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時光大法
第22章 時光大法
懷着悲滄憋屈的心情,宋文筝憤憤往她小院走,行過小路,邁過門檻,剛想跟跑過來迎接她的雪雁吐槽兩句……笑死,壓根沒機會。
雪雁拽着她手臂,眉頭狠蹙,一臉憤恨,那張嘴簡直跟機關槍掃射似的,嘟嘟嘟,嘟嘟嘟。
“姑娘您記得青柳不?真是氣死我了!看着那樣一個秀氣人,居然能幹出這種事!!!他居然爬上了夫人床,就在剛剛,大白天!在所有客眷的眼皮底下……”
宋文筝;“……”雙眼瞪大,一臉震驚。
雪雁還在嘟嘟嘟的猶自憤恨;
“——虧他當初還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說什麽,他心悅姑娘,從小就心悅姑娘,這輩子非姑娘不嫁——”
宋文筝;“......”
“合着他就是這麽心悅的!!我這邊還在費了巴勁的努力湊,他那邊兒轉頭爬上夫人床——”
“啪!”頂着那張震驚臉,宋文筝一巴掌拍在了雪雁了頭頂,語氣森森,眉眼不善;
“你準備怎麽費了巴勁湊!嗯?”
雪雁;“......”
雪雁表情卡殼一瞬,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吐嚕了嘴,趕緊擠出點笑,替自己找補;
“那啥......就是給你們制造相處機會,沒別的了,真沒別的!”
宋文筝的眼晴眯起,猶在懷疑,雪雁卻己經機靈的調轉話頭;
“青柳如此做,不說咱們,那就是玉侍君那裏也不好過!他如今還是那個院的,貿然爬床,多打主子的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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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筝瞪了她一眼,也沒再和她計較,而是跟着她的思路,想了一瞬,開口不偏不倚;
“這青柳——也就是個奴才,或許也是被強迫......”
“啥啊!”
雪雁厲聲反駁,情緒激動的一時連上下尊卑都忘了;
“前院廚房的燒火丫頭,是我認的幹妹妹,多年交情呢!是她告訴我的,說這份甜羹,本來應該他們廚房裏的一位小郎去送,腳都邁出門檻兒了呢,青柳急匆匆的跑去了,然後二話不說,從懷裏掏出了一兩銀遞給那小郎,算是用錢買下了這份去夫人面前的機會......”
證據确鑿,鐵板釘釘。
宋文筝有些唏噓。
好好一個重生之人,哪怕沒有熟讀識書,也不清楚外面走向,可他好歹知道周圍發展啊,利用這些,來為自己博一個舒暢些的人生很難嗎?
為什麽重活一世,還将氣力放在把握不住的女人身上?
真是令人費解。
她搖搖頭,幹脆利落的将這件事抛諸腦後,然後為了安撫雪雁憋屈的情緒,雙手變戲法的從袖口一掏,然後——
“呀!是雪梨果?”
雪雁驚喜的看着姑娘手中出現的果子,心神立馬轉移;
“一兩銀子一個的果子?奴婢平日只在廚房見過,姑娘您哪來的?能不能分奴婢一口......”
宋文筝笑着将果子扔給她,眉開眼笑;
“分什麽一口?這就是給你帶的,全都是你的!”
“我的?”雪雁更驚喜了,雙手捧着果子,寶貝的不行;
“那姑娘您......”
“我吃過了,在我家老板車上,他準備了好多吃食,要不是怕丢人,我還想給你多拿幾個呢,都汁甜味美,可好吃了。”
聽姑娘吃過了,雪雁這下才安心,寶貝的将果子摸來摸去,好半天才舍得咬下一小口,甜的直讓她眯起眼睛,幸福的不行;
“好甜啊,真的好甜啊!”
“姑娘您老板可真是大好人,居然給員工準備這麽多好吃東西,敞亮!!大氣!!”
“可不是,我家老板确實不錯......”
