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新曲

新曲

就算在夏尋這個戀愛經驗為零的單身狗看來,潘飛和裴怡之間的氣氛也夠微妙,潘飛看裴怡的眼神簡直好像化成了濃稠的愛意。

但裴怡……

她似乎在沉默地拒絕着潘飛,她的表情自潘飛到來後就一直有點僵。

在潘飛進來之前,她在“驚叫貓”中穿梭游走,好似魚兒到了水裏,她享受着這夜晚給她帶來的片刻快活,可潘飛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她甚至扯出了遁逃的借口:“小铮铮,你別搶人家潘飛的外套,要是覺得冷就早點回家,正巧,我也差不多該走了,你送我一程吧。”

“小铮铮”正在瞪着手中的外套,聞言擡頭看向裴怡。

他和裴怡對視兩秒,又拿餘光掃了一眼旁邊的潘飛,遲疑一瞬,決定不摻和:“我不走。”他一把攬住夏尋,“親愛的還沒玩夠,我得留下來守着她,免得有不長眼的野男人觊觎她!”

他把夏尋扯了出來擋刀,夏尋沒好氣地偷偷瞪了他一眼,擠出笑臉道:“是是,我叫的酒還沒來得及品嘗呢,要是現在就走,那對調酒師可就太失禮了。”

裴怡看着他倆,半晌嘆一口氣:“行吧,那我自己走了。”

潘飛見縫插針:“裴怡姐,我來開車,我送你。”

裴怡道:“你的手剛愈合不久,還是別太勞累了。”

潘飛沉默,只看着她。

裴怡微微側頭躲開了他的視線,道:“那……小朋友們,我先走了,記得別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待太久哦,姐姐會擔心的!”

說完,朝夏尋擠了擠眼,“我對弟妹還很好奇,下次我們換個清淨的地方好好聚一聚,如何?”

夏尋往聞铮的身後躲了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裴怡不以為意,笑一聲,轉身離開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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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潘飛周身的氣息變了。

夏尋看了他一眼,将調酒師送過來的酒推到潘飛面前,頗有點同情地說道:“要喝一杯嗎?請你的。”

潘飛端起來一飲而盡,末了将空杯放回吧臺,悶聲問:“還能再請一杯嗎?”

夏尋:“……”

她轉身對調酒師道,“再給他一杯。”

潘飛道了聲謝,就近在吧臺前坐了下來,雙手撐着額頭,擋住了臉。

夏尋從他的背影上讀到了“苦悶”兩個字,拿手戳了戳聞铮的腰窩,朝他做口型:怎麽辦?

大概是因為接受了外套的溫暖,聞铮沒好意思看着自己的這位朋友獨自憂愁,一屁股坐到其旁邊,道:“我有自己總結的追女孩子的七十二招,要我分享給你嗎?”

潘飛看也沒看他,道:“你那七十二招讓你單身了七年。”

聞铮被嗆了一下,辯解道:“可你看我追到夏尋才用了多久?”

潘飛一想,的确如此。

他挪開手看向身邊人。

聞铮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打起精神來,坐在你身邊的可是大師,沒有搞不定的女孩子。”

潘飛向他致以信任的目光:“那就拜托你的指導了。”

夏尋聽到兩人的聊天內容,嘴角抽搐,無語望天。

潘飛迫切想從聞铮那裏學習幾招,可聞铮這個大師覺得他現在被酒精侵蝕了沒有學習該有的好狀态,于是建議明天再教,潘飛答應了。

他一掃先前的頹廢狀态,酒也不喝了,早早就告辭離開,說要回去養精蓄銳養養狀态。

夏尋看得目瞪口呆,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喃喃:“聞铮,你這樣糊弄他真的好嗎?”

聞铮喝了潘飛沒喝的那杯酒,道:“我沒有糊弄他。”

夏尋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着他:“你真有那什麽七十二招?”

聞铮道:“當然。”

夏尋道:“可你的初戀無視了你七年,而我也并不是你追到的。”

聞铮說:“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夏尋問:“那實際上呢?”

聞铮将空酒杯放下,聳肩道:“不告訴你。”

“呵。”夏尋一臉不屑知道的表情。

聞铮噗嗤笑出聲,擡手扯了扯夏尋的兩頰。夏尋如被雷擊,僵硬着身子任由聞铮冒犯自己的臉,許久,她面無表情:“聞铮,你只喝了一杯就醉了?”

他竟然敢……!

