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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虛幻還是現實

姜沉在系統刺啦作響的電流聲中又一次昏死過去。

好似意識與身體徹底分離，再次醒來，他獨自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試探性地張嘴，卻喊不出任何聲音，他伸出手卻觸碰到了堅硬的邊界。

‘被關起來了。’

姜沉想着，收回了手。

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突然亮起一團光圈，他擡頭望去，只見光團之中是一寸屏幕，明明不大卻像是紮根在他的眼裏，讓他看的無比清晰。

屏幕裏是浩瀚無垠的星空宇宙，無數星軌交織糾纏共同組成了一個絢麗的大門，而門後是懸浮在半空中的飛船和用他看不出材質的機械建造而成的高樓大廈。

無比浪漫的地方，滿足了姜沉關于未來的一切幻想。

緊接着畫面一轉，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之中，他頭上戴了一個銀色質感的儀器躺進了一個雞蛋形狀的太空艙裏。

“玩家秦肆，是否接受傳輸？”

“是。”

“30秒後您即将到達第一個任務世界，請您做好準備。”

“任務是什麽？”

“攻略任務目标安年，得到對方的好感度，好感值達到85以上即可脫離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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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9,28……”

後面還有一些聲音和畫面，但姜沉幾乎聽不到了。

長時間萦繞在他心頭的所有違和感有了答案，那就是秦肆和他一樣，是來做任務的，而區別在于，他是被迫的，秦肆是主動的，是他主導并發起了這場游戲。

姜沉扯了扯唇角，心裏只有沉寂。

原來沒有什麽浪漫的偶然或是命中注定，一切不過是秦肆的一場游戲。

眼前的畫面還在繼續，他看見了自己和秦肆在第一個世界中的種種，也看見了秦肆一個人的時候與系統的對話。

‘他是來相親的。’

這個念頭出現在姜沉的腦海中，竟帶給他幾分安慰。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冷靜分析着，或許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不過是為了挑撥自己和秦肆的關系……

可這種說法卻無法解釋，為什麽一個任務世界中的人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再次睜開雙眼，姜沉發覺自己站在了海邊，眼前是藍黑色暗沉的大海，正是在他被拉進‘游戲’之前跳的那一片海。

世界颠倒旋轉，他成為了一個魂魄，随着海風飄蕩，緩慢而又彷徨地飄回了屬于他自己的家。

姜家在當地算的上是頂級豪門，不僅是來自于家族産業的成功，更多的是從祖上傳承到現在的底蘊，可這些給姜沉帶來的并非坐享其成，而是變态的、畸形的壓力。

父母殷切的期盼和他們自己天賦的限制，成了一道道鐵鎖牢牢捆在姜沉的身上。

從出生到現在，他被要求學習各種他不想學習的東西，不能有自己的喜惡，他必須做到，因為做不到的下場是被關在沒有聲響光亮的小黑屋裏，四周充斥着冰冷的音響設備，一遍遍在他耳邊回放父母的失望與謾罵。

他們叫嚣着姜沉的無能，讓他在極度的精神疲憊中彎腰跪下，向他們妥協認錯。

“……或許本就是命。”

姜沉輕輕呢喃了一句，驚訝于自己能夠說出話來了，可他看向自家院子的玻璃窗，裏面人影閃動，暖黃色的燈光鋪散下來，讓他覺得窒息。

汽車鳴笛聲突兀地響起，黑色的賓利停在姜沉身側。

明明知道這裏的人都看不見他，可他還是下意識側過了身子，從車上一前一後走下來兩個人，身材高大的男人将少年護在懷裏，兩人有說有笑，眸間對視盡是暧昧。

姜沉睜大了雙眼，心裏湧上來的不解快要将他淹沒，他想弄明白這一切可腦子卻像是壞掉的鐘表難以運作。

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是秦肆，而他懷中的人……恰是‘自己’。

姜沉覺得有點冷，自從被拽進這個游戲，他幾次三番試探系統自己的身體到底去了哪裏，今日終于有了答案——他的身體被其他人使用了。

這裏真的是現實嗎？

姜沉伸手想要掐一把自己的腿卻穿了過去。

明明上一秒，他還在鲛人的世界裏，被國師擄走，為什麽下一秒會出現在這裏？

系統的電流聲回蕩在耳邊，姜沉閉上眼睛仔細回憶，裏面出現了幾個關鍵的字眼：‘清除’‘游戲’‘終止’。

是因為游戲終止了嗎？

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裏……不，應該說是他回來了，從游戲的世界裏被驅逐出境，可沒有拿回屬于自己的身體，所以只能以魂魄的形式漂浮着。