兩主仆一邊往屋走一邊瞎聊,彼此話題已經從青柳身上越過,開始談論宋文筝的出游情況,你問一句,我答一句,直到兩人背影消失在屋內,這所小院才重新恢複了寂靜。
夜色深深,但青柳的這件事情依舊在發酵。
在接下來的幾天,宋文筝沒再到處亂跑,而是老老實實窩在府中,又加上身邊有雪雁這麽個碎嘴子在,哪怕她沒刻意打聽,青柳的身份變化她卻也是知道的。
不過三天,青柳一躍從二等小奴升為宋家主的通房,他依舊住在玉侍君的那個院,不過卻從下人房挪進偏間,且身邊還添了位伺候小奴,籠統說來,倒也算得上步步高升。
宋文筝沒對此表達任何想法,她依舊一頭紮進工作的海洋裏,兢兢業業,日複一日,然後在春去秋來的歲月裏,歷經一年半,宋文筝也升職了。
“小宋小宋——”
陳月如咋咋呼呼的從門外跑進,一臉激動。
經過一年多的相處,無數次的美食和吐嘈,兩人如今已經沒了剛開始的客氣,而變的如朋友般親近。
“你猜我今個去沈府交賬本,帶回了什麽好消息?”
她眯着眼,眼神直勾勾盯着宋文筝,滿臉都是“快問我!快問我!快點問我啊!!!”的這種聲音。
宋文筝從成堆賬冊中擡頭,眼露好奇,很幹脆的遂了她的願。
“什麽消息?”
“又要漲薪了?”
宋文筝的這句“又要”說的很欠揍,但很無奈,她說的又是事實。
她的薪資在這一年半中,已經漲了五次,由剛開始的五兩銀,漲到八兩,十兩,十五兩——
最後定格在一個月前的二十兩。
陳月如對此表示很羨慕,但想想宋文筝的盤賬本領......
不氣,不氣不氣,一點兒都不氣。
她搖了搖頭,故意賣關子;
“不是,再猜!”
宋文筝猜不着,幹脆胡亂蒙;
“難不成是你要提位啦?”
陳月如猛拍巴掌,眯眼大笑;
“猜對了!就是要提位啦!”
“只是人選......”
她緊走幾步,靠近宋文筝,姐倆好的一勒脖,笑意濃重;
“——可不是我,而是你啊!”
宋文筝這下可真是愣住了。
“我?”
“我就是個賬房,我怎麽提?”
“難不成是要給我備間更大的賬房,算更多的賬?”
“對對對,你又猜對了!哈哈——”
陳月如笑容更大,樂的見牙不見眼;
“家主要将你提到他身邊去當賬房,那可是總賬房啊!手底下摸的都是我們鋪子裏交上去的年度彙總,級別不知道比現在高多少倍,就連薪資也肯定能再次翻番——”
“小宋啊小宋,你這是要一路高升,飛黃騰達啊你!”
陳月如高興的好像升職對象是自己似的,嘴裏颠來倒去都是這幾句,最後更是樂的坐不住,站起身,滿屋子亂轉。
而這邊的宋文筝卻沒被驚喜沖昏頭腦,在這一瞬間,她表情甚至還有些複雜。
“總賬房啊,那豈不是要搬到沈府......”
“不廢話嗎!沈家主沈家主,那大本營不在沈家,又能在哪兒?小宋啊小宋,你這是摸到了權力中心啊——”
宋文筝沒被她帶偏,表情中的糾結更濃了;
“那......那老板也願意?”
“當然啦!他是大老板,這調令就是他下的,他能不願意?”
樂颠颠說完這句,陳月如突然一怔,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猛的扭頭看向宋文筝,眉頭攏起;
“你怎麽不高興?問題還這麽多?”
宋文筝;“......”
沉默一瞬,陳月如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嗓音都變了調;
“難道......難道你不願意?”
“......”
宋文筝趕緊搖頭,這次回答的迅速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願意的!升官漲薪誰不願,我當然願意!”
我怕的是老板不願意呀!!!
陳月如見她表情終于恢複正常,一顆心總算是掉回胸腔,卻仍舊心有餘悸。
“小宋我告訴你,你可別亂搞啊!你知道總賬房這個位置有多少人虎視眈眈嗎?那可是權力集中之地,大老板的左膀右臂!”
“明白明白,了解了解,我以後一定兢兢業業,肝惱塗地......”
