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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永遠陪在我身邊。”（正文完）◎

傅氏集團, 高層會議廳。

會議結束，陳助先一步将玻璃門打開，傅懷硯一身西裝從走裏面出來。

低眸看了下腕上手表。

今日會議結束比平日晚了些, 初潇和他說過, 今天會去機場接朋友, 然後一起吃個晚飯。

估摸着時間, 也差不多了。

和葉初潇發過消息，她們已吃過晚餐，現在在桑寧訂的酒店裏。

傅懷硯讓她把地址發過來，他去接她。

葉初潇那邊過了好一會兒, 才慢吞吞給他發過去。

傅懷硯微微蹙了蹙眉，從短暫幾條消息中察覺到葉初潇的一些異常, 手指頓了頓, 想想問她是不是有什麽事，轉念一想眼下馬上就趕過去了, 眸光微停，收起手機。

轉頭讓陳助聯系司機。

到了酒店樓下, 傅懷硯撥通葉初潇電話, 那邊聲音低低的，說知道了。

約莫十分鐘後，葉初潇出現在酒店一樓旋轉門口處, 她視線往停車場一望, 看見傅懷硯的車, 慢慢走過來。

傅懷硯坐在後排, 提早為她開了車門。

“和朋友聊得怎麽樣？”傅懷硯見她神色悶悶, 不似平日桃花眸中盛着水靈笑意, 嗓音低下來, “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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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潇坐上車，望向眼前關切看着自己的男人，咬唇，撇開視線。

他怎麽就，有那麽多事瞞着她。

她盯着車外不遠處那棵剛長出新葉的銀杏樹，想起舒納告訴她的那些話，心裏湧起酸脹，連帶着眸中也浮起一層朦胧。

“傅懷硯，我有話問你。”

傅懷硯瞬間聽出她聲音裏一絲顫抖。

他心揪緊。

讓司機先去外面等着，留車內只有他們兩人。

“想問什麽？”傅懷硯溫柔出聲，手搭在她肩，讓她轉過來，在看見她眼裏的晶瑩後，怔住。

“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他問，替她擦去眼角溢出的淚。

葉初潇打掉他的手，擡眸望他，“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很久了？”

沒想到她突然問到這個，傅懷硯微微頓住。

但他沒猶豫，低着聲開口。

“是。”

葉初潇的淚嘩一下淌過臉頰。

她轉過頭，自己擦掉，聲音裏帶着哽咽。

“你怎麽從來沒告訴我。”

原來上次陳助說的話是真的，只是她一直不信，甚至覺得，傅懷硯暗戀她許久這種事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還傻傻以為，是後來他們在北城同住過一段時間才讓傅懷硯慢慢對她産生感情，她以為是占了近水樓臺的便宜，還不安萬一有一天他不喜歡自己了怎麽辦。

她以為是自己先喜歡的他，甚至以為，自己喜歡他更多。

“你知道，當我看見舒納在你身邊的時候心裏有多難過嗎，”她眼眶紅紅，氣不過，在他胸口捶上一拳，“你，你竟然是故意騙我...”

“還有那個獎...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說過，我想憑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前，你不用給我太多優待？”

還有好多好多事，葉初潇心情很複雜，她胸口不斷起伏，不想讓傅懷硯看見自己哭的樣子，她扭頭往車外。

要不是答應了桑寧會接她，葉初潇早就在聽完舒納說的話後想立刻當面問傅懷硯了。

而在和桑寧相處的這幾個小時裏，她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有什麽不對。

原本也以為能心平氣和與傅懷硯交談。

可是，一下子知道太多事，她就是忍不住。

獲獎和舒納的事讓她非常生氣，但同時又得知他這麽多年的心意，她又感動，不知自己該做什麽。

兩種情緒在心裏天人交戰，攪得葉初潇心亂極了。

都怪他，什麽都不和她說。

她鼻頭又是一酸。

“傅懷硯，我現在很生氣。”

傅懷硯心疼将她攬進懷裏，葉初潇掙紮徒勞，只有讓他抱着，自己擦了擦眼淚。

“對不起，”他低着聲，“對你的心意沒有早些說，是怕吓着你。”

“蘇浔那次晚宴見面，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陌生人，”他語速極緩，說得有些艱難，“如果讓你知道我念了這麽多年，我怕你會更加對我避之不及....所以，只能慢慢走到你身邊。”

“你離開北城那晚的吻，讓我決定往前走一步，可你的拒絕讓我沒有了把握，我怕之後再也抓不住你的手，所以才讓舒納幫了個忙...”他感受到葉初潇吸了吸鼻子，抱得更緊，“對不起，我知道這樣的方式不妥，不應該這樣讓你難過，可我真的不敢确定不這樣做，你還會不會來到我身邊。”

