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顧筱之！”

沉珂大喊，可對面沒有半點猶豫已經挂斷電話。

心跳失序一拍，他拿起手機打開app，看到重疊到一起的兩顆星星霎時頓住。

他忘了，她的手機在他這。

兩年來，他第一次失去她的方位。

沉珂心髒咚咚跳，攥緊手機大步往外跑。

從他在度假村接到電話回律所收尾開始，一切崩裂，往不受控的方向發展。

風在耳邊呼嘯，他只能聽到血液在身體裏逆流的轟鳴。

等沉珂抵達機場，他茫然環顧四周，他快步到服務臺。

雙手急躁按在桌面上，吓服務小哥一跳。

“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服務小哥遲疑并疑惑。

“先生？”

“我愛人忘記帶手機，她還沒告訴我她乘的哪趟航班。”

“抱歉先生，我無法告知您乘客的個人信息。”

Advertisement

沉珂再次怔住，想問顧筱之乘的哪趟航班去哪了？

原來在濱城，在國內，找她好像輕松自如。

可現在，在異國他鄉，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找不到她。

身後還有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等待咨詢，他握緊她的手機，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靠着牆疊坐到地上。

雙手搭在腿上，低着頭，好像要融于角落黑暗裏。

腳步聲響起，沉珂被人影罩住，擡頭。

是剛剛那對老夫妻。

老人問他怎麽回事。

沉珂捂住右眼：“我找不到我的妻子了。”

兩個老人對視一眼，說祝他好運，一定會找到她的。

好運？

沉珂慘然低笑。

等他們離開後，沉珂習慣性打開自己手機裏的app，摩挲着屏幕上屬于她的那顆星星。

從惶然中漸漸冷靜下來。

沉珂盯着星星。

她是不是知道他在app裏留了後門？就算她不登陸也能看到她的定位，要不然為什麽手機都不要？

同時手機震動，是他的手機。

——回國航班。

沉珂豁然轉身，大步朝售票處跑去，“一張最快回中國的航班！”

售票員瞥他一眼，嘟囔，“怎麽都要最快回中國的航班。”

雖然聲音小，但沉珂聽得很清楚，眉心一跳，不動聲色地問，“是嗎這麽巧，都去哪啊？”

“去你們首都啊。”

沉珂聞言眸色發深，“我也想回首都。”

“今天沒票了。”

“那就最近的。”

買完票，他拿出手機查詢，目光定在已經起飛的一架航班上。

沒有時間自怨自艾，他得快些回去找她。

濱城。

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拐進機場停車場停在角落，梁初蕾戴着棒球帽，防曬口罩，身着深藍色長款防曬衣，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全因顧筱之一句話——來接我時別讓別人發現。

濱城夏日陽光火辣，這身雖然捂得嚴實，但絕不會被人當變态抓起來，頂多多看一眼感嘆這小姑娘防曬做得真徹底。更主要的是她怕被梁空明發現。

要讓梁空明知道，那沉珂準知道，他們可是能穿一條褲子的主。

一想起梁空明，梁初蕾熠熠放光的眼眸又重新黯淡。

像朵沒有水分又被烈日曬蔫的嬌豔花骨朵，可憐兮兮地失去勃勃生機。

梁初蕾晃晃腦袋，将梁空明晃出去。

現在不是想他的時候。

叮。

手機震動，她趕緊打開，看到信息後連忙打着遮陽傘下車，迎着人流往出口方向一路小跑。

一雙圓溜溜的貓眼四處搜尋，果然律師眼力好，兩個人同時找到對方，眼神對上。沒等顧筱之踏出來，梁初蕾舉着傘過去将她收進來。

挽住她手臂，一言不發悶頭往前沖。

“你拍諜戰片呢？”顧筱之調笑她。

嘿！這人還不領情。

梁初蕾瞪她，“這不是怕被他們發現，誰知道機場這麽多監控，說不定哪個是他們的眼線呢。”

