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拿着女主告訴我的地址，我打電話給霸天集團的後勤部門，想借用一輛公務用車，被告知全集團的公車今天都派出去了。

我震驚了，怎麽可能呢！堂堂霸天集團，全球第一的霸天集團，不是應該有無數輛高級轎車在車庫裏乖乖地排排坐嗎。

後來我想通了，可能是作者還沒有寫過跟公務用車有關的情節，所以公車那一塊的設定是空白的。

那就沒辦法了，我只好掏出手機自費叫了一輛網約車，回頭再報銷吧。

男二最近在拍一部古裝電影，今天是在一處荒山野嶺取景，車費加上過路費三百多将近四百塊，付錢的時候我的心肝脾肺腎都在顫抖。

司機大哥人很善良，看到我滿臉的淚痕十分憂心，對着後視鏡瞄了很多次，再三向我确認我不是來這裏想跳崖自殺的，一路上滔滔不絕，用好幾個小時對我進行了全方位的心理疏導，從俄國十月革命講到馬克思主義哲學，試圖幫我重新建立一個科學積極正面向上的價值觀。

我只好告訴大哥說我是個群衆演員，今天是來這裏拍戲的，因為好不容易被劇組選上了，忍不住流下了激動欣慰的淚水。

司機大哥很羨慕，“小姑娘，你們群演多少錢一天啊？還能讓你花這麽多錢打車去。”

說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謊言來圓，我痛苦地繼續往下編，說我是有錢人家的全職太太，不愁吃喝，只是婚後生活太平凡無趣了，想追求自己年少時的演員夢想。

司機大哥想了想，“啊，小姑娘我想起來了，你剛才是從霸天集團上車的，你不會是霸天集團總裁的媳婦吧？”

不是的，我是霸天集團總裁的走狗。

我倔強地扭頭看向窗外，拒絕和司機大哥再進行對話。

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片場很顯眼，山腳下一片空曠的黃沙地上有很多人。司機大哥幫我找到了群衆演員聚集的地方，放我下了車。

地上堆了一大摞群演的戲服，有點髒有點臭，我顧不上嫌棄，随便找了一身穿上混進劇組，套上了才發現好像是乞丐裝，不過也無所謂了，為了看上去更像了，我還用力薅了一把頭發。幹一行要愛一行嘛，裝樣兒也要裝得像，這是我對自己工作态度的基本要求。

可能真的太像了，我出入劇組如入無人之境。

我和正在休息的群演們蹲在一圈，偷聽了一會兒他們的對話，得知不遠處那輛現眼的房車就是男二的。

趁着沒人注意，我做賊似的偷偷摸了過去，貼在了車門上，“篤篤”敲了敲門。

門開了，房車上下來了一位胖大哥，不知道是經紀人還是助理，臉上挂着禮貌而有距離的标準微笑，“感謝您對皇甫先生的支持，這是皇甫先生最新的簽名照，別忘了皇甫先生的新劇《馬兒馬兒快快跑》和系列劇《馬兒馬兒不吃草》就快要上映了，到時候請務必進電影院支持一下喲。”

對方如此專業，我也不服輸地擺出了職業性的機械笑臉，“您好，我是霸天集團總裁秘書室的秘書，是想來跟皇甫先生溝通一下商業會談相關事宜的，能麻煩您通報一下嗎？”

胖大哥蹙起眉頭，抱着手臂退後一步，從上到下打量了我幾眼。

我頂着個亂蓬蓬的雞窩頭，臉上的妝花成了一坨，身上披着又髒又破的乞丐裝。

胖大哥的眼神充滿了戒備，“我不相信”四個大字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

車門再一次打開，男性低沉而溫柔的嗓音在我頭頂上方響起，“上來吧。”

一支白皙修長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應聲擡起頭，看見了一張精致俊美的臉，正帶着溫暖的笑意看着我。

雖然男二的長相我在電視報紙上見多了，看真人是頭一回，本人要比電視上好看一百倍。

反正我更喜歡這種讓人親近的面相，比總裁那個出場自帶冷空調的傻蛋帥氣得多。

我暈乎乎地被男二拉上了車，才想起來我是來幹嘛的，連忙端出了我的職業素養，向男二闡明了來意。

說完我忐忑地盯着男二，冷汗直下，簡直一動也不敢動，我老秘的身家性命就在此一舉了，男二要是也冷冰冰地甩下一句不見，我就要回市裏去給自己挑墓地了。

男二嘴角含着淺淺的笑，輕輕點了點頭，“那就見吧，總不能讓總裁因為我的關系為難你。”

我“蹭”的一下站起來，對男二深深鞠了個躬，激動得語無倫次，“謝謝您！真的太感激您了！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表達出我對您的敬仰，您的新戲一定會大賣的！”

