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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第五章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臉頰感到麻木，眼前也早就被閃光燈閃得看別的地方都是黯淡一片，等到閃光燈都消失，離開。

過了好久，許杏仁的視線才反應過來。

沒有鏡頭之後，顧叢疏就放開了攬住她肩頭的手。

許杏仁擡手揉着自己的眼睛，顧叢疏看見了，“還好嗎？”

許杏仁搖搖頭，終是鼓起勇氣一般的：“你來醫院看我外婆，就是為了這個嗎？”

顧叢疏說：“這是臨時安排，不在我的計劃之中。”

顧叢疏這麽說，她就信。許杏仁往前走了兩步，猶豫這開口：“等一下進去，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外婆知道，我們是假的。”

“好。”顧叢疏應的幹脆，“你配合了我，我也會好好配合你。”

她的态度，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許杏仁只是一樁早已定好的利益交換。許杏仁努力地撇開自己心中的難過，只是點頭。

推門進去，外婆在裏面等着她們。一見到顧叢疏來，李秀萍還想着起身。許杏仁想要去幫外婆把病床搖上來，沒想到顧叢疏的動作比她快，一邊過去一邊說，“您不要這麽客氣。”

她的動作暫時打消了一些李秀萍的疑慮，本來她就是怕顧叢疏和許杏仁之間相處太大，所以許杏仁會過的不好。

顧叢疏進了病房之後，将答應許杏仁的事情做的很好。外婆的問話和囑咐顧叢疏都一一應下。

如果是真的該有多好啊，許杏仁偶爾出神的想。

“小顧，你知不知道？當時杏仁第一次來到你家裏的時候，我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其實這孩子也就是性格悶一點，她像她媽媽，光做不說的，她已經對你……”

“外婆！不要說了，你要好好休息。”許杏仁的心中警鈴大作，趕緊止住李秀萍即将說出來的話，她去拉顧叢疏，“走了，叢疏姐很忙的，外婆你先休息，我去送她。”

“你外婆要和我說什麽？”顧叢疏沒在意這麽多，“她的話還沒說完。”

許杏仁搖頭：“沒事，今天你來了她很高興。你如果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去去吧，這裏我在就好。”

顧叢疏問：“之後你是回哪裏去？”

“……學校吧。”

“之後如果要休息的話可以暫時回顧家，那裏也有你的房間。”顧叢疏看出她的疑惑，“等到你外婆出院了告訴我，帶你去看房子。”

“是我們的房子？”許杏仁語氣裏有着不确定。

顧叢疏點頭，她往外走，到了電梯的外面，“你不用送了。”

外婆的透析要進行兩天，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哪怕許杏仁繼續挽留，李秀萍也不願意留在市裏與許杏仁一起住，執意要回鄉下的老家。

“你們年輕人這好結婚的，我在這幹什麽？外婆沒事。”李秀萍這麽說着，上了回程的巴士。許杏仁攔不住老人家，只好由着她去。

這兩天，許杏仁刻意地沒有在病房裏放電視，她不想讓外婆看到那些報道。

媒體揣測的聲音從未平息，因為婚訊公布的太突然了。

而昨天顧叢疏被拍到出現在醫院前來探望許杏仁的外婆，為顧家的形象又添了一道金光，輿論開始往顧家這邊倒。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效果絕佳又毫不費力的完美公關。

顧叢疏将許杏仁護在懷裏，只讓鏡頭拍到了許杏仁的側臉，她的動作被外界評價為極為愛護妻子。

和自己宣布了婚訊之後，顧叢疏一直都沒回家休息。許杏仁不知道她是不是就真的這麽讨厭自己，連和自己待在一個空間裏都不喜歡。似乎就是自己來了之後，顧叢疏格外的不想回來。

