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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老夫妻走遠後，走廊很靜。

劉助理和前臺也清晰聽到季擎的這句話。

劉助理驚愕瞪大雙眼，在沉珂踉跄時連忙扶住他。

幾秒鐘。

沉珂維持剛剛的姿勢沒動，再睜開時眼底漆黑如墨。他扶住門框站直，艱難吐出幾個字，“先回君悅豪庭。”

前臺目送他們焦急離開的身影，默默關好兩個房間的門。

下樓時，沉珂将車鑰匙遞給劉助理，“你開。”

低頭看着發顫的手指，平靜道，“我開不了。”

短暫的失态後，沉珂迅速恢複到平日的冷靜。

上車後他嫌電話效率低，直接撥通群語音通話，讓他們一個小時趕到君悅豪庭碰面。

梁空明和趙闊都很訝異，都問，怎麽這麽急？

沉珂沉默沒應，還是季擎開口，“筱之坐飛機去巴西，飛機失聯了。”

兩人大驚，随即應下。

梁空明：“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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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闊：“需要我們做什麽随時說。”

能做什麽呢。

得找人。

可雷達都找不到，他們怎麽找？

等沉珂趕回君悅豪庭時，已過午後。

明明穿着西裝，早上也沒吃飯，可他既不覺得熱，也不覺得餓。

整個人好像失去所有知覺，但意識清醒。

他覺得好像在一場清晰的噩夢裏。

上樓後，誰都沒到。

劉助理去停車，沉珂踏入房門後直奔廚房，拿出最鋒利的刀放在大理石臺上，然後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緊實的小臂。

拿起刀，劃下去。

瞬間，銳利的刀刃劃破皮膚，鮮血洶湧而出，染紅白色襯衫，然後滴答滴答墜到白色的瓷磚上。

“原來是真的啊……”

他低喃。

居然不是做夢。

劉助理上樓後看到的就是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他趕緊沖過去，娴熟地翻出家中醫藥箱，撕開消毒紗布拿上一厚摞按在沉珂刀口處。

鮮紅的血液迅速洇濕潔白的紗布。

劉助理急得額頭汗都出來了，轉身又去掏新的紗布蓋上。

“哥，咱這日子好不容易好起來了，你咋能又這樣割自己，再着急也不能拿刀割自己肉啊！”

沉珂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劉封，問，“你說，顧筱之她疼不疼？”

劉封不敢答話，連忙苦着臉躲開。甚至不敢看沉珂平靜而絕望的眼神。

沉珂也沒想真讓他回答，微頓，又說，“她要是疼怎麽辦呢，我想陪她都不知道她在哪。”

說着，紅了眼圈。

劉封後背發涼，趕緊勸道，“哥，飛機只是消失，說不定就是信號不好，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呢。”

半扶半拽将人往沙發那邊送，“咱看看新聞，到底什麽情況啊。”

沉珂打開電視，盯着電視裏的直播畫面，攥緊遙控器。

趙闊和梁空明到時，沉珂正在窗邊站着打電話，他搜羅新聞口的，航司的一切人脈，還有警局高層，用盡全力打聽此時準确的內部消息。

因為之前兩年沉珂與警方配合很好，關系不錯，對方也願意幫忙。

“怎麽回事？”

沉珂：“我的妻子在那架飛機上。”

對方沉默一瞬：“等我消息，我去問問。”

趙闊和梁空明非常有默契，進門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開始發動各自資源打探消息。

一時間幾個人各占據一個位置，電話不停。

傅焰路上已經得知大概來龍去脈，接到沉珂電話後就急匆匆趕來，進門後沖到沉珂面前，拎着他的領子就是一拳。

非常用力，一拳将沉珂嘴角打破。

出其不意遭了一圈，沉珂晃了晃頭站直，平靜看眼傅焰，指了指手機，“在通話，你等一會兒。”

