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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下了一個冬天的雪慢慢地融化了,二月天大地回春,萬物複蘇,鳥兒枝頭繞。
那道明黃色的聖旨就壓在她的手邊。
當今聖上親賜的婚日子定在陽春三月,一個良辰吉日。
曲黛一手抱着一只白貓,另一只手交到老禦醫面前,讓他為自己做包紮處理。
等老禦醫離開,曲黛就将白貓到腿上。至于衣不解帶守在床邊兩天的蘇鏡之,被她勒令去休息了。
“镯子,我做到了呢。”她揉了一把貓背,手指戳了戳它軟綿綿的臉。
這只被叫做镯子的白貓很黏她,伸出小小的粉舌在她的指尖上舔了舔。
“你也是饞,還要來舔我的血。”曲黛把手收了回來,在看清楚指尖的時候神情一滞。
前陣子她為了縫制旗袍,手上被針刺破不少傷口,再加上自己做實驗劃的口子……居然已經全部愈合了。
“镯子,這是不是你的功勞?”
她邊說邊把白貓舉了起來,這家夥小小一只,輕輕松松就舉起來了。
“喵…”白貓弱弱地出聲,讨好似的舔了舔她的臉。
“所以你化成貓,是特意來治我的傷的?”她又問。
“喵喵喵…”毛絨絨的小東西那雙大眼睛極其無辜地注視着她。
而曲黛撸了一把它頭上的白毛,笑吟吟地開口:“我知道你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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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主人。”
小東西終于說話了。
這貓聲音細細的,小小的,果然是個萌系小動物啊。曲黛頗為滿意地摟它到懷裏,“镯子,你是公是母?”
“喵?公母是什麽東西?”
“……”曲黛一言不發地把它舉了起來。
“喵,主人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喵。”然後,深感威脅來臨的镯子邁開短腿跑了。
“回來。”曲黛把它撈回來,始終笑眯眯的,“說說吧,怎麽回事?”
被揪住脊梁骨的白貓瑟瑟發抖,縮成一小團,“喵,碰到主人的血以後,我就從靈镯變成靈貓了。”
話出,曲黛想了想,問:“還變得回去嗎?”
镯子可憐兮兮地點點頭,“喵。”
緊接着,曲黛又撸了一把貓毛。
朱色玉镯變成一只白貓,最近也不需要去空間,所以這對早就想養貓卻沒有條件的她來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了。
白貓乖巧地蹭上去,“主人,你沒事吧?放了那麽多血……”
它話說一半,發現主人臉色不太好就不敢往下說了。
過了很久,曲黛才開口,不忘拍拍它的小腦袋,“沒事,這筆賬,不虧。”
“喵喵喵?”白貓露出了一頭霧水的眼神。
這就是主人認真思考過的結果?真不知道在想什麽。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談戀愛總要起起落落。”
現在,白貓覺得主人一定是躺了兩天把腦子躺壞了。
“別擔心,沒信錯人。”曲黛再次拍了拍它的腦袋,似乎覺得手感不錯?
突然,白貓縱身一躍,迅速躲到錦被底下。“主人,她來了!”
随後,門被打開,相師大人走了進來。
曲黛很貼心地撚起被子一角,細致地蓋好後特意拍了拍。
蘇鏡之最先看到的是那道背過身去的孱弱身影。
“大人。”曲黛背對着她,視線落在床的帷幕之上。
此時,蘇鏡之的聲音有點啞,“為何不怪我?”
“因為我比較特別。”曲黛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還特意停頓了一下,“救了大人,好像很值得。”
說完,她轉了回去,因為低了頭,長長的碎發遮住一側眼睛,“放點血而已。”
“你明知……”
曲黛卻打斷她,“我不怪你。”
“當真?”蘇鏡之揣摩不到她心裏的想法,一時間竟緊張了起來。
躲在被子裏的白貓覺得主人一定是躺了兩天把腦子躺壞了。
“大人就愛說文绉绉的話。”曲黛撇撇嘴,流露出自己的不滿,“當然是假的。”
聽到後面那兩個字,蘇鏡之反而輕松了些,“是啊,你應該怨我的。”
“是啊,我怨你沒有提前同我說。”曲黛擡起的左手,腕上是刺眼的白色包紮布,再也繃不住情緒,字字哽咽,“怨你在我手腕上劃了這麽大一道口子,痛死了,我怕死你知不知道?”
說完,兩行淚水落了下來,連肩膀都在經不住顫抖。
放在床上的聖旨被蘇鏡之一把推開,上前緊緊摟住她,很快被染濕。
“黛兒,黛兒……”
“大人喊我什麽?”
“黛兒。”
躲在角落的白貓很知趣地偷偷跳下床。
源源不斷的內力往她身體裏送,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來自傷口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曲黛靠在蘇鏡之的肩頭,面色沒那麽蒼白了,漸漸有了血色,笑着和她說:。你說,我救了你,算不算間借地和你一起變偉大了?”
