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合一)

第31章(三合一)

林宜接程若晚回到別墅時,林霧下了樓,只看了一眼程若晚,就面無表情地對林宜說:

“你來一下。”

在床上被逼急了罵過林霧成天滿腦子都是這些事的程若晚,難得沒有一回來就被她纏着,轉頭去自己的房間休息,腳步輕快得是個人就能看得出來。

像躲那什麽一樣。

林宜來到書房。

林霧的書房向來有些亂,書架滿滿當當,桌子上的材料也擺得到處都是,林霧不善于整理,且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書房,所以雖然外表看上去實在不像,平時抽煙喝酒泡吧找女人也不像,但只有在書房裏才真有點搞研究的學者模樣。

此時她的桌子上照常擺了不少東西,電腦淹沒在材料裏。

林霧把材料搬走一些,露出她的電腦來。

“我做了一個文檔。”她說着,打開筆記本電腦。

她沒再說話,林宜知道這是讓她自己看的意思,于是湊到前面去看。

一、什麽是女明星

二、當下女明星想火有幾種途徑

三、女明星與粉絲的關系

四、女明星與同行的關系

五、緋聞、炒cp、賣姬對女明星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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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條下面還有一個5.3林宜仔細看了兩遍,是“緋聞、炒cp、賣姬假戲真做的可能性”

林宜看完,用AI語氣嗯了一聲。

“客觀的研究資料不太好查,娛樂圈似乎風向總是在變,幾年前的已經不足以支撐現在的論點,我也讀了很多公衆號文章和軟文,怎麽看都有營銷的痕跡在,所以找你看看,有哪裏不對的。”

林宜:“您是要發表麽,還是只是自用。”

林霧:“當然自用,我發表這個別人不會覺得我瘋了麽?”

“您現在做娛樂行業的投資,搞搞研究也沒什麽。”

“我可不想影響我在學術界的名聲。”

“您會覺得明星低人一等麽?”

林霧頓了一瞬,道:

“因為從未接觸過這個行業,所以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如果有,大概是因為對某個人的偏見。”

林宜輕微點頭:“我明白了。”

林霧拿起杯子出去倒水,說:“你可以直接改,不過我希望你能嚴謹一些。”

林宜:“小姐,我們有專業團隊,可以直接叫他們寫一篇業內分析文。”

林霧沉默。

她忘了她還有專業團隊,之前用于調查說的某個人,後來用于在影視行業的投資風險管控。

有專業團隊不用,自己研究這麽久,顯得她實在有些不聰明。

林宜:“借鑒一下也是好的,小标題就用您想要了解的這些……”

“行,盡快。”

林霧下了樓,倒水的時候還把水倒灑了一點。

她喝完水,去了程若晚的房間,按門把手,上了鎖。

林霧站在門口幾秒,轉身上樓。

人果然是會變的,就連善于勾人的狐貍,在不想勾人時,也知道上鎖。

程若晚每天的練習強度很大,難得林霧沒有找她,她回到房間就鎖了門,換衣服洗澡,洗過澡護膚之後拿着平板上床看看舞蹈視頻,不一會兒就困意襲來,她看看房門,決定在能睡覺的時候好好睡。

她關燈睡覺,這一覺睡得舒服,再睜眼時竟然已經天亮,房間裏一切如常。

林霧居然真就沒有找她。

也是,每個人的胳膊都是需要休息的。

因為睡眠充足所以心情格外好的程若晚化了淡妝,米元也按時等在門口,一直到兩個人離開,都沒有再見到林霧。

第二天,林霧依舊一整夜沒有找她,也看不見人影,不知道在忙什麽。

張園園發現了程若晚最近的好心情,問她:“事情解決了?”

程若晚搖頭微笑。

張園園嘆口氣:“我也不逼你,有什麽你覺得可以講的事,記得跟我說。”

張園園吐槽:“而且你看上去是不是有點太好說話了,這麽沒脾氣,在這個吃人的圈子裏是要吃虧的。”

程若晚:“我吃過虧呀,一直以來不都沒什麽資源。”

倒是的,也就是最近,蒙塵的明珠忽然靠美貌和那些爛花邊緋聞上了熱搜,才獲得極大的關注,這其中也不乏比例巨大的黑粉和猥瑣發言,正向評價和反向評價持平。

“她給你資源麽。”

程若晚搖頭:“沒有。”

“錢給的多麽?”

