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第四章
嘭。
震耳欲聾的雷聲壓住這聲悶響。
可轎車警報聲卻在夜色裏顯得格外突兀。
四周樓裏有燈亮起來,也有人打開窗戶咒罵。
“誰家車大晚上在這嚎呢,也不管管,有沒有公德心啊!”
“再不管我就報警!!!”
變故瞬間發生。
看到是自己的車被撞了,江敘不得不收回目光,只好快步回到車邊。
被撞凹進去的車屁股,不停閃爍的紅燈锒铛着,茍延殘喘地向主人哀嚎。
等江敘走近,看到那輛似曾相似的黑色轎車,腳步漸緩。
後排車窗徐徐降下。
“學長,對不住,路太滑。”
沉珂慢條斯理,說是道歉,可沒半點道歉的意思,反而定定看向江敘。
江敘沉默掃過對方幹癟的車頭和自己那輛被撞地稀爛的車屁股。
Advertisement
真是一點餘力沒留。
緩緩看向沉珂。
沉珂推門下車,大方認錯,“我全責,跟我助理談賠償。”
笑笑,朝他颔首。
說罷一身落拓走進雨幕。
沒有打傘,雨水瞬間将他淋濕。
雨水順着發梢低落,洇濕黑色襯衫最後一塊幹爽的布料。
像扞衛領地的孤狼。
“先生您好,您看我們叫保險還是私了?”
江敘聞聲扭頭,頓了頓,又重新轉過去看着他越走越遠,最終進入不遠處的單元門。
樓梯間的感應燈一層層亮起。
眸光暗下去。
樓上。
時隔兩年重新走到那扇門前,沉珂摘下口罩,露出側臉猙獰的傷痕。
臉頰下方一片青紫,距離受傷有幾天,傷口開始愈合,皮下淤血漸漸被吸收,青紫散開透着黃。更別提還有被劃破結痂的紅色瘢痕,正是看起來最膽顫心驚的時候。
扒拉下頭發,雨水滴落。
老舊的防盜門打開,裏面的人看到來人愣住。
啞然失聲,半晌才試探着,“沉先生?”
門縫裏傳出屋內失控的喊聲,撕心裂肺令人聽着心驚。
沉珂斂眉,嗯一聲,“情況怎麽樣?”
開門的阿姨當初是沉珂當初請的護工,一聽他問,李阿姨忍不住嘆口氣,“最近總鬧,今兒把花瓶砸碎了,手和胳膊都割破了。”
“樓上樓下鄰居意見都挺大的,都去街道投訴了,今天實在沒辦法我才給之之打的電話。”
李阿姨想到屋內狼藉滿臉疲憊,“總這樣也不是辦法。”
又嘆口氣,走兩步将裝滿碎瓷片的垃圾袋放到半層平臺上。
李阿姨往回走時,隔壁門打開,旁邊那家也開了門。
老小區一層三戶,三扇門現在都開着。
“小夥子,你可算來了,之前我也不好為難人家孤兒寡母的。”
303的阿姨潑辣掐着腰指着他罵,“你們到底能不能管啦!不能管送醫院去,要不我們可報警了我告訴你。”
301的老大爺倒溫厚,但也頗有怨言,攤着手,“不是我們說,天天這麽鬧,我們也要過日子的。”
“半夜總砸東西吓死人了,我兒媳婦正懷孕呢,實在受不了啊!”
三樓熱鬧起來,樓上樓下聽到動靜也有陸續開門聲。聽到動靜都跟着應和,說是之前還可以,最近真是不堪其擾。
沉珂安靜耐心聽着,等鄰居們發洩完後才開口,“真是對不住,後續我們一定處理好。”
态度特別好,看着穩重可靠。
“一會兒我助理過來,大家有什麽需求盡管提,我先進去看看家裏。”
大家一看他這麽上道,反倒不好意思再發牢騷。
303的阿姨目露精光,開始八卦,“小夥子兩年沒來,之前跟筱之分手啦?”
阿姨繞着頭發上的卷上下打量他,目露精光,“你現在倒人模狗樣的,比之前強不少。”
沉珂笑笑。
轉身之際阿姨又出聲,“別幹狼心狗肺的事。”
這次沉珂沒應,只是沉默。
都是看着顧筱之長大的老街坊,知道小閨女命不好,從小就受苦。
這回嘴上發洩完之後都沒再說什麽,搖搖頭都回屋了。有好事兒的沒關門,還聽動靜呢。
樓道安靜下來,昏黃的感應燈滅了。
沉珂掃過窗外的萬家燈火,轉身,留下一串水漬。
拉開虛掩的防盜門,走進去,又關上。
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式樓房,兩室一廚一衛,沒有廳。
他背靠門站着,對面一米之遙就是顧筱之。
她正在坐在卧室門邊,雙臂抱着膝蓋,臉埋在暗處。
李姨正在廚房收拾碎盤子碎碗,瓷片撞擊聲傳過來。
卧房裏的人不再尖叫,只有壓抑的哭泣從門縫裏鑽出來。
沉珂就這樣安靜地看着她。
不一會兒李姨又拎着一個垃圾袋出來,左看看右看看,拍下大腿,“家裏海鮮醬油沒了!我去買。”
防盜門打開又關上。
卧室門內哭聲漸停。
顧筱之也終于冷靜下來,她擡頭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微紅的雙眼裏充斥着排斥、疏離。
沉珂連忙錯開眼,“路過,聽到動靜就上來看看。”
顧筱之目光頓住,沒答。斂眉不再看他。
她像個小刺猬一樣,将自己抱得很緊。
當卧室內徹底安靜後,沉珂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往前一步蹲到她面前,“送你回家吧?”
