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童言稚語

“嗯，姑娘家是該學的規矩些，免得出去丢我将軍府的人。”

老夫人的話音落下，水羅煙眼底的 最後一絲期冀徹底的落空，也知道自己剛剛确實是沖動了些，老實的垂首站在老夫人的身後，盡心盡力的挑對方喜歡吃的東西送到盤子裏。

時間還長，她不必着急。

想到自己從寺中求來的東西，只要尋到一個合适的時機，必然能夠讓自己入了老夫人的眼，那樣，以後在這府裏她也會越發的有份量。

一頓飯用罷，老夫人便隆拉着眼皮看起來很是困頓的模樣，蘇淺離坐在下首看着她的模樣，臉色有些擔心，“祖母可是累了？聽馮姨娘說您的福壽院一直通着風事事都晾曬的很好，祖母要不先回房小睡一會？”

“不行，還有人沒到，老身就算是睡，也睡不踏實。”

饒是蘇淺離，在聽到老夫人這話心底也是一驚，她從楊璟熙那兒得到的消息，沒有聽說過有誰陪着對方上京啊。

“還有人？”蘇邈直接放下了筷子，原本想要站起來的身子又重新坐了下去，面上滿是不解，“母親？還有誰會過來？”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老夫人沒有正面回答，垂了垂眼沒有想要多解釋的意思，順手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清茶喝了一口，然後就那麽坐在椅子上手裏轉着佛珠，閉着眼一語不發。

老夫人都沒有動，膳桌上的其他人自然便更加的不能動彈，一桌人就那麽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從膳廳外突然跑進來一個粉妝玉琢的小男孩，怯生生的打量了一眼坐在廳內的衆人，在發現老夫人的身影時，迅速的邁着小短腿奔了過去，抱着老夫人的小腿仰着頭甜甜的喊，“祖母，修敏來了，您這是睡着了嗎？”

“哎，祖母的乖孫兒，”老夫人聽到小孩子在喚自己，臉上立刻便露了笑，旁邊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拉了個凳子放在老夫人的旁邊，然後将蘇修敏抱着坐了上去，“你父親可是到了？”

“到了，父親和母親在後面，她們都沒有修敏走的快，修敏是小厮帶着跑着過來見祖母的，修敏可想祖母了。”

小孩子一句接着一句話說的極甜，讓蘇淺離在旁邊聽着，也情不自禁的彎了彎唇角将視線望了過去，眼神柔軟。

“好好好，祖母也很是想念修敏，”老夫人被蘇修敏逗的開懷大笑，說完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指着坐在自己的旁邊的蘇邈，“這是大伯，咱們修敏沒有見過，不過都是一家人哦。”

“見過大伯，”蘇修敏大概六歲的年紀，說話的時候直接從凳子上滑了下去，乖巧認真像模像樣的對着蘇邈行了禮，而後擡起臉看着對方笑的燦爛，“修敏常聽祖母念叨思念您，現在見了大伯，才知道祖母為什麽這麽念着您了。”

蘇邈不是個多麽喜歡孩子的人，尤其是在自己沒有兒子的情況下，但是見到蘇修敏說話那麽機靈，在想到二弟蘇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進來，扯着唇面上也帶了笑，“哦？修敏說說，祖母為什麽這麽念着大伯？”

“因為修敏長的和大伯一樣，祖母那麽喜歡修敏，一定也很喜歡大伯，所以才會見不到大伯就那麽想您，就像修敏見不到祖母也很想念祖母一樣。”

小家夥挺着小胸脯一本正經說着話的模樣逗得坐在旁邊所有人人都‘哈哈’的笑出了聲，尤其是馮姨娘，笑的眼角都帶了淚，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看着蘇修敏的眼神滿是憐愛，“瞧瞧咱們這位小少爺，那小嘴像是抹了蜜一樣的甜，偏偏說話還自有一番理由，讓人挑都挑不出毛病來，真是個機靈的孩子。”

馮姨娘話音落下，不等老夫人再開口，蘇修敏便歪着小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對方，“這位是哪位？看着很是讓人感覺親切。”

有時候小孩子的一句話，往往比自己費盡心思的去讨好一個人還要來的更加有用。

“婢妾是老爺的妾侍，小公子不認識婢妾也是正常的。”

蘇修敏不喜歡妾侍，她的母親就是因為妾侍整日的在他面前哭鬧，一聽到馮姨娘的身份，臉上的甜笑都淡了幾分。

只他雖然年幼，但卻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若是自己不給別人好臉色看，很容易會連累這位姨娘，便也強迫自己沒有表露出太過明顯的情緒，以免這位看着親切的姨娘受到什麽懲罰，歪了歪腦袋将視線轉在了蘇淺離的身上，上上下下探究了一番，直接掙脫了丫鬟的手小跑着來到了蘇淺離的身邊，“你是誰？你長的真好看，我沒見過像你這麽好看的人，就像是……嗯……”

小家夥說着像是有些詞窮，頓在原地想了半天，才接着開口，“就像是哥哥說的話本裏的仙女，對，就是仙女，我雖然沒有見過，可就是覺得你好看。”

蘇淺離很喜歡這個知道為別人着想的小家夥，從剛剛他對馮姨娘那一點點态度的體貼就能夠清晰的察覺，聽他說完自己笑的更開心了些，伸手直接将蘇修敏抱在了懷裏，“按輩分，你應該喚我一聲姐姐。”

“姐姐？我也可以有姐姐？”蘇修敏驚喜的叫了一聲，反握着蘇淺離的手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我只有一個哥哥，早就想要一個姐姐了，可母親說我只能有妹妹，不能有姐姐了，哎……”

小大人一樣的搖頭嘆氣，充滿天真的童言稚語，讓膳廳內的氣氛輕松到了極點，各個都笑出了聲。

“修敏，為父離的很遠就聽到你在說話了，你可又是闖禍了？”

膳廳門前突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蘇淺離詫異的扭頭去看，就見到為首的一個看起來絲毫沒有文弱書生氣反倒很樸實的一個中年男子帶着一位夫人還有一位看起來猶帶着幾分稚嫩的男子走了進來，眼神閃了閃便已經清楚了這幾位的身份。

“父親，修敏才沒有，修敏只是因為有了姐姐開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