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扯證

扯證

夏尋入住聞铮家第三天，聞铮提出去民政局，夏尋沒有拒絕，和他一塊兒出了門。

這一天是聞铮開的車，她坐在他的副駕駛位，這是她第一次坐上這個位置，卻沒有生出太多的感慨，反而全程都在走神。

“這一刻終究來臨了”，這句話一直在她心頭循環播放着，擾得她心惶惶。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選擇了一條并不明智的道路，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民政局越來越近，她卻越來越彷徨。

“在想什麽？”聞铮從旁問她。

她晃了晃神，滿眼迷茫道：“在想……”她差一點就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了，好在及時回神，臨時改口道，“在想早上的牛肉面，那味道真是絕了！”

聞铮拿餘光掃她一眼，說：“一直在回味？有那麽好吃？”

夏尋煞有介事地說：“是啊！聞铮，你其實是新東X出來的吧？”

聞铮低笑一聲：“吃貨。”

他看似被她敷衍了過去，如果忽略掉他突然抓緊方向盤這個小動作的話。

民政局到了，聞铮把夏尋扔在民政局門口，自己則開着車去稍遠一點的地方尋找停車位，等停好了車回到民政局大門，看到夏尋仍維持着下車的姿勢一步未動，眸光閃爍，走過去哥倆好似的将手搭在她的肩上。

“等我呢？”他道。

夏尋看也不看他，将他的手甩開，道：“是啊，等你。”

說完，停頓許久，用很輕卻很堅定的聲音道，“走吧。”

兩人進了民政局，尋尋常常地就取到了兩人的紅本本，中途沒有經歷一點兒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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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屬于兩人的簿子走出來，夏尋的腳步有點飄。

她面容恍惚地感慨：“太平淡了……”

平淡得讓她感覺不到實感！

聞铮睨她一眼：“不然你還想怎樣？”

夏尋拿手搓了搓臉，含糊道：“如果是電視小說情節的話，至少得安排個小三來鬧一鬧吧。”

聞铮：“……”

夏尋笑笑：“開玩笑的，我并沒有期待那樣的情節……”

話還沒說完，一道聲音出現在他們身後，沖他們喊：“夏尋？聞铮？”

聽到喊聲，夏尋的眉尖兒顫了顫，她和聞铮相視一眼，而後又随聞铮一起回頭。

“果然是你們！我還以為看錯了呢！”

來人一臉的歡喜，好似見到了闊別多年的老友。

“班長？”夏尋驚訝喊出聲。

班長笑嘻嘻：“是我。”

夏尋、聞铮：“……”

沒錯，來人正是高中時期的班長。

班長道：“我來這民政局問點事，沒想到遇到了你們，好巧！”說到這，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揶揄的笑容，“夏尋、聞铮，你倆來這民政局該不會是……”

夏、聞兩位當事人雙雙沉默。

班長一拳捶在聞铮的胸口，道：“可以啊，請客，必須得請客！”

夏尋嘴角抽抽，拿目光詢問聞铮該怎麽辦，聞铮回視她一眼，轉頭對班長道：“請就請，上哪兒吃？”

班長道：“上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口熱菜吃，吃得盡興，有口酒喝，喝得爽快！”

夏尋：“……”

她心知請客一事已經塵埃落定，扶額無語望天。

最重要的是，今天過後，她的那幫老同學大概都會知道她和聞铮修成正果了……

唔。

懷着複雜的心情，夏尋跟随聞铮、班長去了附近的一家飯店。為了好好招待這位偶然遇見的老班長，聞铮特意開了一間包間，三個人的飯局有點空蕩蕩，但班長随和，又會來事兒，氛圍倒是不錯，不多久三人就喝上了。

夏尋本來沒想在大白天喝酒，但架不住班長的勸酒手段太過淩厲，不知不自覺便中了招，一回神已經是微醺微醺。

當然，班長本人也沒比她好多少，而且看起來好酒的他酒量卻很淺，很快就有點失控了，話也更多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們一定、一定會在一起，哈哈，不對，是全班都知道你們會在一起，果然……”酒精上腦的班長語無倫次地叨叨，“想當年……喝，聞铮，我敬你，再喝一杯！”

夏尋感覺渾身有點燒，忍不住扯了扯領口。

她聽着班長的叨叨，遲鈍地接話道：“當年怎麽？”

班長失焦的視線落在她臉上，過了一會兒大笑起來：“還能怎麽？校草向你……轟動全校，那可是……”

夏尋已經費盡所有精力去捕捉班長的話了，但依然缺漏得厲害。

她聽得迷迷糊糊，恍若天書：“你說校草什麽？”