“算的算的。”蘇鏡之不摩挲着她的唇瓣,溫柔得不可思議。
“嗯。”曲黛眼眸半睜着,像是要睡着了,“其實,我也只是放點血做你的藥引而已,你是守護天下安寧的相師大人,就應該長命百歲的。如果我是你,我會更加貪心…唔……好痛……”
她一皺眉,蘇鏡之就慌措不已。
曲黛睜開眼,拉了拉她的衣角,“親親我,這樣就不痛了。”
除夕夜,辭歲迎新,相府上下連夜張燈結彩,滿目大紅,紅燈籠高高挂起。
蘇鏡之是管不住曲黛了,見她拿了一張大紅色的方紙,招來小厮,簡單交代了幾句。
方形的紅紙正正地貼在門上,上面用毛筆寫了一個“福”字。
“這是何物?”
聞言,曲黛循着清冽的聲音看過去,唇邊是褪不掉的盈盈笑意。
一襲玄衣,墨發輕垂,絕色容顏,舉世無雙。
“福字。”曲黛答她,跑到門口用手去比劃了一下,“倒過來貼呢,就是福到了。”
“福到了?”蘇鏡之聽來新奇,挑了眉,“這種說法還是第一次聽。”
“過年讨個吉利吧。”曲黛走到了她身旁,“也是我老家那邊的風俗。”
沒想到蘇鏡之在她的話裏捕捉到的重點不太一樣,“你的老家在哪裏?”
“在…”曲黛剛要開口就咽了下去,憑着蘇鏡之那份高度警覺,自己要是胡謅一個地名,她肯定會派人查一查,如果什麽都查不到就不太好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後都會留在鳳朝。”
好半天,蘇鏡之盯着那張福字沒有開口說話,曲黛偷偷瞄她,心裏打鼓,悄悄往她那邊挪步子。
萬一再問什麽,她要是撒個嬌的話…能蒙混過去嗎?
“字寫得不錯。”蘇鏡之忽然啓口。
什麽?曲黛下意識地謙虛地擺擺手,“業餘愛好,業餘愛好。”
蘇鏡之擡擡眼皮,打量着這位靠上來的藕粉色衣裙的女子,“業餘愛好?”
“對…”曲黛一時語塞,想不到話來接,“就是平時沒事啊會練練字。”
聽到這話,蘇鏡之像是聯想到了什麽,“聽明之說,你一大早去問府上有沒有石墨和黏土,手中還拿了張圖紙。”
好氣哦,被偷偷打小報告了。
曲黛撇撇小嘴,雙手背到身後去,“要是我事無巨細地都告訴你,還怎麽給你驚喜诶。”
顯然,這句話取悅了相師大人。
蘇鏡之彎了彎嘴角,眸光溫存,不再過問。
萬分期待。
曲黛覺得自己是個挺膚淺的人,一見鐘情,鐘情的是相師大人的外表。現在看來,她沒選錯心上人。
那日她陷入昏迷,被抱到主屋的大床,這一住就走不了了,同住一室,有相師大人,無人敢說閑話。
也是從那時起,全府上下刷新了對相師大人的認識。
大人對未過門的娘子那是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事事都依着來。
還有一件事,蘇鏡之不準喊她大人。
應該叫鏡之。
正月初一,晴空蔚藍,雲卷雲舒。
年輕皇帝體恤臣子,歷年正月的前三天不用上早朝。
“鏡之,秋千可以再高一點。”
雖然節氣上已經入了春,但還是乍暖還寒的天,所以在這個時候蕩秋千的,她可能是獨一個。
蘇鏡之立在一旁,一攏紅衣,玄紋雲袖,妖冶絕色。
“對了,你怎麽和皇上交代我的身份的?來歷不明嗎?”曲黛仰起臉問,她是故意說笑的,嘴角梨渦淺笑。
蘇鏡之把她的秋千蕩得更高,直言:“不用交代,陛下他無暇顧及。”
事實上,就算皇上有這閑心,也只要知道她娶的女人是誰就夠了,那些旁的根本不想了解。
“嗯?是發生了什麽嗎?”曲黛敏銳地察覺了其中語氣的變化。
“以後告訴你。”正好秋千蕩回來,蘇鏡之牽住繩子,堵住曲黛的唇,讓她不好再問。
許是那粉唇太過嬌軟,蘇鏡之不禁笑起來。
以男兒身活了二十七年,從未想過會用到甚麽美人計去騙-誘誰,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她竟是用了。
“說說吧,怎麽會提前知曉我要用你的血做藥引。”
“相師大人不是很會占蔔嗎?”曲黛摸着自己被親吻過的唇瓣,一臉無辜,“你也測測我的就知道了。”
說起來,這招她還是和那只叫镯子的白貓學的。
蘇鏡之瞪她一眼,嘆了一聲,“算不出你的。”
“是嗎?”聽到這個答案,曲黛還是很意外的,笑眼彎如月牙,輕快無比,“這就證明我們天生一對啊。”
然而,相師大人直勾勾地盯着她,一點不容躲閃。可以說,她是根本逃不掉。
此時此刻,曲黛只想望天裝死。
為什麽明明不是她錯的壞事,還要這麽憋屈地招供?
