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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那天之後，大公雞頭像并沒有像往常那樣長時間消失，而是每天早上六點準時“早安”，晚上十點準時“晚安”，分秒不差，比鬧鐘還準。
杜景煦只能在晚上回一句“晚安”，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直到淩晨四五點才睡，這一段時間是整個城市最安靜的時候，也是無人打擾的獨屬于自己的時間。
如果第二天沒有邀約，他不會設置鬧鐘，直接睡到下午自然醒。
季阮這幾天除了準點報時，倒是也約過他幾次，不過都被他以“今天很忙，下次一定”蒙混過去。
因為太丢人了，居然被閃光燈閃哭，還被他看見。
他精致的面面俱到的紳士人設在季阮面前有随時崩塌的危險……
季阮不知道杜景煦的想法，他最近陷入自我懷疑——
懷疑杜景煦……真的對他有意思嗎？
怎麽邀約幾次都失敗了，是真的在忙還是在玩以退為進？
如果是在玩以退為進的話，這退得會不會太遠了點？
但，要是對自己沒意思，那也沒必要每天都和自己說晚安吧，而且自己的個人專屬秀，讓他來他就來了，還有送給自己的羽毛胸針和書……
思來想去，季阮越發肯定自己這邊是沒問題的，只能是杜景煦的問題，他就是個不合格的海王，掌握不好以退為進的尺度。
算了，再給他一次，不，三次機會吧。
又是一個周六，季阮花半天時間忙完工作，午覺睡醒後，拿出手機再次嘗試着發出晚飯邀約，但是毫無意外地——
-杜JX：抱歉，今天有事，有空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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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還剩兩次。
季阮生氣了，在手機上東戳西戳，無意間點開朋友圈，剛看到第一條，手指停頓——
兩分鐘前有人發了條視頻，配文帶着自己的名字。
【呵呵，好好看展覽，碰到個和季阮一樣的神經病，建議和季阮一起去看看腦子】
季阮忍不住好奇點開，想看看這個和自己一起挨罵的人到底是誰。
剛開始，鏡頭對着一個很眼熟很挺括的背影，緊接着快速轉換了角度，直接對準背影面前的半身雕像——一個被透明薄紗罩住的人。
人臉和薄紗都被雕刻得神乎其神。
季阮一眼就認出那雕的是自己，旁邊掃到的作者标簽上寫着叢安的名字。
他想起來了，這是前年叢安參加比賽的作品，後來還獲了金獎，經常被借去展覽。
鏡頭繞着雕像轉了一圈，拍攝的人嘴裏啧啧啧個不停，語氣很嘲諷：
“這不是季阮嘛，一個娘兮兮的男人披着層紗。”
“居然還能得獎。”
“難看。”
“很好看。”一道溫柔的聲音強勢/插/入。
拍攝的人似乎吓了一跳，鏡頭随即跟着轉到說話人身上——
果然，是杜景煦。
季阮看到背影的時候就有點懷疑。
視頻裏，杜景煦任由人拍攝，眼睛認真地看着雕像：“這張臉的比例很完美，說是造物主的偏愛和神跡都不為過。”
“但他的得獎并不是因為臉，而是作者高級的雕塑手法和情感表現力。”
“你誰呀你？”
杜景煦：“一個審美正常并尊重他人作品的普通游客。”
“有毛病啊，多管閑事，那你也尊重尊重我的審美好嘛。”
随後視頻就此停止。
拍攝的人很讨厭，但季阮還是忍不住給視頻點了個贊。
就說嘛，杜景煦怎麽可能對自己沒意思，都在外人面前這麽維護自己了！
還誇自己的臉是造物主的偏愛，是神跡诶。
所以，他今天是真有事情，前幾次也确實是在忙！
季阮向後倒在床上，心情瞬間陰轉晴，附贈一個大太陽。
準備再聽一遍杜景煦怎麽誇自己的，但不小心手指向上滑了一下，朋友圈自動刷新，然後，視頻不見了。
季阮：嗯？
趙陽陽是個富二代，今天陪新女友來看展覽，正好看到季阮的雕像，巧了，他最近看季阮很不順眼，上周追的女孩子寧願單戀季阮都不接受自己，于是忍不住發了條視頻明嘲暗諷一下季阮。
卻忘了他們還有對方的微信。
看到季阮的點贊後下意識删了小視頻，删完了又反應過來，自己表現得好像太慫了！
正想怎麽找補回來——
【叮咚】
季阮的微信先一步過來，趙陽陽抿緊嘴，做好戰鬥準備，然後點開——
-季阮：視頻呢？
-陽光帥帥：幹嘛！
-季阮：有本事罵我，沒本事讓我看到？怕了？
這話趙陽陽就不愛聽了，當下就把視頻發了過去。
-陽光帥帥：誰怕了！罵你怎麽了！【視頻】
-季阮：你現在在哪裏？
-季阮：有本事地址發我，咱面對面單挑！敢不敢？【微笑表情】
-陽光帥帥：博運路53號美術展館
-陽光帥帥：【位置】
怕季阮找錯地方，趙陽陽報完地名，又附上位置分享。
-陽光帥帥：來呀，我等你，不來你是狗！
打發走新女友，趙陽陽跑去門口站着等，等了半天，既不見季阮本人，微信上也不見季阮的回複。
-陽光帥帥：到哪了？過來了嗎？
消息剛發出去，就跳出來一個紅色感嘆號——
【對方開啓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的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
趙陽陽：？？？？
他是被耍了嗎？
季阮現在才沒空搭理趙陽陽，他跟趙陽陽以前還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後來不喜歡這個人，就漸漸斷了。
幸好當時忘記删他微信。
美術館離他住的地方有點距離，走繞城高速開了大半個小時才到。
微信上跳出五個新的好友申請，都是趙陽陽，季阮沒理，進館後也沒看到趙陽陽。
但是他同樣沒看見杜景煦。
問了門口的保安，保安對杜景煦印象很深，說離開有一小會兒了。
季阮按照保安指的方向追過去，終于在一條老巷子裏看到杜景煦。
他人靠在車旁，被三個看上去就不怎麽樣的人圍着。旁邊還有一輛面包車，車身在奇怪地搖晃，還有嗚嗚咽咽的聲音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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