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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怎麽?我沒跳成火坑你想跳?”
秦若嘲諷的怼了一句,冷冷的視線看向趙汗青,後者悄悄打量她的目光倏地一縮,推了下眼鏡在牛豔娥發飙前低聲勸阻她,“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勞煩牛嫂子和大家夥兒陪我去接愛花,我們快走吧。”
“走走走,就讓那吃不着葡萄的酸去吧。”牛豔娥狠狠瞪了秦若一眼,擦肩而過的時候故意大聲道:“對了,先進分子的表彰大會在哪天呀?”
雖然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是故意說給秦若聽的,趙知青是先進分子,以後公社書記可能會給他在縣城裏安排工作,過上吃商品糧的好日子。
羅大隊長的兒子羅愛軍如今就是縣城裏種子站的登記員,負責十裏八鄉各類農作物種子的發放買賣與登記,坐在辦公室裏捉筆頭子的輕省活計,清閑不下苦還待遇好。
眼看趙知青就是下一個羅愛軍,而秦若,和這兩個男人都談過對象,這兩個男人卻先後都娶了別人,在牛豔娥等人看來,秦若可不就是沒人要嘛。
牛豔娥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道:“聽羅大隊長說是在後天晚上飯罷後,差不多七點的時候,就在生産隊的辦公院大會堂裏舉行表彰大會。”
“秦若啊,到時候可一定要來啊。”
牛豔娥已經走過去了,忽地又回頭朝秦若粲然一笑,不過那笑裏有多少鄙視和不懷好意在場的人都明白。
秦若停下腳步回頭,溫柔一笑,“好的,這麽大的好事我怎麽能不來呢。”
這笑容看在趙汗青眼裏,心下卻下意識的一抖,他還是忘不了那晚在淩河裏一股陰冷的氣流拽着他的腿怎麽也掙紮不上來的痛苦,但願是自己想多了。
兩方擦肩而過,秦若走到淩河邊炸斷的橋梁處,天還沒有徹底大亮,往河底一看,幾團毀陰正蜷縮在橋墩地下,撲騰的河水也恢複了平靜。
秦若挑眉,戳破手指以自己的血為朱砂淩空畫了一個禦鬼符,右手食指點出最後一筆,血色的符紋在空中一閃,伴着一滴血落進了淩河裏,河面平靜的水忽地翻騰起來,像是被人在河底下架起了一陣大火,眼瞅着似乎河水都被燒滾翻騰起來。
緊接着一個又一個的灰影從河裏走了上來,秦若打了個響指,只留下了前面五個,如果現在路過一個有陰陽眼的人,定能看到這四個身上冒着黑氣的灰影身上穿的衣裳正是鬼子的軍裝服飾。
其中一個腰上還挎着一把武士刀,看來不是一般的底層鬼子,還是個小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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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三十多年前抗戰時期炸斷了橋梁死在淩河裏的小鬼子,他們每個人手上沾的無辜的華夏人民的血債無數,背着一身孽債,死後的自然是投胎無望的,就成了這淩河河底的孤魂野鬼。
如今倒是便宜了她,至少她不用走路了。
五個鬼排着隊在秦若面前站好,拿着武士刀的那個一陣叽裏呱啦,卻被秦若手指一點輕輕松松鎮壓了。
她纖長白嫩的十根手指像是在做手指舞似的扯着那五個鬼身上尋常人凡塵肉眼看不見的冒着血光的黑線一陣交織,不過幾分鐘,他們身上的因果血債線就織成了一頂四擡轎子,其實說是轎子,不如說是後世名山大川景區裏那種四人或者兩人擡的竹制椅子,總的來說不用她走路就是極好的。
“別廢話,我要去淩陽縣城,半個小時送不到你們就等着下地獄接受審判吧,別跟我叽叽歪歪,向前推個幾百年都是我們華夏的分支,十八層地獄全天接待進口的惡鬼。”
秦若往下一坐,尋常人看着她是淩空坐着,其實是五鬼擡轎,不過比之尋常的五鬼擡轎更高明的地方就是她的轎子既不是紙折的也不是實物,而是因果血線編成的。
指尖禦鬼符再次一彈,那挎着武士刀的鬼自動的走到了最前面開路,其餘四個兩前兩後擡起了這特制的轎子。
不用秦若再次命令,禦鬼符的威力讓他們自發的往山間無人處的小路急速走去,秦若胳膊支着額靠在座椅上,急速後腿的樹木青草掠起的晨風拂面而來,掀起一股慵懶的涼爽。
本來騎自行車也得三個半小時才能到的路程,五鬼擡轎一路疾馳,半個小時就到了縣城的地界,遠遠的都能看見縣城的城門口了。
那個挎着武士刀的鬼一直在前面帶路,就算偶爾遇上一個早起來山間勞作的人,他也能輕松的施展個障眼法安然無恙的帶着轎子走過去。
“停下吧,你們就在這棵大槐樹下等着。活着沒做人事兒,死後安分點兒。”
秦若一發話,那五個鬼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四個鬼擡得轎子安安分分落在了背人處的樹蔭下,她悠然起身,拎着裝兔子的蛇皮袋子慢悠悠的往縣城裏走去。
現在時間剛剛好,太陽剛要升起的樣子也不過分熱,想來黑市這會兒也應該開了。
進了城,秦若身上別說是一張糧票,甚至連一毛錢都沒有,但她不慌,她走在街道上,一邊在琢磨着黑市可能出現的地點。
現在票證經濟時代模式下,私下販賣交易屬于投機倒把行為,抓住了要判刑坐牢的,但是從上古部落時期人類以物易物開始,物品交換一直存在,所以在這個特殊時期崛起的倒爺和黑市也算是跟着時代應運而生。
當然,這在現實世界裏應該批判的行為,但,現在是一本小說的世界裏,只是大致發展和現實世界七十年代差不多而已。
原書中趙汗青作為某點爽文男主,當倒爺發財暴富的梗自然少不了,只是他倒賣的東西,卻是冤種後媽原來的秦若親手做的吃食和家裏的母雞下的雞蛋。
至于具體在哪兒,好像是說是在供銷社附近的一個巷子裏。
打定主意,秦若抱緊手中纏的死緊的蛇皮袋子,一路順着大路進了供銷社。
如今的供銷社售貨員都是國家鐵飯碗,進門一個半人高的櫃臺從牆東頭一直延伸到牆西,只在西牆跟前留了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通道,還拿一塊裝着活頁的木板擋着,後面有插銷,打開插銷掀起木板裏面的員工才能進出。
後面的貨架子上放着各種東西,最東邊一段櫃臺嵌着玻璃,裏面擺着一些手表和鋼筆,還有雪花膏和眉筆口紅,這都是時髦兒貨,城裏人才買得起。
秦若不過多看了兩眼,一個男的售貨員拿着抹布擦了擦櫃臺上那一塊大玻璃,上下打量她一眼随即翻了個白眼,“看什麽看,買又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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