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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酒吧嘈雜，但在這一刻，仿佛逆流的血液帶着尖刺劃過血管。

每呼吸一下，血液逆流聲更響。

心中插入一柄銳利尖刀，攪得鮮血淋漓。

他看她傾身，将對方下巴挑得更高。唇瓣幾乎碰到，好像還想再往前品嘗更深。

沉珂眸色極深，壓抑着沉甸甸的情緒。

但他擅忍，之前兩年他都忍過來了。他沒動，克制地挪開視線，環顧四周。

靠近門口的人群靜下來。

高大俊朗的男人突然站住不動，氣勢凝沉與周遭熱鬧景象格格不入，這人不論身材還是臉都是一等一的好，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可眼底沉沉讓人不敢多看。

恰逢這時，沉珂朝酒保招招手。對方走來後，沉珂遞給酒吧一沓紙幣，然後附耳低聲說了一句話。

酒保微怔，撚撚紙幣的厚度，痛快點頭。

然後就看酒保朝吧臺走去，拍了拍年輕男孩的肩膀，年輕男孩睜開迷離的雙眼，眼尾還紅着。平複劇烈起伏的胸膛，用力捏了一下女人柔軟的手心，說了句什麽，然後轉身，走了散步又回頭，最終不舍離開。

她似乎很累，低眸揉了揉唇瓣，唇角彎起，好像很滿意。

又托腮看着酒杯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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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時，沉珂擡步過去。

橫刀奪愛的劇情在這也不少見，大家暗暗瞧着。

她像湖水，平靜時溫柔波蕩。可遇狂風怒作時，你才會發現這湖深而巨大，望不着邊際，像海一樣會掀起數米驚浪。

然後浪尖将人卷入水裏，拍個粉身碎骨。

她現在已經生了他的氣，他不能火上澆油。

站在身旁的位置，用他的氣息徹底覆滅屬于年輕男孩的溫度。他垂眼壓下胸腔裏翻騰的酸澀，然後擡首，面色如常對酒保招手，要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又要一杯。

微低着頭，骨節分明的左手手指虛搭在透明杯壁上，無意似的像她展露她最喜愛的畫面、角度。

果然，不過須臾，她托腮望過來。

醉意醺然地看着立在身側的亞裔男人，他穿着白色T恤，利落性感的下颚線比剛剛的男孩更像過去的沉珂。

像過去的沉珂啊。

她悄悄藏在心裏的男人。

顧筱之突然很沒義氣地改了主意，她不想等剛剛那個年輕男孩了。

她更想要這個男人。

在這時，酒精麻痹神經，放出藏于心底的真實想念。

她很想他。

她喜愛的七年的小狗，她好想他。

都不如他好。

誰能比他好呢？

她頭暈暈的，好像踩在飄渺的雲上。她好像忘了些事。

正蹙眉想着，身旁男人動了，好像要走。

顧筱之着急，不想讓他走，毅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喝點，請你。”

她言簡意赅發出邀請。

男人回眸與她對望，突然輕笑，“什麽都請我？”

顧筱之斬釘截鐵：“什麽都請你！”

她隐約記得自己現在有錢，不是特多，但喝酒肯定足夠了。

她看着男人垂眸看向自己被攥住的手腕，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顧筱之點頭，是她說的，怎麽了？

他雖然笑着，可眼神極具侵略感，讓她有些不舒服。

顧筱之縮回手，手随意攤開，皺眉正要反悔，無意中掃過手指，才發現手上紅了，怎麽好像有血。

顧筱之眯眼仔細對焦。

再要看時，潔白的紙巾覆到她的手上。怔然擡頭，發現他正低頭認真為她擦手。

燈光籠罩着他溫柔的側臉，顧筱之這一看就失神了。

男人溫聲提議：“這裏人多，我們出去走走？”

顧筱之摸摸肚子，點頭。

喝了不少，喝撐了。

沉珂目光頓住，攥緊拳頭，又松開。

自然而然牽住她的手，帶着她，“走吧。”

顧筱之乖巧跟在他後面。

沉珂沒有走剛剛來時的路，而是牽她往後門走。

就在他們剛推開後門出去時，年輕男孩急匆匆跑回剛剛顧筱之坐着的位置四處張望。玻璃門關上，沉珂回眸，攬住她的腰将人帶到身前。

高大的身軀将她嚴密擋住。

夜色濃重，酒店門口盛開的紅色巨大花朵燈束盛開。

他牽着她走過花園紅色穹頂的長廊，帶她到泳池旁。

沁藍的池水微微蕩漾，沒人集散平靜的浪花。

沉珂尋了張躺椅坐下，而後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顧筱之就這樣乖巧倒進他懷裏。

沉珂：“喝了很多酒嗎？”