又過了一會兒,實在撐不下去了,她只能支支吾吾地坦白說:“我在臨大夫那裏看到那本古籍了。”
此話一出,蘇鏡之心中有數,挑了眉,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她。
曲黛感受到了這懷疑的眼神,不悅地撇撇嘴,“你也太小瞧我了。”她好歹是現代人。
套路年年有,小說裏特別多。用人血做藥引這個梗,并不罕見了,她作為一個讀者,還是深谙這個路數的。中間有聯系,聯想起來不難,在她看到那本書的時候就徹底證實了之前的猜想。
曲黛的右手探上脖頸一處褪了疤痕的地方。這就是那次莫名其妙出現的小傷口的位置,“我想知道為什麽是我。”
“你是純陰體質。”蘇鏡之沒想瞞她,直接答了。
“這麽神奇的嗎?還以為只有小說裏才有……”曲黛說到一半趕緊打住。
“什麽?”
她忘了自己本身就是穿進一本小說裏的了,有占蔔,有人血入藥,現在有純陰體質也不足為奇了。
這時候,一位小厮恭恭敬敬地走了過來,送來了紙和筆。
曲黛接過,拿起那只筆仔細看了看。這個時代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感受到蘇鏡之投過來的眼神,曲黛想了想,說:“或許,你可以稱它為鉛筆。”就是比鉛筆略微笨重了一點。
“這就是你的驚喜?”蘇鏡之還攬着她的肩膀,占有欲由內而外。
“還差一點。”曲黛被看得臉微微泛紅。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曲黛停了筆,單手拿起面前的紙,心滿意足地看了又看。
她該慶幸自己傷的是左手,如果沒有意外地死亡,她可能會做個畫家。
“畫完了!”她跑到相師大人面前,獻上自己的素描一張。
蘇鏡之接過那張畫,知道她畫的是自己,卻沒想到畫得這麽惟妙惟肖,傳神到位,入木三分。而且這也是她從未見過的繪畫方式。
“畫得很好,這鉛筆也來得新奇。”
“它是新年的第一份禮物。”曲黛順勢坐到她邊上,一直不曾動過的左手緊握着。
“還有第二份?”
她擡起受傷的左手,手心躺着一顆糖,“張嘴,吃糖。”
最後,這甜味是二人共享的。
不得不說和相師大人談戀愛真的很有意思。
畢竟,光有好看的皮囊也很沒意思,有趣的靈魂才是萬裏挑一啊。
蘇鏡之不知她想到了什麽,一個勁傻笑。
等她疑似回過神了,喜滋滋地冒了一句:“馬上我就是蘇夫人了,明媒正娶的。”
“嗯,娘子說的是。”蘇鏡之從善如流。
曲黛聽後睜大了一雙杏眼,不停地眨巴,“那我該…喊相公嗎?”
還當真是……別致的情-趣。
浴池之上,美人如月。乍見掩暮雲,更增妍絕。
二人共浴,曲黛還做不到那麽沒羞沒躁,執着地裹起一塊偌大的錦緞。
相師大人無意提到了前些時日上前線的事,發現這嬌人兒全神貫注的,似乎很感興趣的,“想聽?”
“想聽。”曲黛沒想太多,如實點頭。畢竟前線的周女将軍是小說主角,她多了解些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蘇鏡之揀了幾件和她講,然後恰到好處地把話題慢慢轉移到了孫二小姐身上。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啊。”曲黛猛然反應過來,小聲嘟囔,“還以為就我一個人知道呢……”
蘇鏡之的目光探了過來,
“我天生就是只喜歡女孩子。”曲黛解釋說。
這次變成蘇鏡之盯着她了。
這眼神充滿審視,意思就是她務必改口。
“我就只喜歡你。”曲黛讨好地蹭過去,把戒備這回事抛之腦後。
卻不想,改了口,是相師大人的上下其手。
曲黛趕忙環起胸,嚴詞拒絕:“我身子還沒好透!”
“不亂來。”蘇鏡之美眸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叫人忘了這是狡黠多變的狐貍。
這吻大有鋪天蓋之勢,曲黛不太會換氣,應接不暇,混沌的大腦一片空白。
然後,她被襲-胸了。
二更奉上,寫滿9000啦,感謝訂閱和支持的小天使們,來,抱住親一口~不出意外,明天是6000字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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