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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這句話，他在這邊用鋼筆寫字的動作停頓了一瞬。流動在空氣中的，是仍然還在斷斷續續講着市場分析的人的聲音。

“沈長安。”

他一直沒有回應她，她便再喊了聲他的名字。

他從怔忡回過神，問：“是身上沒錢了嗎？”

“我是真的想你了。”

“……”他猶豫了一下，随即才答，“好，我盡快回來。”

“嗯。”

她怔怔應着，将電話挂斷。

陽臺上有扇玻璃窗是開着的，下午氣溫低，有冷風嗖嗖地刮進來。

她穿的薄，身上的皮膚被剛剛的風一吹，都起了雞皮疙瘩。她下了沙發将那扇玻璃窗關好，才噠噠回了房間。

肚子本來很餓了，但她現在一點想吃東西的胃口也沒有。

她蜷在沙發的一角發着呆，腦袋不知怎的空空如也。

微信上有人給她發了消息過來，她也沒心思看。整個人沒有原因的提不起精神和很倦很倦。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聽到客廳門外鎖把擰開的聲音。她立馬回頭，奔下沙發，朝着客廳的門口跑去。

沈長安才剛一擰開門鎖，門才推開一點，小望的身體就穿過那道門縫，一下子撲在了他的身上。

她胳膊摟他摟的緊。但外面冷，他身上都是冰冰涼涼的，她又穿的薄，所以沈長安沒有讓她抱的太久。

他将她拉開一點的時候，她的頭微微低着，眼眶發紅。

“怎麽了？”他溫熱的手指幫她抹去臉頰兩邊的淚痕。

她搖着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情緒總是莫名其妙的很低落。”

沈長安将身體移到了門內，将門關好。

小望難得的十分乖巧，沒有調皮搗蛋。

“這是第幾天了？”他攔腰将她抱起放在了沙發上。現在天氣涼了，肯定是不宜再赤着腳在地板上行走。

沙發上恰好有襪子。他随手拿了過來，将小望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親力親為的幫她穿上。

小望沒有聽懂沈長安說的是什麽意思。

“什麽第幾天？”

“就是你們女生每個月都會來的那個……”

“……”小望想了想，“你是說大姨媽啊？”

“嗯。”

說起這個，她自己都忘了。想一想，自己最近這幾天情緒莫名的高漲或低落，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大姨媽遲遲不來的緣故。

“好像是延遲了幾天，常理來說，不管是提前，還是延後，只要是七天之內都是正常的。”

“那好，到時候，要是還沒來的話你再告訴我，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小望覺得奇怪：“你是婦女之友嗎？”

她有時候說話也真是有些刁鑽，好在沈長安足夠寵她，所以并不生氣。只是小撓了幾下她的腳底板，以作懲戒。

她咯咯笑的面頰緋紅，模樣柔弱又撩人心弦。

“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不要。”

“不考慮一下？”

“不。”她搖着小腦袋。

在這個世界上，可能也就只有她，敢如此果斷拒絕沈長安了。

“據物業說，今天晚上可能會停電。”

“還沒有做好接受我的心裏準備嗎？”

面對他的突然詢問，她只睜着漂亮的眼眸看他，也不說話。

兩人分別都各自沉默了少頃。之後，沈長安欲起身離去，小望心裏一慌，趕忙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要去哪裏？”

他高高地立站在她的眼前，一身黑色的呢大衣裏面裹着昂貴的西裝，潔白的襯衫領口，一絲不茍地系着條紋領帶。他的背影背對着光，光束打在他頭頂的一側，小望本來很慌，但是在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之後，心裏的緊張程度才放松了一些。

“沈長安……”

她軟軟地柔弱聲音觸動着他堅硬地心扉。

他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臉，說：“我是去給你做吃的。”

“可是……”

“聽話。”他抿着嘴角線笑了一下。

小望心裏的不踏實感，因為他的這個笑容不僅沒有消除，反而更加加重了些。

冰箱裏沒有吃的。只有幾個雞蛋和西紅柿，以及幾盒牛奶，還有些小望平日裏喜歡吃的垃圾食品。

她最喜歡吃意面。

剛好做法簡單，沈長安也拿手。

看到他脫下外套，戴着圍裙在廚房裏開始忙碌的背影。小望的心情隐隐有些沉重。

他另外還叫了跑腿幫買了營養湯。

兩人十分安靜的吃飯，空氣間靜的能聽到筷子碰撞瓷碗的聲音。

期間沈長安的電話還響了一次。她好奇的瞥了一眼，随後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你不接嗎？”

“不是重要的電話。”