這時覆在手臂傷口上的紗布随着沉珂的動作掉落，傅焰看到那道血肉模糊、裂開的血肉，非常複雜地收回眼神。

幾個人發動一切資源與人脈搜尋消息。

奈何沒有進展。

飛機從雷達上消失，但并未啓動失事信标，但失事信标信號的功率一般不大，只在附近區域才能準确接收。

目前附近國家在飛機最後坐标進行海空搜尋，還沒有傳來消息。

他們的努力就像滄海一粟，無法撼動偌大的陸地和海洋。

他們幾個人锲而不舍，直到晚上還在努力，最後還是傅焰看不下去，先讓大家休息。

他看向沉珂已經幹澀起皮的嘴唇，蹙眉收回，“人是鐵飯是鋼，先休息一會兒。”

幾個人都在守着沉珂，此刻在沙發上左栽右倒。

等他們睡沉後，沉珂緩緩睜開眼。

眼裏全是血絲，但卻一片清明。

他看眼他們，又扭頭看向窗外，突然起身，走向陽臺。

雙手扶在陽臺的金屬扶手上，踩上臺階，往下眺望。

二十五樓的風很大，好像離天很近，伸手就能碰到天上的雲和月亮。

他伸出手。

下一秒被人用力攬住腰，被狠狠摔到地上。

沉珂沒動，雙眼沒有焦距地看着天花板。

傅焰胸口起伏，破口大罵，“你什麽意思，顧筱之還沒找到呢，你不想管了是不是！”

如果仔細瞧，才能看到指着沉珂的指尖都在顫。

“我告訴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這副樣子對得起她嗎！”

傅焰攥緊拳頭，轉身擋在陽臺前，生怕沉珂想不開。

下午劉助理偷偷說，這刀口是沉珂自己劃的。

又看到剛剛這一幕，傅焰冷汗都吓出來了！

一個兩個怎麽都這麽不正常，他真是欠了他們的！

沉珂閉上眼，不理會。

傅焰守在陽臺上不肯走。

片刻後，沉珂撐着地面起身，受傷的傷口因為受力又裂開，流出血。

傅焰再次皺眉掃過，“你這傷口，就不縫一下。”

沉珂不當回事：“死不了。”

說着緩慢往卧室走。

背影孤寂，血順着指尖滴到地上。

傅焰擰眉，猶豫跟上。

看着沉珂推開客卧的門，躺上床，将手機放在耳邊，雙手疊在腹部。渾然不在意還流血的手臂，好像沒有知覺。

傅焰靠着門打量沉珂。

怎麽說呢，好像這時他才認識沉珂真實的自我。

果然謙遜有禮的那面都是虛假僞裝。

真實的他孤僻、冷寂、目空一切，還有點暗暗的瘋狂。

剛剛那一幕讓他确定如果顧筱之真的墜機，沉珂會從樓頂一躍而下追随她去。

傅焰：“你這傷口，不縫縫？”

沉珂沒有反應。

傅焰：“不縫也不能上飛機吧。”

話音未落，沉珂刷地睜開眼，眼神銳利如刀，“你知道她在哪。”

傅焰被他的敏銳驚到，不動聲色擺弄衣角，“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

“如果你不知道，不會提醒我。”

會巴不得他粉身碎骨。

沉珂起身走到傅焰面前，眼眸黑的像深不見底的湖水，“她不在那架飛機上，她在哪？”

傅焰沉默。

沉珂卻笑了：“你來的時候還揍我，現在卻勸我縫針。”

繞着傅焰走，目光牢牢釘在他身上，仔細回憶剛剛發生的一切。

從什麽時候傅焰開始安靜下來的呢。

沉珂記不清了，但是沒關系，他越過傅焰，打開對面那扇緊閉的房門。

漆黑的房間，牆壁上密密麻麻挂滿了顯示屏。

傅焰驚愕看着沉珂俯身操作一番，然後調出客廳的監控畫面，快進。

沉珂盯着角落的時間點。

下午四點後傅焰低頭看了會手機後就沒再焦急打電話，與之前急不可耐滿地繞圈通話的狀态截然不同。

他是上午十一點多發現顧筱之不見的。

她要走，回家拿證件，收拾行李，加上去機場的路程，最少一個半小時。

到機場最早九點半。

航班起飛前三十分鐘停止安檢，部分航班是四十五分鐘。

她做事謹慎，向來給自己留有餘地。

也就是說，她如果飛走，買的最近的航班也是将近十點到十點半。

下午才聯系傅焰，應該是走的急，到達目的地才發的信息。

沉珂繼續加速監控。

從那之後，傅焰神情放松，但明顯在等人聯系。

等什麽，等她報平安的消息。

也就是說，她還沒到目的地。

下午傅焰接到信息時，她應該在經停地。

沉珂攥緊拳頭，面上卻不動聲色，他扭頭看傅焰，“她說經停之後要去哪了嗎？”

