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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衣袂翻飛，脫離了往日的清雅，玉頸修長，妖冶絕俗，不沾煙火。

“蘇相師好顏色！”昭王衣袂一揮，爽快地誇贊道。

而曲黛一時間盯着這紅衣美色，直直地看呆了，才平靜下來的一顆心蕩漾出漣漪。

可惜，她以後怕是也沒有反攻的能力。好想撲上去品一品美人的滋味。

正主來了，燕青自覺讓出位置，眸光跟着暗了暗。

這便是昭王爺突然退出去的原因，料到相師大人要來了。

只見，蘇鏡之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望了過去，丹唇微啓：“王爺千金之軀，萬萬不可亂了常綱。”

“你同本王講常綱？”昭王冷呵一聲，眸光愈發陰冷，“從沒人敢和本王提什麽敗壞常綱！”

說罷，他指向燕青，不容置疑地下令：“你，給本王帶路！”

話落以後，蘇鏡之不在開口，随着那道紫色身影往前。

有點眼力見的侍衛不用吩咐就主動上前把曲黛那兒的房門合上了。

不多時，幾人繞過竹林，眼前景致別有洞天。

別院安谧，昭王出聲啧啧感嘆：“蘇相師府上可真是歲月靜好啊，本王今兒是來對了地方。”

話出，蘇鏡之的臉色變了變。

“瞧你，這就慌了不成？”昭王瞥她一眼，“蘇相師，本王光臨貴府，自然要享受最好的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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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身份高貴，享樂不應在此。”蘇鏡之格外淡漠地回答他。

“本王那封地鄰近邊疆，可沒這麽好的條件，也在那俗了數年，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服侍得好，都一樣。”

這言語太過輕佻，蘇鏡之別開了眼，不再看他。

昭王也不管她的反應，兀自繼續往裏走，略帶戲谑：“私養這麽多男寵，相師的身子骨還吃得消嗎？”

他笑意不善，滿是譏諷。

蘇鏡之正要開口，只見有一人穿過竹林，踏雪歸來。那人最先見到一身大紅的相師大人明顯地一愣，因為他也是一襲紅衣。

神情微頓後，臨子霍遠遠地朝他們行禮，“草民拜見相師大人，拜見王爺。”

只見，昭王劍眉一挑，看向蘇鏡之的眼神含了深意，“看來，這個相府比本王想的還要有意思。”

“相府鄙陋，不登大雅之堂。”蘇鏡之附和着薄笑，然後看向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的男子，“你快回去罷。”

話落，臨子霍起身離去。

“燕青，你也下去吧。”她再次吩咐。

“大人…”燕青似在躊躇。

“下去。”蘇鏡之語氣保持着溫和。

“是。”又一人離開。

這兩人的對話，昭王并未插手，他看了眼那漸行漸遠的紅衣背影，再慢慢收回目光，“沒想到相師大人這麽憐香惜玉。”

說着，他身子前傾，探了過去，“難不成這相府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這姿勢過分親昵，态度幾近逼問。

“本相府上的人，還希望王爺一個都別碰。”不過一剎那，蘇鏡之揮出了袖中的軟劍，眉間仿佛鍍了一層寒雪，冷若冰霜。

“昭王爺。”她生了惱意。

“你竟敢拿劍指本王！”但眼前之人內力深厚，昭王不得不退身往後，面色陰沉，“蘇鏡之，把劍放下，你可知傷了皇親是什麽罪？”

“世事日星月異。”蘇鏡之同樣冷着一張臉，頗有厭惡之色，“對當下景況不清楚的人，怕是王爺自己吧。”

“你！”昭王眸光一暗，紫色衣袂下的雙拳漸緊。

皇位之争，敗者為寇，他能活着，是當今那位看在二人是親兄弟的份上才沒有趕盡殺絕，将他派去了遙遠的封地。

“這畢竟不是王爺的封地，還請不要出什麽幺蛾子。”蘇鏡之手中的銀劍沒有一絲要放下來的意思。

昭王斂眸，薄唇死死地抿着，不再多言。

*

今日的晚膳是由明之送過來的。

進門時他眼底的疲憊淡了許多，那是一天下來積攢的情緒。

曲黛察覺到後順勢問道：“明之，今日來府上的人是王爺？”

果不其然，提到王爺二字，明之眼中就有了一抹反感，“是。”

“他是大人的朋友嗎？”

