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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空調冷風徐徐。
燦爛的陽光讓空氣中漂浮的塵埃無所遁形。
清晰的不僅是浮塵,還有沉珂英俊但憔悴的臉龐。
黑發垂順,眼尾洇紅,蒼白的唇上還破了起了一層淡淡血痂,身上頸上濃密的紅色痕跡,鎖骨上還有一枚小巧的齒痕,像被狠狠采撷過。
随他起身,肩膀上深刻的血痕,無一不在明晃晃向她昭示,昨晚戰況多麽激烈。
他盯着她不發一言,烏黑眼眸裏蘊含的情感如山如海一般沉重。
顧筱之覺得頭暈。
不知是昨夜颠簸的後遺症還是時間沒倒過來,抑或是,都有。
“怎麽是你?”顧筱之不可置信。
在看清是他時,她覺得荒唐。
想他時他消失,要放棄他時他又冒出來。
怎麽如此沒眼色?
“怎麽不能是我?”
明明還在床.上,依舊咫尺之間,氣氛與昨晚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我是你男朋友,如果不是我,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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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嗎?
一想到那一幕,沉珂眼尾驟紅,他克制地咬緊下颚。
他嫉妒憤怒難過,但他不能說。
顧筱之按住發脹的太陽穴。
時差加上劇烈運動讓她頭痛。
沉默着,溫柔的手掌撫上她的額頭。攬着她躺在自己腿上,然後雙手娴熟地揉按她的太陽穴。
溫柔的力道讓她緊蹙的眉頭漸漸松開。
一陣安靜。
令人窒息的安靜。
放棄規訓他成為自己人後,顧筱之喪失僞裝的興致。
如一直置于流水下被掩住寒光的匕.首,旁人端詳它鑲嵌珠寶的刀柄笑它精致不狠絕。突然被抽出水流,才發現它削鐵如泥。
她突然睜眼直直看他,反駁他自以為是的結論,将真相撕開,殘忍攤在他面前,“你覺得我們算在一起嗎?”
他們甚至連酒肉情侶都算不上。
揉按的手指停住,他眸深如海,“為什麽不算?”
顧筱之側頭,頗為不耐地躲開他的手,“你覺得算就算吧。”
愛說什麽說什麽,跟她有什麽關系。
說罷撐起胳膊準備起身,剛動,一只有力的手掌攥住她,桎梏住她。
這種“算了”的态度霎時刺痛沉珂。
他拽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起身坐直。薄被滑落,露出上面密布的紅痕。
顧筱之蹙眉下意識回頭要甩開他時,目光掃過,滞住。
都是她弄的?她昨天晚上這樣……嗎?
顧筱之頗感一言難盡,臨要分開了,這算怎麽回事?
不過一旦不再執着,顧筱之很坦然,睡就睡了,這也不算空留戀愛過的名頭。
沉珂緊緊盯着她釋然的神情,手上用勁将她的手按的更實,“這樣還不算在一起?你會對別的男人這樣嗎?”
小巧齒痕周圍破了,隐有血絲,微微沙癢。
這股感覺将他烏眸也傳染,加重了水色的紅。
顧筱之靜靜看他,略微思索,“原來可能不會,但以後不一定。”
什麽不一定?
他緊繃的目光洩露了他的疑惑。
“原本想跟一直一個人白頭到老……”
不再執着之後反而淡了,“現在我倒覺得也不是不能換人,說不定換了之後才能看到更多可能呢,你說是不是?”
“不是!”
沉珂氣得戰栗,“怎麽會是?!”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想她剛剛那句話的含義,緊攥住她的細腰,不由分說将她掠到懷裏,微微顫聲,“之之,我們終于結婚了,你不開心嗎?”
