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許杏仁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反應。
電話是冰冷的,顧叢疏的語氣是冰冷的,現在連菜都是冷的。
農農見許杏仁把電話挂了,不敢吱聲,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安慰許杏仁,因為她知道這一天許杏仁有多期待。
許杏仁吸了吸鼻子:“吃飯吧,趁菜還沒有涼透。這個可樂雞翅,你不是最喜歡吃的嗎?要是等菜全涼了,就真的不好吃了。”
農農看到許杏仁硬擠出來的笑容,心裏很不好受。
她斟酌了一下才說:“顧總可能就是真的忘記了,她這次行程那麽滿,一定忙得昏頭轉向。她應該不是故意的,就是那種,之前一直記得,然後到臨頭了就忘了。”
許杏仁只是嗯了一聲,将一塊可樂雞翅夾到農農的碗裏,“吃吧。”
農農不說話了。
許杏仁一點胃口都沒有,她捏着筷子一動也不動,像是石化了一樣。農農的心裏很後悔,自己來的時候就應該再買個蛋糕來的,現在許杏仁連個蛋糕都沒有。
氣氛凝固。
直到許杏仁的手機再度響起。
看到打電話的人,許杏仁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換上輕松的表情才接起來:“外婆。”
她繼續說:“我?我現在就在過生日呢,叢疏姐和農農陪着我過的,她們還給我買了一個好大好漂亮的蛋糕。當然會有蛋糕啦,叢疏姐還是特意趕回來的呢,不和你說了外婆,我要去吹蠟燭了。”
挂斷電話的許杏仁像失去了靈魂,沒有生氣的坐着,快速地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別想這些了,你來看看我給你選的生日禮物。”農農把自己帶來的禮物盒放在許杏仁的面前,“這個禮物你肯定會喜歡。”
這是一套探戈的舞服,農農一眼就看中選下來。
農農說:“顧總不靠譜,好朋友絕對靠譜。我的工作室和城西新開的舞蹈俱樂部今晚剛好有聯合演出,走,我帶你跳舞去。”
心情不好的時候,跳舞是個很好的方式。
和顧叢疏結了婚之後,她很久很久沒有再跳舞了,顧叢疏似乎也不喜歡她跳舞,所以許杏仁就沒有去過。
而在自己生日的這個夜晚,藏在自己心中的沖動已經無法掩藏,她憋太久了,必須去發洩出來。
***
城西,盧杉俱樂部。
二樓的看臺裏,可以看到下方的中央圓形舞池。顧叢疏坐着,沒喝酒。
安凡君和秦南語把她叫過來,說這家新開的俱樂部有演出,硬将她拽過來的。
“高雅的藝術,看得懂嗎?特意定的vip看臺。”秦南語轉着自己的酒杯,“你累了好幾天,真不喝幾杯調解一下啊。”
“不了。”顧叢疏皺眉,手指在自己的太陽穴上輕輕按壓。她連軸轉了兩天,實在頭昏腦漲,沒有一點興致。
秦南語說:“小許不是找你嗎?你都不把她叫過來玩一下。最近也不是誰流行起來的辦舞會,好多人都加入了這個俱樂部學國标,尤其愛跳探戈。”
探戈這兩個熟悉的字在顧叢疏的腦海中劃過。
安凡君說:“欣賞是能欣賞一下,但我還是喜歡美女在我腿上跳熱舞,我俗不可耐。”
顧叢疏從安靜中抽身,看了一眼底下的舞臺。
上一首曲子的舞蹈演員已經退場,舞臺此刻只剩下了一束無人的聚光燈打在中央。
寂靜之中,顧叢疏的腦中剛有了點思緒,忽然被一道聲音打斷。
“顧總,這麽巧?”端着酒杯的孟熙秋從外面走進,“不介意我在這兒很你一起看會兒節目吧?”
“貴客!快坐。”秦南語她們笑着迎,孟熙秋坐在了顧叢疏對面的位置,“孟總怎麽也來玩?”
孟熙秋說:“只是聽說今天這裏有表演,來看個樂子。顧總不是剛出差回來,怎麽太太不在?”
