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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明明有段距離，走廊光線也暗。

好奇怪，她就是看清了他赤紅的眼眶，晦暗的目光。

沉珂很白，白到曾經讓她想在他身上留下紅色印記。

可現在的他蒼白到幾近透明，勾不起她半點心思。

他大步走來，帶起一陣微風。

在她面前止步，垂着眼安靜看着她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

“你的手機。”

說是給她手機，在她擡手時卻攥住她手腕，一手捏着她手機，哪個都不松開。

顧筱之伸手拽了拽手機，沒拽動，意興闌珊，“不給我嗎？那就不要了。”

沉珂目光沉沉，不願松開。

好像是最後的繩索，他一旦松開，她就會消失不見。

她拍拍沉珂手臂，“松開吧，他還在等我。”

沉珂目眦欲裂，當着他的面要進別的男人的房間，當他死了嗎？！

今天淩晨她還膩在他懷裏，撒嬌纏他，讓他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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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珂雙眼通紅，“顧筱之，你不能這樣。”

“不能哪樣？”

“不能仗着我喜歡你，我愛你……就”

他說不出口。

“是啊！我就仗着你愛我，你沒仗過嗎？”顧筱之輕嗤。

沉珂猛然擡頭，死死地盯着她。

不知道女人是否都這樣狠心，曾經被美工刀劃破血肉時都沒這樣痛過。

顧筱之：“你不願意，所以你現在可以走啊！”

沉珂攥拳砸到牆上，一聲悶響。

半晌後，扭頭，眼眸猩紅地看她。

驀地，很輕地笑了，“我說我不願意了嗎？”

恰逢此時，不遠處房門吱呀一聲。

陳騰進屋忙打開窗戶透氣，又草草整理好房間，聽到動靜後出來請姐姐進來，結果看到那個男人落寞地立在姐姐身旁，垂頭不知在說什麽。

兩人默契轉眸，同時看過來，陳騰不由屏住呼吸。

擡手指指房內：“看，看電影嗎？”

剛剛散步時，姐姐彎腰時他無意看到她藏在領口裏的紅痕。他又不傻，聯系前因後果自然推斷出他們什麽關系，昨夜去做了什麽。

所以陳騰有些拘束。

自小父母對他教育嚴格，雖然鼓勵他勇敢，但勇敢的範疇并不包括當着正主面揮舞鋤頭挖牆角。

陳騰還是年輕，臉皮薄。

顧筱之朝陳騰笑笑，擡步朝他走去。

突然聽她身旁的男人突然出聲：“好，看。”

顧筱之愣住，出神之際就見他已越過自己朝陳騰走去。

維持一上午冷淡涼薄的神情終于裂開。

顧筱之上前兩步拽住他，目光疑惑不解并帶着斥責。

沉珂瞥眼不看她，聲音很低，“他問我看不看電影。”

此刻她看着他驕傲的頭顱低低垂下，說不上什麽滋味，最終只凝成一句話，“這是何必呢。”

他沒看她，虛虛牽住她的手腕，“你不是我。”

嗓音很低，幾乎聽不清。

陳騰拘束站在門邊，看他們過來還往後退了一步倚着門讓他倆先進去。

在擦肩而過時，高大的男人沉沉看他一眼，陳騰立刻站地更直。

在這一刻他倍加慶幸，他這是套間，如果只是普通的豪華大床房之類，他覺得可能不用進門他就能挨一拳頭。

待他們進門後，陳騰輕手輕腳将門阖上。

雖然是套房，也不大，兩人走到客廳中央後一同回首看向陳騰。

陳騰抹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沸騰一夜一上午的小泡泡噗呲噗呲全被戳破。

唉，他現在就是覺得，這電影也不是必須得看。

他木着臉打開電視，找到剛剛在兄弟群裏獲得推薦的姐弟戀愛情電影。

相比兩個男人的沉默，顧筱之很輕松。

她随意坐在地毯上靠着沙發安靜等着。

沉珂掃過陳騰的背影，又低眸看眼顧筱之毛茸茸的頭頂。

轉身去水吧拿了一瓶常溫礦泉水，走回來遞給她，“喝點水。”

