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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跟着我們。”

聞思思在車上昏昏欲睡的時候，麗薇碰了碰她，從後視鏡能看到後面不遠不近一直跟着他們的一輛車。

“确定是他嗎？”

聞思思根本沒注意牧樑開的什麽車。

“是。”麗薇很确定：“我剛才看到他車牌尾號了。”

聞思思揉了下眼睛：“到酒店之後我下去跟他聊聊，你離遠點兒等我一會兒，我們一起上去。”“好。”

牧樑隐沒在黑暗之中，指尖星星點點，他在抽煙，或許是以這種行為對聞思思表示不會有人偷拍，否則出問題的會是他，又或許是實在忍不住了，需要香煙慰藉。

無論是哪種情況，在聞思思看起來都很沒有必要。

見她過來，換了個方向，卻沒有滅煙，聞思思甚至都不記得以前他有沒有抽煙的習慣。

“思思。”

聲音有氣無力的，好像伴随着一種對命運屈服了的妥協和沮喪。

“怎麽？”一切說開了之後，聞思思倒是心情開闊了許多，心裏一點兒壓力都沒有了，甚至在面對牧樑的時候都能做到心平氣和了，真是神奇。

“還想着讓我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有機會向我證明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讓我相信你，讓我相信你對我還有感覺，并且我們還有可能？說你會對我很好？”

聞思思笑了，“牧樑，你是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篤定我不會查到你的婚姻狀況？”

牧樑好像一瞬間老了許多，其實聞思思在《陌城》見到他之前，印象裏的他一直是多年前那個少年模樣，後來雖然回歸現實知道人總是有老的那一天，但牧樑看起來還是很年輕的，只能說是成熟了許多，可現在，他好像老了，跟成熟無關，蒼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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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着騙你。”牧樑看起來很痛苦，真可笑，騙子竟然會覺得痛苦。

“我不想欺騙你的，如果我可以選擇，我不會想要傷害你，你是我的初戀，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生，哪怕在你爆紅之後，很多人都希望你墜落神壇，想要看你的笑話，但我沒有，我依然希望你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就像你一直以來在做的事，一直都能做你喜歡做的事，我真的是這麽想的。”

聞思思突然開始生氣，突然覺得憤怒，這家夥現在在說些什麽屁話？真情告白嗎？她才不需要！她寧願看到牧樑一直是那種假惺惺的樣子，一直沉溺在自己好像對世界溫柔以待那種虛僞的樣子，她不想聽到牧樑說這種話，搞得像是世界虧欠了他。

如果聞思思對他的事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為什麽可以對感情反反複複，結了婚還來不要臉地撩撥，那這個時候只需要冷言嘲諷幾句，再給一巴掌走人就好了，但是聞思思知道牧樑是被命運裹挾着前行的。

尤其在這個時候，他說自己并不想傷害她，那是命運強迫他做的事，好像那些惡劣與他無關。

聞思思很生氣，因為他知道牧樑說的是對的，如果牧樑說的是對的，那她還能怪誰呢？

“滾吧。”聞思思徹底冷了臉，轉身就要走。

“思思。”牧樑拉住她，“我還沒有說完，我知道你很讨厭我，但是……”

“一般來說，知道別人讨厭自己，那麽就不該死纏爛打，應該放手才對，大半夜拉拉扯扯像什麽樣子？還都是公衆人物，牧先生想上頭條熱搜嗎？”

聞思思剛想掙脫開，還沒真正實施，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猶如天神降臨。

裴意從另一方隐秘的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冷着臉眼睛死死盯着牧樑拉着聞思思手腕的位置，聞思思順勢甩開他。

牧樑今天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但是他不在乎了，反正任務遙遙無期，這時候還有人來攪局，他根本顧不上維護自己的人設，對着裴意橫眉冷對。

“怎麽？求愛不成搞跟蹤啊？蹲守？半夜騷擾？”牧樑看向聞思思：“思思，需要的話，我幫你報警。”

裴意站在聞思思身側，離得很近，隐隐約約有些酒精的味道。

雙方起沖突的話，一方喝了酒會很難辦，尤其現在另一方的精神狀态也不是很穩定，聞思思心很累，但還是要解決。

她扯了扯裴意的袖子：“你有事找我？”

裴意甕聲甕氣地應了一聲，聞思思微微颔首：“你在那邊等我一下，我們還有幾句話沒說完。”

“我就在這兒。”