顧筱之聽完覺得有道理，朝梁初蕾豎起大拇指。

梁初蕾驕傲地給她一道那你看看的眼神。

順利上車，梁初蕾直接啓動，踩下油門。

說實話當接到顧筱之信息時她很吃驚。

顧筱之沒多說，只說要躲開沉珂，請她幫忙避一避。

可梁初蕾看到她朋友圈發了她和沉珂在國外的婚姻登記證書呀！

這是怎麽回事！

顧筱之只說回來告訴你，我想跟他分開。

這一下可得梁初蕾砸得好懵。

直到現在都沒明白。

說實話，從認識他倆開始，她就弄不清他倆。

這倆人關系騰轉挪移的，整得怪高深。

“你真要跟他徹底斷了？”

拐出停車場後，梁初蕾好奇問道。

顧筱之沒應聲，她望着窗外，将手伸出去觸摸濕潤的海風，突然翹起唇角淡淡地笑了。

梁初蕾瞥見她的神情，說不上怎麽回事，霎時間後背一陣涼風，汗毛都站起來！

“你笑得讓我好害怕啊之之。”

梁初蕾幽幽地說。

“還好吧”，

顧筱之朝梁初蕾笑，“對了，你要帶我去哪？”

“最危險得地方就是最安全得地方，你跟我走就是了！”

一個小時後，顧筱之望着眼前伫立的幽靜別墅，難得沉默。

梁初蕾看出她心思，解釋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梁空明肯定得幫沉珂找你，他倆肯定猜不到你在這。”

說這句話時，梁初蕾有種大學生身上那種清澈的天真。

別看梁初蕾比顧筱之早畢業兩年，但年齡卻比顧筱之小。

因為她當時為了跟哥哥在一個班，跳級了幾次。

顧筱之聞言舔舔嘴唇，想了想，“好吧，就是這段時間得麻煩你了。叔叔阿姨在家嗎，我去跟他們問個好。”

“他們出去度假啦！過幾天才回，你就放心住着吧，家裏阿姨也讓我打發走了，家裏就咱倆。”

“梁空明呢？他不住這嗎？”

聽到這話，梁初蕾剛剛還雀躍的神情黯然，“他知道爸媽走，就不回來住了，好像我會把他怎麽樣似的。”

說實話，梁空明避之不及的态度讓她好傷心。

好像她是一堆臭不可聞的垃圾，恨不得一輩子不見她。上次他看自己那道目光，像帶着倒刺的箭矢射進她身體裏，往外拔時，裏面的血肉都爛掉了。

“不說他了，我們……”

“你想讓他後悔嗎？”顧筱之突然問，“如果你想讓他後悔，我可以教你。”

梁初蕾猛然擡頭，然後被她的淡漠眼神吓到。

顧筱之沒逼她，而是說，“如果你想讓他後悔，我可以教你。不信你看，現在沉珂應該就滿後悔的。”

梁初蕾愣住，但心裏的天平已經發生搖擺。

她已開始動搖，憑什麽每次受傷的都是她，而他刀槍不入？

“想好再告訴我，開弓沒有回頭箭哦。”

顧筱之幽幽低聲，宛如魔鬼絮語。

梁初蕾怔然望着她，眨巴眨巴眼睛。

顧筱之：“怎麽了？”

梁初蕾：“我總覺得你好像不一樣了。”

顧筱之笑：“也許現在才是真實的我呢？”

梁初蕾：“嗯！不說他們了，你不是好久沒見到貓了，快去看看它還認不認識你。”

說起來貓已經被送到梁初蕾這快兩個月了。

可能平時工作忙，顧筱之一次都沒來看過。梁初蕾還以為顧筱之不惦記貓，但是她又總問貓怎麽樣了，不像不在意，梁初蕾一頭霧水。

“之前怎麽一直不來看它？”

“怕被發現。”

“被發現？被誰發現？”

顧筱之沒答，給她一記眼神，然後神秘笑笑。

“啊！！！”

梁初蕾氣得撲上去假裝掐她脖子，“顧筱之啊顧筱之，你今天是不是啞謎成精啦你！”