聞铮站起,身子歪倒在夏尋身上,道:“是啊,醉了,醉得不輕呢。”

夏尋一巴掌甩過去,想助他醒醒神,可惜沒能成功,被他躲過去了。

他矯捷的身手和“醉”字一點也不搭邊,他沒醉,他只是裝醉耍酒瘋,夏尋如此判定。

然而聞铮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頭了,執意裝醉。

走路要扶,一個不注意就纏着她不放,膩歪得讓人起雞皮疙瘩。大少爺似乎從中獲得了不少樂趣,一裝就停不下來了。夏尋在酒吧待不下去了,拖着這假醉的家夥打車回家。

一進屋,她把熱衷于裝醉的家夥丢在地板上,自己喘着大氣撲倒在沙發上,不動彈了。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小響動,體力透支的夏尋連回頭去看一眼的欲望都生不出,她猜測是聞铮又在搞什麽鬼,她心裏清楚,可連腳指頭都沒動一下。

她太累了,回來的途中聞铮完全把她當成了個便利的運輸機器,把她的體力給壓榨幹淨了。

身後的響動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夏尋感覺到自己臉上熱熱的,掀起眼皮一看,看到聞大爺将頭懸在她面上幾厘米處,正打量着她。

她扯了扯嘴角,一巴掌摁在他臉上,把那張好看又讨厭的臉推遠。

“又想幹嘛?”她面癱着臉道。

聞铮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扯開,在她手背上親了親。

“看我老婆睡覺。”他道。

夏尋被親的那只手顫動了一下,怒氣在眼中集聚:“聞铮,你再鬧下去,我要……”

“你要什麽?”聞铮突然湊近她的臉。

夏尋條件反射地往後躲了躲,下一秒抓起一只抱枕重擊面前之人的頭。

“我要殺了你!”

她殺氣騰騰地宣布,手上動作不停,支使着抱枕來了個三連擊,五連擊,七連擊……最後累癱。

遭受了一頓暴揍的男人面上一派平靜,他甚至不怕死地擡手戳了戳夏尋紅透了的臉,然後趕在她發作之前收回手,背對着她坐在地上。

“夏尋——”

夏尋瞪着他的後腦勺沒好氣道:“做什麽?!”

聞铮道:“我酒醒了。”

“……”夏尋一腳踹在他的背上,“你就沒醉好吧!”

聞铮在地上撿到一根從羽絨枕芯裏跑出來的羽毛,往踹自己的那只腳的腳心掃了掃,堅持道:“我醉了。”

夏尋怕癢,趕緊縮回腳,斜眼看某人:“行吧,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聞铮将那片羽毛吹飛,拍拍手站起。

“今晚我們的演出你還喜歡嗎?”他狀似随意地問。

夏尋當然是喜歡的,但要她開口承認,那有一點困難。她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憋紅了臉。

“你們的表演怎麽樣,會不會讓人喜歡,你們自己心裏不清楚嗎?”她才不想讓他得意呢!

聞铮沉思着說:“也是,沈複和程徹都不在,潘飛的手也沒辦法盡全力,大概糟透了吧。”

夏尋:“……”

聞铮扭頭看着她道:“我寫了一首新的曲子,你想聽聽看嗎?”

“咦?”夏尋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愣了幾秒,呆呆地點頭,“好啊。”

她看向琴室的方向,“現在嗎?”

聞铮耙了耙頭發:“等我洗個澡。”

夏尋比了個“ok”的手勢。

她一個人先進了琴室,拿着放在琴室裏的自己的吉他練習《荒唐》,不知過去多久,一只手突然從她身後探出,握着她的手糾正她的手勢。

“錯了,這裏應該像這樣。”身後人在她耳邊說。

她的身子微微發僵。

洗發膏的香氣在她鼻間萦繞,她下意識地翕動鼻翼。

“吓到你了?”聞铮站直身體,從她身邊退開,嘴裏說着“抱歉”,走到一邊拿起一把木吉他,掃了一下弦。

他坐了下來,抱着吉他擡頭看她:“我要開始了。”

夏尋從方才的悸動中回神,輕點了一下頭。

聞铮開始彈吉他。

許靳的技術自然是頂好的,弦音從指間流淌的感覺一點也不生澀,但更讓人心動的是一種玄妙的感覺,或者是曲子本身的柔和,就如娓娓道來的綿綿情話。

不知不覺,夏尋已然沉迷。

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夏尋從靜得離奇的空間裏聽着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

“如何?”聞铮收起吉他問。

夏尋有點愣神,說:“又是一首‘許靳’的曲子?”

和《荒唐》一樣,不屬于“火烈鳥”,獨屬于許靳。

聞铮點頭:“和‘火烈鳥’風格不符,也不适合舞臺演出。”

夏尋道:“又是寫給你的初戀的?”

聞铮淡笑:“是啊。”

夏尋感覺自己的心被紮了一下,不疼,但有點難不舒服。

她失神:“你果真很深情。”

聞铮道:“吃醋了?”

夏尋沒回答,只是看着他。

聞铮心中一跳,眉眼中慢慢盈滿欣喜:“真的嗎?”

夏尋随手撥弄着吉他的弦,制造出幾聲噪音,說:“聞铮,你還在裝醉嗎?”

聞铮:“……”

哦,白高興了。

遇到點事,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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