原來你都知道啊。
顧筱之似笑非笑地看他。
過去兩年的茫然怨怒沖破她精心澆築的堡壘。
“結了也能離”,
她伸手拍開他伸過來的手掌,淡聲譏諷,“為什麽你覺得,你回頭,我就會等你呢。”
沉珂沒說話,無視被他打紅的手臂,低頭睨着手上被打出的紅痕,驀地笑紅了眼眶,“可是我好開心啊。”
顧筱之心中冷嗤,臉上卻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一絲經歷人事的羞赧都無。
不顧他如何,轉身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才不要再跟他糾纏。
手指捏住被面,觸感不對,潔白的布料上一抹紅。她翻過手,笑意盡失。
撚了撚手指,觸感粘膩。
顧筱之停住,又轉過去握住他的手指,翻過來,左臂上略深的劃痕驟然映入眼簾。
她定住,半晌深吸口氣,“怎麽弄的?”
目光鎖死血色,沒擡頭看他。
如果仔細瞧,會發現她的身體正因憤怒而輕輕顫抖。
沉珂沉默。
顧筱之冷笑,終于擡眼看他。
眼眸中好像藏起整個寒冬,全是冰冷。
“你總這樣,你是不是覺得你示個弱,裝個苦肉計我就會心軟?”
“沉珂,我在你心裏就這樣軟弱?你覺得這樣就能拿捏住我?所以你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吧?你當我是什麽?”
“沒有,我沒有!”
沉珂急急解釋,翻過手臂不讓她看,慌亂随意扯過東西擋住,“你別看,我不是故意弄的,你別瞎想。”
“你尊重過我嗎?你尊重過你所謂的這段感情嗎?”
顧筱之失望地看着他,看着他猩紅的眼眸,輕輕搖頭,“你沒有,你多高高在上呢,你永遠都有苦衷對不對?”
怒氣直沖頭頂,顧筱之都聽到了自己血液瘋狂流動,心髒狂跳的聲音。
在這一瞬間,她對沉珂真的失望極了。
她恍然大悟。
不愛惜自己的人怎麽可能愛別人,她覺得自己從前好像過于天真,太異想天開。
他們不适合。
他滿身傲骨,主意極正,時時刻刻有自己的打算。不适合她。
喪失最後一絲情愫後,她反倒冷靜下來。
“我大概能猜到你兩年前的離開有難言之隐,你這兩年也過得不好。”
顧筱之很平靜,“但是這不是你付諸與我痛苦的理由,你明白嗎?”
他很痛苦,從眼神就能看出來,好像整個人因為她的話破碎掉了。
可她依然,甚至還有心情問他,“你這次回濱城也是為了正和的事吧?也有難言之隐嗎?”
“我……”
“好了”,顧筱之擺手不願再聽,“你不要說了。”
她的耐心已全部被他耗盡了。
“我原本想聽的時候你不說,現在我已經不想聽了,你總歸有你的理由。”
“你還想拖着我到什麽時候呢?”
“沉珂,做人不要太自私。”
相識九年,陪伴七年。
最後只落下她這一句——做人不要太自私。
冬日裏被發狂的沉應雄困在冰湖裏,被他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時都沒有這樣痛。
沉珂好像被凍住,但攥住她的手固執的不肯松,眼巴巴地看着她,眼淚一滴一滴無聲墜落。
“對不起”
沉珂晦澀絕望,嗓音破碎,“你別……不要我。”
顧筱之笑着扭過頭,眼尾也有潋滟水光。
“這可言重了,我哪要的起你啊。”
“松開好嗎,我要去衛生間。再說了,你還能這樣攥着我一輩子不放嗎?”
