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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原主本來身體就弱,那一次流産傷了根本還沒好好坐小月子,就遭了一身病,而趙汗青一句孩子不懂事也是無心的就把這件事揭了過去,一年之後原主再次懷孕,又被趙汗青的小兒子趙潮生硬生生推倒又一次流産,她跟趙汗青哭訴的時候對方反而斥責她沒保護好肚子裏的孩子,說什麽七歲的小孩兒怎麽可能推得倒她。
當時原主流産第二天下紅不止,拖着病身子回娘家卻被親爹秦炳義直接關在了大門外。
秦若收回思緒看了眼這兩個孩子就提步走了,她不至于現在無緣無故對兩個還沒她腿高的小崽子出手,但他們做的孽可以父債子償。
趙汗青家隔壁這院子也是絕了戶的懶漢住過的,連個柴垛大門都沒有,就豁着半人高的要塌不塌的兩堵院牆,裏面北面的房子被雨下的不成樣子了,後檐已經塌了半截,就西面的一間房看着勉強能住人。
當時清河大隊裏第二批下放的知青本來要安置在這裏,但是一時沒錢蓋房再加上原來的房主那個絕了戶的懶漢是活活在房裏餓死的,一群知青也沒人敢來住,這院子就空了下來。
聽說那個路過淩河的解放軍同志本來身上就帶着傷,又為了救人跳下了激流裏讓傷口泡了水,把她救上來就差點暈了過去,最後是羅大鋒把人安置在這裏養傷,吃飯是在村食堂裏和知青一樣的夥食标準。
院子裏的草才被人新割過,倒也看着沒那麽像個鬼屋,她走到房門跟前,剛要敲門,門卻被人從裏面拉開了,一個個子看着足有一米九以上的男人迎頭出來,要不是有意識的彎了腰,頭頂就要磕到門框上了。
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讓秦若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男人下面穿着洗的發白的綠色的确良褲子,上身白色的襯衣外面套着個鐵灰色的毛背心,簡單幹淨的着裝也顯得整個人十分挺拔俊朗,像一棵端正的白楊。
主要是一張臉好看,劍眉英挺鼻若懸膽山根又挺翹,一雙大眼像蘊着寒星一樣幽深,深邃的輪廓顯得整張臉立體軒昂,緊抿的兩片薄唇也十分性感。
秦若眼中閃過一抹感興趣的亮色,想起現在所處的年代,神色一斂面上端出兩分腼腆,“解放軍同志,是你救了我嗎?”
原主被救起的時候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也沒見過嗯認得模樣,三天後醒來已經換成了她,但應該就是這人。
“是秦若同志吧,舉手之勞不足挂齒,你這是?”
男人聲音也好聽,就是後世追求的那種性感的低音炮金嗓子!
但明顯這位嗓子是天生的,而不是後世裏那些男博主嗓子裏卡拖鞋特意夾的。
秦若心裏色心大動,但面上還是個正經的好同志,“我這都醒過來這麽久了才上門道謝,十分失禮,幸好同志你還沒走,聽說你受了傷,這兩只兔子是我在山裏撿到的,不屬于公共財産,請同志你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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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趕緊把手裏已經放幹淨血的兔子雙手拎起來,一雙手嫩白纖弱,拎着兔子看着一副十分吃力的模樣。
“不用不用,”男人看了眼兔子,目光掃過那雙拎着兔子耳朵的手,被兔子的灰色皮毛襯的白的晃眼,“我不是解放軍,我就是個挖煤的,在礦上受了傷回家養傷,路過就順帶把你撈上來了。”
哦不是兵哥哥是挖煤的呀,挖煤的好呀,勞動工人最光榮。
秦若心下盤算着,把兔子往前一遞,“請同志你一定收下,不然我餘生都會愧疚的,”她面上一片真誠,一雙桃花眼蘊着淺笑看着他,“還不知道救了我的恩人姓名呢,我叫秦若,秦漢的秦,若無其事的若。”
原主這個名字原本是叫秦弱,從小體弱多病,是後來上夜校識字之後自己改的。
賀鈞劍面上神色一緩,覺得這小姑娘自我介紹清清楚楚的還挺有意思,也仿照着她的介紹方式介紹了一遍自己,“賀鈞劍,祝賀的賀,雷霆萬鈞的鈞,刀劍的劍。”
餘光瞥到拎着兔子的那雙手被重物墜的隐隐體力不支的打着顫,他心下嘆息,既為這眼前的小姑娘的執着赤誠,也為她這嬌嬌弱弱看着就病恹恹的身體。
見着小姑娘還執着的拎着兔子注視着他等他收下謝禮,賀鈞劍心下無奈,大手接過了兔子,“那我收下了,感謝秦若同志。”
手中重物被接過去,秦若手也不抖了氣也不喘了,卻終于記起來她為什麽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了。
這人是書裏順帶提過一嘴的一個背景板,是男主趙汗青的一筆意外小財的來源。書中八二年的時候趙汗青撿到了一封信,就是賀鈞劍寫的遺書,趙汗青根據信上的地址送到之後那家人還給了趙汗青一千塊錢的感謝費。
長得高大帥氣,氣場看着兩米八的優質男人竟然是個短命的,啧,可惜了。
“秦若同志還有什麽事嗎?”