“多少算多?”

張園園想想:“起碼要比你現在的咖位高兩個檔次的明星收入差不多。”

程若晚想了想:“那應該是沒有的。”

“她給你多少錢。”這話問的有些冒犯,程若晚可以選擇不答。

程若晚說:“我忘了。”

張園園也沒指望她能說。

程若晚看她的表情,認真解釋:“我是真的忘了,似乎大概幾十萬吧。”

張園園這天便沒有再跟她說話,似乎是覺得程若晚不信任她,瞎說也不說些靠譜點的。

要說十八線小明星一年賺不上幾十萬她信,單說程若晚的樣貌身材,如果真找金主,一年幾百萬應該是基本價格。

幾十萬就把自己賠進去的,除非她腦子壞了,這點錢她多努努力怎麽賺不到,非要去陪個什麽狗屁金主。

程若晚知道張園園對她有想法,但她又沒什麽辦法,想想只能在努力練習的同時多照顧關注點她,別讓這位姐以為她一點都不誠實。

剪輯到節目裏就是實打實的頂級拉扯,先是社牛視後單箭頭美豔小明星,不知哪天社牛視後開始高冷,似乎鬧了什麽脾氣,美豔小明星便笑盈盈地瞧着她,什麽好吃的都留給她,在視後犯懶鬧脾氣的時候勸她再練會兒,還會軟甜地說練到多晚都會等她一起回。

【啊啊啊集美們這誰受得了,誰受得了程若晚溫柔地撒嬌!】

【我是晚姐的新粉絲,我們晚姐在采訪裏親口說過她不會撒嬌。】

【晚姐你清醒一點,你這就是在撒嬌!】

【我張姐縱橫娛樂圈當社牛這些年,怕是沒見過這麽又甜又聽話的妹子。】

【晚姐脾氣太好了點,怪不得會被人造謠污蔑成那個樣子。】

【她看上去很佛系。】

【佛個鬼,娛樂圈誰不是人精,程若晚如果不是想紅至于跟頂流傳緋聞,她私生活混亂的事粉絲都閉口不談還在這搞什麽人淡如菊人設真是不要臉,張園園如果不火她能貼着蹭?】

吵架是每天都會吵架的,吵架的間隙,張園園和程若晚的cp熱度直線上升,這期間節目一公舞臺播出,程若晚和張園園那組舞臺成了神級舞臺,臺前幕後的花絮再一放,兩個人的cp熱度更是暴漲。

所以擺到林霧面前的分析資料便足夠厚,甚至詳細以《花海》中大熱的幾對cp為例,深入淺出地分析了女明星發展的門路,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程若晚的名字在這份材料裏所占的篇幅有一半以上,作者甚至貼心地以程若晚為例,詳細地列出她從有苗頭翻紅以來,到現在的一切發展軌跡,還有她目前在《花海》裏的全部cp,分析了她和哪一個人炒cp更容易吸粉。

在賣姬假戲真做的可能性标題下,作者分析道:“不存在假戲真做的可能,是因為女明星彎的并沒有那麽多,就算真彎也會為了職業生涯适當隐瞞,若是真想發展同性感情大多會轉為地下,表面不被發現就不算假戲真做,順便可以賣姬,不會影響女明星的職業發展。”

林霧用筆把這句話畫上重點。

清閑了一周左右的程若晚情緒肉眼可見的好,在她真誠的堅持下,張園園終于發現這個人大概就是個對很多事情并不在乎的人,該努力努力,對舞臺該有想法有想法,做什麽事都很認真,但對于她的名聲,她那個看上去有些不正常的金主,她笑笑就算了,真就像是不怎麽在意。

于是兩個人和好,張園園對程若晚的态度進一步轉換為恨鐵不成鋼,甚至懷疑她會不會對她的金主有什麽戀愛腦。

這天練習結束,張園園打算繼續洗洗程若晚的腦子,就接到一位《花海》投資方之一的老熟人的電話,問她晚上有沒有空。

“一起去吃個飯,主要是這個項目的幾個投資方,還有陳導。”老熟人也姓張,是張園園的一位遠房親戚。

張園園給面子去了,在一個價格不菲環境優雅的酒店裏一間包廂,幾個人寒暄幾句,陳菲偶然問起人齊沒,張總就道:

“東道主還沒來呢。”

“不是你張羅的局嗎?”