顧筱之聞聲仰頭看他，沒接。

沉珂又往前遞了遞：“你昨……說嗓子疼。”

顧筱之：。

他沒說清，兩人都懂。

到時陳騰愣頭青，捏着遙控器扭頭，“姐姐嗓子疼，着涼了嗎？我這有潤喉糖你吃嗎？”

顧筱之：“……那謝謝你。”

陳騰立刻去尋潤喉糖送到顧筱之手裏，擡眼時不小心對上沉珂吃人般的眼神，吞了吞口水，僵硬地扭開。

這部電影看得如坐針氈。

對于陳騰來說。

那個人并沒挨着姐姐坐在地毯上，而是拎把椅子坐在沙發往後一些。完美能将他與姐姐的一切互動收入眼底。

而且那人真的一眼電影都沒看，目光死死釘在姐姐身上，偶爾會冷飄飄地瞟他一眼。

陳騰坐地更直。

一開始還壯着膽子勇敢地跟姐姐說小話，後來斜後方冷意逼人，他不敢了。

陳騰自我反思，他平時也不慫，但身後那男人怎麽說呢。

明明一張君子玉面，可會令人恐懼。

陳家是做大生意的，幼時他被綁架過，他對這方面的敏感性極高。

陳騰收斂心思，認真看電影。

還真挺好看，居然看進去了。

突然一道影子斜過，陳騰回神，扭頭看到男人不知何時過來的，正彎腰将姐姐小心抱進懷裏。

他這才發現姐姐睡着了，懊惱自責連忙去去卧室。

沉珂将人抱上沙發，一擡手，匆匆趕回的陳騰遞上毛毯。

沉珂小心給她蓋上。

在她睡着後他才有機會離得這樣近，看到她眼下的青灰。

這幾天她也沒休息好。

伸出手想摸摸她，在快碰到她時，又蜷起手指。

不知何時才能離她這麽近，可還是不舍得打擾她。

直起身體，一回頭看到那個年輕男孩正好奇看他，沉珂也轉眸看他。

“喝點？”

陳騰愣住：“……喝什麽？”

沉珂：“你想喝什麽，我陪你。”

陳騰：“……我不想喝啥。”

主要是不想離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太近。

他可看到他左臂和左手都包紮了！

沉珂低聲如魔鬼絮語誘惑他：“不想喝嗎？之前你不是想追她？現在放棄了嗎？難道你不好奇她和我是什麽關系，怎麽回事嗎？”

陳騰：可惡！被戳中心思。

沉珂性情冷淡，但當他真耐着性子想交下誰時，對方往往會被他折服。

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只身潛回沉應雄身邊又能全身而退并且撿了劉封回來。

沉珂反客為主，彎腰拾起茶幾上的大袋薯片，又去水吧拿了兩罐冰啤酒，環視一圈，轉身朝陽臺走去。

陳騰目瞪口呆跟在後面。

待關上密封極好的陽臺門，沉珂才用正常聲調開口說，“怕打擾她睡着”。

沙發上，顧筱之的睫毛輕輕顫抖兩下又複而平靜。

兩個人到陽臺。

陽臺上有躺椅和圓桌。

“我叫沉珂，你叫什麽？”

這如出一轍的句式，陳騰腹诽。

“陳騰。”

他盡量冷着臉。

對方憑欄遠望，雖然語氣神情淡淡的，但周身氣勢很強，陳騰也不想丢場子。

然後也不肯露怯，學着對方的樣子扶在欄杆上，右手握着啤酒。

午後天氣炎熱，冰涼的啤酒鋁罐外很快凝結一層細密的水珠。

陳騰低頭看眼樓下郁郁蔥蔥的花園，悄悄縮回胳膊，轉身靠在欄杆上，握着啤酒罐的手放在身前。

這樣啤酒罐就不會不小心掉下去。

做完一系列動作，他偷偷側眸瞧身旁的人。

對方迎着陽光，正眯眼眺望遠方，神情平靜，不知在想什麽。

“你好奇我和她的故事嗎？”