那個在別人眼中手段狠戾、無所不能的傅總，現在将頭埋在她肩膀，聲音低啞，說着脆弱的話。

怕，不确定，對不起。

這樣的字眼他何曾與他相關。

但在她面前，都說了出來。

葉初潇拼命克制着哭聲，但淚水一行行流下，濕了他的衣服。

“還有那個比賽，是一次應酬上遇見評審團的人，傅氏有投資，他們就問了一句，我想到之前畫展投票沒選你...想補償你，就提了你。”

“但其實那時候，他們已經拟出獲獎名單，初潇，這個獎本就打算給你，而我只是擔心有其他人找人情調換名次，你知道這樣的事不算少。”

“初潇，我知道一個人的羽毛有多珍貴，我和你一樣珍惜你的前途。”

他說的話只是給初潇的名次一個保障，這樣別的人找什麽人情，向評審團送什麽禮都不至于有損于她。

這樣一番話，讓葉初潇心裏好受了些，至少她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偷走別人的東西。

她漸漸緩過來。

傅懷硯松開她，看見她臉頰上的淚痕，抽了前排的紙巾幫她擦。

葉初潇望着眼前的傅懷硯，看見他瞳孔裏映出的自己。

心尖一酸，她又險些掉淚，埋頭紮進他的懷抱。

“對不起。”她尾音顫抖，兩只手臂緊緊抱住他。

傅懷硯微怔，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低頭親吻她的發，安撫。

“潇潇，你現在在我身邊，就一切都好。”

他怎麽會不明白，她這是在愧疚，在心疼。

在過去那麽多年的歲月裏，在他念着她的時候，她什麽都不知道。

“我以後會好好愛你。”懷裏的人突然出聲。

心中所有堅硬的東西都悄然溶解，傅懷硯回抱她，深深的，像是讓兩人融合為一體。

“那潇潇要說話算話。”

......

時光飛逝。

春去夏來，轉眼葉初潇和傅懷硯已重逢一年了。

還記得一年前葉初潇剛大學畢業回國，如今簽約了天藝，通過畫展的曝光，葉初潇慢慢嶄露頭角，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她的名字。

葉家産業在葉均的帶領下走得越來越順，奶奶徹底放下心來，她的身體經過大半年的調養也越來越好，只要定期去醫院檢查，平日裏注意飲食休息，就沒什麽問題。

而在七月，葉初潇接到了母校導師的消息。

是一個歐洲的油畫賽事，導師了解她的水平與畫風，推薦她參加，并邀請她參加朋友策劃的一個畫展。

這一年葉初潇待在國內，很少出去看看更多人的作品。

這是一個很好的成長機會。

她決定去，傅懷硯支持她。

兩人開始一段時間的異地戀。

葉初潇重返倫敦，第一時間回母校看望了導師，導師聽她說了這一年回國的近況，知道了她的職業發展，還知道了她家裏發生的事，導師握着她的手，欣慰又心疼地說，初潇這一年成長了。

葉初潇在導師的引薦下認識了那位畫展策劃人，他們在泰晤士河畔喝咖啡，聊對藝術的暢想理解，聊對畫展的主題與規劃...

而導師推薦她參加的那個比賽，葉初潇這次全力以赴，賽會放出比賽主題，葉初潇為尋找靈感，去外面采風，然後将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裏，畫了很久。

然後反複斟酌修改。

很久沒有這樣忙碌又充實的日子了，葉初潇有時覺得累，但精神上永遠不會疲憊。

傅懷硯會每天和她視頻。

很久享受不到傅懷硯的懷抱，葉初潇也會想念，會對着屏幕那面的男朋友撒嬌，會和他分享自己每天的生活，會和他說自己工作。

傅懷硯看着她比離開的時候瘦了，就說，太累撐不住就回來。

“才不，”葉初潇躺在床上，晃了晃腦袋，“在這裏沒有你的庇護，我要努力往上走。”

在這邊不比北城，只有她一個人，什麽事都要自己解決，工作上也不會受到任何偏袒優待。

葉初潇下定決心，會帶着自己收獲的果實回國。

傅懷硯明白，他的潇潇希望靠自己翺翔天際。

他尊重支持她的夢想，放手讓她飛出去。

可除了思念之外還有擔心，國外治安不比國內，她一個小姑娘在陌生的國度，遇到事只能自己解決。

“你忘了我在這邊留學了好幾年了？獨立生活對我來說沒有問題的，放心啦。”