“是我聯絡的,東道主說她初來乍到,不是很熟悉,讓我幫着張羅一下。”

陳菲愣了會兒,一個名字在腦海中閃過,未等說出口,包廂門就被服務生拉開。

穿着絲綢襯衫修身西褲的林霧收拾得精致漂亮,邁入這間包廂時,所有的投資商都站起來,表示對她的尊重和歡迎。

陳菲可以不站,她果然也沒有站。張園園看見林霧腦子是懵的,而且以她的性格,不想站也可以不站。

然後她就看見了跟着林霧進來的程若晚。

穿着精致的修身長裙,和剛練習完只穿着簡單衣物的張園園形成鮮明對比的,程若晚被林霧随意攬着腰帶進來,随意地把她帶到主座旁邊的座位上,那邊一位投資商已經自覺地讓出了一個位置,林霧自己則是在一旁的主座坐下,一看就是在直白地告訴所有人,程若晚和她擁有非同一般的親密關系。

張園園這頓飯吃得心情複雜。

來的都是節目組的投資商和導演組,很正規的場合,她不好說什麽,眼看着一群年紀不小的男人都在恭維坐在主桌的那個女人,而坐在一旁的程若晚默默地吃着東西,陪襯的意味十分明顯。

直到一名投資商說:“不知道程小姐願不願意賞臉喝一杯?”林霧才看她一眼,用頗有些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陪王老板喝一杯。”

張園園在心裏翻大白眼,看着程若晚和那位小眼聚光渾身油膩的投資商碰了杯,仰頭喝掉二兩白酒,轉頭輕輕捂着唇,又灌了幾大口礦泉水。

喝到後面,林霧更是把手直接搭在程若晚裸露的肩膀上跟別人講話。

在場的還有誰不清楚她是什麽意思。

李前程也在,是在場地位最底的一個角色,忙前忙後倒酒倒水的閑暇,還有空向張園園介紹了林霧的來歷。

說她是林氏集團獨女,公開了性取向,花邊新聞很多,女人不斷,而程若晚——

李前程嘿嘿一笑:“反正程小姐也就恰好是這個名聲。”

張園園用眼刀狠狠地瞪回去:“什麽名聲?”

李前程攤手,知道張園園不高興:“自罰一杯,您別跟我生氣。”

娛樂圈是分得很清的,張園園這種老牌視後,就算過氣了,人脈和地位也還在,公司沒少開,錢也沒少賺,李前程自然要恭維着,和程若晚這種一個月前的半素人完全沒法比。

當然程若晚現在不算半素人了。

尤其是,這麽明顯地被當成某位的所屬帶出來給大家看。

李前程啧啧地舔着發黃的牙齒,想,到底是出來賣的,倒是會挑人,挑了個背景強硬的人,還是女人,資源和錢這下全有了,就是不知道女人在床上能不能滿足這條妖精魚。

滿足不了的話,八成還是要出來偷腥,只是那時她的眼界又高了,更看不上他這樣的,他以後到底是沒機會占便宜了,除非哪天小林總玩膩了,沒人接盤,他才有點機會。

李前程心裏便很不爽,又喝了口酒,暗暗地想,這林霧也是,之前明裏暗裏要整程若晚,沒想到就是看上她的身子,何必大費周章,你看看,給錢不就行了,聽話得很。

也不知道在床上能有多聽話。

李前程一雙油膩渾濁的眼睛悄悄地盯着端坐着的程若晚看。

林霧的眼睛朝他看過來,像是冬天黑夜裏的冷月。

李前程一個激靈,還沒等說點什麽好話打個圓場,林霧就開口:“陳導,你們導演組的人事任命誰管。”