顧筱之笑。

梁初蕾看到又愣了愣。

怎麽說呢，她從來沒見過顧筱之這樣輕容自如的笑容。

顧筱之之前就算是笑，好像也藏着沉甸甸的心事。

就像烏雲壓城的陰天，雖然沒有雨，但跟晴空萬裏可是兩碼事。

顧筱之現在就是如此，驟然變得晴空萬裏。

正怔忪着，咚一聲輕盈又緊實的落地聲。

梁初蕾停住，跟顧筱之一同循聲望去。

貓從客廳與走廊邊緣的矮櫃跳下來，正踩着貓步朝她們走來。

凜冽漆黑的黑色毛锃亮閃光，金色的貓眼裏瞳孔豎成一道線，正盯着顧筱之瞧，粉色的小鼻子一聳一聳，在聞味道。

顧筱之蹲下，朝貓伸手。

貓停住，又往前兩步，粉色的鼻頭小心翼翼碰了碰她的指尖，然後突然弓起身子朝她哈氣，柔軟的小耳朵疊成飛機，金黃的貓眼裏盛滿了怒氣。

吓梁初蕾一跳！

貓是她見過最懂事乖巧的貓咪，它來家裏這麽久，家裏的皮沙發完好無損，一道爪印都沒有。貓很佛系，像個得道高僧，平日不是趴着就是躺着，要麽甩着尾巴看風景。反正從到梁家之後這兩個月，從來沒情緒這樣激動！

就像已經變平的心電圖突然乍起！

貓把梁初蕾吓一跳，顧筱之倒不動如山。

她又默默地把手往前送了送。

貓更激動，溜光水滑的黑毛炸起，尾巴高高豎着。

顧筱之：“……”

她太了解貓的個性，它圓溜溜的貓眼裏全是斥責——你去哪跟別的貓鬼混了！

顧筱之沒想到都出國一趟還能被聞出來啊？

貓平時性格極好，但就一點，它占有欲極強。

她是怎麽知道的呢。

有一次她拿貓的貓糧去喂樓下可憐的懷孕貓媽，被貓發現了……

然後貓一個月沒理她，見她就哈……

愛吃醋這點跟沉珂一樣，莫不是誰撿的貓性格還能随誰？

眼瞧着貓氣成這樣，顧筱之正想着怎麽哄它呢。這時突然有一個黑色的小毛團子跌跌撞撞朝她跑過來，這只毛團子可不認真，直接跳進顧筱之懷裏。

顧筱之下意識低眸看一眼，向來運籌帷幄的冷靜人此時真實怔住，不是假裝的。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貓和顧筱之都沉默了。

梁初蕾大驚：“小貓居然自來熟？可是它來家裏這幾天根本不讓人碰啊，吃完飯就躲客卧床底下，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它全身呢！”

“它怎麽跟你這麽好？”

梁初蕾好奇。

怎麽說呢，顧筱之想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可她剛一動，小貓就得到鼓勵似的順着她胳膊往上爬，蹲在她肩膀上，拿小腦袋蹭她。

這可氣死蹲在地上的黑色大貓，它哈的更大聲了！

“這小貓哪來的？”

“梁空明前兩天送回來的，他說幫他朋友養幾天……”

梁初蕾又不傻，說着說着腦海一道亮光閃過，指指氣炸的貓，又看看正在瘋狂撒嬌的小貓，恍然大悟，“啊……那個朋友是沉珂吧？”

她一言難盡，然後幸災樂禍地笑了，“你這是，被貓抓到出軌了啊……”

顧筱之幽幽看她一眼。

小貓顫巍巍要掉下來，她剛伸手，貓大怒，大叫出聲！

還敢在它面前碰別的貓！

一個迅猛飛撲過來抓住小貓按在地上，兩只貓爪飛快舞動，左勾拳右勾拳！

顧筱之：“……”

梁初蕾：“……”

顧不上別的，趕緊拉架。

“我抱貓！”

顧筱之揚聲，然後捉住貓健壯的貓身，迅速将它抱進懷裏。

小貓吓壞了，下意識要往顧筱之懷裏鑽，梁初蕾一看就哆嗦，連忙将小貓撈進懷裏，“哎呦我的小祖宗，咱可不能上趕子找揍呀。”