好家夥，還耍上賴了，看來果然是小孩兒脾氣。

“裴意。”

聞思思刻意加重了音量，裴意聽出了她的不快，不情不願地瞪了牧樑一眼，耷拉着腦袋走遠了一些。

沒了第三者在場，聞思思沒了顧忌，她抱臂冷漠地看着牧樑：“既然你已經結婚了，還來找我跟我說那些話，是想讓我做你的情人？”她冷笑一聲：“你是不是瘋了？不說我作為普通人就不可能做你的秘密情人，我可是個公衆人物，你覺得自己魅力大到了那種能讓我不分黑白的程度？”

“不是。”牧樑看起來非常脆弱，整個人一點兒精神氣都沒有：“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是為了更有效率達到我的目的……思思，你不會明白我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聞思思皺眉看着他，看他今晚這個樣子，要想在今晚徹底結束這場自她青春期時期起就開始的鬧劇，恐怕是不行了。

“你回去吧。”

牧樑阻止她在這個時候離開，“思思，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離開你，但是我确實有了愛人，我……我知道這樣聽起來很不要臉，但是，既然你不可能重新愛上我了，我們能不能嘗試做朋友？”

對，沒錯，刷好感度并非只有一條途徑能達到最終目的，就像賈天馨，夏影，秦語之，都是以朋友身份接近聞思思，并且對她好的，但是牧樑卻總是選擇看起來最像捷徑的那條路，實際上那條路是最難走的。

“原本覺得你的狀态不适合繼續聊下去，但既然你提出這種要求，那我還是明确地告訴你比較好。”

聞思思看着他的眼睛輕聲開口：“我不可能重新愛上你，也不可能跟你做朋友，咱們兩個，還是只當陌生人比較好。”

牧樑一張英俊的臉皺在一起：“為什麽？”

他看起來像是真的無法理解，發自內心地困惑。

“我有不能說的理由，我不會再糾纏你了，但是只是做朋友都不可以嗎？你就真的那麽讨厭我？”

聞思思點頭：“你可以這麽認為。”她嘆了口氣，感嘆自己還是不夠成熟：“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讨厭，但是只要你離我不到一百米的距離，我就會覺得反胃惡心，我真的不想再接下來的日子裏再看到你。牧樑，回去好好陪陪你的老婆孩子，不要再來找我了。”

麗薇在遠處跟她招手，聞思思感覺身體裏有嘆不完的氣，她走過去跟麗薇打了招呼，“你先上去吧，裴意來了，我去跟他聊聊，一會兒就回去。”

“啊？”“哈？”“好！”

麗薇歡天喜地上去了，聞思思卻找不到裴意，給他打電話，對方秒挂，卻發來了一個房間號。

這家夥是不是瘋了？

話雖如此，當紅偶像深夜醉酒，放着他一個人不管聞思思終究還是不太放心，聞思思按照他給的房間號找過去。

剛擡起手還沒敲門，門就自己開了，裏面的人一把摟住她帶了進去，随之而來就是一個缱绻綿長的吻，聞思思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呼吸，推開這個醉鬼，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你發酒瘋最好換一個對象。”

裴意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像一只楚楚可憐的兔子，聞思思在開口之前還沒有看到他的模樣，現在看到了，稍微有點兒後悔。

“你都知道他結婚了為什麽還要跟他糾纏在一起？”

聞思思想說“這跟你有什麽關系？”但是下意識吞了回去，裴意聽到這種話應該會變得更傷心，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很可憐了。

“我今天只是跟他把事情挑明了，如果一直假裝不知道，那家夥會一直假裝自己沒有結婚跑來糾纏我，很煩。”

裴意緊皺的眉毛稍微放松了一些。

聞思思撥弄着他的頭發，比上次見面發色淺了許多，應該是工作需要，“你也聽到了不是嗎？我還讓他滾呢。”

裴意像個小孩子鬧脾氣：“可是他根本不聽你的，他還拉了你的手。”

“是手腕。”聞思思糾正道，裴意的臉垮了下來，聞思思像哄小孩子一樣，“好吧，”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裴意手心裏，“我的手讓你拉好了，他只是拉了我的手腕。”

裴意稍微有些滿足的樣子已經撫慰了聞思思的心，她不知道裴意稍微開心一點兒她也跟着開心是什麽要命的毛病，這個時候她沒什麽機會分神去想。

因為下一刻，裴意握緊了她的手又将她拉回懷裏，加深了之前那個未完成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