話音落,這回顧筱之輕易拂開他的手。
沉珂緊凝着她漸遠的背影,低喃,“怎麽不能呢。”
浴室裏水聲陣陣,他仰倒回柔軟的床褥。
伸手摸着身旁依舊帶有她體溫的空位,雙眼又熱起來。
他伸手遮在眼前,任水珠滾落。
等顧筱之回來時,他還在床上躺着。
她裹着浴巾站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上被撕碎的布料,又掃過他手臂上新鮮的傷痕,和那些已經淡了的那些疤。
“以後不要傷害自己了。”
顧筱之系好浴巾腰帶,俯身拾起地上的房卡,離開前最後看她一眼,“以後你還會遇到你心愛的姑娘,希望你未來不要這樣對她。”
沉珂沒動。
片刻後,腳步聲漸遠,緊接着響起關門聲。
明明昨夜如此荒唐,可現在她的味道好像已經散掉,幾乎聞不見了。
他睜眼,将兩張薄薄的婚姻證書按在胸口上,怔然望着天花板。
震動聲響起,他才緩慢扭頭循聲望去。
原來是她走得急,忘記拿手機。
沉珂伸手去拿,左臂上的傷口映入眼簾,這一道刀痕下面還有之前紛亂劃痕的疤。
他收回目光,一如昨夜那般拿起手機輸入他們初見的那天,順利解鎖。
屏幕驟然亮起,不小心點到消息提醒,點進去,都是祝福的對話框。
他随意撥弄兩下,看到蘇洛的名字時頓了頓,熄滅屏幕。
她的手機在這,她總會回來。
沉珂勸慰自己。
時間如水流潺潺流過。
可她沒回來。
偌大的房間空落落的。
她說要尊重她。
但沉珂沒法再等下去,急匆匆換好衣服,拿着她的手機下樓去找她。
在她門前敲了許久沒人開門。
隔壁倒開門了,指指電梯,說她已經走了一會兒。
她會去哪?
兩年後,他第一次失去她的定位,鋪天蓋地的恐慌裹挾着他。
沉珂手指發麻,立刻乘坐電梯下樓,腦海中翻江倒海,她剛剛輕飄飄的幾句話好像把他的筋給抽走了。
胡思亂想,各種思緒翻飛。
剛踏出電梯間,沉珂猛然止步。
顧筱之就在不遠處,此時她的對面站着一個高大的異性。
待看清人後,沉珂瞳孔驟縮,是昨夜跟顧筱之幾乎接吻的那個年輕男孩。
他們正站在酒店大堂,側身對着他。男孩正低着頭不知在說什麽,害羞不敢看她,離得這麽遠他都能看清男孩紅透的耳朵。
但兩人神情都很輕松愉快。
下一秒,顧筱之好像感覺到他如有實質的沉重目光。
她轉眸看見沉珂那刻,臉上淺淡溫柔的笑瞬間消失,揚起的唇角也漸漸拉平。
神情平靜與他對視,好像在斥責他為什麽還來打擾她。
沉珂有時覺得自己不了解她,有時又恨太了解她。
要不然他怎麽能讀懂她的眼神和情緒?
沉珂雙眼驟然紅透,密布的血絲觸目驚心。
看着他通紅的雙眼,身上整潔的白色T恤,顧筱之轉眸朝年輕男孩笑笑。男孩朝她伸手,她先是訝異愣住,随即伸出手。
男孩很激動,忍不住原地蹦了兩下。
鮮嫩如小蔥似的年輕人啊,清澈炙熱,一如過去的沉珂。
不同的是現在的年輕人更加外放。
不光顧筱之,周圍人都能看出那個男孩此時一顆心都在顧筱之身上。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
如果一個男人會讓你産生愛不愛你的疑惑,那他一定不愛你。
因為真切的愛掩藏不住。
連沉珂都無法否認那個男孩的喜歡很熱烈。
沉珂往前一步,就見顧筱之看過來。
他不由頓住,因為她的那眼明明白白 ,別來打擾我。
以往看他時盛滿星星的眼眸現在冷冰冰地對他說——不要跟過來。
她就這樣牽着那個男孩的手,走了。
沉珂怔在原地。
他是昨夜竊得公主的勝者,是今天痛失主人的流浪狗。
等他反應過來疾步跟上時,還好他們還沒走遠。
沉珂松口氣,緩步跟在後面。
一陣風吹亂顧筱之的長發,她松開牽着男孩的手,将淩亂發絲捋到耳後,而後将手臂自然垂在身側。
男孩緊張不已,掌心都是汗,眼神閃爍不停瞄她的手,想牽又不敢牽。
“姐姐,我叫陳騰,你叫什麽呢?”
