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怪村

怪村

說罷，五人下車跑到小溪旁，低頭一看，拿起瓢舀了一下。

“還是黑色。”路元宵搖頭嘆氣道。

“繼續走。”羅培注視着前方道，“直接去上游！”

其他四人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時，一道光閃過。五人擡手擋着，眯了眨眼睛，卻發現小溪的另一側有三個人影。

五人對視一眼，隔着小溪仔細瞧着對岸。

“那是……三個人吧？”

“好像是人，是死……還是活？”

“要不過去……看看？”

他們一合計，找了塊木板越過小溪，走近一看，是三個灰頭土臉的男人，腳上還戴着鐐铐，鞋破破爛爛的。

“還活着。”羅培蹲下伸手探了探他們的氣息，道，“但是氣息微弱，得找個大夫給他們瞧瞧。”

說罷，顧至雲吩咐士兵們把三人擡上拉貨的馬車，一邊往上游走一邊看看有沒有村子可以歇。

這一路上，他們發現溪水越來越黑，越往上走越有一種墨水的即視感，令人窒息反胃。

終于，他們來到了一個村子，幾人下了馬車一看，村口的石碑上寫着石村二字。

“石村……是說這個村子的人都姓石嗎？”林千雪眨着眼問。

“額……或許吧。”路元宵随口回了句，往村裏看了看，道，“怎麽感覺這個村子有一股陰森森的氣息，村口也沒人，不會是……鬼村吧？”

Advertisement

“進去看看吧。”羅培說着，走在了最前面，其他人跟在他後面。

五人走了一段距離，才看見人影。只見一位老大爺坐在自家門口，仰望着天空，而他的身旁坐着一位年輕女子，那年輕女子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好似一尊雕像。

“大爺，請問這裏有沒有可以借宿的地方？”羅培上前問道。

那老大爺瞅了他們一眼，道：“居然會有外人來我們村子，真是罕見。不過，這裏沒有客棧。”

路元宵打量着他們的衣着，掏出一袋銀兩遞上去，道：“大爺，我們不會白住的，看，這是房費。”

老大爺盯着錢袋看了看，又瞅了一眼身旁的年輕女子，便接過了錢袋，起身道：“幾位若是不嫌棄，就住在我家吧。”

說着，他推開了家門，引他們進屋。

林千雪拉着路元宵的胳膊，警惕道：“這個老頭敢放陌生人進家，怕是有古怪。你看那個小姑娘，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有種不像人的感覺。”

路元宵拍了拍她的手道：“大白天，什麽也不用怕，進去吧。”

老大爺指着東邊一排屋子道：“這些都是空屋，只是住不下你們那麽多人，你們看着擠一擠吧。”他說完，掃了一眼幾人身後的士兵們。

“沒事，多謝大爺。”羅培作揖，又道，“敢問大爺，村子裏可有大夫？我這裏有三位受傷的人需要醫治。”

他說完，命人把撿來的三位戴着腳铐的男子擡上來。

老大爺一看，蹙眉道：“這是……犯人？”

“應該不是，他們沒有穿囚服。”顧至雲搖頭道。

老大爺哦了一聲，上前翻開他們道眼皮看了看道：“這三人不過是許久沒吃飯了，等我做點粥喂給他們就好，幾位請便吧。”

他擡了擡手，轉身走回門口，拉起那年輕女子的手把她帶回了屋子，然後從外面關上門鎖了起來，走進了廚房。

五人見狀，一臉詫異。

林千雪小聲道：“你還說沒問題，為什麽那個老頭要把那個小姑娘鎖在屋子裏？她會不會是……鬼？”

“別胡說。”路元宵哆嗦了一下，道，“鬼怎麽可能大白天出來？別自己吓自己。或許是那個小姑娘不能受刺激，老大爺怕我們吓着她吧。”

羅培蹙眉道：“那個小姑娘，雙目空洞無光，走路無力，感受不到沒有活人的氣息。”

路元宵一聽，深吸一口氣道：“別……別吓我，難道她是……一具屍體？這……這……”

“看來，這個老頭有古怪。”路元蕊眯了眯眼道。

林千雪和路元宵對視一眼，握住了對方的手道：“如果你不嫌棄，今晚咱倆睡一屋吧！”

“原來你怕這個？”林千雪壞笑道。

路元宵沉着臉道：“你和屍體睡一個院子你不害怕嗎？”

“好吧，我也怕。”林千雪尴尬地笑了笑……

與此同時，金礦的人在小溪兩岸搜尋，忽然一個人喊道：“快看，這裏有血跡！”

其他人一聽，圍了上來，那個人繼續道：“看來，那三人來過這裏。其他逃跑的礦工都找到了，就差他們三個了。”