顧叢疏遙遙的和孟熙秋舉杯,喝了今晚的第一口酒,才說,“她在家裏。”
“那真可惜,看不到這裏的表演。”孟熙秋并未多問。
這時,小提琴的聲音響起,鋼琴随後。舞臺上用來遮擋的布簾徐徐拉開,聚光燈下出現了兩位舞者。
那位女舞者穿着波光粼粼的銀色舞裙,裙擺有漸變的紅邊,旋轉起來如同燃起熱烈的火焰。
她的舞鞋跟高而細,點綴着碎磚,如同踮腳舞動的美人魚,靈巧而璀璨。
與衆不同的是,女舞者帶着精致的镂空半臉面具,擋去了她的長相。
随着幾個重音的彈起,這支雙人舞引起了所有一二層觀衆的注意。
哪怕無需聚光燈,那位女舞者也已然是全場的焦點。
“一步之遙,探戈裏的經典曲目。”孟熙秋的眼神追随着下方的身影,顧叢疏晃着自己的酒杯,循聲望下去,也重複念着,“探戈。”
那位女舞者的頭發束成漂亮的發髻,露出修長的脖頸和下颌線,在自信律動的舞姿裏,她看起來就是驕傲的天鵝。
孟熙秋說:“顧總不會沒跳過探戈吧?……也是。”她自顧自說笑道,“據說,探戈是情人之間偷偷幽會時候所跳的舞蹈,顧總都已經結婚了,可以和你太太名正言順地跳探戈。她會跳嗎?”
顧叢疏說:“她會一點。”
“哦?太謙虛了吧,她會不會跳的比這個女舞者還好?”孟熙秋饒有興致地問,但視線一直都沒離開過樓下。
顧叢疏沒有回答,她沒看過許杏仁跳舞。
鋼琴聲與小提琴的聲音漸漸隐去,一曲一步之遙跳到了末尾。這首曲子結尾的定格動作,女舞者将自己的小腿輕輕勾在男伴的腿上,唇邊淡淡的勾起,卻有着無言的引誘。
那雙小腿白皙而細膩,在燈下閃着冷白的光澤。不知道為什麽,這讓顧叢疏想起來婚禮那天晚上回到家裏時,許杏仁穿着家居服的樣子。
許杏仁也有一雙非常漂亮的雙腿,當時只是匆匆一瞥,顧叢疏也還是記得的。
她想知道機那面具之後的人是誰,但帶着金屬面具的女郎始終沒有摘下面具,甚至沒有看過觀衆席一眼,鞠躬謝幕,離開了舞臺。
觀衆尖叫一片,紛紛喊着還想再看一曲。
“靠,就走了,就一首歌?”秦南語也是站起來的人之一,“太短了吧,剛剛跳舞的這女人是誰?好漂亮的腿,我動心了。”
安凡君說:“我也想知道,看完這支舞之後我必須收回我之前的話,讓這美女在我身邊跳探戈我也願意。”
孟熙秋笑而不語,只将視線投向顧叢疏:“探戈是不是很好看?顧總都看入神了。”
顧叢疏輕輕皺起眉。
在所有人的熱情呼喚下,主持人才不得不在話筒裏說:“抱歉大家,這一支一步之遙是今晚上臨時加場的特別節目,大家的呼聲再高也不能再有第二首。關于女舞者的信息大家也不要問我了,她不願意公開,我們俱樂部按照規定保密。”
孟熙秋笑着說:“這麽有調兒的姑娘?”
秦南語說:“孟總看上了?”
孟熙秋只說:“我對會跳探戈的女伴總是會多關注一眼。”
顧叢疏拿出手機來,撥通了自己最近通話裏最前面的那個號碼。
“您撥的電話正忙。”
挂斷了。
好像,這還是許杏仁第一次挂她的電話?
這倒是讓顧叢疏始料未及,她沒想到。
“是誰?”顧叢疏不知道自己擰着的眉頭就沒松下來過,她叫來經理,“剛剛跳舞的那個女孩。”
孟熙秋說:“麻煩你去請過來,我們顧總有事情要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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