緊張的嗓音發抖。
顧筱之略微詫異看他。
紅透的耳垂上帶着做舊的銀色耳釘,頸上和手上都帶着同系列的項鏈和戒指。
很有個性,很潮。
明明是海王渣男的長相,結果臉上紅潮蔓延到脖子根,居然是只純情小奶狗。
“顧筱之”,
她手指筆劃,“筱是竹子的意思。”
她也不是一丁點愛沒得到,她的名字蘊含父母最初對她的期望。
筱是柳姿期望她君子如竹,之是顧方行選的,顧方行那時還沒狼心狗肺,是想女兒能如魏晉王羲之王獻之一樣成為出類拔萃的人。
她與陳騰一起吃了午餐。
誰都沒提昏暗酒吧裏的那個吻。
她沒什麽胃口,要了份意面和沙拉,吃得很慢。
低頭時能感覺到對面灼熱的視線,她一擡眸時對方又會慌忙低頭。
掃過對方攥着刀叉發白的手指,顧筱之莞爾。
哦當然。
身後被盯住的感覺更強烈。
但她沒回頭。
“姐姐,你認識那個人嗎?他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顧筱之無奈輕嘆,思索着找到概括,“他算是,我前男友吧,你介意嗎?”
陳騰搖頭:“不介意,不過姐姐,他有點吓人,你不害怕嗎?”
顧筱之來了興致,托腮好奇問道:“怎麽吓人?”
陳騰往她身後看一眼,連忙收回目光,“就很吓人,姐姐你看過《烈日灼心》那部電影嗎?”
顧筱之:“看過啊。”
還是跟身後那個吓人的人一起看的呢。
陳騰:“就最後那個被當成真實紀錄片的審問片段,你前男友給我的感覺有點像那樣。”
漆黑陰鸷的目光,周身冷冽,像個見過血的殺人犯。
顧筱之:“那你害怕他嗎?”
陳騰猶豫,而後搖頭。
真是有意思的小男孩。
顧筱之:“那你一會兒想做什麽?”
陳騰:“……姐姐,如果你沒事,我們能一起看個電影嗎?”
顧筱之:“看電影?在哪看?”
陳騰臉更紅,低頭戳鮮嫩的牛排,“去我房間看,行嗎?”
顧筱之莞爾:“行啊。”
一聲脆響,周圍一陣驚呼。
這的人還以為發生槍擊,吓得彎腰躲在桌下,還有起身就逃的。
陳騰忙擡頭,先看到男人面色沉郁坐在倉惶的人群中。
他血肉模糊的左手顯得格外刺眼,然後才看清被捏碎的酒杯。
酒杯碎裂,有玻璃碎片掉到地上,清清脆脆地碎的更細。
鮮紅的血液流淌。
陳騰立刻收回目光,年輕的臉龐煞白,抿住蒼白的嘴唇。
不敢再看那邊血腥的畫面,可忍不住好奇用餘光偷偷打量這個好看的姐姐。
她沒回頭,唇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容。
給她溫婉的美又增添一份矛盾,更引人想陷進去。
直到這餐飯吃完,她都沒有回頭。
陳騰說不上心頭是什麽滋味,覺得松口氣的同時,又有些……
他們離開時,陳騰先紳士地拉開玻璃門讓顧筱之先行,等他提步時忍不住好奇,回頭看一眼,他們旁邊那桌已經空了,那個男人已不見蹤影。
陳騰很好奇,與姐姐并肩而行時沒有來時的緊張,反倒忍不住一直扭頭看她。
顧筱之:“有什麽想問?”
