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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煦帶季阮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兩室一廳，其中一室被杜景煦改成了畫室。

所以只有一間卧室，一張床。

參觀完整個屋子的大概布局後，兩人手牽着手，面對屋裏唯一的床陷入了沉默。

季阮：“我今晚睡哪？”

杜景煦輕咳一聲：“你睡床。”

“那你呢，也一起嗎？”

“嗯。”杜景煦的聲音像是從喉嚨中飄出來一樣，輕悠悠的，沒有一點份量。

季阮沒有說話，他猶猶豫豫地看向杜景煦。

杜景煦立刻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真的嗎？”

見季阮還是滿臉的不信任，杜景煦松開他的手，從衣櫃裏抱出一床新被子鋪在床上，兩被子之間隔着一個枕頭。

杜景煦：“我們這樣一人一床被子。”

“可是……”季阮皺眉，“我們上次也是這樣睡的，你還是來擠我。”

他有點擔心今晚能不能睡個好覺。

杜景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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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只是擔心這個嗎？

難道就不擔心自己會對他這樣那樣？

“我盡量控制。”

控制睡姿是件比控制這樣那樣還要難的事情。說實話，杜景煦也沒太大把握。

關于睡覺的問題，短暫地達成一致。

杜景煦親自給季阮煮了個晚飯，季阮邊吃邊誇。

“好好吃，景煦你好厲害！”

“這道菜也好吃。”

“你放心，今天絕對不會出現剩菜！”

杜景煦被誇到笑容宛若燦陽，完全忘了他的紳士笑。

也許是在自己熟悉的空間，也許是眼前的人讓自己心動，杜景煦自己都沒發現，他不端着了。

“明天還想吃什麽，你盡管點。”

“好！”季阮歡呼。

季阮點了幾道菜，杜景煦一一應下，完全沒有被麻煩的感覺，反倒甘之如饴，幹勁十足。

原來有人喜歡吃自己做的飯，是這種感覺啊。

夜漸深了，杜景煦問季阮要不要先去洗澡。

季阮點頭，問他：“要一起洗嗎？我幫你搓背。”

杜景煦呼吸一頓。

“不不不，你先吧，我還得收拾下。”低頭收拾已經鋪好了的床，将被子掀開又蓋上，蓋上又掀開。

“好吧。”季阮失望地走進浴室。

他還想讓杜景煦在清醒的狀态下感受感受他的搓澡按摩服務。

上次他醉死過去了，沒法給出評價。

洗完後，季阮圍了條浴巾直接出來，兩縷紅發搭在眼尾，眼睛濕漉漉的，皮膚很白，蒙了一層水汽，像水裏出來的妖精，無辜地引誘着岸上的行人。

這個行人就是杜景煦。

明明已經見過對方半裸的樣子，上次還能冷靜畫畫，這次怎麽就、就不行了呢！

杜景煦垂眸，不等季阮開口，頭也不回地鑽進浴室。

許久，等他洗完出來，就見季阮半躺着靠在床上，兩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好像在期待什麽。

杜景煦：“怎麽了？”

有哪裏不對嗎？

“晚安吻。”季阮說。

杜景煦心一下子提起，剛剛冷水沖過的身體，又開始微微發熱。

喉結不受控地滾動，他坐到季阮旁邊，上半身慢慢湊近，起初還有些膽怯，靠近一點，看一眼季阮。

季阮的眼珠黑黝黝的，眼尾的紅發像特意抹的紅暈。

熱烈，迷人。

杜景煦的氣息在靠近唇的時候，猛地急促，又極力放緩，最終移到眼尾，在紅發上輕輕碰了一下。

“晚安，季阮。”

說完，就要後退，卻被季阮一把拉住，然後季阮的臉再次湊近。

杜景煦：“怎、怎麽了？”

難道……要親嘴嗎？

也不是不行。

杜景煦向前靠近一點點，嘴巴微微抿了抿。

卻在即将碰觸時，被季阮擋住了。

杜景煦渾身僵硬。

季阮：“你的眼睛顏色變了，不是綠色的了。”

他像發現新事物的孩子，單純地在觀察他的眼睛。

杜景煦“嗯”了一聲。

“之前戴的美瞳。”

“原來是有顏色的隐形啊。”

上次只知道是隐形，原來還是有顏色的。

季阮繼續問：“那這是本來的顏色嗎？”

“嗯。”

季阮沒說話，思索片刻後，從杜景煦臂彎裏鑽下床。

“我去下洗手間。”

杜景煦姿勢不變，心裏已經是起起落落落落了。

季阮……是嫌棄他眼睛顏色了嗎？

可是上次不是幫他摘過，難道……是摸黑摘的？

廁所裏。

季阮脫下睡衣，再次變成雞。

上次居然送錯了顏色。

雖然綠色确實更好看，不過是杜景煦的話，棕色也很好看啦。

大公雞低頭，拔了一根棕色的羽毛。

杜景煦睜着眼睛，躺在床上，時不時看向房門外，心裏很是忐忑。

雖然外面總有傳言說他海王，但他真不是那麽随便，也不是那麽容易動心的人。

這是第一次。

所以不知所措。

終于，季阮出現了。

他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季阮伸進被窩，拉出他的手。

在他掌心放上一根溫熱的羽毛，和上次的形狀相似。

不同的是，這次是棕色的。

季阮：“em……伴手禮，上次送錯了顏色。”

“正好也有一根棕色的。”

杜景煦收攏掌心：“謝謝，我會好好收藏的。”

原來不是嫌棄自己眼睛的顏色，是特意找同款羽毛去了！

忐忑的心瞬間變得柔軟——

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如果季阮能聽見，一定會糾正他。

是千裏送雞毛。

季阮重新鑽進旁邊的被窩，說了聲“晚安”。杜景煦滿心蕩漾，鄭重地把羽毛放在枕邊，他還想跟季阮說些什麽，但是，旁邊的呼吸聲已然像是睡着了。

杜景煦：“……”

他真的喜歡我嗎？杜景煦再次自我懷疑。

為什麽同躺在一張床上，剛剛發生親吻和送禮那麽浪漫的事情，還能秒睡着！

送完禮物，難道不該溫存一會會再睡麽……

杜景煦失眠了。

直愣愣地躺了一晚，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閉上眼睛。

至少，他有保持标準睡姿，讓季阮睡了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