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苦力

苦力

林千雪見狀，一臉無語，道：“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吓得要死，現在又興奮得要死，路元宵，我真服了你了。”

路元宵聳了聳肩道：“彼此彼此，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嘲笑誰。”

“娘子說的即是，我也對此事越來越感興趣了。”羅培溫柔地說道。

林千雪翻了個白眼道：“瞧你們這恩愛的模樣，我一點也不嫉妒。”

說罷，其他人笑出了聲。他們決定，第二天在村裏逛一逛，然後去上游一探究竟……

一入夜，金礦就會停工，燈光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礦工們也最喜歡晚上，雖然不能出去，但是能多休息一會兒也是好的，白天的他們可是一刻也不能休息。

“還是沒有找到？”金礦工頭皺眉，道，“這人怎麽就能不見了呢？”

“我們在小溪中游發現了他們的痕跡，但是不見人影。本來我們以為他們掉進水裏被沖到了下游，但是下游也不見他們的人影。”他的手下禀報完，問，“老大，要不要派人潛入水中看看？”

“那水渾濁成那樣，你們下去能看見什麽？”工頭眯了眯眼，道，“許是掉進水裏淹死了，就當淹死了吧，他們戴着腳铐，又遍體鱗傷，跑了也活不久的，不用管了。”

手下擔心地問：“那張知府那邊……如何交代？”

“你去找三具屍體，帶上腳铐，假裝成那逃跑的三人就行。”工頭吩咐道。

手下應着，準備離開，工頭卻叫住了他，塞給他幾張畫像道：“你們在外面的時候也沒有看見過這幾個人？”

手下看着那些畫像，搖了搖頭道：“沒有見過。老大，這些是什麽人？”

“你拿着這些畫像給白天出去尋人的那幾個傳閱一下，張知府吩咐見到他們，直接殺掉。”工頭冷言道。

“是。”手下拿着畫像，推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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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微亮，路元宵他們撿來的那三人就醒了，給他們洗了臉後發現他們面容稚嫩，年紀應該不大。

一開始他們三人有所防備，得知路元宵他們是外地人之後才放松了警惕心。

“多謝各位恩人相救！”三人跪地連連磕頭。

“快起來吧，你們剛醒，別太激動。”路元宵瞅着他們，看向羅培，問，“相公，他們的腳铐沒有辦法弄斷嗎？”

羅培搖頭道：“我試了試，這種腳铐用刀劍砍不斷，只能用鑰匙打開。”

“好吧。”路元宵攤開手道，“那只能委屈你們繼續戴着它了。不過，你們為什麽戴着腳铐，給我們說說吧，或許我們能幫你們。”

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臉猶豫。

林千雪雙手抱臂道：“诶，你們放心，我們不是壞人。”

“那我先猜測一下，一定是有人軟禁了你們，你們怕我們和軟禁你們的人是一夥的，是不是？”路元宵猜測道。

那三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道：“恩人們，我們也是怕了，恩人們救了我們，我們不該懷疑你們，對不起。”

“沒事，你們這副樣子，一看就是剛剛經歷了慘絕人寰的虐待，害怕也是正常的。”路元蕊聳了聳肩，道，“那你們坐下，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吧。”

她說完，幾人扶着三人起來，坐在炕上，其他人也坐下傾聽。

其中一人長嘆一口氣道：“事情要從半年前說起，那時候我表哥說要帶我出去打工……”

原來，他們三人都是從偏遠小鎮被擄到灰城的，在一個金礦上做黑工。工頭為了防止他們逃跑，給他們戴上了腳铐，白天一刻也不能歇息，飯也不給吃飽，動不動就打罵。前幾日他們壯着膽子，砸暈了監工，才跑出來。

“金礦？”路元宵挑眉，問，“你是說這附近有金礦？”

其中一個小夥點頭，繼續道：“就在上游，那是一座私人金礦。為了不被人發現，我們天一黑是不開工的，也因為如此，所以天一亮我們就得開始幹活，而且白天除了吃飯不讓我們休息，有很多人都累死了。累死的人他們都丢進礦山後面的懸崖。”

“藤國律法，私人不得開采金礦，當然，時不時會有些膽大妄為的。”羅培說着，低眉思索道，“或許，這溪水變黑的原因與這座金礦有關。”

“他們開采之後肯定要冶煉，冶煉産生的廢水直接排進溪水裏。”路元宵接過他的話，繼續道，“久而久之，溪水的有害礦物雜志增多，就變黑了。可惡，這種污染環境的人真是可惡！”

“不僅污染環境，還拐賣人口，可惡至極！”林千雪握拳咬牙，氣憤地說道，“我們去報官！”