班長“哈哈”兩聲：“校草啊……”

話沒說完，一頭栽倒在桌上，起不來了。

夏尋伸手推了推，卻沒能把人推起來。

夏尋：“……”

她也有點醉了，因此反射弧比平時要長得多，可理智尚在，能識人，能辨物，但班長的話……她聽不明白。

全班都知道她和聞铮會在一起？為毛？

校草做了什麽轟動全校的事了？和她有關嗎？

她不由想起了在同學會那天所感受到的怪異感，她的老同學門似乎認定她和聞铮關系非同一般，還用“再續前緣”這種詞來形容她和聞铮。

莫名其妙。

想到這裏，她擡眸看向對面的位置，那裏本是聞铮的位置，可聞铮這會兒去洗手間了，留下了個空位置在。

正盯着那個位置發呆，聞铮走了進來。

他先是檢查了一下班長的狀況，嘴裏呢喃着：“已經倒下了？我以為有多能喝呢……”說到這裏，他看向夏尋，見她目光發直，頓了頓，舉起手在她面前換晃了晃。

“喂，夏尋，你還好嗎？”

夏尋被他晃得頭暈，皺着眉抓住他的手：“別晃了……”

聞铮失笑：“看來比咱班長要清醒。”

話剛剛落下，就見夏尋抓起他的手往她的嘴裏塞。

聞铮：“……”

他嘴角抽抽，立即抽回自己那無辜的右手。

夏尋咬了個寂寞，偏着頭一臉不滿地盯着他。

“為什麽要搶我的雞爪？”她質問道。

——原本還有一絲理智在的她，在酒的後勁上來之後，最後一絲理智也蕩然無存了。

聞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糾正道：“這可不是你的雞爪。”說完，又問，“餓了？”

夏尋愣愣地不答，聞铮見了，夾了一只丸子喂到她嘴邊，她貓似的舔了舔，一口将丸子吞下。

聞铮沒料想她真的吃了自己喂的東西，驚訝之餘興致大增，一口一口地喂她吃東西。兩人一人喂一人吃，畫面十分和諧，直到夏尋感覺不适，皺着眉一口吐在他褲|裆。

聞铮：“……”

他驚愣當場，而夏尋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孽一般，淡定地拉着他的袖口擦自己的嘴。

他額角青筋跳了跳，擡手捏住她的臉，一字一頓地喊：“夏——尋——”

瞧你做的好事兒？！

他生氣了，但再大的怒氣對着一個醉鬼都沒用，他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撇了撇嘴，松開對夏尋的桎梏。

他上網約車，在服務員的幫助下，帶着兩只醉鬼離開飯店去了酒店。

他給自家老班長開了一間房，把人扔在酒店裏，而後帶着夏尋回家。

一回去他就再也受不了，把夏尋丢在客房，一刻也不停留地脫衣進了浴室。正淋着浴，模糊聽到一聲響動，停下來靜聽卻又聽不到了，他覺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便沒有太過在意。

他繼續洗澡，洗到一半浴室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緊接着一個人影便踉跄着跑進來，直直地沖他走來，他只是愣了愣神，那人影便沖進了淋浴下。

他眉心一跳，趕緊扶住那人影，因為要是他不伸手的話，那人就要往牆上撞了！

“夏尋！”他臉色陰沉。

此時夏尋身上已經濕透了，她自顧自扒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上衣扯得七零八落。

聞铮：“……”

他看着眼前的好景致，默了默，最終還是撇開了眼。

他把淋浴關了，穿上衣服，轉身去到旁邊的浴缸，給自家那半年沒有使用過的浴缸收拾收拾，注滿水，完了之後回頭把倚着牆脫衣服的人打橫抱起來丢進浴缸裏，胡亂搓|揉幾下，又把人從浴缸裏抱出，拿着大浴巾給裹上，送出浴室。

這是他忙碌的開端，他幫人洗了澡，他又幫忙給人吹了頭發，等忙活完，某個小醉鬼已經枕着他的大腿香甜睡過去了。

“……”

他氣惱地想拿手指狠狠彈她的額頭，但他看着那張緊貼着他的大腿的睡顏，不由地，怒氣消失了，他放緩了臉色。

他擡手順了順她的頭發。

半小時後，他走出了房間，把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沒事做的他便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發呆。

不知多久過去，他又驀地坐直身體，帶着幾分躁意進了琴室。

和夏尋家一樣，他的公寓裏也設置了琴室，甚者，他家的琴室的布置比夏尋家的更專業。

他取出吉他即興彈奏着，就像一場孤獨的一個人的狂歡，過了一會兒，激昂的琴音驟停，随之舒緩的曲音漸漸流淌而出，正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