說罷趕緊抱着小貓就跑，生怕貓緩過勁來再撲過來。

雞飛狗跳。

地上還有散落的貓毛。

貓發出嗷嗚嗷嗚的叫聲。

雖然聽不懂，但顧筱之抿唇，能感覺出來它罵得還挺髒。

顧筱之将貓抱進懷裏，貓掙紮不讓，不過掙紮幾下好像不敵主人力道似的放棄抵抗趴到她懷裏。

“還罵呢呀”，

顧筱之拍拍貓厚實的貓臀，“怎麽醋勁這麽大，像誰啊你。”

貓：嗷嗚嗷嗚嗷嗚！！！！

又氣炸了！

一腳蹬開她，跳到地上幾個閃身消失不見。

顧筱之：“……”

本來還想先洗個澡，得，現在先找貓吧。

找完貓還得哄貓。

顧筱之無奈搖頭。

随着它離去的方向尋找，梁家別墅很大，正經不好找呢。

她随手将新手機放在茶幾上，沒有看到手機屏幕正在閃爍。

與梁家明快的氣氛不同。

梁空明接到沉珂時已經日暮時分，趕了盡二十小時的路，梁空明看沉珂狀态不好，先帶他回公寓洗漱。

沉珂擰眉。

梁空明：“你也不想讓顧筱之看到你現在這副模樣吧。”

沉珂妥協。

看到梁空明把車開進一個新小區裏，環顧四周，“新買的？”

梁空明颔首。

沉珂：“不住大宅了？”

梁空明避而不答：“最近住這。”

明顯有貓膩，但沉珂此時自顧不暇，無力關切他人。

上樓推開門，梁空明的新住處映入眼簾。

沉珂難得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空曠到幾乎可以算是交房标準的房子，默默看向梁空明。

梁空明抿唇：“能住。”

是能住。

可是他還真沒見過連沙發都沒有的客廳。

廚房島臺上擺着十二寸的披薩盒，餐廳連桌子都沒有。

沉珂再瞥梁空明一眼。

梁空明眼皮直跳：“有床，有被褥，你能不能不挑？”

他還真不是挑。

沉珂：“你是自願出來住的？還是被梁叔趕出來了？”

主要這哪像個家啊。

不說豪華之類，流浪漢住的地方都比這擺設齊全。

梁空明不理他，換上拖鞋自顧自進屋。

沉珂搖頭，緊随其後。

“我先去洗個澡，你這有藥嗎？我一會兒得給手臂傷口上藥。”

梁空明斜他：“不着急找顧筱之了？”

沉珂頓住，沒回頭。

他擅長隐忍，此刻他必須沉得住氣。

“現在着急的不是這個。”

梁空明好奇：“那是什麽？”

沉珂搖頭沒答，自顧自去洗了澡，這回不像之前滿不在乎，特別注意沒讓傷口沾水。

洗好後随意套上衣服就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包紮傷口。

梁空明納罕，這人向來對自己身上的傷口渾不在意，出趟國不一樣了哈。

沉珂瞥他一眼，仿佛知他心中所想，低聲解釋，“她不喜歡我這樣。”

“不喜歡哪樣？”

“不喜歡我随意受傷。”

最初驚詫痛苦後，沉珂冷靜下來認真思索。

現在主要有兩個問題，一是他總将她瞞在鼓裏，她認為不被尊重，對他失去信任，從而不願與他在一起。

二是，她非常看不慣他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她好像覺得，連自己都不愛的人更談不上愛別人，就算愛，裏頭也摻滿了沙子。

“對了，小貓這兩天怎麽樣？”

沉珂低垂着眼，光打在他清冷的半邊臉上，暈染出些許暖意。

梁空明：“挺好的，在大宅呢，家裏還有只大貓，它倆相處的挺好。”

沉珂卷繃帶的手停住，擡眸望向梁空明，“大貓？你們家什麽時候養大貓了？”

