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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人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喜歡上裴意了。”

除了正在開車的越梓蘊，麗薇和聞思思都不約而同往車後看，麗薇“啧啧”兩聲過後，感嘆了一句。

小林下車後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們的車開遠，那身影模糊到不行都能看出來挫敗和落寞。

“我不知道他們關系那麽好。”聞思思聲音很輕。

“我跟你關系也很好啊。”麗薇不服氣地哼了兩聲：“至于同學什麽的，說不定就是他信口胡謅的，能不能信還不知道呢。”

麗薇偏頭看了一眼一直沒有開過口的越梓蘊，眼見他總往後視鏡瞥，麗薇開口警告他：“好好開車，看路，別東張西望。”

越梓蘊被抓包，“哦”了一聲，目視前方，再也沒盯過後視鏡。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如果想着回去問越琦，還不如直接問我，在他心裏，覺得不能告訴你的事情比我多，我沒有那麽多講究。”

越梓蘊說：“我哥他，也是為了你考慮。”

當然他确實不是為了給越琦說好話，他叫了聞思思的名字：“為什麽得獎了之後，還要躲起來哭啊？是喜極而泣嗎？”

聞思思的思緒因為小林講的故事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好不容易扯回來了一段路，經過越梓蘊的這個問題，又回去了。

“嗯，時間差吧。”

“什麽意思啊？”

麗薇回頭看了她一眼，聞思思對她搖頭：“我沒事。”

“我那段時間情緒不好，怼天怼地的，對什麽都不滿意，其實早就應該哭一場吧，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忍到那天晚上了。”她喃喃道：“沒有想到會被人看到。”

找個地方大哭一場，為這個詭異的世界，為出意外離世的父母，為牧樑的背叛和欺騙，為她永遠會感覺到疼痛的腿。

她那天晚上穿的是什麽裙子呢？肯定是裙子，粉色還是白色？黃色嗎？黑色？

媒體是怎麽寫她的？說她過瘦沒有美感還是過胖不自律呢？

竟然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聞思思滿腦子都是裴意的臉，她今晚才體會到愛情的威力。

當時他為什麽提前回國呢？是因為從她約等于無的公開活動行程中察覺到了什麽嗎？還是心血來潮對她一無所知但臨時決定要回來跟她認識一下？那為什麽後來又悄悄離開了呢？

竟然很想見他，想問問這些事，想聽聽看他解釋。

小林告訴她這件事，無非是想證明裴意已經愛了他很多年，所以今晚發生的一切一定事出有因，是莫須有。

喜歡她很久這件事聞思思是知道的，裴意也說過他已經喜歡她很久很久了，但她還是對時間沒有概念。往前追溯，會回到什麽時候呢？到底有多久？

“到了。”

聞思思臉上還沒卸妝，化着大濃妝卻穿着随意，走進茶館的時候，前臺小姑娘盯着她看了幾秒，喜笑顏開，聞思思知道被認出來了，但她是沒說別的，問他們找誰。

“你好，是麥特先生約我們來的。”

麥特早就到了，他今晚沒去頒獎活動，穿着家居服，待在一個茶室裏。

那好像是他的辦公室，随處可見一沓一沓手寫的稿子和分鏡。

事實證明聞思思的預感是對的，這茶館就是他的，所以不用擔心打烊關門。

麥特說本來沒有把那個連載的故事影視化的打算，但是寫到後期，在掉馬之前，已經累積了很多讀者，提起了影視化。

其實早在寫到中間的時候，就有人在評論區讨論影視化的話誰可以飾演誰。

後來掉馬，更是湧進了一堆看熱鬧的，讀者占比少，但留下了一些，聞思思就是其中之一，她比誰都清楚當時的情況。

知道他是導演，說起影視化的人就更多了。

但是麥特坦言，直至在聞思思提出影視化之後，他才真正開始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拍的話當然希望能順利播出，人設要改，故事線也要改。原著女主是個喪到頭酷酷的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兒，他需要重新安排故事主線，讓女主的行為合理化有邏輯，而在整個故事中，女主會做很多離經叛道的事，有違道德甚至違法，不想看到女主自首的話，那結局就只能是殺了女主。

現代社會大家都很累，所以小清新甜劇當道，那麽多人買賬是有道理的。

這麽喪又自帶BE标簽的故事，想要被人喜歡，只能從過程和人設中入手，其中人設部分，如果想要女主給觀衆留下深刻印象，除了原作者外，還需要扮演她的演員真正願意成為她，經歷她的人生。

