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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終于開到服務區了，我幾乎是停穩車的下一秒就被總裁趕下了車，還以為誰想跟他待在一輛車裏似的，嘁。

一天之中來回奔波我覺得有點累了，推己及人，我決定去超市裏給張部長買罐咖啡提提神。

買好飲料回來正好碰上張部長，我坐上了張部長車的副駕，剛把咖啡遞給他，眼梢裏就瞟見隔壁車位上的總裁也下了車。

不知道隔壁車裏發生了什麽，總裁滿面怒容地沖下車，剪刀式的車門設計阻礙了總裁試圖“砰”一下砸上車門的酷炫，一腔憤怒找不到地方發洩，擡腳作勢就要踹服務區路旁的路燈。

我尖叫一聲扔下咖啡，奮不顧身地沖下車，撲倒了總裁，并拼命抱住總裁的大腿，“總裁您不要沖動啊！故意損毀路燈、郵筒、公用電話或者其他公用設施，尚不夠刑事處罰的，處十五日以下拘留或者警告，可以單處或者并處二百元以下罰款。”

總裁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用狠厲的眼神盯着我，咬着牙槽一字一頓地警告我，“女人，如果你是故意想激怒我，我告訴你，那你成功了。”

看出總裁已經放棄破壞公共設施的企圖了，我拍拍滿身的灰，迅速站起身來，“不是的，我只是想盡到一個公民應盡的職責。您請繼續在這裏随意地散步走動抒發情緒吧，但是請不要再破壞公衆財物了。”

轉身回到張部長的車上，我回想起剛才的事情，心中有些不安，忐忑地問張部長：“張部長，您說我剛才的舉動，是不是成了心機女秘書故意在女主面前和總裁親密接觸？”

張部長沉重地點點頭，遞給我一張濕紙巾，“擦擦吧，不要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主線劇情了，苦了你了。”

能和張部長坐一輛車，我實在覺得太幸福了，四舍五入就算是我們的第一次二人世界了，服務區發生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快樂的我抛之腦後了。

張部長聽說我在郊區狼狽奔波一天的經歷之後，體貼地為我調整了座椅靠背，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的身上，用極低的音量播放了舒緩的音樂，溫柔地對我說：“先睡一會兒吧，還要開很久的車，到地方了我叫你。”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性都比總裁溫柔體貼，偏偏作者要把總裁寫成是男一，真是造化弄人。

我在腦子裏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我是被手機振動震醒的，迷迷糊糊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總裁冷漠的指令，“秘書，女主渴了，拿水過來。”

才從服務區開出去十分鐘啊，剛才怎麽不說！

我當然是不可能同意這種無理要求的，在高速公路上停車無異于拿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在冒險，“根據《高速公路交通管理辦法》第十七條，機動車在高速公路上正常行駛時，除因停車駛入或者駛出緊急停車帶和路肩外，不得在緊急停車帶和路肩上行車。”

總裁的怒火積攢到了爆發的邊緣，“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同時也是盡職盡責為總裁着想的好秘書，我不得不提醒總裁道：“另外，總裁，請您不要在開車的時候打電話了。駕駛機動車時不得有撥打、接聽手持電話等行為，違者罰款200元，扣2分。有什麽事請您到下個服務區再吩咐吧，再見。”

說完我就挂斷了電話，為了防止總裁因自控能力不足繼續做出違反交通法規的行為，我及時地關了機，從我這一頭減少了總裁危害交通安全的可能性。總裁要是執意要給其他人打電話，那我也管不着了，至少我盡到了提醒的義務，我無愧于心。

“啊對了，張部長您也關一下機吧，萬一總裁打給您就……”話還沒說完，張部長放在汽車扶手箱上的手機就亮了起來，來電人顯示的是總裁。

張部長笑了，說好。

我欣慰地幫張部長關了機。還好我提醒得正是時候，不然總裁又要違反交通法規了。

我可真是個兢兢業業的好秘書啊。

斷絕了總裁的騷擾，我和張部長一路上有說有笑，開開心心地到了目的地。

男二已經結束了一天的拍攝，正在保姆車上卸妝，我先上前禮貌地敲了敲車門，問候了幾句，然後回到了張部長的車旁。

為了我職業生涯中參與的第一次商業談判，我事先做了很多準備，上網查了霸天集團和皇甫家的世代恩怨，為幾種可能出現的會議場景做出了心理預期并制作了PPT，另外我還帶上了筆記本電腦、插線板、錄音筆等等一切可能需要用到的設備。

