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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思思？”

直到麗薇上手輕輕搖了搖她，聞思思才猛然回神，“怎，怎麽了？”

“我剛才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多少？”

聞思思不敢說自己什麽都沒聽進去，想到她剛才說的大概率是工作上的時間安排，垂下眼皮輕聲開口：“那些你看着安排就行，我跟着你的安排走，反正進了組咱們兩個也是形影不離的，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也認可你的工作計劃。”

麗薇湊近了觀察她：“思思，你沒睡好嗎？”

她說：“好像從《陌城》錄制結束之後，你就失魂落魄的。有，古，怪。”

麗薇如臨大敵：“不會是那次受傷留下的問題吧？”她捏了捏聞思思的胳膊：“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聞思思對她笑了一下：“真的沒事，我就是沒睡好。”

她随手拿了劇本裝模作樣地翻看着，麗薇根本不吃這一套，把她手上的劇本拿走，認真地看着她：“如果你身體上有什麽不舒服一定不要瞞着我，必須去醫院好好看看，你也知道，這次拍攝是有打戲的，還不少，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嗯。”聞思思乖順點頭，麗薇見她好像真的不是因為身體不适導致狀态不佳，情緒穩定了一點兒。

聞思思看向窗外，車子還在行駛過程中，今天上午依然是劇本圍讀，下午她要做形體訓練，為打戲做準備，這幾天的安排都是這樣。

工作內容滿滿當當地排進她的行程表裏，心裏卻因為其他事變得空落落的，不，應該說，有些混亂。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

她一直期待着新劇本新世界的開啓，希望合作的演員導演都很合拍，而目前這些都實現了。

可是她的心緒卻被一個自那天之後再沒遇到的人撥弄得很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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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

聞思思想到裴意當時聽到自己的話之後露出的表情，和他戲谑之中卻又帶着一些小憤懑的語氣。

“那我就再說的明白一些，聞思思，我喜歡你，不是為了炒CP。”

聞思思猜測自己當時肯定是瞳孔地震的狀态，因為裴意臉色并不好看。對于告白者來說，如果被告白者有欣欣然的表現，那麽告白者就不會是他的那種表情。

“他們都說之後你不會再跟我有交集，我……娛樂圈說白了就這麽大，可我不想跟你老死不相往來，或許現在不是一個告白的合适時機，可我想跟你說，我今天才知道，如果話不說明白，會讓人誤會。”

聞思思把頭靠在車窗玻璃上，閉上了眼睛，腦子裏卻回想起那天最後裴意說的話：“最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把話跟你說明白，就總是給你留了其他方向考慮的後路。我喜歡你，我希望你清楚，明白，知道，了解，我喜歡你，這件事。”

言之鑿鑿的樣子，還真是讓人難忘。

喜歡你，愛你，忍不住想親近你，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好，希望你也喜歡我。

這些年聞思思聽這些話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尤其配合着告白者頭頂的數字使用，效果更荒謬。

但裴意不太一樣，他好像一直很真誠。

聞思思心裏有點兒亂，她習慣了面對頭頂進度條攻略者的告白，卻從來沒想過，一個沒有進度條的人，跟她告白的話自己該怎麽辦。

當時的情況應該算是拒絕了吧？聞思思一直很恍惚，直到今天也是，沒搞清楚最後他們是怎麽分開的，裴意最後是什麽表情。

從那天開始，裴意一直沒有聯系她。

兩人也沒機會再見面，那場告白就跟一場夢一樣。

除了兩個當事人沒人知道那件事發生過，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聞思思這個當事人，也不确定那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一個星期後，正式進組，聞思思作為女一號戲份遠不如男一男二，但是她覺得自己的角色很有意思。

前期劇情看不出來，後期會有身份上的轉換，另外一人分飾兩角，一個是侯府知書達理的大小姐，另一個是行走江湖的女俠，性格裝扮完全不同，個人線故事走向也有很大區別。

古裝題材她很久沒碰過了，就是因為沒遇到合适的本子，這次的劇本不錯，導演陳小西的拍攝和剪輯都很有個人風格，官宣後，雖然有粉絲會質疑她跑去給兩個男演員做配，但是也有很多觀衆表示非常期待聞思思跟陳小西合作，而且還是古裝，期待值直接拉滿。

