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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小動物……”曲黛可憐兮兮的，想伸手去推，又怕碰到相師大人胸口，猶豫不決。

“別動。”蘇鏡之說，視線移到了她的發頂。

“嗯…”她咬住唇。

發間沾了白雪，有人悉心地為她揀去。

目光飄遠後又拉了回來，她問：“大人有沒有女裝？”

見她是一副仿佛在看什麽怪人的眼神，蘇鏡之眉梢揚起，朗聲笑道：“自然。”

“那就好。”曲黛的語氣帶着淺顯的欣喜。

相師大人身材高挑，比她高許多，她目測再加肢體接觸的話能将尺寸拿捏個七七八八。

“要做衣服？”蘇鏡之用着篤定的口吻問她。

藏在心裏的想法這麽快就被察覺，曲黛老老實實地點頭：“是……”

妖孽的臉猛地放大，五官貼上來——

曲黛趕忙閉上眼睛，緊張到心髒亂跳。

和想象中不同，相師大人沒有親上來。

“冷不冷？”

聽到這話，顯然是沒戲了。曲黛不情不願地睜眼，那眼神頗有幾分不得疏解的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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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根這麽紅，很冷嗎？”蘇鏡之捏上她圓滑小巧的耳垂，湊近了逗她。

“還不是……”不給親。

曲黛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只能眼巴巴地看，舔了舔唇，心口似有貓爪。

“小家子氣。”說着，蘇鏡之低頭啄了一口那兩瓣等人采撷的粉唇。

很好哄的。

“還請大人多多垂憐我。”

蘇鏡之點了點她的額頭，忍俊不禁。

“你笑起來更好看，我喜歡的。”曲黛趁這機會緊緊抱上去，吃到糖果的孩子分外滿足。

這袒露的心聲直白到幼稚。

而蘇鏡之有模有樣地長長嘆息了一聲，似是覺得很可惜，“看來你日日無事，淨想些女兒家私情。”

“又嫌我。”這次也逗弄得曲黛耳根紅透，又羞又窘，一鼓作氣地蹭上去親，“不許你說了……”

主動送吻，十分受用。

眼睛還朦朦胧胧地睜着，聽到一陣窸窸窣窣。

不是風吹草木動，那是長靴踩過枝桠發出的聲音。

有人。

曲黛看向身上的人，從容不迫，沒有什麽反應。轉念一想，習武之人的聽覺肯定要比她靈敏多了，約莫是早就察覺到了。

躺在雪地裏的兩道身影，一粉白一金黑，算不上驚世駭俗，但也是見所未見的。

撞見了這等激烈的事，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慕卿甚是尴尬，鮮少地紅了紅臉，手握成拳壓在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上，頭也不擡地匆匆離去。

小說裏有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可能說的就是這般公子吧。

青衣書生，身形颀長，溫文爾雅，如沐春風。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曲黛品了品，見相師大人起了身，她也跟着站起來，“大人，他是誰啊？”

這時候，蘇鏡之才順着離開的方向看過去，眸中波瀾不驚，“慕卿。”

“噢。”曲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人聽元疏提過，但也只是僅限于一個名字。

“拿着。”蘇鏡之把劍抛過去，曲黛連忙接過。

不茍言笑，卻細微入裏。

後來好長一陣子，年關将至，相師大人忙得很，幾乎沒有空閑，難得有時間就領她去練劍。

曲黛也不去問為何，乖乖地學。

有時候會覺得相師大人多年步步為營，不像個女子，她比男子還要狠。

*

又下了幾場大雪，遠在封地的昭王歸京，蘇相師到場迎接。

當今聖上乃先皇第三嫡子，當年還未繼位，早早封為敬王。而這位昭王是第二子，同為先皇後所出，也是封了號。

皇位之争，昔日的手足兄弟反目。敬王繼位後，昭王被削了兵-權，常年待在偏遠的封地。

這位昭王性情無常，手段辛狠，一進城門就踏馬飛身，紫衣一晃，鑽進了等候着他的馬車。

見狀，蘇鏡之不急不緩地下了馬，俯身進了那輛馬車。

“昭王爺。”

昭王坐在馬車之中，手上把玩着小桌上的茶杯，睨她一眼，“你就是蘇鏡之？”

“正是微臣。”蘇鏡之颔首，全然是秉公辦事的眼神。

“蘇大人好皮相，分毫不輸那些絕代佳人。”說着，昭王斟了一杯茶飲了下去。

“王爺言笑了。”蘇鏡之仍是不露聲色，擡手為他續上第二杯。

“就是不知這張絕色的臉若放在女子身上，嘗起來該有多銷-魂？”昭王笑意浮在臉上，鳳眸促狹。

蘇鏡之只看過去一眼，聲音冷硬：“請王爺慎言。”