“我最近在着手影視化的事，想跟你聊一聊，你是否有檔期扮演她？”

麥特态度誠懇，聞思思當然欣然同意，那是她之前夢寐以求的結果。

但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聞思思在聽麥特說話的時候總是走神。

來之前她就知道了麥特要跟她聊這個故事，所以提前提醒大家手機靜音，她自己帶頭做表率，不想讓思緒斷裂，但沒想到就算沒有科技産物打擾，她還是沒辦法完全集中注意力。

她總是在想，裴意是不是還在找她？

等這場會面結束，拿出手機，發現裴意從她離開後就再沒找過她，是不是更慘？

聞思思總覺得絆住他的事或者人很重要，對方讓他錯過了最好的挽回時機，說不定也會直接導致他們兩個完全錯過。

她一直以為在這段感情裏自己是主導者，自己年紀大一些，理智，有社會經驗，想法通透，也能做到及時抽身。當然這些自我評價現在看來都是錯的。

她總覺得是裴意主動愛她，自己只是接受的一方，若有一天她覺得無趣了，想抽身走人，也能潇灑退場。

但走到現在，要細細計算付出的真心各有幾斤幾兩，兩個人可能一時之間還真沒辦法分出勝負。

聞思思時不時需要把“裴意”這兩個字從大腦裏剔除，有點難，但多試幾次熟能生巧。

麥特思緒清晰，他诠釋自己筆下故事的時候整個人溫和且文采飛揚，就連越梓蘊跟麗薇兩個旁聽生都聽得很認真。

中途麗薇聊起很多年前聞思思拍的那部戲，麥特微笑起來，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很早，上次路演見過之後，沒多久才知道的。”

“難怪對我有了最直接的改觀。”判若兩人。

麥特有些不好意思，以茶代酒向聞思思賠禮道歉。

他們又聊了很多關于戲的事，關于演員的事，聊了很久，直到深夜。

麗薇跟越梓蘊都退到了外間打瞌睡，麥特打了個哈欠後看了眼手機，對聞思思道歉：“一時沒注意時間，原來這麽晚了。”

聞思思也不知道到底幾點了，但猜測應該在淩晨兩三點左右。

“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今天的事咱們就算定下來了，我這邊有進展了，會及時跟你簽合同，你記得留檔期給我。”

聞思思點頭應聲，她确實也累了，身心俱疲。

麗薇窩在沙發上睡着了，越梓蘊趴在桌子上，他們一出去，男生就醒了，站起身來迎，順便用腿碰了碰麗薇，把她叫醒。

三人跟麥特在門口告別，麥特似乎沒準備離開，道別後也不矯情非要目送他們上車，直接轉身進去了。

聞思思沒問，那是人家的店，走不走他自己說了算。

越梓蘊今天也累極了，揉了揉臉走到後面幫聞思思開門。

聞思思剛擡腳，他們旁邊的一輛車突然連續按了兩下喇叭。

三人都被這刺耳的聲音吓了一跳，朝始作俑者看過去。

駕駛位的人眼熟得很，牢牢盯着聞思思，眼睛發直，離得那麽遠都能感知到他的情緒。

聞思思心髒揪了一下，她可恥地冒出了一點兒自覺不應該存在的愉悅感。

把地址告訴小林，不正是期盼着這樣的結果麽？

四個人誰也沒動，風暴中心的兩個當事人一個不下車一個不過去，沉默對視着。

也不知道還要僵持多久，麗薇輕咳打破平靜，“要不然我讓他回去？明天再說？今天太晚了……”

一邊說一邊瞥向周圍，淩晨還是冷的，在黑夜的襯托下，每輛車裏都像藏着狗仔和攝像頭。

聞思思沒吭聲，麗薇拿不定主意，終于下定決心，她剛往過走了一步，車門開了。

車裏的人似乎終于決定過來，聞思思卻快他一步，“你們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越梓蘊叫住她：“思思姐，我們在車上等你聊完吧，沒事的，去吧。”

他先上了車，做出等待的姿态，麗薇也上了車。

這根本沒給聞思思說不的機會，聞思思心裏清楚，越梓蘊是怕他們談崩了，她被直接扔在大馬路上。

她更清楚，裴意不是那樣的人。

見他們這邊說話的時候，裴意就沒動了，等另外兩個上車，聞思思過來，裴意輕輕舒了口氣。

聞思思上車後上下打量他：“怎麽連衣服都不換？”

“沒來得及。”

“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