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當凱特推開主卧門,按慣例為公爵大人奉上早茶,看見坐在床上伸懶腰的困倦炸毛小人類時,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反正,見多識廣的女仆長默默退後,關上了門,深呼吸三次,又用力打開。
笑容燦爛的炸毛人類站在門口,友善地打着招呼。
“凱特姐姐早上好啊。”
早茶托盤被哐當一下放在矮桌上,凱特沖上去,扒拉開了柏嘉良的衣領,像品鑒一根鹵鴨脖一樣捧着她的脖頸翻來覆去地看。
“……凱特姐?”昨天差點沒把公爵大人氣出毛病的小人類今天打算夾着尾巴做人,一動不敢動。
“呼,”凱特确認了那修長的脖頸上并沒有半個牙印後,總算松了口氣,恢複了鎮定,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類,小聲嘟哝着,“我還以為大人沒忍住。”
“我什麽沒忍住?”秦唯西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喵!”身為貓科的女仆長被吓出了毛絨絨的耳朵,還是飛機耳。
秦唯西挑眉,端起餐盤上的茶,輕抿一口,也沒再管凱特,而是扭頭看向小人類。
沃爾芙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溜了出來,順手将還在炸毛懵逼的女仆長牽走。
“昨晚睡得怎樣?”
“挺好的,”柏嘉良面上有些不自然的扭捏,将被凱特扒拉開的衣領拉上,随後又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謝謝公爵大人。”
秦唯西靠在欄杆上,打量着面前的小人類,微微挑眉。
這小家夥,居然還有拘束這種情緒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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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嘉良穿着件松松垮垮的白襯衣,大概是因為睡姿兇悍,到處都皺皺巴巴的,配上那一頭剛睡醒時蓬松的亂毛,倒讓陽光活潑的她看上去多了分慵懶的氣質。
秦唯西從領口往下看,無視了發育良好的某處弧度,落在了衣擺處。
最下頭兩粒扣子沒扣好,正在互道早安的微風拂過,露出了一小截淺小麥色的,結實精瘦的小腹,腹肌和人魚線極為明顯。
更明顯的是一圈圈白紗布。
秦唯西動了動鼻子。
甜香四溢。
柏嘉良順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忍不住幹咳幾聲,迅速扣上。
“傷還沒好麽?”秦唯西擡頭,眸光清澈。
“差不多了。”柏嘉良回答的極為迅速。
“嗯,那你傷沒好之前就暫時住這兒吧。”秦唯西懶散地點點頭,唇角微微勾起,眸中帶着一絲惡趣味。
“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坐北朝南日照充足空氣新鮮的屋子。”
柏嘉良:……
嘶,公爵大人好像有點腹黑。
不确定,再看看。
“那您住哪?”
“不用管我,我不太需要睡眠。”
秦唯西漫步走進自己的卧室,無視了亂糟糟的床,手腕一翻,掌心憑空多出了個漂亮花瓶,她将花瓶放在床頭,指尖輕動,又彈出一朵新鮮的玫瑰,放進了花瓶中。
柏嘉良:!??
“公爵大人?”小家夥的尾音甚至帶了絲尖銳的變調,“您這是……?”
“哦,這不是你說的嗎?”秦唯西扭頭看她,唇角又泛起了笑意,“人類的生存需要陽光、鮮花和雨露。”
小家夥不做聲。
“好吧,其實是我早上在花園散步的時候想其他事去了,沒注意,手上揪了一支,放你這了。”秦唯西聳聳肩,又低下頭,擺弄着那嬌豔的花朵。
柏嘉良盯着她略顯清冷的側影,抿抿唇,又看了眼那張大床,只覺得自己心髒似乎被什麽東西充滿了些,心情有些複雜。
大概是,有點感動的?
面前的女人,明明長着張清冷厭世的漂亮臉蛋,卻偏偏待人處事都極為溫柔。
柏嘉良知道自己嘴有多賤,在軍隊裏,看自己被上級拿着□□追殺大半個營地是軍隊幾乎每周一次的保留項目。
大概也正是從沒在公爵大人身上感受到殺意,自己才會肆無忌憚地撒歡兒。
啧,這份溫柔,真是讓自己……
毫無真實感啊。
怎麽也想象不到面前這位是揍翻了諸位龍皇的存在。
“小人類,想什麽呢?”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秦唯西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她眼前,好奇地盯着面前的小家夥。
“媽耶!”柏嘉良吓了一跳。
如果有她也有毛絨絨的耳朵,估計就和剛才的凱特一樣了。
“奇怪,”秦唯西嘀咕着,俯身低頭,肆無忌憚地在柏嘉良脖頸處嗅了嗅,“你身上味道好像變了點。”
柏嘉良感受着驟然靠近的公爵大人,感受着脖頸處微涼的吐息和發梢拂過的癢意,身子僵硬了些,忍不住退後兩步,呼吸急促,結結巴巴,“變……變得不好吃了?”
“不是,”秦唯西直起身子,搖搖頭,“好像是又變甜了點。”
“變……變甜了?為什麽?
”
公爵大人沉思一會。
好像書上有說過的,食材的味道發生變化有多種原因:年齡、新鮮度、天氣、心情……
總而言之是個玄學。
算了,懶得想,要不等會去翻翻書好了。
秦唯西擡起頭,表情誠懇,“你要不努努力變回去?我不喜歡吃太甜的。”
柏嘉良:……
我的公爵大人耶,我怎麽知道咋變回去?
心中從昨晚開始積蓄的感動突然好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在“您到底乍想的要不那副中藥還是您喝了吧”和“算了算了大人真的很溫柔”中來回切換的古怪心情。
“不過如果是你,甜一點也可以。”公爵大人繼續評價。
嘶,感動又回來了,還有些受寵若驚。
“畢竟沒什麽挑選的餘地,湊合湊合算了。”
柏嘉良:……
媽媽,我好生氣。
“咦?”秦唯西又用力嗅了嗅,随後皺起眉。
剛才那股有一絲絲異樣的甜香似乎突然消失了。
“難道是我聞錯了?”她嘀咕着。
柏嘉良哪知道自己在秦唯西鼻子裏是什麽味道,她撇撇嘴,扭頭看向花瓶,指了指,“會不會是花的原因?”
秦唯西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想了想,打消了去書房找找【食材味道突然變好聞又突然消失了是怎麽回事】的答案的想法。
公爵大人怕麻煩。
應該就是花香吧。
“大概是吧,對了,等會下來吃飯,”她囑咐着,又輕笑着指指花瓶,“陽光,鮮花,我可都給你了。”
心情已經波瀾不驚的柏嘉良下意識接話。
“那雨露呢?”
話一說出口,她暗叫不好。
完蛋,在軍營裏開黃/腔習慣了。
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夾着尾巴做事的小金毛慫兒吧唧地擡眼看公爵大人。
秦唯西也茫然地看着她。
“你想要下雨嗎?也是,最近是熱了點。”
柏嘉良:???
“沒有沒有,我喜歡太陽!”她放下心,嘿嘿一笑,又露出了招牌的燦爛笑容和小虎牙。
目送秦唯西轉身下樓,她唇角的笑容瞬間又放大了好幾倍。
她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笑着嘀咕。
“純情老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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