顧筱之先是點點頭，又搖搖頭，“休息一會兒，還能喝。”

她點頭時，發絲随着她的動作彈落，沉珂擡手捋過。

沉珂躺着，長腿微屈，她斜靠在他的腿上。

坐不直，躺不下，不大舒服。她皺眉調整。

沉珂喉結滾動：“坐我身上來吧。”

顧筱之聞言不解。

沉珂：“躺椅上有水，你坐着會不舒服，我身上幹爽。”

說罷，溫熱的手掌扶住她腰側，引導她。

顧筱之還沒想明白，又覺得有道理。可沉珂沒給她想明白的時間，因為醉意醺然，她眼前的景象卡頓，等再看清時，已經坐在他腰上。

顧筱之垂眸望着他，沉珂也未言語，就這樣安靜回望。

高大的棕榈樹擋住他們，風吹過，樹影摩挲。

半晌，不知過了多久，顧筱之突然說，“可是我覺得不舒服。”

沉珂眼眸黑的發亮：“哪裏不舒服？”

顧筱之低頭又擡頭，不解，“硌得難受。”

沉珂咽下喉嚨：“還有呢，哪裏不舒服？”

顧筱之：“腿軟。”

她很坦白直面自己的欲望：“空虛。”

想要堅實的東西填滿。

“那你想怎麽辦呢？”

沉珂起身，随着他的動作，顧筱之突然發出一陣驚呼，瞪大眼睛驚訝地看他，又低頭，認真看了好一會兒。

又一會兒，她擡眼認真說，“剛剛那樣，就很不錯。”

沉珂笑了，“可是我不能随意做剛剛那樣的動作，除非是我老婆。”

顧筱之連忙問，“為什麽？”

“因為一直重複做這種動作很累，為什麽要這樣辛苦讓別人快樂？”

沉珂眸光深濃，咽下喉嚨，低聲誘她，“如果你是我老婆，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顧筱之歪頭：“一直重複做這種動作也可以嗎？”

沉珂溫柔笑了，她清澈的眼神讓他的惡劣卑鄙顯露無疑，但絲毫沒有哄騙醉鬼的愧疚。

“是啊，可以一直重複。”

起身，又聽她軟軟驚呼，而後覆到她耳邊，任由滾燙鼻息擦過她敏感的頸側，“如果你是我老婆，你想重複多久，就多久。”

說罷，退後，緊緊凝視她。

“想嗎？”

顧筱之吞吞口水：“想。”

她那裏好難受，她不知道怎麽回事，但知道他剛剛那樣她很舒服。

顧筱之：“那我們去哪裏做這事？”

沉珂又笑：“做這事之前，我們得先做另一件事。”

顧筱之：“另一件事？什麽事？”

沉珂：“我們得先獲得允許。”

顧筱之：“為什麽？”

沉珂：“為什麽啊……因為或者允許後做這樣的事才不會被警察抓起來。”

醉酒的顧筱之真好騙，可愛。

拉斯維加斯不愧是全球知名的結婚之城，結婚登記手續非常便捷。

喝醉的顧筱之行為舉止非常克制，只有熟悉的人才會發現她喝多了。

好像上天都在幫沉珂，一切都很順利。

當拿到薄薄的紙之後，沉珂怔怔看着它。顧筱之不解，挽着他的手臂，見他定住不動，彎腰，看到他紅彤彤的眼圈和濕潤的眼尾後她眨巴眨巴眼睛。

擡手遮住驚訝微張的紅唇，“你怎麽哭啦？”

不怪顧筱之沒有敏感度，如果是國內正紅的民政局招牌，她大概還會遲疑。可在她眼裏，這異國他鄉，她來這就是玩的，世界是巨大的草臺班子，而這次是她的擺爛旅行。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跟沉珂領的是什麽。

一張全是英文字母的紙，上班她處理英文文件都要看吐了。

瞥一眼就嫌惡挪開眼。

下班時間，狗都不看！

半晌，沉珂才擡頭，朝她笑笑安撫她，“沒什麽，就是想到了很開心的事。”