陳菲一晚上都沒怎麽說話,聽她這樣問了,才笑着說:“小林總如果有什麽想法只管提,有人會辦好的。”

幫着林霧張羅飯局的張總幫忙解釋:“投資商當然有資格對員工的工作提出異議,你有什麽想法盡管說,不想現在說可以過後跟我講。”

林霧笑了下,又看向李前程:“好啊。”

李前程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忐忑地起身舔着笑臉要敬林霧酒。

“李導先坐吧,我有話跟張總說。”林霧平淡地說。

李前程讪讪地回到位置上,看見林霧真就小聲跟張總說了兩句話,張總點頭答應,又找來助理說了兩句話。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張總的眼神朝他這瞟了一下。

李前程想,不至于吧。

一頓飯吃飯,剛離開包廂,李前程就接到了人事部經理的電話。

他從《花海》這個項目被解雇了。

過不久他就會得知,他不單單是從《花海》這個項目被推出局,起碼在今天飯局上的所有投資人都知道小林總不喜歡他,所以他很快被手裏的所有項目解雇,并且沒有任何一個導演團隊敢再用他。

林霧說得對,不過一個執行導演,蝦米一樣無足輕重的角色,踢走他就像踢走一塊垃圾一樣簡單。

***

程若晚坐到車裏,聽見林霧在打電話,嗯了幾聲之後,笑着說那就多謝張總了。

那邊八成是一些客套話,隔着隔音效果很好的手機,程若晚也聽不清晰。

她今晚喝了不少,身上又開始泛紅,從脖子肩膀一直往下,整個人都快要變粉了。

林霧挂掉電話,一路無話地回到別墅,程若晚徑直去自己的房間,就被林霧一下子攬住腰:“去哪兒?”

程若晚呼出一口酒氣:“今天嗎?今天喝多了,讓我睡一覺吧。”

“你已經好好睡了一周了。”林霧說,垂下眼睛看她被粉色暈染得格外誘人的皮膚:“今天帶你去的是個什麽場合,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你應該更清楚才對,擺正自己的位置,被包養的女人沒有那麽多拒絕的權力。”

程若晚瞧着她:“我這是過敏體質,在這個時候運動過度心跳太快,會休克。”

“又開始騙人。”

“你一個教授這點常識都不懂麽?”程若晚的笑聽上去有些像嘲笑。

林霧輕輕皺眉,垂下眼睛看她笑得開心,在夜裏像是盛開的白檀。

她喉嚨滾動,程若晚不笑了,睜着一雙眼睛安靜地瞧着她。

“林霧。”

程若晚已經很少會叫她的名字。

林霧手掌收緊,緊緊地攬住她的腰,就像是她的心髒現在似乎也在被什麽東西勒住,箍着緊緊得鈍痛。

程若晚嘶一聲:“你勒疼我了。”

林霧沒有松手,定定地瞧了程若晚一會兒:“你喝多了。”

程若晚呵一聲:“怨誰?”

林霧松開手,說:“休息吧,別真出點什麽問題,又說是我給你弄休克的,我可不想沾邊。”

她獨自上樓了。

程若晚站在房間門口,一雙眼睛恢複清明。

她是喝得不少,可是她酒量還不錯。

這些年如果這點假裝撒嬌示弱的能耐沒有,又怎麽在這個吃人的圈子裏混。

總之,又活一天。

她回到房間洗漱收拾,不一會兒就上床睡熟了。

林霧洗漱之後穿着棉質睡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時半會睡不着,腦子裏全是程若晚的粉色肌膚。

她以前喝完酒也這樣,但那時候她可從來不會講休克之類的話,林霧那時候也不像現在這樣,只敢悄悄地偷親她,越親越來勁,程若晚就會把她的腦袋從自己胸前拽起來,問,你除了會弄我滿身口水,還會幹什麽。

林霧當然會。

但當她真想幹什麽的時候,程若晚又攔着不讓,把她當成一只毛絨玩具,讓她抱着睡。

于是林霧就很聽話地被抱着睡了一夜,渾身燥熱也不舍得動,只會盯着她睡熟了的睫毛瞧。

林霧忽然覺得煩躁,怎麽一把年紀了,倒開始學那時候搞什麽純情了是麽,她說會休克你就放過她,你還真是憐香惜玉。

她坐起來要去找人,想想又躺下。

明天加倍讨回來算了。

翌日,程若晚知道張園園有一肚子話要問她,抽空跟她大概解釋了她和林霧基本上屬于林霧幫了程若晚的大忙,程若晚欠了她人情要還債,才簽了這種合同的關系。

不拍戲就在家看小說漫畫的張園園耳朵豎起來:“還債?你不會還有個病重的奶奶嗎?”