笑語晏晏,插科打渾,等終于将來報喜的陳月如哄出去,宋文筝整個人才愁悵的一嘆,也沒心情看賬本了,直接無力的癱在座椅上,猶如一條脫水的魚,無精打采。
講真,真不是她不愛升官,淡泊名利,而是,她覺得她家老板現在好像對她有點兒意見,總是下意識的避着她,不與她見面......
這事真不是她敏感,她有證據的!
就比如對賬本兒這事吧,當初兩人幾乎天天見面,就窩在這間小賬房裏,本來還一人一張辦工桌呢,後來出出進進的,稍嫌擁擠,大老板手一揮,直接叫人搬走了那張,從此兩人面對面,頭對頭,共飲一壺茶,共吃一盤糕......
多麽友好的親密關系啊!
可再看看現在,同樣是對賬本,現在壓根兒沒人來,大老板就直接讓她把心得抄在本子上,也不讓她送,就每隔三天派一次人來取,多了多拿,少了少拿,也沒怨言,反正就是不自己來。
還有閑暇出游,自從大老板那次出游帶上自己後,就好像打開了什麽開關,後來老板每次出游都要問她一句,有時哪怕她不去,老板回來時也會給她帶份特産禮物......
可現在呢?她已經快半年沒聽到這種詢問了。
還有就是平時送賬本,被陳月如帶着去開年會,以及偶爾見面,那始終疏離客氣的态度。
那種改變很輕微,可宋文筝就是很神奇的能感覺出來。
她清晰的意識到,大老板好像在努力的和她保持距離。
這種想法很可笑,畢竟兩人關系很不對等,若老板不想見她,直接一揮手解聘了她,豈不更好?
何需這般,為了不見她,還要費盡心機的拉遠距離,劃清界限......
不夠麻煩的。
但想是這樣想,現實是大老板除了和她拉開距離外,也并沒有解雇她,或者是給她穿小鞋,所以宋文筝在對這件事深刻剖析後,才恍然大悟意識到了一個結果。
哦,應該是她無意間惹惱了大老板,大老板厭煩她,但又不至于辭退,所以便只能晾着她,眼不見心不煩,就圖一個清淨。
這邏輯不就完美閉環了嗎?
完美。
可是——
現在呢?現在是什麽情況?
大老板為什麽突然調她去沈家?他不煩自己了?
懷着惴惴的心情,宋文筝收拾東西,就這樣被調去了陳月如嘴裏的權利中心——沈家。
沈家賬房很大,比陳月如鋪面裏的賬房要大五六倍,房間裏到處是挨挨擠擠的書架,疊疊摞摞的賬冊,一眼望去,壓抑威嚴,撲面而來。
宋文筝也感覺到了那種壓抑,可沒辦法,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從今往後,這裏便是她新的工作地點了。
她重新投入了工作,依舊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
......
時至傍晚,太陽西斜,又是一天的工作即将結束。
宋文筝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随意散漫的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桌上的筆墨紙研,打算下工。
恰在這時,小婢安月又端着托盤踩點而入,笑意盈盈;
“宋賬房,要下工了是吧?來,剛好廚房裏的糕點做好,您嘗嘗可合口味。”
與之前一個月一樣,宋文筝再次老老實實的坐好,等待投喂。
說真的,這在沈府當賬房,除了辦公之地壓抑點,工作忙碌點......其它的,都是優點。
一日兩餐,菜色豐富,上好清茶,美味糕點,昂貴甜果,随叫随有,甚至,這裏還為她專門撥了個伺候小婢,閑時為她捏肩揉腿,忙時為她添茶捧炭......
這日子,當真是好的無可挑剔。
宋文筝笑着吟口茶,又拈一塊糕點吃下,待吃到四五分飽,便極為克制的放下手,揚起笑;
“我吃好了,安月,把這收拾下吧。”
“唉,奴婢這就來。”
安月笑眼彎彎的跑過來,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利落,恭敬又殷勤。
宋文筝則與往常一樣,揣着半肚子的糕點清茶,慢慢悠悠的啓程回家,因為沈府離宋府不近,所以等她溜達回家,肚子裏的那點食應該也就消耗完畢,然後立馬接上晚間飯食......
當然,這是沒什麽意外的情況下才會有的待遇,而今日,她遇到了意外,所以在這種應該回家享受晚餐的傍晚,她卻被強制拉着站在了雍城最出名的風月場所——醉春樓的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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