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接近目标

半個月後，初曉以自己的名義，在春熙花園小區租下一套兩室一廳的小住房。房間雖小，但五髒俱全，至少初曉自己是很滿意的。

夜晚來臨，蘇舒獨自一人走在熱鬧的街頭。天天趕通告弄得他很是疲憊，難得今天可以休息，他在家睡了一整天，起來後才知道冰箱裏沒食物了。

風把身上的運動服刮得“嘩嘩”作響，走在嘈雜的街頭，只有自己才聽得見不停咕咕叫的肚子。

蘇舒不會煮飯，家裏偌大個廚房對他來說只是擺設，每次都是買一些在微波爐上熱一下就可以吃的速食。

這種日子一過就是這麽多年，他都習慣了，反正沒吃的，就像懶熊一樣出來覓食。

蘇舒駐足停在這條街上，這幾家飯店看起來還不錯，環境不錯，生意也很興隆。走了這麽久，也不想再走了，于是就選了其中一家。

剛要進到裏面的蘇舒，突然瞥到立在一旁的布偶，腳步頓了一下，也沒太在意又繼續往前邁着步子。

裏面飄來的飯菜香味，已經成功挑動了他的食欲。

只是很快蘇舒又停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怎麽感覺那個布偶好像在看他？

可是每當他把頭轉過去的時候，布偶還是老樣子在給路人發傳單。

蘇舒總覺得怪怪的，皺了皺眉，于是幹脆去別處好了。蘇舒剛走到另一家店門口，誰知布偶也跟着他站到門口。他輾轉一路走，布偶也一直跟在後面。

蘇舒已經被饑腸辘辘的空腹，折磨得很難受了，脾氣也快到極限了。

布偶似乎知道他在發怒，走到他面前讨好地給他第一張傳單。

他沒有去接，而是盯着那倆顆大紐扣眼睛，眯着眼睛質問道：“你為什麽擋我的路？”這只熊太可疑了，誰不攔偏偏攔他，一聽有問題。

“我沒有擋路，這裏整條街發傳單的工作都被我包下了。”

這只熊看着很讨喜，可說出來的話，真是莫名令蘇舒感到火大呢！

況且聽見着聲音後，蘇舒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雖然帶着頭套，聲音有些變化，但是蘇舒能肯定絕對是她！蘇舒拉長着臉，二話沒說轉身一直朝前走，心想大不了不在這裏吃，走遠點都可以，反正就是不想見到她。

“喂！”她在身後大喊。臉上倒是蠻自信的，好像并不擔心蘇舒不理她。

……不理。

“你再繼續往前走，我就喊你名字了！”她着急了，剛剛的自信一下子瓦解地無影無蹤。

……不睬。

“我真的要喊了！”她不死心地繼續威脅着。

……他還是不回頭。

看着越來越遠的背影，初曉氣極了，跺了一下腳，摘下頭套，露出汗涔涔的腦袋。“他真的這麽不想看見我啊？”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她可沒答應，想到這她脫下厚厚的裝扮拔腳追趕上去。

另一家店裏，正放着蘇舒的演唱會視頻，蘇舒進門時頓了一下，不自然地壓低頭上的帽子，然後才坐下點了一份套餐。掰開一雙一次性筷子，蘇舒夾起菜吃了起來。

盤子裏的菜還蠻豐富的，兩葷三素，味道也不錯令人很有食欲。餓了一天饑腸辘辘的肚子，可沒那麽容易飽，蘇舒連重新打了三次飯菜才吃飽。

等蘇舒吃完飯，剛踏出門口又看見她了。

初曉一直在門口等他，身邊還立着一個行李箱。蘇舒沉吟片刻選擇無視，平靜地從初曉面前走掉，還假裝沒看見她開口欲言的表情。

倆人一人在前面走着，一人在後面跟着，昏黃的路燈，把他們影子拉得老長，卻又阻隔了他們的交集。

蘇舒還是沒能沉住氣，轉身向她大聲問道：“你想跟到什麽時候？！你不覺得自己很煩嗎？！說好了不見面你又出現幹嘛？！”

一連問出三個問句，可是他卻沒有要聽她回答的意思，一說完就立刻踏進小區。

蘇舒家住六樓，電梯很快就到了，他正掏出鑰匙開門，卻聽見身後的電梯緩緩打開的聲音，看見初曉從裏面出來，不知所措的樣子，蘇舒覺得自己堆積了這麽久的好脾氣，一下子全沒了，他陰森地望着她，“你究竟想幹嘛？”

說實話，初曉就算真有事找蘇舒，也不需要這麽晚來找。

之所以厚顏無恥地跟着，是要從三天前，初曉在公寓裏網上打游戲說起。

游戲最關鍵的時刻，她正心無旁骛，兩耳不聞窗外事地拼殺着，突然房東的大嗓門穿透耳機撞擊在她耳膜上，初曉手一抖，眼睜睜看着血槽空了。

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

初曉捧着手裏的鼠标，“哭”的凄慘無比，想求得一絲安慰，卻沒想外面的動靜還沒完。

“我說不租就不租，說幾遍都一樣！”房東的大嗓門真不是假的，在樓道吼這麽一聲感覺樓都快垮了，真讓人受不了。而且又剛好是在初曉門外吼的，初曉反複做了好幾遍深呼吸，才忍住不罵人。

“……”