程若晚:“沒有,我家裏沒有親人了。”

“哦哦,抱歉。”

張園園杵着下巴瞧着她:“我怎麽聽着,這林霧像是蓄謀已久,她早就盯着你了吧,她不會是真喜歡你吧。”

程若晚笑了:“怎麽可能。”

張園園也笑:“當然不可能,只是我以為你們女同也許有可能。”

“分什麽同性異性,都是一樣的。”程若晚的語氣輕柔,像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和張園園心照不宣的一樣,是指有錢有權勢的人的真心就像從河裏淘金沙一樣珍貴難得。

但程若晚心裏知道,許多年前的林霧,就是那河床上安靜躺着的一塊漂亮金子。

當然,那是很多年前了,人都是會變的。

張園園也不是什麽朋友都交的,她一開始就調查過程若晚,程若晚的那些傳言全都沒有根據。而昨晚張園園特意向商界的朋友問過林霧,問了一圈,所有人都告訴她林霧這個人就是又彎又花,經常換女朋友,千金小姐談過,酒吧豔遇也談,不玩柏拉圖,看對眼了就去酒店,簡直是海王中的海王。

張園園發愁地嘆口氣:“你可怎麽辦啊,日子還好過嗎?她有沒有用暴力?”

程若晚搖搖頭:“還好吧,她沒有對我很過分。”

“你可別偏袒她,她只是幫你忙了,又不是救你命了。”

“當時的情況,似乎和救命也差不多。”程若晚猶豫着問:“你認識周源嗎?”

張園園點點頭,于是了然。

“人面獸心的東西。”張園園直白地總結:“斯文敗類,他是真的敗類,人品極差,聽說是個變态,喜歡折磨女人,不知道身上背沒背案子,但知道的人不多,這個人表面上特能裝,長得正派學歷高素質高不近女色,還在網上不少營銷,居然還有粉絲。其實本質商業圈子知道的多些,像我們娛樂圈的極少數人才知道,我也是有個熟人,手下有個還沒出道的小姑娘,以前被他看上過。”

她的話戛然而止,程若晚問:“後來呢?”

“進醫院了,聽說落下了殘疾,家裏人給足了封口費,沒人告,沒人管,高告也告不贏。”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張園園剛想再說什麽,就見程若晚嘴唇發白,似乎全身都在抖。

“別害怕。”她趕緊拍她的後背:“有些事情也不是絕對的,你現在已經有些名氣了,一般人也不敢再那麽對你,真到那一步,多找些人脈,找些圓通的方法,怎麽都能過去。再說你現在已經脫離開了,并且林霧像是要保你到底的樣子,你不用再害怕。要這樣看,林家這個表面上誰都說她私生活亂渣女海王,本質起碼不變态,不害人,睡過就分好聚好散,對了,她不變态吧?”

程若晚搖搖頭,被張園園攬在懷裏拍着後背,整個人像是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裏,緩緩下墜。

業內傳聞,林氏集團那個喜歡同性的獨女在雲城高調包養了一個剛剛爆火的小明星。

無論是商界還是娛樂界,消息都是傳的最快的。雲城恰好處于商界和娛樂界深度融合的地區,娛樂産業發達,這種八卦新聞更是在幾天之內就傳遍雲城。

這晚是本地一個娛樂大佬的生日宴。

林霧的頭發長長了點,造型師來家裏幫她和程若晚做造型,她在鏡子前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看見程若晚換好衣服,用手揉着頭發從衛生間出來,便閉上了嘴,只用一雙眼睛明目張膽地打量她。

