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準備

準備

“這……”羅培雖然還是擔憂，自責自己不該在朝堂上說那些話，但是看見路元宵對此事很熱衷，便嘆了口氣道，“既然娘子說不要緊，那我便信娘子。這一次我們光明正大地走官道，颠簸的路程會比去雙喜縣的時候少。”

他一說官道，路元宵想起來去雙喜縣時是偷摸的，走的都是小路，所以特別颠簸，導致她胃裏翻騰。

“說起來，這一路怕是兇多吉少，我們是不是得雇一點功夫好的護衛同行？”路元宵提議道。

羅培微笑道：“這個我已經安排好了，娘子且放心。我向陛下請旨，讓四姐姐和四姐夫與我們同行，四姐夫會帶一些士兵跟随，這一路上我們的安全既有了保障，也有人陪着你不至于無趣。”

“得咧，且當一回甩手掌櫃，日後有我發揮的地方。”路元宵撇嘴，問，“那何時出發？我得想想帶些什麽。”

“明日便出發，我們得抓緊一些，早日到了早日着手案子。”羅培說完，蹙了蹙眉毛。

路元宵挑眉道：“這麽快？”她說完，從櫃子旁邊拉出一個大木箱子，打開衣櫃，一堆亂塞，又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得快點收拾，你還愣着做什麽，快去收拾呀！”

她見羅培一動不動，放下手中的衣服，把羅培推了出去，道：“芸芸，芸芸！快随我出去買些水果！”

路元宵說完，忽然想起來什麽，又把羅培拉了回來。等羅培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水果攤前，左右手各拎了一袋水果了……

***

丞相府內，林雲坤在書房怒火中燒，他拿起桌上的硯臺丢了出去。那硯臺裏未幹的墨汁濺到了程戌的臉上，他面露難色，擡起胳膊用衣袖随意擦了擦。

“大人，別生氣了，這次機會沒了就沒了，下官再找機會便是。”程戌陪着笑臉道。

“你懂什麽？”林雲坤瞪了他一眼，道，“不能讓姓羅的去邊城，否則不妙。”

程戌一愣，問：“這……下官聽不明白，還請大人明示。”

林雲坤剛想解釋，卻靈光一閃，發覺自己險些說漏嘴，有些事情不能對程戌透漏，以免他日後被別人策反，來反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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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漸漸平靜下來，道：“老夫的意思是，不能給他這個升官的機會，如果他在路上遇到什麽意外那就……咳咳，沒什麽事情，就先回去吧。”

程戌應着，轉身眯了眯眼，心領神會……

待他走後沒多久，林千雪來到了書房外，她猶豫要不要敲門進去。這時，林雲坤推門而出，見她來回踱步，警惕地問：“你來多久了？”

林千雪一怔，道：“沒……沒多久，爹，我想求你一件事。”

“何事？”林雲坤蹙眉問。

“就是……”林千雪搓着手，咬着唇，心一橫，道，“我想去邊城找我哥哥！”

“什麽？”林雲坤震驚，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道，“你想去邊城？”

林千雪可憐巴巴地看着林雲坤，點了點頭道：“是的，爹，我想……去邊城，找我哥哥，許久未見，我十分想念他，難道爹爹不想哥哥嗎？”

她說完，眨了眨眼，試圖撒嬌蒙混過關。

林雲坤冷哼，用力甩了甩衣袖道：“哼，你別以為你爹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你這個時候想你哥哥了，這麽多年怎麽沒見你想去見他？老老實實在家待着，你和太子道婚事，別想逃掉。”

林千雪雙手叉腰道：“不可能，我絕不可能嫁給太子做孺人！再說了，我已經拒絕太子了，你們不能強迫我！你們誰也別想強迫我！”

林雲坤眯了眯眼，全然不理會她喊叫，命人把她拉回屋子，上了鎖，讓她思過，并吩咐沒有他道命令誰也不許放林千雪出來。

林千雪氣地在房間跺腳，憤憤道：“不行，我必須去邊城找哥哥，若是在家裏，說不定明天我就出現在東宮了，萬萬不行！”

她的侍女翠兒在門外嘆氣，道：“小姐，你還是消停一會兒吧，如今再折騰也無濟于事了。我瞧着，老爺根本不管你同不同意這門婚事，他同意你就得嫁。”

“诶，你是誰的人，你怎麽向着我爹說話？”林千雪坐在門口，責怪道。

“小姐，雖然我自小在你的身邊長大，但是是老爺給我月例銀子呀。”翠兒嘆氣，倚靠着屋門，道，“萬一老爺把我趕出府，我可就得流落街頭了。”

“你瞧瞧你那沒出息的模樣，真讓我心寒。”林千雪翻了個白眼，道，“你也太小瞧你家小姐我了，以我的私房錢足以養你一輩子了。”