他望過來。

在他如死水的眸光裏，陳騰怔忪着點點頭。

沉珂喝口啤酒潤開艱澀的喉嚨，遠眺着陷入回憶，平緩敘述他們的故事。

陳騰聽的入神，啤酒罐從手中滑落，bang地砸到地上，澄黃的酒液噗呲噗呲攤開一地白色泡泡。

沉珂掃一眼，拉開陳騰。

動作間露出手臂內側的白色疤痕，陳騰目光怔怔。

沉珂了然，并未隐瞞在沉應雄身邊那些不好的經歷，側開手臂給他看，又簡單講了講。

陳騰沒見過這樣喪心病狂的父親，不由瞪大眼睛。

澄澈的雙眼裏水汽昭昭，他恨不得穿回昨夜的酒吧把自己拎走。

他可真該死啊！

他們兩個這樣不容易，他還想中間插一腳，可真不是人啊！

“那沉哥你準備怎麽辦啊？好不容易熬過來，難道真的要放棄嗎？”

沉珂回眸看眼沙發上她恬靜的睡顏，眼眸低垂，“怎麽可能放棄。”

“但是我惹她生氣了，是我不好。”

陳騰想為眼前的絕美愛情流淚，“哥，你好好道歉，姐姐會原諒你的！你這樣愛她！”

掃過沉珂手臂和手上的紗布，陳騰又哽住，“但是哥你以後可不能再傷害自己了，要不然姐姐多心疼，你說如果姐姐這樣對自己，你難道不生氣嗎？”

話音剛落，陳騰手機響起來，他怕陽臺門隔音不好，連忙躲到角落接起來。

聲音低低的不知道在說什麽，聽起來支支吾吾的。

心疼嗎。

沉珂想着陳騰的話，垂下眼。

等了一會兒，陳騰通話還未結束。

他看向屋內。

陳騰年紀小，這回他能輕易勸退陳騰。

之後呢。

他不由想到國內尚且虎視眈眈的江敘和那個跟她有娃娃親的蘇洛。

沒一個省油的燈。

又過一會兒，陳騰還在聊，不知對方說什麽，他急了。

沉珂過去拍拍他肩膀，“你先忙，我們先回去。”

陳騰：“沉哥，你等等我，我馬上了。”

沉珂擺擺手：“再約。”

說着把手機遞給他，打開添加好友的界面，示意他自己輸入。

陳騰劈裏啪啦打下一串數字，然後捂住自己的手機話筒，“哥，那你回頭把姐姐名片推給我。”

沉珂撩起眼皮看他：“我沒有她的名片。”

陳騰：“怎麽會？”

沉珂：“她不加我。”

陳騰：“……”

怎麽辦，更同情沉哥了！

陳騰沉痛地拍拍沉珂肩膀，未發一言。此刻語言實在無力。

說罷陳騰要起身，沉珂按住他肩膀，“我們自己走，你先忙。”

陳騰：“我幫你吧哥。”

沉珂淡淡看他：“我要抱她回去，你想怎麽幫我？”

想到昨夜自己做的事，陳騰心虛閉麥。

躬身攤手示意沉珂想咋辦咋辦。

他可不敢再說什麽，誰知道冷不丁一句是不是傷口上撒鹽？

沉珂拉開玻璃門，怕熱浪湧進，快速關上門。

想跟在後面的陳騰差點把鼻子撞了，陳騰揉揉鼻尖。

電話裏好兄弟還在鬼哭狼嚎地八卦：“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好好給我講講啊！”

陳騰臊眉耷拉眼，捂臉嘆氣，“我真該死啊，差點拆散一對有情人。”

對方大驚：“咋回事？你不是說遇到了女神，還親到了嗎？那可是你的初吻啊！！拆散能怎麽樣，這玩意不是憑實力嗎！！你快沖啊！！”

陳騰連忙出聲阻止：“可別這樣說！你不知道沉哥這些年多不容易，他倆好不容易重逢，我怎麽能明知道再做出撬牆角的事，我是那樣人品低劣的人嗎？”

對方：“啊？怎麽不容易啊？”

陳騰：“你聽我說……”

門內。

沉珂站在沙發邊低眸看着她熟睡的臉，想了想，先俯身小心喊她。

“顧筱之，醒醒。”