裴意的事就像沒發生過，聞思思強制要求自己不能沉迷在過去，全身心投入在新的角色呈現中。

每天的生活就是背臺詞，對戲，拍戲，形體訓練，周而複始。

導致好像真的忘了一切，直到某天晚上，麗薇玩手機的間隙跟她開口：“《陌城》最後一期播完了。”

實際上上個星期《陌城》第十一期播了之後網上就有很多人在罵，越琦讓她不要上網說話，全權交給公司處理，聞思思沒有理由不照做。

當時的局面是，無論節目組後期如何盡力剪輯，那期氣氛是前所未有的尴尬，聞思思避牧樑如蛇蠍，她只接裴意的話，一看就是根本不想配合演戲，但只能說她沒有努力挽回，該做的聞思思都做了，節目組如何安排，她也配合了。

有觀衆罵她不敬業，不相信牧樑要去錄制節目聞思思在那之前不知情，但既然知道也同意了，上節目還那副樣子。不過後半段牧樑沒出現，聞思思和裴意又出了意外缺席，節目雖然沒有剪出意外全程，但彈幕裏有人孜孜不倦地解釋，之前的事情鬧得也不小，大部分觀衆還是比較寬容的，關心兩個藝人的傷勢。

當然，咄咄逼人的也有，一連兩天的粉黑大戰，節目組一聲不吭，公司代表聞思思出面，發表了一份聲明。

表示從聞思思到公司，節目組沒有跟任何一個人溝通過會有某位老師參與拍攝，“不明意圖”隐瞞不知何意，後續因為藝人出現意外就醫導致無法繼續拍攝，對觀衆感到抱歉。

輿論風向驟變，節目組一直沒有回應。麗薇說那是因為越琦親自溝通過的。

“不知道越總說了什麽，總之他說，節目組不敢往你身上潑髒水。”

如果節目組出面說聞思思一方的聲明是謊話，牧樑再站在節目組一方，這事根本就說不清楚，雖然聞思思知道，牧樑就算是為了任務也絕對不可能那麽決絕地站在她的對立面，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好在聲明發出去，節目組不吭聲，也算是聞思思占理，尤其聞思思和裴意還受了傷。

第十一期難看程度前所未有，不止節目組的騷操作，還有那場意外，粉絲集結了怒氣怨氣，咒罵節目組不作為，安保沒做好，節目組也沒有吭聲，安靜如雞。馮夢發過消息，打過電話，聞思思都讓麗薇去應付了，說她在忙劇組的事。

也不知道是想看着這場鬧劇如何收場，還是大家心裏都清楚這節目就算有下一季也不可能集結原班人馬，第十二期的收視率反而比之前高。

因為時間差，聞思思差點兒都忘了《陌城》最後一期播出的時間，麗薇提起，她才想起來。

有點點感慨，回想起馮夢最開始找她救場，到她義無反顧簽下了第二季，再到這個大家都沒想到的結局，不止感慨，還很唏噓。

網絡上對此讨論的話題很多，蓋了很多高樓，聞思思當晚挑着看了一些，發現這趟旅途走到結局黯然神傷的不止她一個，而要論起來，真情實感追綜藝的粉絲最慘。

“我想發條微博。”

聞思思的信息才剛發過去，越琦就回複了：“什麽內容？”

這個工作狂……

“寫個小總結。”

不用挑明，今晚《陌城》最後一期，越琦不可能不知道。

“寫個草稿先發我。”

聞思思早知道他會這麽說，草稿也已經寫好了，立刻發了過去。

沒多久，越琦回複她：“發吧。”

聞思思很久沒登錄大號微博了，看了下這段時間公司幫她發的宣傳裏收到的評論，大多都是統一格式的誇獎恭維。

她不喜歡這些，不過這是大勢所趨，以前她也提議過別人如何她管不了，但是她的賬號不想要這些大同小異完全沒內涵的評論，最後也只能共沉淪，改變不了別人，只好改變自己。

聞思思先在小作文裏表示了對節目組的感謝，特意艾特了馮夢，感謝她在自己完全沒有綜藝表現的時候選擇了她，還依次艾特了常駐嘉賓，全程沒提牧樑和那場意外，算是從她的角度給這場鬧劇劃上了一個還算體面的句點。

她退出之後，看了下熱搜，發現其他常駐也發了小作文。

一個一個看完，再依次發表了簡單的評論，最後一個是裴意，點進他的微博才發現他沒有寫小作文告別，就像根本不懷念那段時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