嗒嗒的腳步聲，在樓道回響起，有其他人在朝初曉門口靠近。不過還有段距離，所以初曉也聽不清那人說了什麽，讓房東很煩躁的話。

然後又是一陣小跑和輪子骨碌碌滾動的聲音，在過道裏被放大了，對話聲也越來越清晰了。

聲音很好聽，聽得出是一位年輕女性。

初曉聽見她說，“我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了，就讓我在這裏吧。”這是一句懇求的話語，不過從這個女生嘴裏說出來，反而有些強勢，還有些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味。

這倒有趣了！

初曉抱着好奇和看熱鬧的心态，打開門一看。

門外站着的除了房東太太，還有一個畫着淡妝，打扮很時尚，站在那裏很端莊大方，從她的衣着和神情，不難看出她有着外柔內剛的性子，應該是職場白領女強人。

不過這張臉，好眼熟啊！

靈光一閃，初曉想起她是誰了。看來目标人物出現了！

從剛才的對話聽的出來，她想租房子可是身上又沒多少錢，所以在拜托房東太太通融一下。只是房東貪錢，不肯心軟，從房東太太的厭煩和她的疲累苦撐來看，倆人應該已經在外面“讨論”很久了。

她們聽見身後的門打開了，看見初曉出來以為是要出門，所以沒有理會初曉自顧自地交談着。

房東太太的态度很堅決，一口回絕了她。房東太太嘴裏說得振振有詞，但是眼裏的不屑和厭煩全部被初曉看在眼裏。

“我可以先付一半，住下然後出去找工作，等掙到錢就給您。”她說的很誠懇，想到也很合理，只可惜現實還是依舊無情。

房東太太的态度沒有一絲軟化，語氣也越發不耐煩：“不行，哪有這樣的規矩？別以為我這裏便宜，就可以讨價還價，你說你會還，我還說你到時候會跑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似乎她心中也認為這樣不太好。

初曉一方面見她低頭，知道事情不好，這麽一低頭便有些示弱，這可是交易的大忌啊！

另一方面，初曉很想回敬房東太太一句話：“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明明是不信任對方，卻要拿規矩當幌子，更何況對方已經說了先付一半，就算到時候拿不出剩下的，再把人趕走也不遲。

但是一瞧房東太太那張市儈的小人臉，初曉知道就算真的說了也沒用。

初曉暗自嘆了一口氣，出聲道：“房東太太，我記得你這裏沒有規定，說不能與人合租的吧？”這話一出，她們倆人都回過頭來望着她。

房東太太上下打量她一番，不太确定道，“你要跟她合租？”

她對初曉的印象停留在她第一次來租房子的時候，初曉沒有講價直接給了現金，于是初曉在她眼中就是個有錢人的形象。

但奇怪的是，接連好幾天都沒有看見她出去工作，甚至也沒怎麽出過門，就以為她是被人包養的小姐，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啊。

初曉被房東太太看得寒毛直豎，她不知道房東太太在想什麽，如果她知道的話一定會當場發飙。

初曉頂住對方的審視和疑惑，正經嚴肅回複道：“是，我确定。”

房東太太心裏盤算了一下，自己雖然沒有賺到錢，但是至少也省下一間房子出租，更加沒吃虧，于是就爽快答應了。

“行啊，反正只要你們不惹事，怎樣都可以。”

房東太太走了之後，她不停地向初曉道謝，“你好，我叫蔚青，謝謝你願意與我合租。”她說話沒有之前那麽慌張急促，這時候一聽覺得格外好聽，還立馬付了一半的房租。

初曉無意瞥了一眼她的錢包，發現幾張百元大鈔給了她後，就只剩一些零錢了，恐怕将來吃飯都成問題吧？

初曉抿抿嘴唇，心裏有些慚愧。蔚青這句謝謝還真沒必要對她說，她本來就是故意接近蔚青的，雖沒有惡意但确是存在欺騙。

不過，立馬初曉的眼神又堅定起來，一切都是為了任務，愧疚什麽的通通見鬼去吧！這麽一想，心情立刻明亮許多。

初曉輕輕握住蔚青的手，“不用客氣，我叫初曉。”

蔚青進門和初曉邊聊邊在屋裏四處看看。聊天中，初曉得知蔚青正打算要找工作，想了想，這應該不影響他們辦案，也就沒刻意去阻止，但也絕沒想幫忙的意思。

說實話，她在這裏租房子的錢都是像方淮借的。初曉工資不多，倒也能養活自己，關鍵是她每次出任務都是自己掏錢，跑來跑去，一來二去月前發的薪水，月末就清零了。

一開始方淮也不舍得給她，畢竟是他一個月的薪水啊！直到後來聽見可以向上級申請撥款，才肉疼地将錢夾子給初曉。

初曉打開一看，頓時淚崩，方淮真是超級有錢（其實只有三千塊錢，只夠她租兩個半月的房子），而她卻身無分文，現在要她離開方淮她真是萬分不舍啊，只少讓她帶走方淮……的積蓄啊！不然她只能去喝西北風……

房間還真是不大，蔚青很快就參觀完畢，結果是很滿意的。房子裏面什麽都不缺，精致的衣櫥，能晾衣服的陽臺，甚至連洗衣機和油煙機都有。

激動地蔚青一連向初曉說了好幾聲謝謝，還主動拿起掃帚，把房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