顧筱之聞言眼睛亮起來：“很開心的事，是一會兒要跟我做的事情嗎？”

沉珂的目光複雜又傷感，他擡手攬住她，“是的，是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想做。”

“可是你要後悔怎麽辦呢？”

他精致好看的鳳眼好像蘊藏着深濃的哀傷，清澈的雙眼水汪汪的，眼圈紅着。

像只受了極大委屈的大狗狗。

顧筱之最看不得他這副模樣，她斷然擡手：“我絕不後悔！”

沉珂拿出手機，打開相機錄像。

而後伸出小手指勾住她：“拉勾勾，不後悔。”

顧筱之義薄雲天：“拉勾勾，不後悔！”

沉珂低頭輕吻她唇角：“你說的，不後悔。”

“你磨不磨叽。”

顧筱之踮腳，不甘示弱親回去。

回到酒店，沉珂帶她去自己新開的房間。

推開奢華厚重的對開木門。

“哇。”

她第一次住這樣豪華的總統套房。

顧筱之很少這樣情感外露，沉珂看着她燦若桃花的側臉，只覺得就算是鋼心鐵肺也要融化。

她像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四處游蕩。

到了浴室，她停住腳步，回眸看他，指向偌大的浴缸，“身上好黏，我要洗澡。”

話音剛落，她就解開褲扣。

松散布料墜落，她又利落脫下T恤。

沉珂怔忪間，她的手指已經搭上後背內衣。

沉珂回神，立刻轉身，将門關上。

聽到動靜，顧筱之疑惑扭頭，揚聲，“不一起嗎？”

沉珂的喉嚨像被萬千細砂堵住又磨壞，嘶啞道，“你先洗。”