她沒動，連呼吸頻次都沒波動。

叫了一次，沉珂不舍得再叫，也不想再叫。

他小心翼翼俯身，将她打橫抱進懷裏。怕走廊空調溫度低，還用毯子将她包好。

顧筱之輕飄飄的，抱在懷裏小小一只。

在她溫熱的身體重新貼到他胸口時，沉珂眼眶瞬時紅了。

他重重閉上眼，悄悄吸了吸鼻子平複心情。

抱她往外走，快到門口時陳騰握着電話沖出來幫他把門打開。

跟在沉珂周圍忙前忙後，先跑到電梯間幫忙按電梯，又一路跟着上去，替沉珂刷了房卡之後才消失。

消失之前他幫忙推開房門，無意瞥見豪奢奪目的總統套房實景。

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離沉哥實在太遠了。

精神品質，能力，還有財力。

他剛剛萌生的初戀就這樣死的透透的，但他心服口服。

陳騰悄然離場。

套房內。

沉珂輕輕将她放在主卧的大床上。

怕她不舒服，輕手輕腳抽出薄毯，脫了她的鞋，然後為她蓋上薄被。

然後沉珂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靜望着她。

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窗外陽光只剩一絲燃盡的餘晖。

耐心等她醒來。

在夜幕降臨，窗外徹底黑透之後，顧筱之終于睡飽。

睡醒後怔忪着睜開眼，發了會呆，緩慢将雙眼對焦後她如有感應般向右轉頭，然後就與他沉甸甸的目光對上。

她沒出聲，平靜挪開眼，環視一周。

這才發現自己在他的套房。

“我回來第一天去律所悄悄看你，你趴在辦公桌上睡覺，皺着眉很累。肩膀縮起來，我就把外套給你披上了，你知道嗎？”

他突然出聲，低沉沙啞的聲音帶她回到那天。

好像鼻腔裏還有那抹海洋香。

她轉眸看他。

只一眼沉珂了然，笑意悵然，“你知道啊，那時候就知道了？”

他俯身，從昏暗中露出臉，手肘撐在腿上，拉近了他們在空間上的距離。

“怎麽知道的？”

漆黑的眼珠緊緊盯着她。

顧筱之沉默與他對視，幾息後目光往下，掃過他手腕上內側。

沉珂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怔忪着擡起手聞了聞。

又看她。

一陣恍然，搖頭苦笑。

他低垂着眼看着那，他習慣性将香水噴到那，然後擦于耳後，這種塗香水的方式還是她教的他。

而他是怎麽開始噴香水的呢？

“你記得我們高中籃球校隊的鄭奇嗎？”

“記得，他是隊長。”

沉珂聽到她的肯定答案眸色幽深，舔了舔幹裂起皮的嘴唇，“那次跟三中的比賽結束後，他從我們身邊路過，你回頭看他一眼。”

他眯眼陷入回憶，“後來我發現每次偶遇，你都會看他。我不喜歡你看他，或者看別人，就開始琢磨，他有哪裏吸引到你了？”

“再往後，你不止看他，籃球隊的人過去你都看，我才總結出規律。你好像喜歡他們身上的味道，要麽覺得他們身材好看。”

這是他第一次直白剖白，顧筱之安靜聽着，聽到這時不由挑眉。

她沒打斷他，繼續聽他說。

“從那時候我晚上開始跑步，跑步結束後去籃球館的浴室洗澡，直接用他們隊裏的沐浴露。”

“那之後你就很少再看籃球隊的人。”

顧筱之聞言頗感訝異。

沒想過他在高中時就有這樣的心思，最初不是她在挑選捕獵的對象嗎？

這種過去不在她的預想中。

“後來高三高考，大學還要打工，顧不上每天跑步，而且我發現沐浴露留香時間太短，半天沒味道後你就不往我身邊湊了，

沉珂笑笑：“然後我去買了第一瓶香水。”

“怕你發現偷偷去的，有一次我跟你說去做家教試課，其實根本沒去。我在店裏試了一下午海洋味的香水。”

“買了之後吧，又回宿舍試，怕太濃了你不喜歡，太淡了你也不喜歡。”

“我就讓兄弟幾個幫忙，季擎用沐浴露當參考答案，我噴香水，把趙闊和梁束眼睛蒙起來讓他們聞。”