“報什麽官？”留一些攔住她，道，“昨天沒聽那大爺說嗎？他們因為溪水污染的事情找過那個張知府，一直都沒有解決這個問題。這很明顯了，這座金礦的靠山肯定是張知府，而且張知府的上面還有人。”

“這……”林千雪怔住，道，“要是我爹在，定要将這些貪官污吏統統抓起來！”

她說完，其他四人繞有意味地笑了笑。

根據他們撿來的三個人的描述，五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褪去華麗的衣衫，換上了粗布麻衣，去那座金礦一探究竟。

路元宵一行人穿過一片樹林，走過坑坑窪窪的山谷，終于看到了人影。五人躲在石頭後面，看着那群戴着腳铐衣衫褴褛走來走去的人，還有那揮着鞭子站在高處的人。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金礦了吧？”路元宵壓低聲音道。

羅培點了點頭，仔細數着，道：“一共有八個監工，那個站在高處的應該是工頭。”

路元宵盯着那個工頭，道：“如何？我們把他們打暈，然後混進去？”

“混進去做什麽？”林千雪不解，道，“既然找到了他們的位置，我們應該回去帶着士兵殺上來。”

“那樣就打草驚蛇了，畢竟這些都不是關鍵人物。”路元宵瞥了她一眼道。

林千雪挑眉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混進去做礦工，幹苦力，然後借機打入內部？別鬧了路元宵，你和我哪個能幹重活？麻煩你對自己有點清晰的認知好嗎？”

路元宵尴尬地笑了笑，道：“你說的對，你說的真對。”

忽然，林千雪腿麻了，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手不小心撥動了身後的樹枝，衆人見狀繃緊神經。

“誰，誰在那裏！”工頭一聲呵斥，那幾個監工圍了上來，發現了路元宵五人。

五人尴尬地笑了笑，小聲議論着——

“怎麽樣？要不要沖出去？”

“你剛才不是說混進去嗎，現在好了，我們要被抓進去了。”

“都怪你沒穩住，要不然我們怎麽可能被發現？”

“你倆別吵了，等會兒我們三個解決掉他們，你倆趁亂先跑。”

“不，這是個好機會。”羅培眯了眯眼道。

“老大，有人！是三女兩男！”一個監工打量着他們，沖工頭喊道。

“五個人？”工頭蹙眉，道，“把他們帶上來！”

一聲令下，路元宵五人被那些監工帶到了工頭面前。工頭打量着他們五人，自言自語道：“這五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其中一個監工道：“老大，是不是畫像上的五人？”

“畫像？對，畫像呢！”工頭一邊問一邊環顧四周。

另外一個監工道：“老大，畫像被殺手們帶走了，你忘了？”

“那怎麽辦？要不……直接殺死他們吧，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何況他們已經看見了金礦。”一個監工提議道。

又一個監工道：“我瞧他們穿着樸素，想必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我們之前不是有三個逃跑的礦工沒找回來嘛，正好也缺人，不如先把他們留下補上這個缺口。”

“這……”工頭思索片刻，道，“這倆男的可以，那這三個女的沒什麽用，殺了吧。”

“诶！大哥！”路元宵跳出來，嬉皮笑臉道，“大哥，你這樣可就瞧不起人了！我們三個姑娘在我們村能幹可是出了名的，力氣大的很！大哥，你看你這裏缺人，還是別殺了。這樣，你若是覺得我們三個幹不了重活，那我們可以做飯呀！我們灑廚藝非常好！”

她說完，沖工頭眨着眼睛。

一個監工聽了，道：“老大，咱們那廚子的飯我們都吃膩了，确實也想換換口味了。”

工頭蹙了蹙眉，勉強道：“行吧，來人，給他們五個戴上腳铐，男的帶去挖礦，女的帶去廚房。”

監工們應着，把五人分開帶走了。

林千雪小聲嘟囔道：“路元宵，我不會做飯啊，這不就露餡了。還有，為什麽本小姐要吃這個苦，戴着腳铐？”

路元宵耷拉着臉道：“你以為我很會做飯？我的廚藝一言難盡，只能保證炒熟。不過，如果我不這樣說，他們就直接殺了我們仨了。”

路元蕊抿了抿嘴道：“我也不會炒菜，只會做些點心，這……”

“四姐姐別怕。”路元宵轉了轉腦子，道，“你們忘記了，剛才一個監工說他們吃膩了廚子做的飯。你們想想，他們在工地上，飯菜能有多好吃？我的直覺告訴我，只要讓他們換個口味，他們就覺得我們廚藝精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