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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半月後,查出一件震驚朝野的事。

離王與那臨家遺孤臨子霍是互換了身份的,可惜這暗中做手腳的人已是無從查起。

臨子霍從小代替離王在臨家,精通醫術,而慢性毒早就在幼年滲透了他的五髒六腑,回天乏力,能活多久看命數。

那本該是臨家獨子的離王卻逍遙快活了多年,欺君犯上之罪,當處以刑罰。

至于那妃子,誕下臨家最後的子嗣後就要賜死。

曲黛日日在府中,對那些舊案、大事只知道個大概,她在意的是在查清舊案之前,蘇鏡之因身體抱恙,得令休養。

蘇鏡之開始閉門不出,身體似比曲黛想象中還要差許多。

起初,曲黛只是有一點擔心,但當再一次看到蘇鏡之咳血的時候,曲黛擔心轉變成了後怕。

腦海中的想法來得可怕,可蘇鏡之進宮做官的這幾年兢業克己,只有不得不退才會退。

自家夫人的憂慮,蘇鏡之自然是察覺了的。暗紅色的帷幕落下,就這麽抱着她說不會的。

屋內藥味濃重,曲黛在裏面待久了也沾了一身的味道。

以前總覺得藥味不好聞想離開,現在卻盼着蘇鏡之能快些恢複,顧不得別的了。

然而總是事與願違,蘇鏡之的身子沒有好起來的趨勢,離不開病榻。曾經沒空陪她,如今有時間了,同她低低地說話。

“黛兒,若是你沒有遇見我,将會怎麽過這……”蘇鏡之的話才說一半就被猛烈的咳嗽聲打斷了。

曲黛看着她愈發蒼白的面頰,只覺得又消瘦了許多,心裏發悶,“大人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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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鏡之笑起來的時候似有繁花綻放,鮮紅染在唇角,妖冶嗜血。

奪目,卻又心疼,這種情愫占據了曲黛所有的思緒。恍然間她意識到,在她們兩人獨處時,蘇鏡之早就不是什麽相師大人,而是要與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都說丈夫對妻子要愛之,惜之。這說法放到她們身上,對雙方都是通用的。

那時候對日複一日的生活沒有什麽珍視的感覺,特別是自第一次胡亂來了以後,總覺得還有很長的時間能給她們盡興。

曲黛沉默了很久,再開口的時候目光缱绻依戀:“鏡之,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蘇鏡之問她。

“我……”以往叫她說膩人的情話不覺得開不了口,此時此刻卻不知道如何表達了。

蘇鏡之望着她低低地笑,上挑的眉眼帶了與平日無異的輕佻戲谑。

只是,這份溫情沒持續多久就被打斷。蘇鏡之咳得停不了,像秋風中的殘葉搖搖欲墜,仿佛眨眼間就要倒下。

她對自己的病知根知底,不經過大夫就能自行配藥煎藥。現在愈發嚴重,臨子霍又不在府上,得請府上的老禦醫來才行!若是這麽做必然會暴露身份…可是該性命更重要的!

慌亂歸慌亂,曲黛還是決意去請禦醫來。

在她剛站起身的時候,手腕就被扼住了。

蘇鏡之緊緊地注視着她,兩人緘默了半刻。

望進眼底,曲黛明白了。

……她是愛上蘇鏡之了。

“蘇鏡之,我愛上你了。”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可真不算什麽好事。

“我知道,黛兒你坐下。”蘇鏡之說話的聲音溫溫柔柔,和低啞沒有半分關系。

還能怎麽做?着手煎藥,以血為引。

“痛不痛?”蘇鏡之看着她腕上放血的傷口問她。

曲黛搖搖頭:“一點也不痛。”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心甘情願、急不可耐地放血入藥。可就算她的血有天大的作用,也終究不可能換得性命。

朱色玉镯也化成了白貓,在她的腳邊,“喵嗚。”

“它說了什麽?”喝藥的時候,蘇鏡之問。

“镯子說你會平安無恙的。”曲黛眼睛還紅紅的,聲音聽起來愈發甜膩,楚楚動人,“你要快些好,不然我會鬧脾氣的。”

“嗯,喝了這藥很快就沒事了。”蘇鏡之瞥見那只靈貓舔着曲黛的傷口,許是不算太疼的,不然早就該哭鼻子了。

才覺得這嬌美人這次情緒克制得極好,就見她抽泣起來。

“死不了,只是曾經二十七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蘇鏡之也不是會安慰人的人,現在環抱着曲黛,唇瓣抵在她的頸窩,“以後我會學着像女子一點。”

“明明這樣就很好。”曲黛的話帶了哭腔。怎樣都好,只要平安。

斷斷續續聊了一陣,蘇鏡之就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才安靜沒多久,門外就有腳步聲穿來。

隔得遠遠的,明之通報說燕青在外等候,說有事要與大人商議。

曲黛望着合眼睡去的蘇鏡之,讓他推辭了說相師大人不在。

蘇鏡之已經病弱成了這樣,根本無暇喬裝了。

明之得了令便去複命,燕青面上急色更明顯了,他便問:“究竟何事非見大人不可?”

