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登堂

登堂

起先夏尋以為潘飛是被情所傷，這個想法在裴怡來到醫院後消失了。

“怎麽又傷到了手？”裴怡的表情可不像是傷害到了一個純情大男孩，她微微蹙眉，“還想玩吉他的話稍微保護一下自己的手如何？”

她的話甚至帶着輕微的指責，如果她剛剛傷害過他，她可能沒辦法這麽自然地指責他。

潘飛聞言有點低落，也比平時更加沉悶了。

夏尋見裴怡似乎跟潘飛有很多話要說，便向聞铮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地扯了個借口一起離開了診室，把空間留給了裴怡和潘飛。

走出診室，夏尋沒忍住問聞铮：“潘飛很缺錢嗎？他怎麽總是那麽忙碌？”

又是開培訓班，又要接商演，“火烈鳥”的活動也不落下，這個才22歲還很年輕的大男孩始終處于忙碌的狀态呢。

聞铮沉吟：“他在加入‘火烈鳥’之前就很忙碌了，事實上他正是因為頻繁和‘火烈鳥’合作，和我們隊很有緣才正式加入了進來，聽說在這之前，他和其他人也組過樂隊，還不止一個，但都不長久，可以說在加入‘火烈鳥’之前，他混得還挺狼狽的。”

這很正常，愛好玩音樂的人很多，但單靠這一行吃飯的可算不上多。

聞铮說：“‘火烈鳥’的活動不多，但質量高，這些年發行專輯和開演唱會還是賺了一點，足夠讓潘飛在A市生活得舒适安逸。”

可潘飛像是極度缺錢一樣，不停地透支自己去賺錢。

聞铮也難判斷他們隊裏的這個老幺是愛好賺錢還是有什麽難處，潘飛不說啊，性格原因，他很少談及自己的私事。

“我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麽總是那麽忙碌。”聞铮攤手。

夏尋：“……”

好吧，這注定是個未解之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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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尋與其說是好奇，不如說是關心，是的，看到潘飛那個樣子，她還挺擔心他的。

好在那個過于成熟的大男孩在處理好自己的傷臂的時候也處理好了自己的心情，至少夏尋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又變得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了，那時透露出的悲傷就像是出現在夏尋記憶中的幻覺，只是她瞎想一般。

夏尋當然不認為那是幻覺，潘飛的變化只有一個原因——因為裴怡來了。

夏尋想，這其中裴怡一定起到了某種關鍵作用。

總而言之，潘飛又變成了平時的潘飛。

夏尋為之欣慰。

從醫院出來，夏尋突然被聞铮牽住了手，她毫無防備，因此小小受了點驚。

聞铮摩擦着她手上的戒指，眼中閃爍着笑意，說：“戴着呢。”

夏尋沒好氣：“不是你讓我戴的嗎？”

聞铮将她的手擡高，将她手上的戒指展示在兩人的目光之下，說：“這個只是暫用，正式品麻煩你再稍微等等。”

夏尋聽出他話中有話，總覺得有點害羞，她抽回自己的手，幹咳了兩聲，說：“你接下來準備往哪兒走？”

聞铮的目光在自己空了的手上定格兩秒，随之收回空中的手插回褲兜裏，道：“問這個幹嘛？要約我嗎？”

夏尋：“……”

她目光刺向他的臉，目的是想看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可等目光觸及他的臉，她晃了晃神。

他真是太特麽帥了！

她有些失神：“你要是沒事做，也可以跟我走。”

聞铮翹起了嘴角：“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邀請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夏尋：“……”

兩人現在姑且算是交往的關系了，但她必須得承認，就算他是她的男朋友，有的時候她也克制不住想抽他，這一點和他們關系沒改變之前一模一樣！

她做了個深呼吸，擠出職業假笑：“愛來不來！”

聞铮眼中笑意漸深，一把勾住她的肩，道：“來的來的，走吧。”

夏尋要帶聞铮去的地方是她自己的公寓，她對“家”有着嚴重的潔癖，除非認定對方是自己人，不然她不可能帶回家。

讓聞铮進入她的私人領地是因為……她想好好地使用他。

“去你那兒住了那麽久，家裏都落塵了……”将人領進公寓，夏尋沒有端出茶水招待，也沒人帶着對方參觀，而是拿出雞毛撣子，一臉看工具人的模樣，“聞铮，你一個人住，對打掃衛生很有心得吧？”

聞铮：“……”

他的眼角抽抽，瞄了一眼夏尋手裏的雞毛撣子，退後兩秒，“我對雞毛過敏！”

夏尋微笑臉：“那邊還有抹布供你使呢，不過敏吧？”

