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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光打鳴是公雞的本能反應。

季阮見那個人的第一眼，就想變回本體，鳴他個三天三夜。

但很可惜，他還不能。

此時他正在T臺上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展示自己新設計的冬季新裝。

和以前一樣，他只走自己設計的主打款。這次是件羽絨服，雞冠狀的連衣帽和雞翅狀的左袖筒是他第二喜歡的地方，最喜歡的是這次的顏色，千試萬調各種搭配之後才最終定下來。

總之，最後的效果實現了人需，又滿足了一只雞妖的癖好。

很完美。

季阮眼望向前方，挺胸收腹，胯部發力帶動大腿，小臂自然下垂輕擺，腳步穩中帶風——

想他一只雞妖，能設計出人類穿的衣服，還設計得這麽好看，厲害死了！

這次訂貨量一定不差！

臺下。

“季大美人的臺風太穩了，臉還是那麽好看！”

“臉确實沒得說，這次版型也挺可愛的，就是這配色堆得……em不留一絲餘地，反正我不理解。”

“版型明明也很奇葩吧，也就季阮自己能撐住這些奇奇怪怪土裏土氣的設計和顏色了。”

“哪裏土了，我覺得很好看啊，我要買季阮身上那件，買回去好好收藏，你們覺得土就別跟我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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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們這些看臉的舔狗，真正的好設計都得不到欣賞！”

“我花我自己的錢，要你管！”

……

前排吵起來了，坐在他們後排的圓臉帥哥樂了，對旁邊的人調侃道：“杜景煦，你得感謝我帶你過來了吧，這不比隔壁的畫展有意思多了，那張臉也一點不比你差，你說是不是？”

戴着金絲眼鏡，頭發半紮，面容幹淨的漂亮男人看向T臺，眼裏含笑，說道：“确實。”

确實很有意思，衣服和人都是。

兩者的結合只能讓他想到一句話：極致色彩的浮誇表現。

如果要用什麽來比喻那張臉，他覺得是夕陽，被絢麗晚霞環繞的夕陽，驕傲明豔，可以觀賞，卻灼熱得不能輕易接近。

這樣的一張臉，立在堆滿深深淺淺、又熒光又飽和的紅黃綠三色的衣服之上，莫名生動別致，又浮誇奇怪到有點叫人上頭。

他到底怎麽做到既和諧又詭異的？

好怪，但還想再看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季阮對視上了，挪不開了。

男人很漂亮，鏡片後一雙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像是有什麽妖法，把所有聚光燈都納入其中，季阮一時之間只能看見他，以至于腳一崴，差點發生職業生涯中第一次失誤；就在要摔倒時，腳尖點地，帥氣旋轉三圈，衣服上的三種顏色有那麽幾個瞬間豐富得像個調色盤。

等他穩住身形，臺下傳來一陣陣掌聲。

餘光瞥見男人也在笑着鼓掌，季阮的心怦怦直跳。

他笑得真好看，會發光的那種好看。

不僅想就地打鳴，還想為他設計衣服，衣服顏色要像自己的羽毛一樣華麗！

等等，他是一只有職業操守的雞，工作還沒結束，不可以分心。

季阮耐着激動完成他的秀，直到結束回到後臺，悄悄躲在擋板後指了指臺下的漂亮男人，問旁邊的随行助理認不認識他。

助理搖搖頭，卻又忍不住朝臺下看了又看：“沒見過呢，肯定也是第一次來，不然我肯定有印象！”

畢竟像他們季總一樣好看的人可不多見！

臺下的人又比季總多了些複古派的紳士味道。

氣質絕絕子！

又問了幾個人，都是差不多的回答。大家都很篤定，漂亮男人是第一次來看他的秀。

季阮覺得也是，不然那麽好看一個人，他怎麽可能現在才注意到！

助理：“季總，要不要我過去幫你要個聯系方式？”

看着助理一臉躍躍欲試，對漂亮男人垂涎的樣子，季阮果斷拒絕。

不行，他不能讓漂亮男人遇到危險。

他要自己上。

秀後的酒會。

西裝筆挺的服務員來回穿梭在人群。

設計師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舉杯慶祝。

季阮換了套紅綠相間的西裝，繞過那幾個設計師，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望着不遠處正和人談笑的男人，悄悄拿出手機，點開照相機，對準男人的位置，手指滑動放大，直到男人的半身撐滿屏幕，按下拍攝鍵——

“咔嚓”

照片上，男人眉眼精致柔和，跟旁邊的人說話時都帶着抹笑意。

他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就這樣過去自然地打個招呼，再順便要個聯系方式，應該……不會被拒絕吧。

季阮上身不動，被桌子擋住的腳在原地踩了好幾個小碎步，深吸一口氣，擡起腿準備邁出去——

“季阮。”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阮回頭，來人身材高大，一雙眼睛似兇非兇。

“哥。”季阮喊了聲。

“嗯，走吧，該回去了，明天就農歷十四了。”

來的是顧鴻，他的異姓大哥，正好在樓上參加某個商業活動，順便接他一起回去。

顧鴻：“十八已經到了，說包了很多粽子給我們。”

十八是他們的另外一個異姓兄弟。

“哦哦。”季阮嘴上應着，眼睛看向男人的位置，他示意顧鴻轉頭看，“哥，那個人你認識嗎？”

顧鴻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很快回道：“不認識。”

顧鴻：“想認識？去吧，我等你。”

季阮想了想，還是——

“算了，下次吧。”

他沒準備好，今天時機也不對，時間已經很晚了，只能先跟着顧鴻離開。

不過卻在心裏暗暗期待能再次相遇。

下次再見，他一定主動過去打招呼。

倘若，再也見不到了，那……那只能說明，對方真的只是自己漫長雞生中的匆匆過客。

無緣無份！

他不知道，就在他們走之後，他想認識的漂亮男人好似不經意朝他們剛剛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杜景煦對面的圓臉帥哥注意到了，嘆了口氣，有點嫉妒又有點可惜：“你沒發現嗎？剛剛季大美人一直在看你。”

杜景煦笑：“是嗎，看我的人太多，倒是沒有注意。”

“可惜啊，你沒半點回應，被人捷足先登了。我沒看錯的話，帶他走的應該就是晉城首富顧鴻，不得了啊這個後臺，看來你沒機會咯~”

“那還真是可惜了。”杜景煦半開玩笑回道，輕輕晃了晃高腳杯，修長的手指上投下淩淩波光。

回去的車上。

顧鴻手指靈活地在筆記本上敲着今天的工作日志，又不忘分出一部分心思關心弟弟。

顧鴻：“今天怎麽樣？”

季阮：“挺好的，比去年同期多賣了三件呢~”

顧鴻快速在心裏算了下，點頭：“那确實不錯。”

這次賣了七件，下次再努努力，很快就能賣出兩位數了。

“哥，給你和十八留了兩件沒上色的。”

“嗯。”

他們三只，是的，三只，都偏愛和自己羽毛一個顏色的衣服。

回到別墅的當晚，他們異姓三兄弟就都變回了本體，別墅裏時不時響起各種音量的“啯啯啯”“嘎嘎嘎”“啊昂——啊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