許杏仁陪老夫人到九點多，到了睡覺的點，卻忽然打了電話叫顧叢疏。

她心裏在打鼓，心裏卻憧憬起在視頻的那端看到的人。

顧叢疏接起電話的時候，那邊的鼓點砰砰的像是要震出手機。老夫人冷着臉問她：“在哪裏？”

“外面玩。”顧叢疏起了身，許杏仁看到她那邊有很多人。大概是朋友聚會吧，但她來接老夫人的電話，還是走遠了些，到了一個聽得見聲音的地方。

“你才剛結婚，怎麽就到外面玩？”鄧老夫人說，“要麽就快點回來，要麽你就把杏仁接過去和你一起，這樣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像什麽話！”

許杏仁從來沒有露面過顧叢疏的朋友聚會，被老夫人這麽一說，登時緊張起來，剛想擺手說不用，鄧老夫人卻示意她先不要說話，接着才把許杏仁拉過來，出現在這邊的鏡頭裏。

“就你一直不回來，今天是杏仁陪了我一晚上。”

許杏仁猝不及防地和顧叢疏對視上，臉都漲紅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什麽話來。

“……”

那光怪陸離的燈光在顧叢疏的臉上，讓她眸中的神情看不太清。

顧叢疏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考慮。

“你要過來嗎？”她問。

許杏仁根本就沒想到顧叢疏真還會這麽問，頓時驚喜道：“……好。”

顧叢疏說：“嗯，我讓司機送你過來。”

“這樣才對。”老夫人說，“你們年輕人玩去兒吧。”

許杏仁受寵若驚，在她的認知裏，如果能夠出席這樣的聚會，意味着她會得到承認。

臨到卡座，她看到了顧叢疏。

人不少，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被衆人簇擁在中間的顧叢疏。

一些人不認識，但在顧叢疏邊上的那兩三個許杏仁有印象，北安市的圈子就這麽點大，與顧家來往密切的也就那幾家。

農農在手機那邊，顯得比她還激動。

【農農：難道不覺得很巧嗎？你和顧叢疏就是在那個酒吧被拍到的，現在你又到那個酒吧，被她介紹給所有的朋友，我靠，小說裏寫的也不過如此啊！！】

【農農：我要是你，那我一定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的！】

農農：【表白啊！表白！這一個多好的機會啊，又是一個有紀念意義的地方，你可別錯過這機會。我就這麽和你說，之前你不表白，是因為覺得自己和顧叢疏沒有機會，可你們現在都已經結婚了不是嗎，不能總是憋着，你總得讓顧叢疏也明白你的心意。】

農農說的話，是有說動許杏仁的。

顧叢疏的應允就是她今天的勇氣。

那些人也看到了許杏仁。

顧叢疏在旁人的提醒下才往這邊看過來，看到了略顯局促的許杏仁。

她招手，許杏仁加快自己的步伐，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來到了卡座。

秦南語自己讓出了緊挨着顧叢疏身邊的位置，笑着說：“喲！我們的小杏仁來了啊，快快，來坐。”

許杏仁怯生生的點頭，又和顧叢疏的視線對上。顧叢疏放下了酒杯，而許杏仁一來，視線裏就只剩下顧叢疏了。

“凡君，你往邊上挪挪。”秦南語擠着身邊的短發女子，安凡君的視線一直放在許杏仁的身上。

安凡君說：“你不給大家介紹介紹？”

顧叢疏放下了酒杯，燈光下的神情看不真切，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別鬧。”顧叢疏的聲音很淡，但她的聲音一出現，其他人就都不說話了，顧叢疏接着說：“這是許杏仁，以前也見過。”

此時一道女聲響起：“怎麽不詳細介紹一些？上次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許杏仁循聲看過去，才發現上次那個踢掉鞋子身穿卡其色裙子的女人也在，而且就坐在顧叢疏的另外一側。

顧叢疏又重新拿上了那杯酒，安凡君說：“文錦，你就別摻和了。”