“曲姑娘多慮了，昭王爺只是臨時起意來相府做客，他與相師大人沒有任何交集。”說到最後強調的那半句，明之仿佛舒了一口厭惡之氣。

他這麽說，曲黛也跟着放下心來。

明之擡頭看了她一眼，道：“大人吩咐姑娘今晚去禦書閣侍墨。”

侍墨不過是個随意扯來的由頭，曲黛心知肚明，只是今日似乎不大合适吧？她蹙了蹙黛眉，問：“今日府上不是有客人嗎？”

“大人自有辦法。”明之答。

*

華燈初上，夜色如水，天壓得很低，漆黑如墨，浩瀚無邊。

有一人影在窗前踱步三次，推門進入，眼前之人穿着一身紅衣。

“昭王爺。”

坐在凳上的臨子霍并未擡眼，喊了聲堂而皇之地趁着夜色潛來的人。

果然還記得他的習慣！他隐隐激動，“子霍。”

“嗯。”臨子霍的聲音很清淡，淡到風一吹就要散。

“一晃就是這麽久沒見了。”昭王說得苦澀，嘴角的笑容卻勾了起來，“本王沒想到你會來這相府。”

“王爺說笑了，你我白天才見過的。”這時候，臨子霍擡起頭，淺色的眼眸如同琥珀，美輪美奂。

“這相府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這般身價？”昭王急急地上前一大步。

而紅衣之人琥珀色的瞳眸波瀾不興，“草民本就沒有什麽身價可言，不過是吊着一條殘命，茍延殘喘。”

聽到這話，昭王眸底添了一片晦暗，深不見底，“你可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只要你一句話本王現在就能帶你離開相府！”

“草民心中沒有牽挂。”臨子霍的語氣依舊是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說着與自己截然無關的事情，“是王爺還沒放下。”

“怎麽可能！你明明還記得本王的習慣！”昭王走近一步，他就往後仰一些。

“草民聽不懂王爺在說什麽。”他眸也不眨。

聽言，昭王喉口一梗，“你明知本王……”

“都過去了。”說完，臨子霍嘴角的弧度平淡無痕，輕輕地，要散了。

“可……”昭王欲言又止，喉結聳動，每個字都在顫，“随本王回去，星星都給你摘下來。”

臨子霍眨了下眼睛，濃長的睫毛如同小扇輕輕晃動，“昭王。”

本已失落的人因着這兩個字欣喜若狂，對上的卻是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我不要星星。”

溺了水的人徹底沒了浮木，同來時一樣，紫衣悄然離開。

***

沐浴過後有些困，曲黛輕掩着櫻桃小口，那雙清靈的眸子變得霧蒙蒙的。

她推門進去，入目的是相師大人一身紅衣案前揮墨的場景。

“大人穿紅衣好看。”

聞言，蘇鏡之擡眸看過去，殷唇輕勾，含笑道：“當時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大人又取笑我。”曲黛不滿地撇了撇嘴，走過去的步子故意放慢了些。

“快過來。”見她這副反應，蘇鏡之笑意濃了些，放下筆墨，“為本相按按肩。”

“噢。”曲黛口上答應了，還是磨磨唧唧地走。

“曲黛？”蘇鏡之清冽的聲音略上揚。

這下，她乖乖地快步走到相師大人身後了。當雙手按上去的時候，她聲音小小的，“白天…”

這耿耿于懷。蘇鏡之看在眼裏，問她：“他欺負你了？”

“若是欺負了，大人會幫我讨回去嗎？”曲黛的聲音愈發小了，動作也小心翼翼的。

“自然。”那人答。

話落，她就眉開眼笑，“大人最好了。”

不料，相師大人又緊跟着問她：“你要如何償還？”

一時間，曲黛還沒反應過來，“啊？”

她被利落地攬腰入懷，相師大人的視線就落在她的鼻尖，離得極近。

“你要如何償還這筆人情債？”

“不知……”這姿勢太怪了，問的話還羞人，曲黛心虛地別開眼，“大人又戲弄我。”

說的是又攔腰抱她的這個姿勢。

那人卻說：“是你不好好練劍，一點不會擋。”

“可大人白日不在。”嬌美的人兒說得委屈，“連人都見不到……”

蘇鏡之聽了突然問她：“很想嗎？”

“很想。”曲黛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次，那人埋首覆上了她溫軟的嬌唇。

香甜軟糯，嬌得想揉進懷裏。

吻得她意亂情迷，勾得情濃。

那雙漂亮的眸子也情不自禁地半阖着，眼神有一點失焦。

這大紅衣如火又似血，當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