影帝的房車車頂真高，我站起來了都沒碰到腦袋。

男二擺擺手讓我坐下，“其實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可能要麻煩一下秘小姐。”

我眼眶含淚，胸中飽含着滿腔熱血，“您說！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為您赴湯蹈火！”

在生死邊緣瘋狂試探過一回，才知道生命是如此的可貴，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每一天的美好時光，用力去生活的！

男二好像是被我嚴肅的表情逗笑了，“聽說女主在秘小姐手下工作，女主是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工作上難免會有些疏漏的地方，還請秘小姐多多包涵，替我多照顧照顧女主。”

我問出了一個盤踞我心中長達三分十五秒了的疑惑，“請問您為什麽要同意讓女主進霸天集團呢？直接在皇甫集團裏為女主安排一個職位不是更容易嗎？”

男二把頭轉向窗外，想起女主的時候，眸中都熠熠閃着溫潤的光，“女主的夢想就是要在霸天集團裏拼出一番天地，我喜歡她，就應該支持她去做一切她想做的事。等哪天她累了受傷了，皇甫集團的大門永遠為她敞開。”

聽聽人家這情商，看看人家這段位。

要不是我心中早已對張部長情根深種，我都要淪陷了。

總裁，你沒戲了。

男二回過神，轉頭對我抱歉地一笑，“不過不好意思，今天是大夜戲，我走不開，如果要見的話只能麻煩總裁過來一趟。”

我有點害怕，不知道總裁會不會同意，可別讓我白白跑了一百公裏，他老人家來一句“太遠，不去。”

我哆嗦着給總裁打了一通電話，說明了情況。

總裁的冷厲透過電話傳了過來，“好，你現在立刻回來。”

“總裁，我已經在皇甫先生這裏了。”

總裁冷冷的聲音中有些不耐，“給你三十分鐘。”

我的手跟着心一起在顫抖，不死心地問道：“請問您的意思是，待會兒我不用做您的随行秘書，一道參加您和皇甫先生的會面嗎？”

總裁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我的幻想，“你回來開車。提醒你，你還剩二十九分十五秒。”

你在開玩笑嗎？啊？我好不容易過來了，再回去，然後跟着你再過來？我吃飽了撐的嗎？

還要我開車？你的司機呢？

啊？！

要不是還顧忌着在影帝面前要保持良好形象，我就要坐地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了。

男二看到我萬念俱灰的模樣嘆了口氣，同情地拍拍我的肩頭，“你在車上洗一洗換身衣服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你看，不是我一心想辭職，實在是這對比太過強烈。

我的心底隐隐迸發出了一點小沖動，有點想問問男二皇甫集團還招不招人。

男二叫了叫剛才那個胖大哥，讓胖大哥找輛車把我送回市裏。

趁着胖大哥去找車的功夫，我一臉媚笑，忸怩着靠近了男二，“皇甫先生，請問您手下還缺人嗎？”

胖大哥回來了，“皇甫先生，司機開過來的車剛才爆胎了。”

我默默地閉上了嘴。作者不讓我辭職，我再多說一句怕是今天就回不去了。

等衆人齊心合力換了備用輪胎，司機緊趕慢趕把我送回霸天集團，我擡腕一看表，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總裁的臉色低沉得能吓死人，嗓音中隐藏着薄怒，“秘書，你遲到了。”

有了男二珠玉在前天上地下的對比，我更不想跟總裁多說話了，解釋一句都是多餘，我低下了頭，“對不起。”

總裁冷哼一聲，向我扔了一個眼刀，沒有再多做糾纏。

出發的車輛坐次安排為：我開車，總裁帶着女主坐在後排；張部長開他自己的車在後面跟着。

所以到底為啥不能我在片場等着，讓張部長開車？

不要問。問就是天意，問就是命運，問就是注定。

因為開這麽貴的車，車燈刮花了一道縫都是我賠不起的價格，我非常小心謹慎，沒有注意後排的情況。

專注地開出去半個多小時以後，總裁突然語氣陰沉地叫我停車，“秘書，你下去。”

總裁的法制意識真的很欠缺，我堅定地拒絕了他的無理要求，“不好意思總裁，那屬于在高速公路上違法停車。駕駛營運客車以外的車輛在行車道上停車的，罰款200元，記6分。”

總裁臉色變得鐵青，我的反抗大概激起了他的憤怒，“你沒聽到我說話？我讓你靠邊停車。”

邊上可是應急車道啊，亂占用應急車道是違法且不道德的行為，要堅決抵制。

你就是氣死，我也不會做違反交通規則的事的。“駕駛營運客車以外的機動車非緊急情況下在應急車道上停車的，罰款200元，記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