“有點意思。”昭王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然後邊飲茶邊注視着她，大有要具備共飲的意思，“告訴那皇帝，本王今日不想回宮了，想去相師府拜訪做客。”

話落，蘇鏡之眸未擡，揚聲吩咐駕車的車夫，“回相府。”

“爽快。”昭王鳳眸一挑，似在贊美。

蘇鏡之不語，面無表情地保持着緘默。

昭王倒也不在意，下令把茶換了酒，自斟自飲，神情閑散快哉。

很快，到了相府。

“相府處處雅致，不失奢華，若說奢靡也不為過。”說到這，昭王頓了頓，鳳眸含起一抹淺顯的笑意，“皇帝确是看中你。”

蘇鏡之看向他，眸光複雜，久久未言。

只見，他又心情頗好地喊：“相師大人。”

“臣在。”

“你……莫不是就只有黑袍？”昭王突然閃身貼近，手指彎曲敲了敲那瘦削的肩膀，“看着喪氣，換件別的。”

他的動作和言語輕浮至極，待到話說完了，蘇鏡之往後退了些，悄然壓住心頭用上來的血氣，面色如常，鎮靜從容，“既然王爺不喜，那微臣前去換一件。”

昭王勾勾唇，有勢在必得的神色，“去吧。”

“燕青，你在此好生招待昭王爺。”走之前，蘇鏡之囑咐道。

“是。”跟在後面的燕青看看她，又看看昭王，面色淡漠。

昭王也不介意，笑了笑，大步往前走去，無意間瞥到邊上那院有人影浮動，直指過去，“本王要住這間房。”

燕青順着看過去，他自然清楚這間屋子住着誰。他斂了眸，嘴角多了一絲弧度，“王爺身份高貴，想住哪間便住哪間。”

話出，昭王轉頭看了他一眼，略有所思，滿意道：“你比蘇鏡之讨人喜歡。”

“不敢。”燕青低眉順目地躬身。

眨眼間，昭王飛身推門進去了。

突然有人闖入，屋裏的女子吓了一大跳，結結實實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紫衣男子撚起一段香，眉眼笑意輕佻，“小娘子好美。”

這個人又是誰？

曲黛死死地盯着他，皺了皺眉，再次退後一步。她好像…無計可施。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聲音，“王爺，不可！”

燕青追了上去。

不巧，門被昭王施了內力關上。

他又運了內力，女子束發的發帶掉落在地，于是俯身撿起，“真香。”

看着那女子杏眼圓睜，不明所以的樣子，昭王屏息嗅香，鳳眸悅色。

風從窗戶灌進來，吹撩起她散亂的發絲。

“昭王爺，她是蘇相師的人！萬萬不可！”門外傳來燕青姍姍來遲的聲音。

這話勾起了昭王的玩味，他仔細地上下打量了身前的女子，壓低身子上前，詢問她：“你是蘇鏡之的女人？”

她選擇了沉默。

“回答本王。”他鳳眸染了薄怒，眼神太過赤-裸-直白，像是在不屑地看一個青-樓的妓-子。

女子咬咬牙，冷淡至極，“與你無關。”

“果真是得了蘇鏡之喜歡的女人…”話鋒一轉，昭王輕蔑地朗聲譏諷，“不知好歹，成不了氣候的玩物一個。”

曲黛蹙了蹙眉，下意識地逃開他想要親近的觸碰。

“賤-人！”昭王偷香未果，面色陰鸷，“你可知本王只需動動手指頭，你就會當場斃命？”

而曲黛別過了眼，并未怕他，分毫不讓地冷笑：“你這般草菅人命，實在愧為王爺。”

“輪不到你來指點本王，倒是你，真以為自己與衆不同嗎？你說，為何蘇鏡之遲遲不婚娶？”昭王忽然笑起來，“因為，玩膩了就會丢棄。”

“莫名其妙。”曲黛惱極了，一把推開他探上自己下巴的手，再一次選擇把門撞開。

“本王晚些時候再來臨幸你。”昭王竟是沒發脾氣，俯身耳語，說完就退了出去，“走，本王要去看看蘇相師養在府上的男寵們。”

燕青趕忙上前，應聲：“是。”

“早就聽聞蘇相師府上男寵甚多，今日造訪，不如挑幾個來給本王見識一番。”昭王這話應是對着相師大人說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蘇鏡之出現在了三人視線之中，紅衣勝火，膚白無瑕，妖而不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