聞铮語噎。

夏尋望着他一臉的“善意”，舉着雞毛撣子，铿锵有力地喊：“來吧，讓我們盡情揮灑青春的汗水吧！”

聞铮：“……”

他表示不太想把青春的汗水揮灑在這種地方。

夏尋無視了他的“不想”，拿了兩套罩衣出來。兩套罩衣都是粉粉的，帶着荷花邊，聞铮本來已經接受了将要投身清掃大業這一事實，可視線瞥見那荷花邊罩衣又想退縮了。

當然，他表現退縮的方式并不慫。

“要穿這個？”他很鎮定地問。

夏尋露出微笑，解釋得正義無比：“穿着防塵。”

聞铮說：“我的衣服是黑色的。”

夏尋道：“不管什麽顏色的髒了就是髒了，只是看不看得見的區別。”

這話說得還怪有哲理性！

聞铮不否認這個事實，他說：“我的意思是說，黑色和粉色不搭，要不要我把衣服脫了果着穿罩衣？”

夏尋沒想到聞铮會說這話，驚訝之餘被聞铮的話帶偏，腦海中産生了一些不太符合社會主義的聯想。

她神色有點飄忽，眼神也變得有些怪異。

她掃視聞铮全身，矜持道：“這樣不太好吧……”

聞铮笑了，他伸手拿了一套罩衣到自己手上，在夏尋期待的目光下……直接套在了身上。

“的确不太好。”他噗嗤笑道。

夏尋：“……”

她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撇了下嘴，收起了期待，開始穿罩衣。

聞铮走到她身後，接替她幫她把罩衣腰繩系上。

他用力收緊繩子，夏尋條件反射地收腹，等到她發現自己身上的那套罩衣穿得不像罩衣像歐美的束腰裙，她嘴角一抽，一腳重重踩在聞铮腳上。

“走開！”她推開聞铮，解開腰繩自己系上。

換好了罩衣，她打算開始打掃，她的第一目标是很久沒有人使用過的廚房，可聞铮拉住了她，不許她走。

“別急，我們合照一張。”聞铮說，說話間，舉起了手機，調到了自拍模式。

“茄子——”他喊。

夏尋下意識地看向鏡頭彎起嘴角，下一秒聞铮親吻上她的臉頰，咔嚓一聲，照片定格。

夏尋扭頭看向聞铮，聞铮顧自看着新鮮出爐的照片，嘴裏說着：“很上鏡嘛，很好看。”

夏尋被上鏡二字砸中，心裏有點小雀躍，探頭去看，并謙虛地回道：“是嗎？其實只是一般一般。”

“嗯。”聞铮把手機遞到她面前，說，“看吧，荷花邊的每一個褶皺都完美得拍下來了，這罩衣實在太上鏡了！”

夏尋：“……”

她想抽他。

她這麽想了，身體也動了起來，拿起雞毛撣子就往他身上抽去！

去死吧！

聞铮并不躲，在她動手的時候順勢将她攬入懷，在她耳邊沉聲問：“生氣了？”

夏尋并不想搭理他了，撇開了頭。

聞铮低笑：“騙你的，你最好看。”

夏尋心裏頭高興，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她扭頭一口咬在他肩頭。

“哼，騙子！”

這一口下去，立即鑽出他的懷跑，跑遠了。

她本來計劃先是去清理廚房，再來打掃客廳，安排條理清晰，但這會兒她卻跑去擦窗戶了，顯然因為某個騙子的誇贊動搖得厲害，連腦子都不清醒了！

聞铮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看她站在小凳子上擦窗，走過去将她抱下來放在地上，自己代替了她擦起了窗戶。

夏尋偏着頭久久看着他，他回頭，朝她笑，問：“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夏尋問。

聞铮道：“幫我褲兜裏的棒棒糖剝開。”

這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忙，夏尋依言做了。

“剝好了。”夏尋聞着橘子中帶着牛奶的香氣，鼻翼翕動了一下，莫名有了食欲。

聞铮看了她一眼，又道：“謝謝……那你再幫我一個忙。”

“什麽？”

“幫我把它吃掉。”

夏尋吃到了棒棒糖，就如她聞到的那樣，橘子中帶着奶味。

比想象中的甜。

聞铮擦着窗戶，只擦了一會兒就偷閑倚着窗打量夏尋的家。

他看了一圈，最後将目光落在琴室的門上，頓了頓，問；“你在家裝了家庭影院？”

他認出那扇門用的是專業的隔音門，和他家裝的一樣，但又覺得夏尋不會在家裝琴室，這才有了這麽一問。

他基本已經認定那是家庭影院了，甚至在考慮着做完掃除後進去和夏尋看個影片。

然而，夏尋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搖了搖頭，道：“不是。”

她說：“那是一間琴室，給我弟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