張部長神情複雜地幫我把這些東西搬下車，“下次不用帶這些東西，你用不上的。”

張部長是個工作經驗十分資深的老人了，會說出這樣的話讓我感到非常驚訝。

但是過了一會兒我就懂張部長這麽說的意思了。

這個傳說中的男一男二的首次商業會面，就是一個大型的菜雞互啄現場。

總裁聲色俱厲地沖男二大吼道：“敢搶我的女人，我看你是活膩了！”

女主哭得梨花帶雨，一邊抹眼淚一邊擋在倆人中間勸架，“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再為了小主打架了！”

男二輕輕伸手推開了女主，深情道：“小主，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不要管。”

真是奇了怪了，白天見到男二的時候，他還挺正常的啊，怎麽一和總裁同框就瘋了？

總裁怒火中燒，內心極端的憤怒幾乎無法抑制，“誰給你的勇氣碰她！哪只手碰的，你自己了斷還是我動手？”

男二也裂眦嚼齒，“總裁，來吧！來一場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決鬥吧！”

我擡來了兩張從劇組借過來的小馬紮，支了一個給張部長。

張部長從他的車上翻出來了一桶爆米花和一瓶可樂遞給了我。

我捧着咔嚓咔嚓嚼了兩口，覺得爆米花配這種八點檔劇情不太合适，和張部長打商量道：“張部長，下回帶一包瓜子吧？”

張部長咂咂嘴思考了一下，深以為然，“好的。這裏晚上風有點大，不如我們搬到被車擋住的那一邊去？”

我有點不甘心放下這裏的狗血劇情，問道：“那還能聽得清嗎？”

張部長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拍着胸脯向我保證道：“放心吧，我剛才過去試過了，聽得一清二楚。”

知我者張部長也，我們倆狼狽為奸地相視一笑，賊兮兮地把馬紮和爆米花挪到了背風處。

我還運用白天在劇組蹲了一下午積攢的友情，請燈光老師為他們三人打了燈。

可惜總裁和男二只是瘋狂地叫嚣，并沒有真的動手打起來，甚至開始battle起了街舞，我看了一會兒覺得很沒有意思。

饒是見多識廣的張部長也震驚了，皺着眉用胳膊肘戳了戳我，“他們在幹嘛？”

我不知道該不該推薦張部長去看那部神劇，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荼毒他的心靈了，“可能是多年前的一部偶像劇給作者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陰影，算了不要再問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擦了擦手上的油，走到只要有愛生活處處是舞臺的中央，拉住了舞得大汗淋漓的總裁，勸阻道：“打架鬥毆致對方輕微傷是違反治安處罰法的違法行為，致對方輕傷就是刑事案件了，還是停手吧。”

總裁一把推開了我，眼裏充滿了不服輸的不忿，雙腿還在頑強地跳着。

我換了一種總裁可能更容易接受的方式，“您身份尊貴，不适宜卷進這樣的案件中去，對霸天集團的企業形象有損。”

總裁惡狠狠地瞪了男二一眼，收了手。

我私下把男二拉到了一邊，“您說說您，下午不還好好的，幹嘛要這樣呢？”

男二看到我有點尴尬，避開了我質問的眼神，“為了KPI啊，你沒看過大綱嗎？這是作者對我績效考核的一個重要時點。”

我失落地搖搖頭，“我這種不重要的小角色，沒有看大綱的權力，唯一一次偷看了幾秒鐘還是作者給我開的金手指。”

“秘書！”總裁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我悄悄朝男二揮了揮道別的小手，趕快跑到了總裁身邊，“總裁您有什麽指示？”

總裁不動聲色地瞄了瞄女主，吩咐我說，“今天太晚不回去了，你訂酒店。”

啊總裁，您該不是想……啊，您這事辦得就不太地道了！

我盡量收起了鄙夷的神色，老老實實掏出手機搜了搜附近的酒店。

總裁也要住，當然得挑一家最配得上總裁身份地位的酒店了，我選了三家放在對比欄裏，把手機遞給總裁挑選。

總裁選了那家最貴的超七星級酒店。

但是訂房時遇到了一點小困難，我對總裁谄媚地笑了笑，“總裁，這個價位的酒店無法走公司賬報銷，要麽您先墊付一下……”

價位和報銷這兩個詞可能都屬于總裁聞所未聞的新鮮詞彙，“為什麽？”

既然是有求于人，我态度恭敬地解釋道：“公司有規定，普通員工出差标準不得高于每人每晚200，總監以上職位不得高于每人每晚1000。這個酒店最普通的房型每晚都要6000元，超出标準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