傅焰再次被沉珂的敏銳驚到。

可惜國際航班經停的地點太多，推測不出。

沉珂知道傅焰不會說，他又打了一通電話，“查一查今天這個證件都買了去哪的航班。”

緊接着背書顧筱之的身份證號。

傅焰：……

除了自己的身份證號他誰的都背不下來。他怎麽都沒想到沉珂還有這招。

對面很快查出信息。

“去了拉斯維加斯，已經快降落了。”

沉珂黑眸閃過暗光，攥緊手機，“那邊天氣怎麽樣？”

對方：“挺好，萬裏無雲。”

沉珂：“那邊夏天鳥群多嗎？”

對方：“不多…吧？”

沉默一瞬。

對方：“還好你妻子不在去巴西的航班上，吓死你了吧，不過她怎麽買了兩份機票沒跟你說？”

沉珂：“我惹她生氣了。”

對方：“喲，那可不好，那你準備怎麽辦吶？”

沉珂：“我去找她。”

傅焰立刻擡眼，橫跨一步，攔在他面前。

剛剛動靜大，劉助理已經醒了，聽到這句話立刻打開購票軟件查詢最早出發去拉斯維加斯的機票。

突然陰影罩到頭上，他下意識擡頭，下一秒手機被傅焰奪去。

傅焰：“她不想你去。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怎麽回事，但既然已經分開，就不要……”

話沒說完，被沉珂厲聲打斷，“她沒說分手。”

微頓，語氣輕緩下來，“她早上說等我回去。”

話語平靜，如火的目光卻像太平洋中央雷暴掀起的狂風巨浪。

“……那我也不可能讓你去，好聚好散不好嗎？”傅焰不解。

他是不懂這些情情愛愛有什麽好，一個兩個都不正常，掙錢不好嗎。

“你不适合她”

傅焰剛開口，就見沉珂冷嗤一聲，“我不适合她誰适合她？”

将手插在兜裏一副結束對話的姿态，“沒有比我更适合她的人。”

轉身往窗邊走去。

傅焰不知他要做什麽，觀望着。

下一秒就見沉珂扶住欄杆一躍，跳了出去。

這可是二十五樓！！！

快跑過去，沉珂仰頭看他一眼，笑了。

夜色深濃，目光交彙僅一秒，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對方動作利落消失于茫茫黑暗。

傅焰震驚，一秒兩秒，瞪大眼睛什麽都看不清，立刻回神推開劉封就向外跑去。

“你們幾個醒醒！沉珂跳樓了！”

趙闊和梁空明驚醒，還沒清醒就聽傅焰繼續說，“快給119打電話，還有120.”

饒是傅焰從小跟父親做生意，現在也接手，也算見多識廣，但也沒碰到過這種事啊！！！

“媽的！”

傅焰暗罵，“他怎麽這麽瘋！”

早知道就該用狗鏈子給沉珂拴起來！這要出了什麽事他怎麽跟顧筱之解釋？！

卧室裏，變故發生後劉封愣在原地。

被傅焰推開後回神，熱鍋螞蟻般把床單掀起來擰成一股繩繞在腰間，另一頭系在陽臺扶手上，剛顫着手扶住欄杆探身時就見沉珂不知什麽時候又爬回來，看到他，擡起食指豎在唇前示意劉封別出聲。

劉封嘴唇顫抖，瞪大眼睛，一點聲不敢出，生怕沉珂把不住再掉下去。

二十五樓啊，準粉身碎骨。

沉珂又朝內指指，劉封默契了解，搖搖頭。沉珂颔首，像魚潛入水底一樣又隐于黑暗。

傅焰在外面根本沒想到沉珂還會打個回馬槍，打完電話就跟其他人沖下樓。

去二十四樓，二十三樓，二十二樓，總有人會攔住這個瘋子。

太危險了！

一旦手臂脫力掉落，後果不堪設想！

等客廳重新安靜下來後，劉封敲了敲金屬欄杆。沒一會兒，沉珂“浮出水面”，一只骨骼分明的手重重握住欄杆。

劉封連忙拽住沉珂手臂，往下坐用體重将人往屋裏帶。

沉珂砸在地面。

燈光明亮，他擡手遮住刺目的光，低低笑了。

“把我錢包拿過來。”