然後他就聽到她哼起輕快愉悅的曲調，是大學他頭痛時她哄他睡覺時哼的調子。

眼尾又熱，沉珂擡手按住。

一秒兩秒，他面無表情地掀開眼皮，回眸凝住浴室緊閉的大門，擡步走向套房另一處浴室。

冷水兜頭而下，他抿唇感受着冰涼的水流流過全身。

左臂被刀劃開的傷口肉向外翻着，血水溢出，彙入冷水中滑過身體，流入漆黑肮髒的下水道。

沉珂目光随着淺淡的血絲流動，須臾，回神，将沐浴露塗滿全身，沖幹淨，踏出浴室，在拿起幹爽浴巾之前，他指尖一轉，拎起浴袍。

往外走時腳步頓住，從鏡框下的開放櫃子裏撈出小的醫藥箱。

他站在水池前，拿出一瓶消毒液倒在手臂上，透明的藥液碰觸傷口，撲騰撲騰泛着泡泡。看着就疼，沉珂仿佛沒有知覺。

待藥液流的差不多，他又拿出紗布将傷口纏上一圈。

看一眼，又回眸望向她的方向，又纏上兩圈。

不希望一會兒有半點沒打擾的可能。

他很快收拾妥當，換上工作人員送來的嶄新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

沉珂看向鏡中眼裏翻騰着嫉妒和瘋狂的男人，垂眼，再擡眸時已一片平靜。

對着鏡子整理妥當，他去尋她。

他們已經領了證，今夜不同。

他想讓她有不一樣的感覺。

抑或，讓她沒有心思再惦記其他人。

他就是适合她的，最好的，男人。

往那邊走時，他聽着細碎的水聲，唇角勾了勾。

突然一聲驚呼，再沒聲響，沉珂呼吸窒住，快跑起來。

用力推開浴室門，咣一聲，木門撞擊牆面。

腳滑疊坐在浴缸裏的她眼睛濕潤，霧.蒙.蒙地朝他看來。

轟。

像整桶汽油砸到微弱火苗上，瞬間燃起熊熊烈火。

他大步過去，俯身一把撈起她細.窄腰.身。

浴室燈光明亮，暖光融融。

她琥珀色的眼珠倒映光芒，水盈盈的眼眸都是他。

離得近，他能看清她雪膚上得絨毛。濕潤的眼尾添了三分豔.麗。

掌心柔.膩的觸.感，蟄伏得猛.獸終于蘇.醒。

沉珂眼裏是濃到化不開的愛意，不知如何表達一般，粗.粝的手指溫柔劃過她柔軟的臉頰。

好舒服。

她被摸得迷離，像柔軟的小貓一樣撒嬌一般側着臉去尋他的指尖。

他充滿男.性力.量的手掌緊貼着她，掌心紋路摩挲，将她薄薄的肌膚上氤氲出一層豔.麗緋.紅，酥.麻的觸覺似要滲入血肉。

自小精心養的兩粒紅.果驟然飽滿成熟，懸綴着又幹渴不已，好像伸出枝桠要尋什麽玉露瓊漿。

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像剛剛在泳池邊的空虛難過，又有點不像。

現在好像多了許多小蟲啃咬她。

顧筱之紅唇微張，濕潤的眼眸裏盛滿了疑惑。

在無聲問他，她這是怎麽回事。

她陷入過去的回憶，看着與記憶中沉珂如出一轍的男人。

她信任地攀住他的肩膀，喊他的名字，“沉珂，沉珂。”

随着她離開水面，淋漓水珠砸回水面，帶起一陣扣人心懸的響動。

心髒咚咚敲擊着耳膜，他攥住她，青筋凸起，她卻一點不覺得疼，只覺得激起無限酥.麻的癢.意。

看她如此嬌得往他這湊，沉珂胸腔裏掀起的驚濤駭浪恨不得生吞了她。

純白T恤沾水已經大半透明，緊緊貼着他的肌肉。

他眼裏的複雜情感已濃到化不開，蒼白的面色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沉珂目光晦暗地問她，“顧筱之，你想要什麽？”

她想要什麽呢。

混沌的大腦撥開濃霧，隐約發現自己過去的執拗，“我想要你愛我。”

愛她，離她活不了的那樣愛她。

“怎麽才算愛你？”

“乖乖聽我的話才算。”

“才算什麽？”

“才算愛我。”

“我聽你的話，你現在想要我做什麽？”

“我想要你愛我。”

沉珂閉上眼，揚起弧線淩厲的下颚。

有水珠順着臉頰落下，不知是水還是什麽，砸到顧筱之的鼻梁，她怔住，那滴水珠沿着鼻側流到她的眼窩，她眨眨眼，疑惑低頭，水珠流過她白皙的臉頰。

好像她哭了一樣。

“我愛你顧筱之，我最愛你。”

沉珂深深凝望她，溫柔将她重新放進溫暖的水中，而他站在幹燥的地上，像跟她分別兩個世界。

顧筱之剛要不滿皺眉，就見他展開手臂脫下白色T恤。

她瞪大眼睛，下意識伸手擋臉，卻将手岔開縫。

看他與她一般不着.寸縷，擡步走進盛滿水的浴缸。

目光掃過，她短促的啊了一聲，然後就被人攬入滾.燙的懷裏。

猛.獸誕于荒蕪。

從有記憶起，只有它。

它百無聊賴地換着姿勢無聊度日。

有一日，突然發現一處茂密叢林。

叢林深處的狹窄石道洩露天光，那一處好像很好玩。

猛獸想。

縫隙極窄，但猛獸甘于寂寞多年，多的就是耐心。

它并不急躁。

水滴石穿，愚公移山，一點一點的，多試幾次，總能行。

客廳，卧室裏，綿延起伏的樂曲聲漫開。

天花板上的消防噴淋裝置好像壞了，明明屋內幹燥沒有一絲火光，但好像下了雨。

她好像第一次駕駛電動車在山間迎風馳騁。

撲面凜冽的風啊，直往鼻腔裏鑽，她用盡全力屏住呼吸，好像一旦能吸到新鮮的空氣就會崩掉這口氣。

“慢點。”

“再快點。”

蜿蜒曲折的山路，電動車靈巧躲過溝壑。

明明是高檔的五星級酒店，應該安靜，但周圍卻不知哪用起了電鑽還是什麽，發出了裝修般，整齊的擊打聲。

“這樣呢？”

