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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思思沒有說話，她還在考慮，裴意就已經湊近了，擡手伸向她脖後，聞思思吓了一跳，條件反射就想躲開，但是車內空間狹小，沒辦法施展開，只是稍稍後退一些就立刻被車門擋住。

“你要幹嘛？”

裴意一臉無奈：“我能對你幹嘛？”

聞思思心說難道是自己龌龊了？她正了神色，剛要說話，裴意另一只手也擡起來，兩只手都繞到她脖子後面，聞思思這才搞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

确實如她所想，裴意把她脖子上的項鏈取了下來。

“如果你能買到一樣的，應該也不會想要戴着他送的東西吧？”

聞思思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的樣子看着他：“你連我找了同款的事都知道？”她饒有意味地看着他：“等等，我助理不會也是你的眼線吧？”

“你不要草木皆兵，這只是正常推理。”裴意撇了撇嘴：“怎麽看你都不像是對他餘情未了，雖然對他的關注讓我覺得很不爽，但是，我相信你對他的厭惡更多，愛意……約莫是沒有。”他眼神微黯：“最好是沒有。”

“本來就沒有！”聞思思下意識想跟牧樑撇清關系，但是話一出口，怎麽像是急着在跟裴意解釋？她立刻有些懊惱，可惜覆水難收。

那條項鏈在裴意手裏，聞思思順着他的眼神跟着一起端詳，半晌，蹦出一句冷笑話：“這裏面難不成有什麽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那倒還不至于。”裴意笑了一下，可惜笑意轉瞬即逝：“目前為止，你都不知道這個項鏈出自哪位設計師之手吧？”

聞思思沒有否認：“難不成你知道？”

“很不巧，我還真知道。”

聞思思緩慢地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顯得有些矯揉造作，裴意臉色不大好看：“我知道你不信，也不用這樣。”

“我信。”聞思思笑出了聲，“你這麽神通廣大，連我公司都埋了眼線，我還有什麽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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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這條項鏈的設計師是誰？”

“這條項鏈的設計師還不到三十歲，卻在國外享譽盛名，她叫宋心美。”

聞思思确定自己沒聽過這個名字：“宋心美……”她反複咀嚼着這個陌生的名字：“我不認識她。”

“你當然不認識。”裴意說：“她在國外出生長大，從小到達幾乎沒有回過國，你沒有機會見到她，更別說聽說過她的名字。”

聞思思不太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麽？”

“三年前，她遇到了一個男人，不知道是一見鐘情亦或是日久生情，總之，他們很快結婚。過了不久，懷了一個孩子，可惜不幸流産了，流産的時候月份挺大。宋心美的身體太差，從小就是，本來就不适合生孩子，流産之後，醫生判斷她的身體不适合再次孕育一個生命，很可能會連她的命一起丢了，家人一起商議幾次，她和丈夫決定領養一個孩子，那孩子今年已經快三歲了。”

聽着他娓娓道來，聞思思似有所感，“你是說……”她咽了咽口水，感覺自己吃了一個大瓜，一時之間真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那孩子姓牧吧？”

“你真聰明。”裴意笑了一下，帶着痞氣和某種暫時可以命名為惡劣的氣質：“宋心美三年前結婚，兩年前領養了一個兒子，父親……叫牧樑。”

裴意說：“也就是你的前男友，我們鼎鼎大名的牧老師。”

他冷笑一聲：“聲勢浩大回國找你，我很想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沒想到，只是托人在國外問了問，這些事情就都藏不住了。他已經結婚了。”

聞思思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沉重，裴意看着她，“我知道，就算你已經不喜歡他了，知道他結婚了恐怕還是會有心理上的負擔，會覺得不舒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如果我不告訴你這件事，我擔心你會重蹈覆轍，泥足深陷，最後才知道，就晚了。”裴意條理清晰：“以你的國名度，跟他糾纏不清，東窗事發之後，你是被小三還是做小三根本說不清楚，那些想把你拉下水的人可高興了，他們會有一千種方法讓大衆根本不在乎所謂的真相是什麽。”

“不是，我不是因為他……”聞思思垂下了腦袋，她此時此刻心裏是真的覺得悲涼，但其實跟牧樑已婚甚至已經有了兒子無關。

“你剛剛說，宋心美身體不好？”