話是這麽說，傅懷硯也不再過多幹預她的成長，沒聯系倫敦那邊任何關系。

但有一點，讓她住在自己買在倫敦的公寓，每晚給他視頻報平安。

事實上傅懷硯在倫敦的公寓就在泰晤士河旁，正值繁華地帶，去哪兒都方便。這點有男朋友福利，葉初潇欣然接受。

她知道傅懷硯是在美國留學，倫敦這邊應該只有出差時才來。

但公寓裏應有盡有，書房裏也有他留下的一些不常用資料。

葉初潇在一次偶然進書房的時候，翻到一畫筒。

她好奇傅懷硯竟然還會買畫，還以為他對這方面不感興趣。

她想看看是哪位名畫家的作品。

打開後卻愣住了。

意料之外的《鐵塔》。

那是，去年在蘇浔藝術展上無人問津的那幅畫。

那時她還很沮喪，不過後來還是被人買去了。

她還看見購買者的名字，是個不認識的人。

現在想來，是傅懷硯安排的。

他看出了她的失落，不想讓她因此受打擊，于是以別人的名義買下。

甚至還怕被她發現，趁出差帶到這邊放着。

葉初潇撫摸着畫，彎唇笑了。

還是被她發現了。

笨蛋。

他為她做的事好像數不完，總是突然讓她發現點兒什麽。

葉初潇将畫收起來，放回原位。

她想他了。

這一刻，思念如泉湧。

沒有猶豫，她訂了機票回國。

傅懷硯不知道她突然回來，當開完會陳助說辦公室有人等他時，他還以為是下面的人找他有事。

推開辦公室門，還沒看清一團溫軟就鑽進他的懷抱，他愣了瞬。

“初潇？”

他眉宇柔和下來，攬着她的腰，任其摟住自己脖子，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麽突然回來了？”

分別一個月，那個存在屏幕裏的人鮮活出現在自己眼前，葉初潇聞着他身上久違令人心安的氣息，鼻頭微酸，踮腳親親他，而後埋在他頸窩處，“就是想你了。”

就是想一直抱着他。

英國那邊事情未了，她這次回來待幾天還得回去，因此格外珍惜同傅懷硯在一起的時間。

他們在北城待了兩日，回蘇浔看了看奶奶和弟弟。

在家吃過早飯，傅懷硯說要帶葉初潇去一個地方。

葉初潇好奇：“在蘇浔不應該是我帶你出去玩兒？你什麽時候這麽熟悉這裏了？”

傅懷硯笑笑不答。

直到他帶她到了新城區。

是當初那片地皮，如今度假村已經整體建成，再過幾月就完全完工。

葉初潇記得上次來時傅懷硯還讓她參考設計圖紙，沒想到現在已經建得這樣漂亮了。

假山，流水，還有她喜歡的湖，湖中心一小亭。

上次傅懷硯問她，她說有一個湖更好，沒想到他真采納了她的意見。

“好大的人造湖，”葉初潇望着眼前的景色，感嘆，“這樣規模的度假村，肯定能吸引很多顧客...”

“這裏不是用來做生意的，”傅懷硯從身後抱住她，偏低的嗓音響在她耳邊，“潇潇，這是給你的。”

葉初潇怔住。

她轉身，望着傅懷硯，張了張唇，“你，你沒開玩笑？”

傅懷硯笑，“當然沒。”

“本來想着你從國外回來給你看完全建好的樣子，既然你提前回來，便帶你來看看，還有什麽想加的也來得及。”

難怪，難怪，他那時帶她來，還讓她看設計圖紙問她喜歡什麽。

“到底還有多少事我還不知道？”她眼眶熱熱的，“傅懷硯，你這次最好一次性全都告訴我。”

傅懷硯笑着牽起她的手，“好，我慢慢将給你聽。”

“還有，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我們以前是不是還見過好幾次？你都告訴我，”葉初潇一想到他記得的畫面在自己這兒一片空白，心裏就很難受，“細細告訴我，我要全都想起來。”

她細微的情緒變化，是開心或是難過，他都能很快感受到。

傅懷硯停下腳步，面向她，望向她的眼。

“潇潇，”他認真看着她，語氣柔和，“暗戀是我心甘情願，你不用覺得虧欠。”

葉初潇垂下眼，心尖酸澀，“可在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心疼...如果我早些知道，如果早些和你兩情相悅...那也不會有上次退婚，你那時候是不是很不好受啊...”

傅懷硯輕吻她額頭。

“我現在得償所願了，”他輕輕地笑，“潇潇，我很幸運。”

葉初潇眼角濕潤。

“我想補回來那些歲月，怎麽辦？”

傅懷硯笑了笑，捧着她的臉，與她對視。

“可以啊，”他嗓音低沉，說着世間最深情的話，“永遠陪在我身邊。”

陽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微風徐徐，湖邊一排郁郁蔥蔥的常青樹葉沙沙響，像在念一首浪漫情詩。

葉初潇聽見自己說。

“好。”

——（正文完）

“做哥哥的緣分到此為止，”他溫柔将她的碎發挽到耳後，捏了捏她耳垂，嗓音低沉撓人。

“但慕梨，做家人的緣分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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