“……”小望扒了一口意面，沒忍住，又瞧了一眼他屏幕上響起的那通來電的號碼。

沈長安給她盛了碗湯，遞到她的跟前。

她喝了一口。

知道她最近喜愛吃酸，他還特地備了一盤涼拌李子。她啊嗚啊嗚，一口一個，吃的香甜可口。

她假裝漫不經心。口裏因為還包含着東西還在咀嚼，以至有些吐詞不清。

“程喬過段時間就要回國了。她跟我說，她也想找個工作度過這漫長的假期，但是又不知道該去哪個公司比較好。剛好我又認識你，我就給她推薦了你的公司。”

沈長安探出去準備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

“為什麽不是推薦季廷的公司。”

“嗯，我更信賴你多一點嘛。還有就是我希望沈叔叔你可以罩着她，別讓別人欺負她。”

“你真的那樣希望嗎？”

他的口吻很平靜很平靜，表情看上去也沒多大的起伏，但小望總感覺他好像有哪裏不大對勁。

“程喬在米蘭很照顧我。我覺得作為回報，給她物色一個好工作也沒什麽呀。”

她将湯碗推過去了一點，手指指尖輕輕敲打在他的指頭。

“你生氣了？”

“快些吃吧。”他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鐘。如果物業說的時間是準确的話。五分鐘，不，很快，他們這棟樓的電就會被全部停掉。

“對了沈叔叔，偏廳那邊酒架上的酒都去兒了，我今天原本想喝，但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我收起來了。”

“……為什麽？”她有些愣神。

電燈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啪地一下，整棟樓的照明在一瞬間熄滅。黑暗中，小望看不到沈長安的位置，連影子都看不到。她規規矩矩地縮坐在椅凳上，身體略微有些緊繃。

還沒等沈長安打開手機手電筒，小望便“啊”地一聲驚叫，身影快如閃電那般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連平日裏極少反鎖的門，現在都擰的緊緊地。

她的房間有很多可以發光的裝飾品，是靠電池維持亮度的。

她一進去就把它們打開了。

停電真的很好啊，平日裏她買的這些星星燈，發光球，瞬間都能發揮各自的作用了。

沈長安來到她的門外，他原本還有些擔心她，因為她向來怕黑。但是，在看到從門縫下面透過來的暖黃光亮的時候，他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房間裏面很快傳來了洗澡的水聲，他當時點了支煙。香煙的煙火，在黑暗裏燃燒的明明滅滅。

客廳的陽臺和小望房間的陽臺剛好互通。她舒舒服服的洗好了澡，甚至還精心擦了香體乳。白天的時候睡的太多，現在精力正是旺盛的時候。

她還從房間裏搬出了折疊式的布簍小板凳，坐在陽臺上，一邊吹頭發一邊看夜景。

晚上涼，但她似乎并沒有在意。身上仍然穿的是那種薄薄的緞面法式睡袍，質感絲滑，領口微低，白皙修長的美腿交疊着，勾人的不得了。

沈長安當時就站在圍欄的邊上抽煙。她是注意到了的，但沒有與他直視。

沈長安從她出來之後，身體的方向下意識地朝她偏了偏。

“你煙瘾很大嗎？”她關了吹風機，撫了撫貼在臉頰兩邊的發絲看他。

他腳邊的煙頭已有好幾支了，而且還沒有包括他手上正在抽的。

這個男人冷峻完美，身形筆挺，尤其是搭配上一身昂貴的西裝時，在生來鼻眼便深刻立體的美國人裏，他亦是鶴立雞群般存在。

熄掉手裏的最後一根煙，沈長安眉目深沉，一言未發向她走去。

梳子不逢時的跌落到了地上，她俯身去撿，領口春光猝不及防地乍然躍進他的眼底。

“我覺得我好像又胖了，你要不要抱抱我掂量掂量？”

她目光閃閃看他。

他沒有猶豫，幾乎是立刻就将她從小板凳上攔腰抱起。

她正想問：是不是真的重了很多。

他卻是沒等她發話，一聲不吭便直接将她抱回了他的房間。這也就作罷。更過分的，是他将她丢到被窩裏，低頭就開始吻她，從嘴角一路沿着脖子到她的胸前，溫柔而又強勢。

“沈長安，沈……”

他吮住她的嬌嗔，讓她所有的怒氣都交融在彼此的唇齒糾纏裏。

他肯定不知道。她剛剛其實想說的是，我願意試着接納你啊。而他吻她是帶着怒氣的，因為剛剛在吃飯的時候她說的那些話。

兩個人不注意溝通就很容易出現問題。比如說，小望現在就是。她現在氣呼呼地，哪還願意去接納啊。

手腳四肢都在反抗，她還咬了沈長安。

一切都又停了下來。他雙手支撐在她左右，俯着身體看她。她躺在他的身下，胸口氣息微喘，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