秦肆和‘姜沉’攜手進了院子，房門打開，往日嚴肅的父母喜笑顏開，親昵地叫着兩人，透過門縫，姜沉依稀看見後面宴會的裝扮，中央的長桌上還擺放着一個生日蛋糕。

“是我的生日嗎？”

姜沉沒有過過生日，每一次都是在應酬中度過的，他出生的日子向來作為父母社交的資本，聽起來就很不被期許。

可眼前的景象颠覆了他的想象。

‘姜沉’嘴裏說着甜膩的讨好的話語，肆無忌憚地撒着嬌，而其他人也願意寵着他，姜沉的父母甚至親手給他切了蛋糕，緊接着是秦肆的一個甜蜜的吻……

眼眶開始發燙，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人逐漸模糊，世界在旋轉，有鹹澀的海水倒灌過來，湧入姜沉的口鼻。

“阿沉……”

是誰？

“阿沉！”

阿沉是誰？

靠近北商的無名之海的岸上，秦肆抱着失去意識的鲛人，手指發抖。

他趕來的時候，小鲛人身上全是傷口，鮮血順着圖騰蜿蜒而下，國師将自己的肉身煉化，轉移到了自己的載體也就是蒲陵身上，而魏越澤早已成為一具傀儡，擁有自己的思想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

“阿沉……你怎麽樣？”

秦肆問詢系統想要兌換可以治療傷口的藥劑，可系統卻沒有了回聲。

半晌，小鲛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只是一個對視，秦肆便松開了抱着他的手，眼角眉梢全是冷意。

他不是姜沉。

鲛人的眼中只有懵懂稚嫩，沒有半點小綿羊的狡黠孤寂，他不是他的小綿羊，他又一次将自己的小綿羊……弄丢了。

就在秦肆站起來的一瞬間，海面猛地翻湧，随之而來的是一陣急促尖銳的電流聲，宣布着游戲終止。

眩暈過後，他已經站在了游戲大廳。

面前是拟作小狗的系統。

“歡迎宿主回歸~這場戀愛游戲已經結束，不知道宿主玩的開不開心？”

秦肆面無表情：“為什麽突然終止？”

“這當然是因為宿主有這方面的需求。”

這兩個世界裏快被氣死的系統，看見秦肆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終于有了點揚眉吐氣的感覺，它晃着尾巴在秦肆面前走來走去。

“在您的任務對象被抓走的一瞬間，您的情緒阈值超出了一早設置的安全範圍，所以為了您的安全着想，游戲會為您終止游戲。”

安全阈值，這是每一位玩家在進入游戲前都會設置的一道安全鎖。

一旦檢測到玩家的情緒波動過大，可能會對身體造成損害，就會啓動這道安全鎖，強行終止游戲。

可秦肆總覺得有哪不對勁。

“阿沉呢？”

“游戲結束，您無權知道任務對象的下落。”

“是嗎？”

秦肆忽然笑了笑，眉峰凜冽：“既然如此，就把我送回去吧。”

“當然。”

系統像個傻derder，按下了手邊的設備，可眼前的男人卻沒有像它想的那樣離開此地。

“咳……設備好像出現故障了，您稍等。”

“不用了。”

秦肆面露諷刺：“你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個來打工的罷了。”

系統沒明白他在說什麽，但能聽懂他的嘲諷之意，剛要發火罵人就見游戲大廳內憑空出現了好幾個穿着一身黑，面容冷酷，身側配着一柄銀色的長槍，胸前戴着一個幾何圖樣紋章的男人。

系統：？？？

只見那幾個人走到秦肆身邊，行了一個标準的貴族禮，吐字清晰道：“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