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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知道？”

裴意笑着，用公筷夾了個點心放在聞思思面前的小碟子裏，聞思思微微挑眉看着，并不言語。

她想了很久才問出來的問題，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就得到答案，證明這個答案并不那麽容易得到，可是如果需要讨價還價，那她就不要了。

“你也可以直接問他本人，看看他怎麽說。”

聞思思靜默兩秒，拿起筷子吃了裴意給她夾的點心，很甜，有些甜過頭了，她不動神色喝了口茶。

“他嘴裏向來沒實話。”聞思思說：“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我只是好奇，并沒有很想知道。”

裴意應該是真的不想說，笑而不語，不接她的話茬，又拿起公筷給聞思思夾了個蝦餃：“那個點心太甜了？嘗嘗這個。”

聞思思不經意間瞥到他手背上還沒有完全痊愈的擦傷，結了痂，一小片細小麻密，有些紮眼，因為這個，他錄最後一期的時候一直帶着半指手套。

發現她的目光，裴意笑笑：“沒事的，醫生說不會留疤，別擔心，我有在好好擦藥。”

明明年紀比她小，總說讓她別擔心這別擔心那的，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看，聞思思好像跟裴意在一起總是被照顧的一方。

“不過……”裴意緩緩吐出兩個字，似乎意有所指，卻不再多說。

聞思思知道這是想讓她問的意思，但是未免太明顯了吧？果然不是演員出身。

“什麽？”聞思思配合開問。

裴意雙手交疊放在桌面，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有種小孩子一樣的乖巧。

“你忘了？你說過要請我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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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忘。”不是信手拈來的借口，聞思思真的記得，“只是你的檔期好像很滿，我找不到合适的時間，也沒想好要安排在哪裏。”

《陌城》的錄制已經完全結束，在拍攝期間跟裴意私下約飯還能說是同事之間的基礎社交，或者明晃晃的商業炒作。

但是現在，也就是錄制結束之後，再約飯，如果被拍到，就有點兒欲蓋彌彰的意思了，更遑論說現在他們的CP粉隐隐約約好像有瘋魔的跡象。

聞思思原本是想在《陌城》錄制結束之前把這件事完成的，不拖沓，也顯得自己有誠意，但是第十一期錄完，越琦專門一對一跟她開了個會。

主要是說牧樑的事，然後是之後的工作安排，對于裴意，他只簡單提了幾句，句句都意在告誡她千萬不要私下跟裴意有過多接觸。

“他救了你，是件好事，我也承認他或許就是個純粹的好人。但是你應該清楚這個圈子裏只要有利益就有交易，你們兩個現在的CP粉舞得啊……官方下場都壓不下來，哪怕你們現在其中一個官宣另外的對象，CP粉都能給自己磕糖找出合理的借口不承認現實，能說你們是轉地下戀情了。裴意的團隊不知道會有什麽動作，但是我們要穩住，不能繼續配合他們。之前想順其自然結束，誰知道出了這麽個意外，在某些網友眼裏，你們兩個已經隐婚兩個月了。你自己要小心。”

聞思思當時問越琦：“你是說他們會設計陷阱？”

越琦沒有直接回答，但是也沒有立刻否認，模棱兩可的話讓聞思思聽起來不太舒服。

“綜藝結束意味着你們的交集基本會被斬斷，裴意在這場炒作裏得到的好處比壞處多，你則是相反，CP粉帶來的影響不會一直是良性的，這次意外就是個導火索，當上升到人身安全，唯粉和CP粉的大戰根本避不開。你要跟他恢複正常的社交距離。”

不知道此時此刻一起吃早飯算不算在正常的社交距離之內……越琦沒有說出口的那些話裏，肯定存在裴意的團隊會對她有防範，或者更激進的想法。

在她看來，現在他們的CP粉數量日益壯大，節目結束，他們應該徹底斷了聯系，在沉默中告訴所有人他們就是一場炒作，不願意相信的起碼能接受體面的結束，只是不知道裴意團隊怎麽想。

現在這個情況來看……莫非他們是想在節目錄制結束後，依然讓大家浮想聯翩？

沒錯，聞思思不覺得裴意找她吃早餐是他本人的意願，或許剛才的質問也不是他本人想說的話。

身在名利場，都是搖錢樹。她倒不是很反感，只是不敢掉以輕心。

“你請我吃飯，吃路邊攤我也很高興。”