陳騰被看穿,略有羞赧,可還是無法克制地低聲問,“姐姐你跟他為什麽分開?他看起來很愛你。”
陳騰還年輕,具體說不上。
但他自覺是行得正坐得端,不屑于抹黑“情敵”。
他就是從來沒見過那個男人那樣的眼神。
像被逼到崖邊的惡狼,絕望又不肯放棄。
說好聽點是悲壯,其實,還挺可憐的……
那個人只是坐在那,并沒過來跟他們說一句話,但都無法讓人忽視。
那個男人一直緊緊盯着她的背影,她笑時,那男人神情會有細微的變化——想笑又要哭似的。
這都是他悄悄發現的。
漸漸走遠,陳騰又忍不住回頭,沒看到那人蹤影。
居然沒跟上來?怎麽會?
“姐姐,你不好奇嗎?他去幹什麽了?”
靜默片刻,顧筱之搖頭:“我以前對他很好奇,但是現在已經不了。”
陳騰讀不懂這種過盡千帆後的疲憊。
他又問:“那你不擔心他受傷嗎?”
剛剛玻璃碎時,他明明看到她喝水的動作頓住。
顧筱之沒直接答,而是說,“擔心如何,不擔心又如何呢?終歸是他的事情,他的選擇。”
年輕的陳騰聽不懂這個回答,他思索着,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停住腳步。
在酒吧時他真的被她漫不經心喝酒的模樣驚豔,笑是暖的,目光卻冰冷如寒風。
他好奇她經歷過什麽,也想讓她眼睛重新暖起來。
他昨夜後來去酒吧時,有人告訴他那個古典美人已經被另一個高大的男人接走。
他惱怒不已,睡醒後就在大堂守着,果然遇到她。
然後瞧見緊随其後的男人。
對方一露面,他就知道那個人肯定是昨晚的男人。
他說不清,就是那個男人看姐姐的眼神就讓他覺得沒有人可以插到他們中間。
顧筱之在花園緩慢散步,陳騰在旁邊跟着,心裏想着事。
“不去看電影了嗎?”
她溫柔的嗓音突然喚回。
陳騰朝氣而英俊的臉蛋又紅了,忙點頭,磕磕巴巴道:“去,去啊。姐姐現在就去嗎?要不要買點什麽零食,我那什麽都沒有。”
顧筱之打趣他:“不吃什麽了,難道你剛剛沒吃飽?”
陳騰:“飽,飽了。”
穿過花園的紅色長廊,兩人往酒店大堂走。
走進大堂後,在樓梯間等電梯時,陳騰磕磕巴巴,“姐姐,你能不能等我一會兒?我先收拾一下房間。”
顧筱之很好說話,“那我就在門口等你。”
還真是巧,陳騰的房間和顧筱之自己的房間在一層樓,只不過在走廊兩側,離得遠。
踏出電梯間後,陳騰注意顧筱之看向另一邊,好奇問她怎麽了?
顧筱之搖頭,指指前方,“你帶路。”
陳騰走在前面。
天棚上一盞盞小燈,燈光不均勻地落在他身上。
光與影勾勒出陳騰年輕身體上優美的線條,顧筱之眯起眼欣賞。
沒走多遠,陳騰停在一扇門前,側頭羞赧地看她,“姐姐,你等我五分鐘。”
顧筱之溫柔應道:“好。”
昏黃的燈光罩在她身上,神秘又溫柔,陳騰只覺有鈎子直鈎他心髒,血液直往身下沖,不敢多看。
連忙掃開房門,狼狽地擠了進去。
但他沒将門關上,留了道縫隙,豎着耳朵趕快整理房間。可能怕她害怕,也可能是怕她走,誰知道呢?
顧筱之靠在牆上。
無人後,她臉上淺淡的笑意盡數消失。
揉了揉酸痛的腰,低頭感受着腿間的不适。
剛剛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覺到昨夜戰況有多激烈。
她垂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遠處的電梯間發出不大不小的噪音,幾臺電梯敬業地持續運作着。
突然,叮一聲,而後是電梯門徐徐打開的聲音。
她循聲側頭望去,果然下一秒看到沉珂走出電梯間。
隔着不遠的距離,兩人目光交彙。
下章預告:“沉珂,我不要你了,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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