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晚膳機鋒

蘇淺離笑着送了一勺粥到嘴裏，等到咽進肚子裏去的時候，她笑盈盈的偏頭看了方嬷嬷一眼，“為什麽不去？嬷嬷擔心京都的人會笑話于我？”

“姑娘既然都知道，為何還……”

方嬷嬷話到這兒頓了頓，沒有說出後半句話。

無論如何，她也就是一個下人，有些話，不是她能說的。

“嬷嬷，您以為京都有多少人還知道護國将軍府？”

“這……”

看着方嬷嬷的反應，蘇淺離咽下最後一口蝦餃，然後單手支在桌子上，歪着頭看了眼方嬷嬷，“嬷嬷，現在這人啊，位置低些的，想要向上攀附，位置高的，更不願屈就自己，像咱們護國将軍府這樣的已經算是低的了，更何況父親在外的名號您又不是不知道，就別在意這些虛的東西了，而且我若不去，要怎麽知道她們打的究竟是個什麽主意。”

“姑娘……”方嬷嬷有些心疼的抹了把淚，不知道自家姑娘怎麽這麽命苦。

生母都早早的走了，老爺平時不靠譜就算了，偏偏還一個個擡些不省心的東西進府裏給姑娘添堵。

“好了嬷嬷，收拾一下吧，我回房間看會兒書去。”

蘇淺離說完便直接站直了身子走回了房間，讓留在原地的方嬷嬷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招呼了含丹和含珠進來收拾。

自家姑娘自然已經做了決定，她便不多說什麽，但是要是有任何一個人想要傷害姑娘，都要先從她的身上踏過去。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膳的時候，蘇淺離只略略收拾了一番，等到去前院打聽情況的含珠回來了，她才擡了擡眼問了一句，“怎麽樣了？”

“姑娘，大廚房忙的熱火朝天，已經準備的的差不多了，但是前院的膳廳還沒有人過去。”

蘇淺離聽了一句又将視線重新放回了書上，絲毫着急都不見，“知道了，去聽音院的附近看看，等水姨娘出了門，你再回來告訴我。”

等到含珠行了禮又轉過身子走了出去時，風荷撩了簾子走進了房間，“姑娘，您今天就這身裝扮去用晚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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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離今日穿的依舊很是素淡，一件湖青色衣裙，頭發簡單的用一根圓頂碧玉頭釵挽了部分，有幾縷發絲垂在發鬓，簡單又不失清新自然，像是雨水過後湖中遙遙挺立的青荷，幹淨出塵的很。

“我不好看？”

蘇淺離挑了挑眉，故意打趣了風荷一句。

“姑娘怎麽都是好看的，奴婢只是擔心二姑娘會不會的風頭會不會壓過姑娘，免得到時候府裏那些下人一個個的都讨好二姑娘。”

風荷着實有些替自家姑娘委屈，原本因為青竹院發落了一批下人之後，府裏的人雖然對待自家姑娘的态度依舊稍有怠慢，但比起以往來，真的是好太多，但是自從二姑娘進府之後，這些人看着老爺為了水姨娘一次次的輕慢大姑娘時，一個個又有了故态複萌的意思。

“哦？他們私下裏說了什麽被你聽到了？”蘇淺離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原本她雖然動過想要徹底掌管府中中饋的事情的，但是楊璟熙送過來的關于江南祖母的消息，還是讓她暫時壓下了這個念頭。

自家那位祖母，即便是到了這個年紀，也是容不得別人有一絲一毫的忤逆的。

前世水羅煙為了中饋那麽讨好老太太，即便最後成功了，在老太太跟前也沒有讨到多少喜歡，最多能夠不一直得老太太的冷臉。

聽到蘇淺離的話，風荷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只是看到姑娘那雲淡風輕的神情，她頓了頓沒敢隐瞞，“姑娘，府裏的下人最近都在傳說水姨娘早晚會成為老爺的繼室，掌管中饋，所以現在都想讨好水姨娘和二姑娘，想等水姨娘以後掌管中饋的時候，不會被牽連發落。”

蘇淺離沒有意外這個結果，做主子的，不可能将所有下人的心都全部收攏在自己身上，更何況，她現在在府裏算是什麽都沒有，也沒什麽值得別人去全身心衷心于她的。

“行了，讓她們說去吧，至于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看着自家姑娘這幅不慌不忙的模樣，風荷也跟着沉靜了幾分，待在蘇淺離的身後小心的收拾東西，唯恐吵到還在看書的蘇淺離。

等到含丹回來的時候，蘇淺離便慢悠悠的站直了身子，“水姨娘出門了？”

含丹恭謹的應了一聲，然後彎腰行了一禮，“姑娘，水姨娘和二姑娘一同從聽音院出的門，奴婢遠遠的看了她們進前院的膳廳，才走回來。”

蘇淺離應了一聲，沒有招呼身後的風荷，直接叫了站在院中的靈兒，“你跟我去前院，其他人守好青竹院，不要亂跑。。”

“是，姑娘。”

由風荷帶頭，站在院中的一衆小丫鬟齊齊應聲，然後便目送靈兒半扶着風荷走了出去。

等到兩人到了聽音院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蘇淺離施施然的踏步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已經圍坐在膳桌旁的衆人視線齊刷刷的向自己的方向望了過來，她面不改色，由着靈兒将自己扶到椅子上坐好，态度認真，禮數周全，讓原本想要挑刺的蘇邈，一句話直接噎進了喉嚨，沉着臉沒有說話。

蘇淺離落座的時候随意的掃了一眼蘇宜清的面色，然後便垂了眸掩去眼底的異芒，看來昨天蘇宜清果然被自己氣的狠了，才會在今天大張旗鼓的張羅了這麽一場家宴，來徹底的定了自己去國學書院的事情，這樣子，她這個嫡長女，以後還真的會被一直踩在腳下。

蘇宜清看到蘇淺離從坐下來就沒有出聲，忍不住先眯了眼笑着開口，“大姐姐可是因為什麽事情耽擱了，要是再等一會，晚膳涼了大姐姐吃了對腸胃可不好。”

蘇淺離隐晦的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隐晦的低頭看了眼靈兒，然後重新擡起眼看了下蘇宜清，“一時走的慢了些，比不上妹妹的腳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