路邊攤？

聞思思眼皮跳了下。

那就更容易被拍到了。

“怎麽可能？”聞思思笑了下：“我會好好想想，盡全力安排周到的。”

裴意好像有些沮喪：“你馬上就要進組了，這不會是推脫我的話吧？”

“我記得，會一直記得的。”聞思思說：“再說拍戲也不是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啊，倒是你，比我忙多了，要找到你有時間，還真不容易。”

裴意扯了扯嘴角，看起來像是個苦笑，他問：“我能去探班嗎？”

這是一種簡單的詢問，還是陷阱呢？聞思思一時之間分不清楚。

“我已經回答過了啊。”她笑。

“節目上說的話能當真嗎？那不是很随口的搪塞嗎？”

聞思思：“……”

這種直球選手，還真有些不好對付。現在所有人都習慣話中有話，不會把所有事情牽扯到明面上來，裴意卻不是那種模棱兩可的人，他好像一直追着要一個準确的答案。

聞思思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東西，看向他：“你不怕被拍到嗎？”

裴意搖頭，好像對這世界沒有防備，又好像不是沒有防備而是根本不在乎。

他眼神微動：“你是擔心跟我在一起會被拍到？”他好像有些情緒低落：“節目裏……我以為你不介意……”

聞思思覺得有點好笑，還以為裴意是故意在裝傻，但是看他一臉無辜挑不出錯的表情，心裏犯起了嘀咕。

“我們是朋友，節目裏光明正大組隊玩游戲沒什麽，但是如果私下被拍，我倒是沒關系，我不在意這個，喜歡和關注我的觀衆也不會在意，但是你……”

娛樂圈只是一個大分類，其中演員和愛豆是被隔絕開的，雖然這幾年幾乎模糊了兩者之間的界限，愛豆們也紛紛開始拍戲，演員這個行業仿佛沒有任何門檻，粉絲們也更習慣稱自己的偶像是演員而不是愛豆，但到底如何，路人不傻也不瞎。

聞思思這是把話說開了。

裴意身後不僅有用錢幫他砸出道的粉絲，還有金主，那個……上次在醫院見過面的女生，還有選秀節目背後的制作人，聞思思不相信他們之間沒有牽扯，情感也好，利益也罷，聞思思不想去糾結那些，只想離得遠遠的。

“我明白了。”裴意說：“你是不想跟我傳出緋聞。”

聞思思看他好像真的挺不開心，反思了一下，但自己并沒有惡語相向。

這孩子難道非要別人上趕着貼着他，他才會高興嗎？

只是別人表現出了一點點敬而遠之的态度，就這麽不開心？做人這麽脆弱嗎？

“可能是我誤會了。”聞思思打了個哈哈想把這個話題繞過去：“探班沒問題，約飯也沒有問題，齊志老師到時候好像在我隔壁組，再多叫一些人熱鬧熱鬧，這樣就不會産生誤會了。”

“我想要的可不是這種聚會。”裴意聲音很低。

聞思思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她以為這樣晃一下裴意會說“沒什麽”，她又想錯了。

裴意看向她，目光像箭一樣銳利。

“我想跟你單獨吃飯，單獨見面，那還能催眠我自己是一次約會，同事聚會算什麽？你這麽擔心跟我被拍到，是因為完全對我沒感覺嗎？那之前算是什麽？我以為我們相處的還算開心，網上，那麽多視頻，那麽多話題，你也沒有表現反感，也沒有讓團隊出手幹預不是嗎？吃飯聊天還非要找藝人作陪，可是就算只是助理在旁邊，我都不想。我只想見你，只想跟你像現在這樣無所顧忌地說話，像現在這樣，你只看着我一個人，我不想跟那麽多人在一起，你明不明白？”

聞思思整個人僵住了，聽裴意說完，她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但是……

這不可能啊。

條件反射就往裴意頭頂的位置看，大概是目光過于明顯，裴意臉上的愠色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也擡頭看了一下：“你在看什麽？”

進度條。

看不到的進度條。

這不是聞思思第一次面對如此熱烈的告白攻勢，但還是頭一次，對方頭上沒有進度條。

她不禁開始懷疑，這家夥會不會是隐藏版攻略者？

如果真有進度條，她看不到，那麽裴意的做法說法就都說得通了。拼了命地救她，是為了刷好感，現在熱烈的告白，也是一樣的目的。

現在想起來，第一次見面裴意就對她很好了。

聞思思嘆了口氣：“很抱歉，我不太明白。”

裴意看起來可憐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