燕青不答反問:“是不在還是不見?難道出了什麽事怕人知道?”

“自然是不是。”明之冷言否認,不為所動。

“難道你就不擔心相師大人的安危?”燕青又問。

這一次,明之開始猶豫了。這次的不見顯然是與往常不同,他考慮再三,答:“我帶你去,若是錯了,你需賠罪。”

進了屋,沒人應聲,再往裏,空無一人。

這結果,明之多少猜到了些,必然是出了事?但比起曲黛,他更防燕青。

既然相師大人主動娶曲姑娘,那就證明是個好的可信之人。反而是這個燕青,與大人關系不近不遠,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卻時常打着相府的旗號在外做事,早就看不慣了。

“說了不在。”明之睨了燕青一眼,看膩了這目中無人的樣子。

燕青冷哼一聲,計劃錯了一步,額角汗水滲得厲害。

在他們到來之前,曲黛将蘇鏡之帶進了空間。

準确的說,是從一張床到另一張床。

若是平時,衣衫不整,發絲淩亂,很有厮.混的嫌疑,如今味道變了。

蘇鏡之已經醒了,她還是很虛弱,躺着問:“這是哪裏?”已經過了一會兒,她沒有一來就問。

而曲黛答不上來,只是注視着蘇鏡之。

這是她第一次帶人來空間。

“鏡之,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

曲黛自覺是個很普通又不善言辭的人,穿進書裏全靠着那點古裝戲跑龍套的經驗讓自己看起來不太突兀。若是說她有什麽不一般的地方,大概是她有柑橘調的香水,有随身空間,還有靈貓。

“剛才…差一點就要暴露了。”她想,和蘇鏡之共同守着女扮男裝的秘密也是願意的。

沒想到蘇鏡之卻說:“黛兒,這已經不重要了。”

話出,曲黛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急聲問她:“占蔔算命什麽的就是會折陽壽是不是?會導致身子虧虛是不是?”定是身子虛到了一定程度!蘇鏡之她…已經有打算了。

那人不答,只是安靜地垂眼。

這便是默認了。

“鏡之,你在這好好休養,我們…不急着出去。”曲黛覺得自己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語無倫次起來,“我對這裏很熟悉,我這就去備些吃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相師大人與蘇夫人同時不見,明之作為府上大管家對外宣稱大人去避暑歇息了。其他人也只她這一兩月終日奔波,又是個神秘的,并不多疑。

空間裏有房子,有衣服,有床,還有無數瓜果。

曲黛對烤魚比較拿手了,經常跑到小溪邊捉魚。

蘇鏡之的身子恢複了不少,一日精神好,下了床出來走動。

嗯,這是她第一次見嬌軟的人兒卷着衣袖抓魚。

這場景用曲黛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接地氣。

曲黛正好捕了一條大魚,那張笑臉一轉過來就看到了靜伫在溪邊的蘇鏡之,“诶?相公…”她褲腳衣袖全部卷着,頭發也是随手紮的,貿貿然的,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升起紅暈。

“快上來吧。”蘇鏡之抿唇笑道。她穿着一身嫩黃衣裙,配上纖瘦的身形,就是個嬌弱美人了。

“嗯…”曲黛低着頭,趕緊上了岸。

熟能生巧,她手腳很利索地弄好火堆,把魚處理好之後就開始烤魚了。

一旁的蘇鏡之掩唇低笑:“想不到黛兒還有這一面。”

曲黛聽了紅着臉說不出話。她這抓魚殺魚烤魚的樣子看着不讓人覺得糙才奇怪…

很快,魚肉烤熟了,灑上佐料,香氣撲鼻,她就把那點不好意思抛到腦後了。

飽餐過後,曲黛躺在青青的草坪上,腦袋就湊在蘇鏡之的雙腿邊上。

“鏡之,我捉摸不透你的想法,但我想和你說我的想法。”她的眼睛很有神.韻,陽光灑落下來,照得光亮奪目。

“你說。”蘇鏡之理了理她微亂的衣襟。

“我好不容易才确定自己愛上你。”這是曲黛說的第一句,平常說了會覺得矯情,此時此刻那雙眸子裏不是深情,而是滿滿的憂慮。

“我知道你心系百姓,為了鳳朝可以不斷犧牲自己,現在我想奢求一點…不做官了好不好?我…不想你把命也給搭上。”

聽到後來,蘇鏡之噤聲不語。

“我也知道我這麽說太把自己當回事,我沒有資格替你做決定,可我就是希望……”曲黛越說越小聲,等了很久蘇鏡之還是不回複,她翻過身背了過去。

蘇鏡之擡眸望着遠處,陽光晃眼得很。

曲黛蜷了起來,自說自話的聲音很小:“這可是一本甜文,我不想過成BE…”

不虐,放心~一定是HE。

今天還有一更,會很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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