梁空明：“沒養啊，前段時間初蕾接回來的，說要養一段時間。”

沉珂繃緊下颚：“多久之前？”

梁空明皺眉思索：“兩個多月之前？”

沉珂聞言默然，幾息後突然很輕地笑了笑。

拿出手機，翻開相冊收藏夾，找出一張照片遞到梁空明眼前，“是這只貓嗎？”

轉瞬之間，梁空明隐有推測，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片刻，然後滿臉複雜地點頭。

半晌未言一語，頗為同情地拍了拍沉珂肩膀，“你真就非她不可了嗎？”

沉珂颔首。

梁空明：“……那要現在去嗎？”

沉珂垂着頭，摩挲手指，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先等一會兒。”

這倒讓梁空明奇怪，他以為沉珂得知顧筱之方位後會喪失理智第一時間沖去找人。

“我還有點東西要看，看完再去。”

“什麽東西？”

沉珂掀開眼皮看眼梁空明并未應聲。

回到客房後，沉珂小心翼翼拿出顧筱之的手機放到床上。

就這樣看着它發呆。

他不信她心裏沒他，連手機她都沒換。

動作很輕掀開手機殼，果然下一秒，一張照片掉在床上。

沉珂顫着手拾起，是他倆大學畢業前特地去拍的大頭貼。

他們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穿着白襯衫在鏡頭前正襟危坐，還頗為學生氣，笑容羞澀。

看着分明像是……結婚照。

這張照片她一直貼身帶着嗎？

白色相紙邊緣已經微微泛黃卷邊，足以看出她穿過時光的眷戀。

想到夜深人靜的夜晚，她孤單地摩挲這張照片，也許還會偷偷地哭，胸腔裏酸澀像原子彈一樣炸裂開。

他連忙捂住濕潤的雙眼不敢再看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可惜三秒後，眼淚還是直直掉落。

沉珂緊緊攥住手機抵住自己的胸口倒在床上，他将自己蜷縮起來，無聲痛哭。

梁家。

顧筱之好不容易把貓哄好，正抱着貓吃晚飯。

梁初蕾：“你要不把它放下？”

貓瞪她一眼，啪嗒啪嗒地甩着尾巴。不時夾着嗓音嬌滴滴喵一聲，拿爪子勾顧筱之的手，讓她喂自己吃水煮好的三文魚。

梁初蕾無語：“……”

這小東西成精了？天啊，怎麽這麽嬌啊。

剛剛打架那麽狠，現在夾子嗓子叫成這樣打不打臉？

貓都在她家住倆月了，她從來不知道這只名為貓的貓居然不是面癱臉，居然有這麽豐富的情感。

居然還是一只茶貓！

顧筱之搖頭：“這樣挺好，暖手。”

梁初蕾咋舌：“八月末？暖手啊？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還挺能慣孩子的呢。”

兩人吃完飯将碗碟送到廚房，本來打算讓阿姨明天來洗，但此刻梁初蕾興致頗為高昂想自己動手。

洗着洗着，手機突然響了，梁初蕾擦幹手準備接起來。

看到來電人是梁空明時，她先詫異欣喜地揚眉，下一刻又晦澀抿緊嘴唇。

顧筱之默不作聲地觀察着她。

梁初蕾按下綠色接通鍵，耳邊響起梁空明低沉清越的嗓音，讓她顫抖。

“在家嗎？”

梁初蕾冷靜蹙眉：“在，怎麽了？”

梁空明：“沒事，一會兒有人往家裏送東西，我問一下。”

說完，梁空明結束通話。

梁初蕾覺得奇怪，看向顧筱之。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你要不要走？”

與此同時，黑色轎車在馬路上疾馳。

梁空明瞥眼沉珂沉寂的側臉，泛紅的眼尾，忍不住安慰他，“馬上就到了，你一會兒冷靜一些。”

梁家。

兩個姑娘已經整理好廚房，洗好水果準備去客廳聊天。

梁初蕾端着果盤正往沙發走時，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下章預告：他腦袋好像上鏽了，不然怎麽聽不懂？

“什麽接觸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