一如過去他每次那樣溫柔,讓顧筱之不由恍惚。
好像兩年前他的冷言冷語,還有這兩年的空白都是她自己的幻想似的。
其實她想了很久他當時為什麽那樣,沒想通。
當時他們只差一層窗戶紙沒捅破,甚至有一次聚會他醉酒後拽着她不撒手,低聲說畢業就結婚好不好。
結果一夜之間他就像換個人,冷言冷語地跟她說,是她誤會了。
他消失的第一年她總睡不着,總想她誤會什麽了?
第二年倒是想通了點,畢竟他們連男女朋友都不是,她好像都沒質問他的資格。
也許在別人看來,以他們只比同學親密的關系,她連連質問都透着股矯情勁。
就是當兩個人攜手即将爬上山頂時,一個人突然松手不想爬了。
她能說什麽,當初也沒說好一定要一起啊。
這樣一想,起伏的心緒重新安定。
她撐着牆壁站起來,結果因為腿酸踉跄,沉珂連忙扶住她。
他的襯衫濕答答的貼在身上沒事,但她不行。
沉珂索性想解開扣子,想将襯衫随手一扔,再俯身抱她。可想到什麽,手上解扣子的動作停住。
顧筱之按住他,“我自己能走。”
她還不知道他嗎。
他們“在一起”七年,雖然他以為自己裝的挺君子,但她還不知道他嗎。
十八歲他以為她睡着偷偷咬了她一下,她知道。
顧筱之頭發沉,聲音很低。
不知道沉珂聽沒聽見。
沉珂看在眼裏,俯身摸了摸她的額頭。
熱的。
恍惚間,她好像被沉珂抱進懷裏。
她太累了,熟悉的味道讓她安心,溫熱的皮膚貼在她臉側。
最終她聽着有力的心跳昏睡過去。
劉助理是兩年前跟着沉珂的,他知道老板心裏好像有個很重要的人。
不然怎麽會總坐在陽臺上望着月亮沉默地喝酒。
有一次老板喝醉後他還聽到他一直喊一個名字。
但縱使知道,大夏天的,當看到老板将人裹着毛毯抱過來,小心翼翼放進車裏時還是大為震撼。
劉助理趕緊将後面的擋板升起來。
後備廂常備西裝,剛剛老板小心放下人後就去後備廂取了衣服。
還好雨停了,抱她出來這一路沒淋濕她。
安頓好她,讓她躺得舒服些。沉珂這才脫下濕透的長褲。快速換上幹爽的衣服,嫌棄地将濕衣踢到角落,然後趁她睡着,才敢小心翼翼俯身将她抱進懷裏。
沉珂敲了敲擋板,轎車開了起來。
大概是剛剛淋過雨身上有些涼,她貼過來抱住他,非常乖巧。
他又急促敲了兩下擋板。
助理了然,提速。
轎車最終停在君悅豪庭樓下,這是沉珂現在的住處。
他用西裝外套裹着她,不讓走廊上的光照到她。
“劉醫生到了嗎?”
“已經在樓上等着了。”
沉珂點頭。
她不喜歡去醫院。
劉醫生檢查完就是免疫力低下着涼導致的發熱。
“如果超過38.5就吃退燒藥,否則物理降溫。”
沉珂點頭。
“要叫阿姨嗎?”
助理問。
沉珂擺擺手,“我自己來,你去休息吧。”
等劉醫生和助理離開後,偌大的房子重新安靜下來。
只有玄關開着燈,黑暗似乎要吞噬掉他。
可今天不一樣。
今天她回來了。
回到卧室,他在床邊蹲下。
癡迷的目光如手,緩緩摩挲過她每一寸肌膚。
明明每天都有她的照片,可他還是想親眼看看她的變化。
“顧筱之顧筱之。”
他低頭,用額頭抵在她掌心輕輕地蹭。
不知想到什麽,眼睛紅了,他哽咽着,萬分珍惜地咀嚼她的名字,“顧筱之。”
她原來明明是溫柔的太陽,現在卻像清冷的月亮。
孤寂冷淡,好像對什麽都不感興趣。
她好像把自己關在海中央的孤島上,把自己與整個世界都撕開。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他的脖子上有無形的鎖鏈,她都不用拽,他就乖乖回來了。
她多喜歡溫柔的端方君子,他之前裝的多好。
可她現在離他這麽近,就躺在他的床上,雙眼濕潤。
她現在冷冰冰的眼神讓他好難過。
指腹擦過他額額頭,沉珂僵住,一擡頭撞進她冷靜的雙眼。
沉珂如遭雷擊,頓住。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