說着，沉珂坐起來，傾身拉開最近的櫃子，滿滿一層各種包裝的巧克力。他随手抓了幾個，塞進嘴裏，面無表情地咀嚼。

沒一會兒，劉封拿着沉珂的錢包和證件回來。

沉珂瞥他：“傅焰去哪了？”

劉封：“去樓下找您去了。”

沉珂笑笑：“幫我拖住他，我從備用電梯下去。”

起身後看劉封：“票買了嗎？”

劉封連連點頭：“買了，剛剛買了。”

剛剛傅焰沖出去，大門敞開。

樓梯間有動靜，沉珂對劉封使了個眼色。兩人如過去兩年每一次一樣默契，不用沉珂指示，劉封就準備出去。

走到門口時，停住，還是沒忍住。

“哥，我叫你聲哥。下回別再沖動做這麽危險的事了。咱好不容易熬過來，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你說你一天沒吃飯，剛剛要真……，那老板娘該多傷心啊。”

傷心？

她會傷心嗎？

沉珂扯動唇角，她才不會。

攥住錢包，繞到另一扇門，走進備用電梯。

待踏出單元門後，徹底消失于茫茫夜色。

一路十六個小時，在首爾經停後，顧筱之在飛機上睡得很好。

落地拉斯維加斯，出了機場，陽光正好。

她簡裝便行，甚至不用等行李箱，拎着黑色皮袋走到門口，将袋子随手扔到地上，伸個懶腰，然後拿出墨鏡戴上。

因為臨時起意，連酒店都沒提前定。

不過她不打算委屈自己。

反正裴正卿都給錢了嗎。

打車到最豪華知名的酒店，辦理入住後直接将自己埋進床上柔軟的被子裏。

一睡不醒。

等再次醒來，恍惚茫然，窗外漆黑。

她拿過手機一看才發現自己居然睡了十幾個小時。

工作兩年沒有停歇，她已經很累了。

日常缺覺，大睡一場之後才覺得略微解乏。

如果閉眼還能繼續睡，但顧筱之起來，先是叫了餐，簡單飽腹後又去洗了澡。

雖然高中後過得貧寒，但她幼時顧方行沒渣透時還是帶她和母親去了不少地方。

骨子裏的餘裕還在，顧筱之并不怯于此刻的囊中羞澀，也不畏懼周圍豪奢。

休整好，先去樓下轉了一圈，就看個熱鬧。

拉斯維加斯如同日不落城，車水馬龍，

她坐在吧臺前，擡手示意酒保上酒。

酒保問她喝什麽，她挑眉，“surprise me，please.”

遠在國外，她想做回自己。

酒保五官立體深邃，藍色眼眸有歐美人特有的深情。

顧筱之托腮，大大方方地欣賞。

她想到梁初蕾吐槽梁空明——就他那雙眼睛，看狗都深情。

顧筱之笑，旁邊有人過來坐在她旁邊，她餘光瞥見，但沒動。

她審美還挺單一的。

老外帥是帥，但她睡不下去。

一杯又一杯，她笑着趕走不少搭讪的外國男人。

有年輕的，也有性感的中年人。

如果有亞洲人就好了。

她已微醺，歪頭眯眼環視一圈，打量着在場的單身男人。

如果有亞洲男人，她不介意發生點什麽。

他說不要讓她找別的小狗，可惜她的耐心已告罄。

顧筱之覺得過去的自己狹隘了。

為什麽要用感情去“培養”一個人？

用錢不也行嗎？

如果用錢可行，她倒不介意回到顧家。

今夜冷且孤單，顧筱之決定為自己找個伴來慶祝。

來慶祝什麽呢，醉意醺然，哦，慶祝她養的那只小狗，恢複自由。

恰好此時，一個年輕的亞裔男人朝她走來。

是與沉珂完全不同的風格。

沉珂清俊君子，雖然是假的。

但這個人嗎，眉眼間的桀骜與野都要溢出來。

年輕男孩朝顧筱之伸手：“姐姐你好，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語氣居然很乖。

好反差萌！

勾起顧筱之的興趣，她放下托腮的手，晃悠着要坐直，結果失去平衡，瞬間往前栽到年輕男孩的懷裏。

白色襯衫上沾着淡淡的煙草味道。

男孩一把攬住她，然後扶她坐正。确定她不會再摔倒後才試探着松開手，“姐姐，要不然我送你回房間吧，你喝太多了。”