賀鈞劍見小姑娘對着他發起了呆,一時心下好笑,不由出聲提醒了一句。
秦若面上一紅,嬌嬌弱弱的低聲道:“沒、沒事了,那賀同志你好好養身體,我、我先回去了。”
她面上看着羞澀,心裏卻在盤算着一個可能——和這男人結婚的可能。
秦家全家把她當瘟神一樣催着嫁人,秦建那樣的人能給她介紹個什麽樣的人可想而知,這年頭沒有介紹信她連張車票都買不了,動用駱老師的關系她萬般不願意,自己強大立起來才是在這裏存活的根本,時代如此如果非得結婚,那不如找賀鈞劍,雖然要早早守寡但總比跟歪瓜裂棗互相傷害幾十年的強。
一只腳剛跨出院門,牛豔娥和幾個婦人正好從隔壁趙知青家出來,說說笑笑的一臉喜氣。
結果牛豔娥看到她,目光一冷,前些天被秦若才扇了一巴掌的臉隐隐作痛,于是嘴一撇眼中鄙夷,“就連帶倆娃的鳏夫都嫌棄不娶的貨色,也不下地勞動也不去掙工分,大白天的就往單身男人屋裏鑽,人家是吃商品糧的工人,也未必要一個破鞋,父母的臉都快被某人丢盡了!”
這個小表子上次還騙她說那是解放軍,我呸!
都傳開了,就是個挖煤的工人。
指不定哪天窯塌了就活埋了,能救秦家這喪門星的,指不定也是個短命的。
秦若勾唇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正要反唇相譏,忽然耳中竄進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還是從身後傳來的,她心下一動面上露出一抹柔弱,“我,我沒有,我……我只是想謝謝賀同志他救了我,你們,你們說我就說我,別污蔑他。”
牛豔娥身邊一個婦人捂着嘴一笑,“喲這就維護上了?”
柔弱的聲音被對面不懷好意的笑壓得死死的,顯得無助又可憐,蒼白的解釋顯然是沒有造黃謠吸引人。
三,
二,
一!
“我救了人人家同志來道個謝就被你們這麽胡亂議論,要是公社裏傳出你們清河大隊這樣的思想作風,羅大隊長評不上先進隊長你們負責嗎?”
男人了聲音一出來秦若低垂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得逞的笑。
賀鈞劍昂藏的人影太有壓迫性了,又加之他話裏的威脅,讓牛豔娥幾人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迅速轉身推着搡着就走了。
“唉……又連累你了賀同志。”
秦若幽幽嘆了一口氣,站在原地局促又無助,半晌才鼓起勇氣弱弱的道:“我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
“我知道,老話說能受天磨為鐵漢,不遭人妒是庸才,你身上有他們嫉妒的點才能讓他們編排擠兌你,”賀鈞劍哪裏能看不成小姑娘臉上一副快哭了的委屈,放柔了聲音安慰了兩句,才道:“兔子我收下了,快回去吧。”
秦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桃花眼裏專注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輕輕抿唇彎彎嘴角勾出一抹淺笑,鄭重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步伐與背影都透着一股輕快。
賀鈞劍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蘊着寒星的眼中緩緩露出一絲淺笑,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委屈了好哄的很。
不過這清河大隊裏的人為什麽對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這麽大惡意?他心下生出了一股探究的想法,本來今天打算離開,沒想到又被兩只兔子絆住了腳,那就再歇上兩天。
呼呼,背對着人之後秦若緩緩吐出一口氣,麻蛋當綠茶裝柔弱這也太累了,真是個技術活,她這種一張符能拍死兩個鬼的女漢子果然幹不了這種技術活。
目前看情況她這中意的心動男嘉賓好像要走的樣子,秦若本來打算慢悠悠進行的複仇計劃忽然決定加快進程。
穿進書裏一周多了,她沒在秦家吃過一頓飯,平常都是在駱老師那裏蹭飯,她帶吃的駱老師做,倒也混了這麽些日子。
秦家她所謂的親人們從沒有問過她一句吃的什麽。哪怕早就冷了心肺,還是替原主不值得。
秦若才走進家門,卻破天荒的被姚大翠叫住了,“若若啊,你來,你哥給你介紹了個對象,媽給你仔細說道說道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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