男人嗓音低沉，緊盯着她的神情耐心詢問她。

颠簸着，好像船壞了。

不知是船壞了還是臺風來了。

但她梗着脖頸不甘示弱，顫聲嗯了一聲。

然後又迎來一波狂躁的怒風暴雨。

整個人好似被狂風撕裂，被暴雨沖開。

但她喜歡這樣痛苦的感覺。

她喜歡，也要将這種感覺分享給此刻與她一同玩耍的朋友。

指尖用力，陷入溫熱有彈性的血肉。

張開紅唇，張開靈巧的貝齒，咬住不僅是對方堅實的肩上肌肉。

長夜過盡，他不停吻她的紅唇，撬開貝齒，如狂風般掃蕩。

他像草原孤狼，驅除一切屬于其他雄.性留下的痕跡。

溫軟的唇瓣微微腫着，像花.苞終于盛開。

沉珂這才心滿意足，眼底依舊晦澀，但他攬住她，克制地閉上眼。

她生氣了，他可以理解。

不要再有下次就好。

他可以理解吧？

側頭将臉頰埋進她溫熱的頸窩，黑濃的睫毛被水沾濕，蔫噠噠的黏合一起。

難受。

還是難受。

像有貓困在他的身體裏不得出路，伸出尖利的爪子掙紮，四處撓過。

表面如常，內裏鮮血淋漓，血肉成泥。

沉珂收緊手臂，抱緊她。

再緊一點，再緊一點。

顧筱之靠着他胸膛睡得香，脖頸彎出優美的弧度。

沁冷的空氣喚醒她，顧筱之睜開眼，意識回籠第一刻排山倒海的疲憊向她砸來。

渾身酸痛，好像被坦克履帶來回碾壓過一夜似的。

剛要動，覺得不對勁。

一低眸，仿佛坐上時光機回到過去，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傻了，為什麽看到與之前如出一轍的畫面。

身後的人陷入沉眠，胸膛緊貼着她的後背，将她抱得極緊。

一條肌肉線條優美的男性手臂正橫在腰間。

她擡手推開，卻根本推不動。

顧筱之絲毫不覺慌亂，她記得昨夜她邀請了一位年輕男孩一起喝酒。

是個看起來桀骜不馴，實則很生澀的小夥子。

年輕人這麽猛啊？

她腰腹剛用力，先是酸痛，然後就是那種不可言說的撕裂之痛。

顧筱之面無表情躺回去，望着天花板，無語地想，現在的年輕人猛是猛，但是不是不知道可持續發展？

她摸過手機。

一直沒打開，得給傅焰報個平安。

手機開機，剛打開畫面居然卡住。

顧筱之：？

這手機雖然用了兩年多，不過當初是沉珂精挑細選的，她用得愛惜，怎麽突然會卡住？

思及此，思緒突然截斷。

此刻她已不願再僞裝，諷刺地扯動唇角。

居然想起他，都跟別人睡了，還挺爽，她這也算快刀斬亂麻徹底斬斷與對方聯系。

以沉珂挑剔潔癖的性子，估計不能再糾纏她。

胡思亂想着，手機畫面終于恢複正常。

點開微信，顧筱之愣住。

綠色app右上角居然是矚目的紅點，沒有顯示具體數字。

不是99+？

比那更多？

怎麽這麽多條信息？

在她酒醉荒唐的時候地球炸了？

腹诽着點開，最上面是傅焰的對話框。

光他自己就發了無數條。

她打開，一整頁驚嘆號。

發什麽瘋呢這是。

往上撥了撥，依舊是無盡的驚嘆號。

顧筱之：……

傅焰挺冷靜自持的人，這是怎麽了？

沒再往上翻，她退出來，去看下面其他的信息。

手指随意往下一滑，她習慣性先看左側頭像辨別是誰，居然有不大熟悉的同事給她發信息？

目光往右，顧筱之怔住。

一整頁不熟悉的頭像，右面的話語幾乎如出一轍。

【新婚快樂。】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不聲不響結婚啦，祝福你。】

顧筱之：……

他們在說什麽？

這時她才發現朋友圈的紅色提示也很矚目。

顧筱之顫着手點開，信息過載，朋友圈彩色轉輪旋轉着。

顧筱之按按太陽穴，餘光瞥見腰間的手臂，伸手擋住眼睛。

她昨天喝醉之後不會拉着小帥哥做了什麽驚天駭俗的事情吧？！

誰都不知道她此刻想了些什麽，挪開手時她面色已恢複平靜。

但在點進自己的朋友圈，看到那張圖片後，顧筱之緩慢瞪大眼睛。

她不才，還是認得美國結婚登記證明是什麽樣的。

不會吧？！

她顫手點開大圖。

就在這時。

“咳。”

大概是卧室幹燥，身後的人輕咳一聲。顧筱之霎時頓住。

這個聲音……

就算将她火化沒有耳朵，她化成灰都認得！

顧不得剛剛怕吵醒對方的事後成年人體貼，顧不得什麽酸痛和難耐的拉扯感，顧筱之猛地轉身。

下章預告：“之之，我們終于結婚了，你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