顧筱之眯眼：“那你不喝酒了嗎？”

男孩搖頭：“不喝了。”

顧筱之：“不喝酒了，那還需要我請你做什麽嗎？”

昏暗的酒吧煙霧缭繞。

年輕的男孩眼睛卻亮的發光，想到剛剛驚魂一瞥，他不知今晚如果錯過還能不能遇到她。

他咽了咽喉嚨，鼓起勇氣湊到顧筱之耳邊，“姐姐能不能教教我，怎麽變成一個男人？”

顧筱之笑了，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年輕男孩。目光落在他整潔的白色襯衫上，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用力一拽。

男孩差點失去平衡撲到他身上，桀骜不馴的臉瞬間通紅，明亮的眼睛眨巴着，“姐，姐姐？”

顧筱之溫柔撫過他的臉龐，“有白T恤嗎？”

男孩不知她為何這樣問，怔愣着點頭，“有，但在房間裏。”

顧筱之眼眸更彎，像誘人的月牙。

“那去換T恤來”，

她學着男孩剛剛的樣子湊近他，但可比男孩大膽多了，直接親親他的耳廓，“換好了來找姐姐，姐姐就教你怎麽變成男人，好不好？”

男孩耳朵紅透，抓住她的手重重點頭，“好！姐姐等我！”

“好，等你。”

顧筱之笑着目送男孩急不可待地離開，在看不到他之後，眼底笑意盡散。

随即又要了杯酒，托着腮真等了起來。

落地後，沉珂走出機場。

深夜依舊有人在路邊等着攬活。

有人過來熱情問打車嗎，沉珂示意稍等。

對方看他簡裝便行，連個行李箱都沒有，好奇要等什麽？

就看到年輕英俊的男人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陌生的app，按下角落虛拟的按鈕。

他當初設計這個app時特意留了後門，即使她退出app也能定位她的位置。

但因為當時他技術有限，他們距離太遠無法激活。

對方疑惑。

沉珂看到重新出現在地圖上的星星，松口氣，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報上酒店地址。

拉斯維加斯溫差很大，午後超過四十度，夜晚才二十二度。

風中帶着一抹涼意，拂過沉珂濕潤的眼尾。

夜晚馬路暢通，很快抵達目的地。

下車後，沉珂攥緊手。

雖然app能定位，但酒店很大，并不能定位到精準位置。

他只能找。

倚靠他對顧筱之的了解一一尋找。

仿佛有默契，他看着酒店介紹，第一眼就看到了酒吧。

擡步往酒吧走，沒有一絲猶豫。

可馬上到酒吧門口時，他卻停住腳步，好似近鄉情怯。

恰逢此時，有個穿着白色T恤的年輕人即将與他擦肩而過，沉珂眸光微閃，邁步過去，禮貌攔住對方。

低聲說了一句話，對方似乎詫異，但看着沉珂手中的鈔票，點點頭，痛快脫下T恤，嘟囔着，“眼光不錯，我剛穿上五分鐘。”

換好T恤後，沉珂先去衛生間對鏡子仔細打量一番。

洗把臉後才滿意點頭。

擡步朝酒吧走去。

剛踏進酒吧，命運般一眼看到顧筱之窈窕的背影。她目光迷離的看過來，好像看到他了，又好像沒看到。

沉珂剛揚起唇角，剛要朝她招手，就看她輕飄飄拽住別人的手。

“小狗小狗，你聽話嗎？”

男孩瞬間露在外面的皮膚火燒一樣紅，吞咽口水緊張不已，“姐姐我聽話。”

顧筱之歪頭笑，挑起他的下巴，“我喜歡聽話的小狗。”

下章預告：

年輕人這麽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