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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阮沒注意到杜景煦的異樣，聽到他說頭像特別，眼睛都亮了：“真的嗎？特別在哪裏？”

杜景煦哽了一下，才慢慢回道：“特別在、在毛色很豔？”

剛才的一晃眼，确實只注意到了顏色。

季阮激動地湊近了些，兩只眸子在燈下閃着豔豔水光：“那你喜歡嗎？”

他也看着杜景煦的眼睛，今天杜景煦沒有戴眼鏡，桃花眼完全暴露，裏面倒映出兩個自己，像兩個好看的相框裏裝着兩朵好看的花。

杜景煦稍稍後退兩步，季阮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緊跟上去，兩眼不錯地繼續看着他的眼睛——

杜景煦的眼珠邊緣一圈是墨綠色的。

墨綠色？

季阮以為自己看錯了！

眨眨眼，又湊近了一些，頭微微向左歪，又向右歪：只要有光的地方，真的是墨綠色。

好看！

他有根尾羽也是這樣的顏色！

季阮：天，他的眼睛，我的羽毛，都這樣有緣有分！

腳趾在鞋裏瘋狂竄動，稍微止不住激動，就要變成雞爪的模樣。

這時他聽到杜景煦說了聲“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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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趾舞得更歡了，心裏仿佛有一百只公雞在打鳴。季阮強行讓自己淡定，松開杜景煦。

“我去下洗手間。”季阮期盼地看着他：“你能等我一會嗎？最多十分鐘。”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杜景煦遲疑兩秒，還是點了點頭。

季阮轉身跑去了二樓客房，鎖好房門，走到床邊仔細脫下西裝，疊好放在床上，雙眼緊閉，很快渾身逐漸被一圈紅光包裹，緊接着，原地“砰”地變成一只兩米多高的大公雞，稍一墊爪就能夠到房頂。

不對不對。

季阮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尾羽，這樣一根大雞毛，太顯眼了！

怎麽也得一米長了。

想要悄悄拿出去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大公雞長嘆一口氣，今天靈力不穩，變回本體還是有些莽撞了，嘗試着控制靈力，慢慢将體型調整回普通雞水平……

房間裏紅色的光忽隐忽現。

杜景煦看了眼手表，十分鐘已經過去了，但是季阮還沒回來。

“景煦，你在這裏幹嗎，他們正在聊你最喜歡的馬克·夏加爾，一起過去玩吧。”波浪卷、紅裙搖曳的女人手挽着男伴正好過來拿酒，見他一個人，便出聲邀請。

杜景煦正要答應，就看見季阮朝他走過來，腳步匆匆，于是應邀的話臨到嘴，變成了：“你們先去吧，我等一個朋友，待會再去找你們。”

“好的，待會見。”

兩人前腳剛走，季阮後腳就到了杜景煦的面前，兩只眼睛流光四溢，修長的掌心裏躺着一樣東西，伸過去：

“杜景煦，給你。”

杜景煦沒有立刻接下，問道：“這是？”

一根羽毛？

看上去倒是挺好看的，自然形成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絨毛豐滿，在白皙的掌心裏更是顯得毛色順亮。

“啊，就是一點見面禮，感覺很襯你。”季阮說完，又将手裏的雞毛朝前遞了遞。

杜景煦笑了笑，從對方手心拿起這根不知什麽鳥類上的羽毛，手感比預期的還要順滑，好像還有點溫熱——

大概是一直被人握在手裏的原因吧。

羽毛離開的瞬間，絨毛不小心掃了下掌心，季阮只覺得酥麻感從掌心順着經脈，一直蔓延到心裏，總歸落不到實處。

他連忙握拳，縮回了手。

杜景煦将羽毛豎着放進上衣口袋，正好露出一部分羽尾，瑩瑩墨綠色成為淺色西裝上的一筆亮點。

“很好看，謝謝，我沒什麽準備的，不介意的話，這個送給你。”杜景煦順手取下外套上的銀飾胸針，正好也是羽毛形狀。

“當然不介意，我很喜歡！”季阮開心地接過來，別在自己的衣服上，心裏那股癢意像是凝練後擴開，變成一股暖洋洋的感覺。

就像他還是一只雞的時候，蹲在草垛上曬太陽的感覺。

季阮：“好看嗎？”

“嗯，也很襯你。”杜景煦點頭，接着又說道：“那邊朋友找我，我先過去了，再會，季先生。”

說完轉身離開，不帶一絲停頓。

季阮看着他融入進另一個世界，沒有跟上去，低頭摸了摸衣服上的羽毛胸針，臉上都快笑成花了——

他們交換了羽毛！

杜景煦對他應該也是有那麽點意思的吧。

剛剛他走那麽快，不會是害羞了吧？

季阮拍了張胸針的照片，發到【建國前成妖群】。

-季阮是只雞：兄弟們，我又遇到那個男人了，他還送了我這個！【照片】

-邵十八是只鴨：哇，好看！這麽快就送禮物，他也喜歡你嗎？

-季阮是只雞：不确定，大概有一點點吧【害羞表情包】他也收下了我的一根尾羽。

-顧鴻是只鵝：郎有情雞有意，可以的【大拇指】

-季阮是只雞：但是他好像有點害羞，送完禮物就走了。

-顧鴻是只鵝：不要追得太急切，慢慢發展，給彼此一點空間。

-顧鴻是只鵝：這方面可以問我，我最近在研究人類戀愛學。

-邵十八是只鴨：【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季阮是只雞：不愧是我鵝哥！【大拇指】

季阮覺得顧鴻說的很有道理，于是直到生日會結束，他再也沒去找過杜景煦，只遠遠敬了一杯酒——

給夠對方和朋友交流的空間。

離開叢安家時，季阮本想再去道個別，卻被告知對方已經提前離開了。

市中心的某公寓樓下。

“景煦，謝謝你送我回來，要上去坐坐嗎？昨天看了本哲學書，有幾個觀點挺有趣的，想跟你聊聊。”男人穿着粉色襯衫，面上帶着微醺的紅，左手食指輕撫左耳耳釘，側眸看向杜景煦。

“改天吧，書名可以先發我，我先拜讀一遍。”杜景煦笑着拒絕，下車繞到另一邊，幫男人開了車門，并遞了個首飾盒給他。

“還有這個送給你，謝謝你上次幫我找的畫。”

男人笑嘻嘻接過：“你說你，每次幫你一點忙，你都趕緊還回來，不讓付錢吧就回禮物，一點人情不帶拖欠的，太不把我當朋友了啊。我看看你這次送的什麽？”

說話的時候，手已經将首飾盒打開，裏面是一顆帶鑽耳釘，男人不動聲色看了眼盒子上的LOGO，心裏估算了下價格，果然，比那幅畫的價格稍微高一些。

“行，我收下了，你真不上去坐坐嗎？”

“下次吧，還得回去改幅畫，再會。”

道完別，杜景煦重又坐回車裏，報了個地址，讓代駕師傅掉頭。

車上，他打開手機備忘錄，在一條【5月21日，還畫禮】的記錄後面打了個勾，然後長舒一口氣，收起手機向後靠去，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