翠兒搖頭嘆氣，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道：“小姐，在我面前你就別吹了，就你還能存下私房錢？從小到大，你只要拿到月例銀子就會花出去，每個月還超支，奴婢可不相信小姐你有私房錢。”

“你看看你，你只看到了表面。”林千雪站起來伸着懶腰，道，“我只是把錢換成了首飾，我那好幾箱子首飾價值連城，養活咱倆綽綽有餘。”

“的确，那幾箱子首飾……”翠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站直了身體，道，“等等，小姐，你方才說什麽？養活咱倆綽綽有餘？小姐，你不會又在想什麽馊主意吧？不會是想帶着奴婢溜出去，溜到邊城吧？”

“恭喜你，答對了！”林千雪咧嘴笑道，“翠兒，你有時候，還是蠻聰明的。”

翠兒大驚失色，環顧四周，趴在門縫上，道：“小姐，別，可別，奴婢可不想跟着你風餐露宿。這邊城路途遙遠，怕是咱們還沒到，就死在半路上了。奴婢也勸你斷了這個念想，老老實實在家錦衣玉食，千萬不要沖動。”

林千雪雙手抱臂斥責道：“诶，翠兒，你膽子怎麽這麽小？不對，你肯定是收了我爹什麽好處，快說，他許了你什麽？”

翠兒搖了搖頭道：“小姐，你想多了，老爺從沒許過我什麽。我只是擔心小姐受苦，小姐嬌生慣養，可不能受苦。”

“誰告訴你去邊城是去受苦的？”林千雪挑眉，趴在門縫上道，“那邊城甚是繁華，不比京城差。況且，本小姐有錢，只要有錢，在哪裏都不會受苦。”

“所以呢？”翠兒打了個哈欠問。

林千雪呲牙笑了笑，道：“所以，好翠兒，你得先把你家小姐我的那幾箱子首飾換成銀票，這樣咱們才好逃跑。”

“我就知道沒好事，原來是在這裏等我我呢，哎……”翠兒一臉無奈，心軟道，“換錢可以，但是我不跟小姐去邊城。”

“行，依你，你不想去就不去，你只要把首飾給我換成錢就行了。”林千雪順着她道，但是心裏邪魅一笑。

到了晚上，翠兒給林千雪送飯時，拿了一個大包袱，包了很多首飾，然後從狗洞裏爬了出去，去了一趟當鋪換成了銀票，這樣來回三趟，一箱子首飾沒了。

翠兒拿着銀票從門縫塞進去道：“幸虧我最近瘦了，要不然真鑽不出去，還差點被人發現。那當鋪老板也不好糊弄，我是聲情并茂編了個謊言，才把銀票換到手。”

“好翠兒，辛苦你了。”林千雪開心地數着銀票，道，“那裏還有幾箱……”

“打住！”翠兒雙手交叉，拒絕道，“這些銀票夠多了，再換其他的，那當鋪老板就該懷疑我是什麽盜賊了。”

林千雪聳了聳肩膀，道：“行吧，這些也足夠了，反正到時候見到哥哥，也不需要花我自己的錢了。接下來就是……”

“知道知道，怎麽逃出去是吧？”翠兒按了按太陽穴，道，“我已經想好了，明日我來給小姐送飯，然後假裝被小姐打暈，剩下的就看小姐你了，奴婢就幫不了你了。”

“好咧，好翠兒，真有你的，明日見。”林千雪蹦蹦跳跳，打開衣櫃開始收拾行李。

門外的翠兒仰面看着天空，長嘆一口氣，回了自己的屋子……

路元宵這邊，已經收拾出來七個大木箱子，羅培看着堆起來的箱子，目瞪口呆，問：“娘子，真的要帶……那麽多東西嗎？”

他說完，揉了揉眼，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路元宵點着頭，給他一一介紹着箱子裏的物品，每一句後面都加了三個字‘必需品’。羅培聽的頻頻點頭，道：“還是娘子想的周到，那就都帶着吧。”

二人相視一笑，吩咐人将這七個大木箱子擡上了馬車。

四公主府裏，路元蕊夫婦也在收收行李，看這個也想帶，那個也想帶。

“哦，對了，兩位小郡主呢？送進宮了嗎？”顧至雲問一旁的侍女。

侍女點着頭道：“送去了，送去了皇後娘娘的寝宮，按照公主和驸馬的吩咐，所有的嬰兒用品也都送去了。”

“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也不能帶着她們。”路元蕊嘆氣道。

“沒有辦法，她們還太小，路途遙遠，她們也受不了。不過有母後宮中道人照料，我們也可放心。”顧至雲寬慰道。

路元蕊點了點頭道：“繼續收拾吧，明天就要出發了。”

顧至雲看着路元蕊道背影，臉上劃過一絲憂傷，心中默念了一聲“對不起”，他現在還不能把那件事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