聞思思不想搭理他，越琦說：“忍一忍，沒幾期就結束了，以後再不拍就行了。”

賈天馨也問了她一次，聞思思說沒事，看劇本看的。

這是她最近的一個新借口，作為一個稍微有點兒追求的演員，找不到合适的劇本，看多了稀爛的故事，姑且也可以當成是情緒不佳的借口吧。

賈天馨看着她沉默了幾秒，“思思姐，是不是因為那天你跟我說的話，讓你想起來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啊？”

聞思思确實後悔，她想到裴意跟她說的話，現在想想，關于“值不值得信任”的對象，應該只可能是賈天馨。

深夜果然不是适合談心的時間，一不小心就會在無意識中出賣自己。

聞思思前幾天就開始懷疑了，賈天馨好像并沒有像她一樣守口如瓶，只是不知道她告訴了多少人，現在具體有多少人知道。要明白，網絡上從來沒有被正主回複過的鋪天蓋地的傳言可真可假，她不知道自己跟賈天馨說的話算不算當事人蓋章，但是在別人看來，她們是和諧相處的好朋友，深夜談心事也很正常，那時候怎麽會說謊話呢？

裴意最近送咖啡的頻率越來越高，聞思思有一段時間沒看網上網友的反饋了，節目組是不是在宣傳上刻意引導大家嗑CP，聞思思也不在意了，她只希望拍攝盡快結束。

賈天馨消停了，另外兩個攻略者突然加大力度想要在她面前刷好感，搶着跟她組隊不說，還學着裴意給她送咖啡，送花，送零食。

夏影還說自己認識的哪個跟哪個導演最近好像有劇本在籌備，聽起來還不錯，問她想不想具體了解下，可以的話他可以在中間牽個線。總之就是變着花樣接近她，瘋狂拉進度條。

面對這種進攻方式聞思思一向沒什麽好感，現在更是因為個人原因，一點兒跟他們周旋的興致都沒有。

估計夏影和秦語之都很惱火，為什麽自己主動，反而适得其反，但就算不主動，循序漸進，也不見得有生之年能拉滿進度條。

聞思思知道他們突然變得這麽急功近利的原因，這種情況也不是頭一次發生了。

攻略者們大多數都會配備一個“系統”，聞思思除了能看到他們頭頂的進度條，偶爾還能看到系統發布的規則和任務。

她不确定是不是每一個攻略者都有系統，但是很神奇，那些攻略者的系統好像不是來自同一個後臺。

不過看起來，秦語之和夏影的系統是同一個後臺的。

那天，聞思思剛好無意中看到了系統發布給秦語之的任務，關于夏影跟他類似的變化，聞思思懷疑夏影也收到了一樣的任務提醒。

系統說，如果在一個月之內，聞思思的好感度能被拉到八十五分之上，積分翻倍。

對，做任務還有積分，攻略她應該是主線任務，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副線。怎麽說呢？真是精彩紛呈的人生，無論做什麽，只要朝着“人生目标”走準沒錯。

第十期拍攝結束後，聞思思回程剛好跟裴意一趟航班，她回家休息，裴意去他之前出道的那個選秀節目當踢館嘉賓。

聞思思什麽話都不想說，上了飛機就開始睡覺，還好裴意不在她旁邊的位置，她這段時間應付這些人情世故，感覺自己都要出故障了。

飛機落地後，聞思思看到了裴意，對方朝她走過來，聞思思還以為對方是要跟她道別，誰知道……

“牧樑。”裴意說：“這個人你很熟悉嗎？”

聞思思一怔，不誇張地說，聽到裴意提到這個名字，她汗毛都豎起來了。

“怎麽了？”

聞思思突然有些惱怒，裴意從哪兒聽來的風言風語？好吧，應該是賈天馨跟他說的，但是怎麽了？一個賈天馨還不夠，他也要來踩一腳嗎？

“你想問什麽？”

“他回國了。”裴意亮出自己的手機頁面，聞思思拿過去，看了一會，屏幕滅了，映出她一張蒼白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