“嗯。”大概是因為聞思思情緒低落，沒心情開玩笑，裴意現在顯得尤為乖巧：“她是早産兒，從小體弱多病，聽說從小到大經常請假去醫院，住院更是家常便飯。還好她們家家底厚，治療不算難，可難的是治不好。”

裴意見聞思思不說話，抿了抿唇，繼續開口：“懷孕之後身體就更差了，但聽說她很喜歡孩子，也很想要跟牧樑生個孩子，本來醫生和家人都不建議她生，但她自己非常堅持。沒想到還是保不住，最後依然只能領養。”

聞思思苦笑了一下，她驀然間，好像穿過無數無意義的時光遠遠看到了十八歲時候的自己。

那是第一次，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産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不理解，自己身邊為什麽會出現頭頂進度條的人，也不明白為什麽能聽到他們腦中那叫做“系統”的聲音，更聽不懂系統說的話，發布的任務，以及自己被攻略者的身份。

很荒謬，很滑稽，但很真實。

聞思思知道牧樑為什麽回來了，也能猜到進度條為什麽會重新出現。

那一年，她清楚地記得，跟着牧樑的系統告訴他：“只要聞思思對你的好感度達到百分之百，哪怕只是維持一秒，規則便會賦予你改變世界的能力，完成你一個願望，什麽都行。”

聞思思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壓下心裏翻湧的厭世情緒。

她系好安全帶，看向裴意：“你對我的了解很透徹，應該也知道我家在哪兒吧？”

裴意點頭，表情帶着小心翼翼，語氣有些遲疑：“……嗯，大概知道。”

聞思思問他：“如果我要求你送我回家，你怕被拍到嗎？”

裴意搖頭：“當然不怕。”

從他的表情裏，聞思思竟然看出了他巴不得被拍到的感覺。

聞思思閉了閉眼睛：“那你送我回家吧，我累了。”說完，她閉上眼睛，後背緊緊貼着座椅背，好像是打算睡覺，“快到位置了叫我，我給你指路。”

裴意不敢多嘴，“嗯”了一聲，“那你先休息一下。”

他不知道聞思思在想什麽，只是能感覺到她此時此刻心情非常差，情緒極其低落，但是以她對牧樑的态度來看，不應該這樣。

聞思思顧不上旁邊人的心态，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不知道想做什麽的時候，回家總是沒錯的吧？

裴意認真開車的時候，身邊人動了一下，裴意立刻看了一眼，發現聞思思只是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像是在跟誰發信息。

“怎麽了？”

“跟我的經紀人彙報一下。”聞思思沒說謊，手機屏幕确實停在了她跟越琦的聊天頁面，不過也不全是彙報，聞思思拜托他查一下宋心美的事。總不能全聽裴意一面之詞，當然，聞思思不覺得裴意說了謊，畢竟這個謊言太容易被拆穿了，他說出來，就應該能想到，聞思思不可能不去查清楚。

越琦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氣急敗壞的：“他算是個什麽東西？！結了婚還跑過來糾纏你，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真讓人惡心！”

聞思思聽他那麽生氣，自己反而冷靜了許多。

“我們知道就行，暫時先不要讓他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看看他還準備做什麽吧。”

“好，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消息從哪兒來？哎，算了，真假我會查清楚的，不過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裴意跟我說的。”聞思思的語氣很正常，坐在旁邊被點了名的男生額角跳了一下。

“裴意？”越琦非常驚訝：“牧樑大張旗鼓回國糾纏你，肯定已經把國外的事情打點了一番，就算不是事無巨細全都照顧到了，也肯定不會輕易被人查到，裴意？”他好像不是很相信，“他人脈那麽廣嗎？手段還挺高，他今年多少歲？成年了嗎？什麽來路，幹脆連他也……”

“越總好，我成年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空氣凝固了兩秒，越琦輕咳了兩聲，“思思，有朋友怎麽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是需要一個機會開口，可惜你沒給我。”

聞思思主動打破尴尬的處境，“新得個大瓜，分享一下，我挂了，你早點睡。”

電話挂斷後，裴意沒敢開口，聞思思看着窗外，眼神幽暗。

“裴意。”

“嗯？”

裴意立刻回應，就像小狗狗回應自己的主人一樣，表情也像。

“既然成年了，你家還有門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