文錦笑着機端起酒杯，自顧在顧叢疏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之後說：“什麽叫我不摻和，我上次看見這小姑娘了，她啊，當時可和我說，這姑娘和她什麽事兒都沒有，就是家裏資助的大學生。”

“可轉眼就公布婚訊，叢疏連個單身派對的時間都沒給，就直接抛下我們進入婚姻。”文錦拿了個新的酒杯出來，放在了許杏仁的面前，還倒的滿滿的。

“小妹妹，”文錦說，“你可真有本事，和咱們圈子裏最不會結婚的人在一個戶口本上，敬你一杯這個面子要給吧？”

許杏仁拿起酒杯時，顧叢疏的手從旁邊過來，壓在了許杏仁的手腕上。

“你們鬧什麽？”顧叢疏将許杏仁的酒杯撥到一邊，“她才第一次來，不要吓她。”

許杏仁感覺的到，和在醫院裏面那次鏡頭前不一樣，顧叢疏現在是真的在維護她。

文錦說：“這又不是我定的規矩，不是以前說好的麽，誰要是帶對象來了，那必須是喝個三杯來給大家做見面禮。”

“要不我還是喝吧。”許杏仁小聲說，酒吧裏面很吵，所以她挨在顧叢疏的耳邊。她不想讓顧叢疏為難，許杏仁的性格敏感，哪能看不出這種針對。

“你喝不了。”顧叢疏伸手，阻止了許杏仁去拿酒，她順便将許杏仁推到自己的身後，讓她靠在卡座的裏面，許杏仁的心砰砰直跳，看到顧叢疏去把自己的酒杯拿走了。

“我替她喝。”顧叢疏說，“你們鬧夠了沒有？”

顧叢疏将仰起頭将一飲而盡，脖子修長，在暧昧的燈光下許杏仁也看的分明。

文錦的臉色不好看，既然顧叢疏都已經出面了，其他人是不敢勸酒的。

這是一種維護。

許杏仁愣愣的看着顧叢疏的側臉。

顧叢疏喝完這杯酒之後，其他人開始起哄。

“還以為你是玩票性質的呢，看你對這姑娘挺不錯的啊？我們叢疏不會真就收了心了吧？”

“小杏仁真人比官宣照裏的還好看。”秦南語說，看氣氛變得好了些于是開始打趣，“小杏仁以後絕對是大美人，你之後難道不會心動？”

顧叢疏只是擡眸看了秦南語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胡言亂語。

“你還好嗎？叢疏姐？”許杏仁在顧叢疏的耳邊問，她都能聞到顧叢疏身上的香水味，這是刻意被拉近的距離，可顧叢疏似乎什麽都沒有意識到。

“沒事。”顧叢疏說，她低頭看了一下時間。

“你才剛結婚，這麽快就切換到有家室的身份了？看着是想走了。”安凡君說，“這可不行，來來，杏仁，跟我們來玩，你給叢疏倒酒。”

酒吧裏震耳欲聾的鼓點音樂，沒有許杏仁的心跳聲大。

也不知道是誰把許杏仁輕輕推了一下，在一片調侃的眼神中，許杏仁往顧叢疏的懷裏倒去。

她措手不及，只來得及看到顧叢疏握着酒杯的指間，那枚婚戒在燈光下璀璨異常。

許杏仁的心跳如鼓，在瞬間到達了一個頂峰，心中的秘密幾乎無法隐藏。

在跌入到顧叢疏的的懷中時，許杏仁與顧叢疏對視，這瞬間，許杏仁以為，是時候了，自己那多年的暗戀終于能在這個晚上讓顧叢疏知曉。

話語已經到了喉嚨邊上，許杏仁開口：“叢疏姐，我……”

顧叢疏只是将許杏仁扶穩，聲線平穩。

“別鬧。”她身上的清冷氣息籠罩下來，許杏仁還在顧叢疏的懷裏，因此顧叢疏的聲音格外的清晰在耳邊，“我們沒有感情，不要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