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府中中饋

蘇淺離去前廳，并沒有帶多少人，身邊只有方嬷嬷和含丹陪着，等她們到的時候，聽音院水姨娘，品芳院的霜姨娘，芳華院的馮姨娘還有風零院的蘇宜依全部都等在了那兒，唯獨蘇淺離姍姍來遲，看着倒像是這群人守在這兒專門等她一樣。

“大姑娘是剛剛才聽到消息嗎？怎麽這會兒才到，瞧瞧這些傳話的奴才，竟然告訴咱們大姑娘這麽晚，這知道的說是下人辦事不利，不知道還以為是咱們大姑娘不太懂禮呢，老爺您說是不是？”

蘇淺離才剛剛擡腳跨進廳內，水羅煙就 急不可耐的蹦了出來，這乍一聽倒像是在為蘇淺離開脫，只是這開脫的話，倒是越聽越讓人覺得不太對勁，像是明裏暗裏的在譏諷蘇淺離故意來遲，擺譜拿喬。

“水姨娘倒是看的清楚，咱們做妾的等大姑娘不是應該的，你也不過才來半盞茶的時間，難不成傳話的奴才去你的院子也晚了不成。”

“你……！”

蘇淺離還沒開口，馮姨娘像是看好戲一樣涼涼的堵了回去，噎的水羅煙突然火起，緊接着便聽到‘嘭’的一聲吓得縮了縮脖子，擡眼便對上蘇邈暗沉的眼，連帶着聲音也跟着減弱，“老爺……婢妾……”

“行了，鬧騰的像個什麽勁，”蘇邈看到水羅煙楚楚可憐的模樣想到還在禁足的蘇宜清，到底不好對水羅煙太過沒臉，心裏還是有些疼惜的顧及對方的面子的，“老夫人再過三日便到府中了，你們平日裏懶散一些沒規矩便罷了，只是老夫人是最看不得這些的，你們這兩天将府裏上下清洗一遍，老夫人的福壽院也要清掃，等老夫人回府的時候，務必不能讓她有丁點不滿。”

水羅煙聽到這兒眼睛亮了亮，這事若是交由她辦，等事情結束她有自信讓這府裏插上自己的人手，而且，她完全可以借着這次機會将府中中饋完全的握在手裏，只要她開始掌管內宅，就必然要出府與各院主母應酬的，到時候她成為繼室，也不過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而她的寶貝女兒，就是這府裏正兒八經的嫡女。

幾乎是在蘇邈的話音落下，蘇淺離隐晦的視線便落在了水羅煙的身上，在看到對方的表情時，她垂眼斂去眼底諷刺的情緒，面上卻平靜的像個無事人一般。

看來是她把水羅煙逼的太狠了一些，這才讓她迫不及待的就想主事了。

連老夫人的喜好都沒弄清楚就打算操心，實在是不知道該誇贊她太過勤快還是怎樣。

“老爺，不知這清掃院子的事情作何安排？”

聽到水羅煙問，蘇邈躊躇了一瞬，目光掠過站在廳內的幾個人最後落在蘇淺離的身上，頗為猶豫。

自家這個從前默默無聞的大女兒近來不僅與丞相府關系親密，更是連平南王府的世子都送她跟着馬車送她回府，若是這件事交由她辦，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得老夫人的喜歡。

蘇邈對于老夫人還是有些懼怕和敬重的，他或許聽不得旁人的好言相勸，但若是老夫人的話，他總是願意聽幾句的，并且面上不會讓人看出什麽不耐來，即便他聽了也依舊不改。

看到蘇邈投注過來的視線蘇淺離就暗道一聲‘不好’，這件事情她可不想攬上身，前世老夫人對府中中饋把的有多嚴她是知道的，這輩子就憑水羅煙這妾的身份，她也不可能拿到中饋，就連她自己，到最後必定也是會被借着由頭數落一頓而後什麽都留不下來。

只是，若就這麽便宜了水羅煙，她倒是有些心情不好。

“父親，女兒對于人選有一個提議，您要不要聽聽？”

沒想到蘇淺離主動開口，蘇邈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示意她随意。

“女兒覺得馮姨娘合适，”蘇淺離開口的時候視線隐晦的與馮姨娘迅速的交流了一番，而後像是認真思索一般接着開口，“馮姨娘待在這府裏比女兒的年歲還要大些，站在這兒的這些人數她與祖母接觸的最多，論對祖母的了解，除了她女兒想不到更好的人選。”

蘇邈聽到蘇淺離的話詫異的将視線轉到了馮姨娘的身上，見她低眉順眼的站在廳內，即便有人替她争好處葉一副安靜的模樣，過了這麽多年長相似乎還是那個模樣，即便他們的女兒也已經不小了，當下突然生出那麽一絲莫名其妙的感慨，“馮姨娘，你可願意？”

“全憑老爺吩咐。”

馮姨娘說着福身行了一禮，而後便站在了原地繼續保持安靜。

眼看着到嘴的好處就要飛到別人的懷裏的了，水羅煙不等蘇邈點頭急忙接過了話，“老爺，府中院多事雜，大姑娘又要經常去書院讀書，婢妾擔心馮姨娘一個人太過勞累，想着為馮姨娘分擔一些，你說好嗎馮姐姐？”

馮姨娘依舊安靜，垂着眸子像是睡着了一樣，完全沒有答話的意思，倒是一旁的霜姨娘，‘呵呵’冷笑了兩聲站了出來，瞥眼看着水羅煙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樣。

她自知這件事情是怎麽都輪不到尚且稚嫩的她身上的，只是想到這女人昨兒夜裏竟然狠得下心給老爺送女人，她這心裏的氣便無論如何也順不下去。

“水姐姐既然這麽說，那老爺不如也讓婢妾跟着分擔一些吧，婢妾心疼老爺的緊，也很想做些能夠幫得上老爺的事呢。”

霜姨娘的話一出口蘇淺離在心底便悶笑了兩聲，這等私密的話也只有她仗着年輕貌美撒起嬌來不會讓人讨厭，若是換成水羅煙來做，想到那個畫面蘇淺離的唇角都微微帶了些勾。

“行了，這件事就讓馮姨娘來做的，水姨娘若是想幫着一些，可以跟在馮姨娘身後看着，處理些瑣事，老夫人的喜好最為重要，其它的不要多想。”

饒是只争取到這麽個結果，水羅煙也滿意了一些，只要她能幫忙，就有動手的機會，急忙開心的道了謝。

等到蘇淺離從前廳回了青竹院，想到水羅煙定然會打探老夫人的喜好，急忙喚了星兒與月兒過來低聲囑咐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