“那時候他們都笑我，完犢子，算是徹底栽你手裏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告訴她，他早在最初就對她起了心思。

“顧筱之，顧筱之……”

沉珂牽起她的手，歪着頭讓自己的臉頰緊貼她的掌心，“我們都結婚了啊……”

顧筱之：“結婚了能怎樣呢？結婚了也能離。”

沉珂閉上眼，眼淚順着眼角流下。

他不懂，明明好好的，她怎麽突然這樣狠心？

“你再給我次機會，我一定……”

話還沒說完，顧筱之抽出手，溫柔擦幹他臉上濕漉漉的淚水。

狹長的鳳眸水融融的，茫然地看着她。

“一定怎樣？一定能留下我嗎？”

顧筱之不解：“那你有什麽能留下我呢？”

“從你重新出現開始，該用的手段你不是都用了。”

“沉珂，我不是路邊的狗，你有事揮揮手我就得走，你沒事回來召喚我，我就會乖乖回來。”

說着面色變冷，收回手。

指腹濕潤，都是他滾燙的眼淚。

顧筱之面無表情扯出一張潔白的紙巾，緩慢擦幹每一根被沾濕的手指。

然後掀開被子從另一邊下床。

沉珂怔忪，見她赤腳踩在地上時立刻要過去，被她制止。

“我們給彼此一點時間冷靜冷靜吧。”

顧筱之掃過放在床邊櫃子的手機，“手機先放在你這，我還沒想好要怎麽回複他們。”

還有那兩張結婚證書。

顧筱之目光複雜，轉頭朝沉珂禮貌颔首，“我先回去休息了。”

沉珂要跟。

顧筱之聽到動靜都沒有回頭，“沉珂，如果你跟着我，我會喘不過氣。”

沉珂如遭雷擊，怔在原地，眼睜睜望着她離去。

離開後，顧筱之沒如沉珂預想中回到房間，而是直接到大堂，請客房服務去幫她把整理好的行李袋拿下來，并讓前臺幫忙叫輛去機場的車。

前臺欣然安排，然後遞給顧筱之一臺新手機。

顧筱之道謝接過，又給了前臺小哥一筆不菲的小費當作跑腿費。

客房工作人員動作很快，她撕開手機殼，激活手機沒多久行李袋就送到手邊。

去機場的網約車恰好抵達，顧筱之上車前止住腳步，仰頭遙遙望上高樓頂端。握緊車門，然後毫不猶豫俯身坐下，關門出發。

一路通暢，抵達機場後顧筱之買了最近一班回國的航班，不挑經停幾次，不挑在哪經停，什麽都不挑，就是要最快離開。

過了安檢，她安靜坐在候機廳，等快登機時，她從行李袋裏拿出錢包，打開最深處的夾層，抽出一張嶄新的卡片，拆開小卡。

拿出新買的手機，塞進去。

她給沉珂打了一通電話。

對方很久才接，顧筱之毫不介意。

接通後，那邊一片死寂。

顧筱之垂眼：“你剛剛說的話我考慮過了。”

沉珂屏住呼吸，就聽她漠然的嗓音。

“我覺得，不行。”

“顧筱之，我從來沒有……”

沒有什麽呢？

她毫不留情打斷他，非常不講道理地否定他，“你說沒有我就會信嗎？”

她平靜的嗓音略帶嘲諷，“可是怎麽辦，我不信啊沉珂。”

顧筱之轉身後退一步，望着飛遠的飛機變得渺小，她低聲失望道，“我給過你機會，可惜你沒把握住，現在我不會再相信你。”

略微停頓，她轉眸看向湧動的人流，甜蜜的情侶，溫馨同行的家人。眨眼掩下複雜的情緒，再擡眼時一片清明，“以後，咱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吧。”

機場廣播響起，通知航班旅客登機。

“沉珂，我不要你了，我們分手吧。”

沉珂驟然臉色煞白，“你在哪？！”

話音未落，電話已被挂斷。

下章預告：

梁空明瞥眼沉珂沉寂的側臉，泛紅的眼尾，忍不住安慰他，“馬上就到了，你一會兒冷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