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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突來的工作使季阮不得不去南省出差幾天。

忙到杜景煦離開了，都沒能回來。

杜景煦上飛機前給他發了消息。

-杜景煦：我走了，下次回來再見。

-季阮：一路順風，叢安去送你了嗎？

-杜景煦：沒有。

季阮大大松了口氣。

太好了，情敵也沒去送。

杜景煦這次離開的時間比上次還要久，已經三個月了。

中間匆匆回來過三四次，每次待個兩三天，又匆匆過去。

但回來不管多忙，他都要和季阮見上一面。

微信和視頻聊的也是越來越頻繁，也許是異國他鄉太過孤獨，他的話也開始多了，偶爾遇到有趣的事，會主動提起，然後看季阮在視頻那頭哈哈大笑，自己的心情瞬間好上許多。

甚至連大公雞的頭像都沒那麽可怕了，再也不需要特意去隐藏起來。

杜景煦摸摸下巴，難道……他已經不害怕雞了？

為了驗證這一點，他戴上VR眼睛，點開了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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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

“啪！”杜景煦一把摘下眼鏡甩開。

好吧，還是害怕。

**

季阮終于在十二月來臨的時候上完了最後一節英語私教課，老師留給他的建議是多用多練。

所以又一次和杜景煦跨時差聊完，季阮挂了電話就開始打包行李。

他決定了。

多用多練，不如直接去當地實操。

把杜景煦之前送給他的衣服也一并塞進行李箱，上次都沒機會穿給杜景煦看。

這次帶過去穿。

季阮準備悄悄給杜景煦一個驚喜，所以并沒有提前告訴他。下了飛機，季阮開始熟練運用他那半吊子英語——

“Taxi，where？”

地勤聽懂了，伸手一指，季阮也看到了指示牌，跟着指示牌走，成功上了一輛出租車。

他把錢先生畫廊的地址給司機看，這是他在網上找到的地址。

路上，季阮看了看司機，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練習口語的機會，清了清嗓子，季阮問道：

“How are you？”①

“Very well,no more beautiful thing than waking up with the most amazing sunrise in this town.Take a ridee on,only＄50 , I'll show u the scene u never ever seen before.”②

司機的語速很快，季阮的表情逐漸呆滞。

季阮：“……”

Fine，thank you，and you呢？③

算了，意思可能差不多吧。

季阮從恍惚中回神，重新揚起笑容：“I'm fine too,thank you.”　④

短暫的沉默後，司機哈哈大笑：“Well.”

随後問季阮是不是中國人，來這裏做什麽。

季阮很開心，這句他聽懂了，先在心裏想好中文回答——

來找朋友玩。

我朋友是個漂亮小夥。

然後中譯英：“Find a friend，play with him.”

“My friend is a beautiful gay,very very very beautiful.”

後面一句，季阮說得很驕傲，杜景煦就是個漂亮小夥子啊！

司機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季阮沒懂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但是在下車後，司機遞給他一張自己的名片——

“Call me，and play with me.”⑤

“I'm gay too.”⑥

說完吹了聲口哨，揚長而去。

季阮歪頭望着遠去的車影，看了看手裏的名片：？？？

這裏的人都這麽熱情好客嗎？

剛見面就邀請自己一起play。

不過季阮只想和杜景煦play。

将名片随手扔到垃圾桶裏，季阮拖着行李箱，一眼就看到前面十分顯目特別有設計感的建築。

他到的不巧。

畫展最後一天，并且已經結束了。

看着緊閉的大門，季阮只能撥通杜景煦的電話。

電話裏，杜景煦的語氣很着急，讓他不要亂走，原地等他。

季阮說了聲“好”，挂了電話後，乖乖坐在行李箱上，看街上的風景。

馬路對面，有個年輕男孩也在等人，很快他等的女孩從巷口穿出來，撲進他張開的懷裏，擡頭的時候男孩自然地低頭。季阮看得臉紅，這時，一片冰涼落在臉上，又是一片……

季阮擡頭看，是下雪了。

對面的情侶也發現了，兩人默契擡頭，男孩伸手接了片雪花，湊到女孩面前讓她看，女孩笑了笑，兩人視線相碰膠着，又吻到了一起。

季阮：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他等會也想飛撲進杜景煦懷裏，狠狠吻他！

雪越下越大。

時近黃昏，街邊的路燈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盞盞亮起，燈的盡頭，季阮看見了杜景煦。

杜景煦穿着藍色羽絨服，是上次在機場，他送給他的。

季阮站起來，拉着行李箱在雪中狂奔——

景煦！我來啦！

杜景煦在畫廊附近租的房子，平時這段路很短很短，一杯咖啡沒喝完，就已經到了。而現在，這條路變得好長好長。

他步伐匆匆，跟小跑差不了多少，越過一對對在初雪中駐足相擁的情侶，氣喘籲籲地在小路盡頭拐彎，然後，便看見了季阮。

季阮跑的很快，杜景煦眼底漫上笑意，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在初雪這天，見到了最想見的人，欣喜，滿足。

幸運的是，那個人貌似也抱着同樣的心情，在奔向自己。

杜景煦加大了腳步，他已經做好相擁的準備了。

然而，僅隔兩步的時候，兩人默契地同時停了下來。

互相望着對方，忽然沉默。

大雪簌簌地飄落在兩人中間，那兩步小地方已經覆蓋上一層白。

路燈，白雪，兩位美人。

本該旖旎的氛圍好似被凍住。

杜景煦喉頭滾動了兩下：現在張開懷抱，還來得及嗎？

有點害羞。

季阮：淚目了，杜景煦的懷抱沒為我打開，沒法撲啊。

相擁的浪漫被扼殺，季阮突然就很想秀一下自己的英語。

他舉起一只手向前跨了一步，杜景煦下意識也舉起手。

“啪”一聲，兩人成功擊掌。

季阮：“hey！My gay~nice to meet you.”

杜景煦的手僵在半空。

gay？

也行，這麽說，好像也沒錯。

他确實……已經是了。

季阮看杜景煦的手遲遲不放下，疑惑中又将手擡起，伸過去，輕輕擊了一下掌，掌心相觸，立刻被緊緊抓住，十指交叉相扣。

季阮一下子臉紅了。

杜景煦好會哦。

“走吧，my ……”

sweetie

杜景煦心裏默默補上後一個單詞。

接過季阮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依舊和他十指緊握。

路燈下，兩人身後，一長串并排着的腳印。

杜景煦：“季阮。”

“嗯？”

“guy不一定都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