“他們會不會掉進水裏沖下去淹死了？”

“老大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淹死了，也得找到他們的屍體。”

其他人應着，順着小溪往下繼續尋找……

金礦上，工頭召集了所有看管礦工的人，拿着五張畫像道：“大家相互傳閱看一看，若是看見這五人，格殺勿論！”

他說完，然後又吩咐了礦山的殺手出去尋找畫像上的人。

“老大，這五人是誰啊？為什麽要弄死他們？”其中一個手下好奇道。

工頭白了他一眼，道：“不該問的別問，反正，看見他們直接殺死。”

手下們應着，拿着畫像傳閱起來……

***

夜幕降臨，天空灰蒙蒙的，不見一顆星星。路元宵和林千雪躺在一張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遲遲不閉眼。

良久，二人異口同聲道：“你困嗎？”

話落，二人笑出聲了聲，扭頭看着對方。

“好吧，我說不敢睡，我怕她半夜闖進來。”林千雪擔憂道。

路元宵嘟嘴道：“雖然我已經上了鎖，但是……還是害怕。”

兩人想到這裏，長嘆一口氣。

“路元宵，我問你一個問題。”林千雪壞笑着說道。

路元宵挑眉，警惕道：“你現在的表情告訴我這不是一個好問題，還是別問了。”

“不行，我實在是好奇。”林千雪坐起來，低頭看着路元宵，道，“你為什麽和五驸馬分房睡？在邊城是，在這裏也是，我懷疑，你們根本不是真夫妻。”

路元宵哼了一聲，假裝平靜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問題，就這個啊？诶，說出來怕你笑話，不說怕你誤會。就是吧，我相公他睡覺打鼾，我受不了，所以我們晚上睡覺分開睡。”

“怪不得。”林千雪撅了撅嘴，道，“那看來，五驸馬也不完美，也是有缺點的，那我以後要找一個睡覺不打鼾的相公。”

“呵呵呵……你開心就好。”路元宵一臉尴尬。

忽然，傳來了敲門聲，二人繃緊神經，慢慢看向屋門，只見門外有一個人影晃動着，敲門聲還在持續。

二人一怔，抱在一起大叫一聲——

其他人聽見叫喊聲，紛紛奪門而出，只見白天那個小姑娘正在不停地敲打路元宵屋子的門。就在衆人準備上前一探究竟時，老大爺出來了，拍着大腿道：“哎呀，怎麽又犯病了！對不住了各位！”

他說着，拉起姑娘的手，把她塞回了屋子，又把屋門鎖起來，自言自語道：“還是得鎖起來。”

羅培走到路元宵的屋前，敲了敲門，吓得路元宵險些從床上摔下來。

“娘子，沒事了。”羅培溫柔地安撫道。

路元宵聽到是羅培的聲音，才松了一口氣，下床打開了屋門，探出頭掃視了一圈，只見大家都站在院子裏。

她抿了抿嘴問：“怎麽回事？剛才是……什麽情況？”

這時，老大爺緩緩走來，一臉歉意道：“真是對不住了，我以為她晚上不會犯病了，就沒鎖門，結果還是……哎！”

羅培和路元宵對視一眼後，道，“大爺，我們聊聊吧，這是怎麽一回事？”

老太爺長嘆一口氣，招呼着他們進了自己的屋子，開始講述事情始末……

據老大爺講，那條溪水是村子的水源。三年前開始，溪水就慢慢變黑了。他們試圖尋找其他水源，但是太遠了，村子裏年輕男人都出去打工了，只剩下老人小孩和婦孺。他們也請人來打過井，但是井水也是黑色，沒有辦法，他們就只能把這黑水反複煮開飲用。時間一長，村子裏的人就出現各種各樣的怪病，有的人變得癡傻，有的人相貌怪異，有的人四肢殘疾等等。

“可是我看你，沒有什麽變化呀？”路元宵打量着老大爺問。

老大爺神色黯然道：“其實我今年不過三十歲，剛才你們看到的那位姑娘，是我妹妹。我變老了，我妹妹變得癡傻，像行屍走肉，有時還會發癫。”

“啊？”衆人震驚不已，不敢相信。

羅培蹙眉問：“那你們沒向官府反應這些問題嗎？”

“反應了，但是……”老大爺搖頭嘆氣道，“那個張知府每次都說仔細調查，可什麽結果都沒有，一直拖呀拖，拖呀拖。”

“按照套路，那個張知府要麽和此事有關，要麽就是不作為怕惹禍上身。”路元宵托着下巴猜測道，“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看來此事，的确不簡單。”顧至雲嘆道。

路元宵忽然靈光一閃，來了精神道：“說不定後面能牽扯出一個大案子，我開始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