低調的深色修身長裙,被她輕松地穿出暗夜玫瑰的馥郁香氣來。她還沒有化妝,一旦化了妝,這朵玫瑰又能開出什麽樣,沒人比林霧更清楚。

她收回目光,閉目養神。

等造型師把程若晚的造型也做好,她才睜開眼睛瞧向她。

果然。

林霧心裏是高興的,她覺察出這種高興,她把這種高興命名為自己帶出門的寵物,自然越漂亮越吸引人。

等兩個人上了車,林霧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程若晚:“你不喜歡花這麽長時間化妝做造型,卻每周都要來這麽幾次,累不累。”

林霧閉上嘴,說:“誰說我不喜歡。”

程若晚不說話了,看向窗外。

林霧側頭看她,看見她往窗外看,又垂下眼睛,從她的肩頸到手腕,看到戴了一套七位數的卡地亞首飾,仔細看了一會兒,覺得勉強配得上。

首飾是造型師搭配租借的,用完要還回去。

她說:“明天帶你逛街。”

程若晚:“明天早起錄制二公。”

林霧便不爽,說:“那你今晚別睡了。”

程若晚深吸一口氣,決定忘掉她這些又欠又賤的話,依舊看向窗外。

受邀來到宴會的人互相大多都認識,他們聚在一個私人莊園,互相聊着天,把認識但并不太熟的人互相介紹,平時沒機會聊的事,沒機會認識的人,都在此刻擁有了機會。

林霧和程若晚出現的時候,便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

雲城商界大多與娛樂業融合,像林氏集團這樣體量大時間久且十分穩固的實業集團并不多,和她有關的傳聞又那麽多,都想要結識一下這位傳聞中的小林總。

小林總被造型師搭配的外套弄熱了,下車直接把外套留在車上,垂在肩上的略長的頭發打了發膠往後梳,露出形狀漂亮的額頭,一雙桃花眼,鼻梁高挺,簡單的黑色抹胸和闊腿褲,身材高挑,手臂肩頸的肌肉線條流暢漂亮。全身除了一條手鏈,幾乎沒有什麽首飾,氣質卻格外突出,她五官本就生得好,眼角一顆痣更是顯得人鮮活風流。

她十分自如地走入場內,馬上就有人迎上去和她攀談,在短暫的停頓過後,大家才會把目光放到她身旁被她攬着腰的女人身上,但只要稍作停頓,便一時半刻都移不開眼。

就是這位了。

見過或沒見過程若晚的人都仔細地用凝視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過她,然後跟身旁的人隐秘地交流。

林霧像是不知道在場的男人女人都在用何種有色的眼光一寸一寸地品評着程若晚,在場的有很多娛樂界的大佬,還有程若晚合作過的人,自然地帶着她和所有認識的人見面,每個來攀談的人都禮貌地稱呼她程小姐,笑着跟她喝酒。

程若晚笑容溫婉,看不出一點瑕疵。

一場酒喝下來,林霧的手都沒有離開過程若晚的腰。

“護得可真緊啊。”

“小林總倒是會挑,只是沒想到程若晚也喜歡女人。”

“害,找金主還分什麽男女。”

“聽說程若晚在外面不少跟人睡,小林總也不嫌棄。”

“小林總嫌棄什麽,她也不少跟人睡啊。”

“那能一樣麽,再怎麽說,都養了不得養個幹淨點兒的。”

一場晚宴結束,程若晚幾乎沒吃沒喝,裙子緊,上衛生間很麻煩,她又不習慣在那些想要把她扒開來審視的目光裏吃東西,堅持到結束便真就餓得沒了力氣。

林霧卻又不知道發什麽瘋,上了車就湊過來要親她。

她沒力氣擋,被掐住腰吻了一陣,感覺到腰側的拉鏈被拉開,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霧。

林霧湊上前,鼻尖抵住她的鼻子:“看什麽?”

程若晚:“看你有多饑渴,忍不到回家麽?”

“金主給你的重視你要感恩戴德地接受。”林霧蹭着她的臉,手十分不客氣地肆意游走:“今天晚上,多少人在看你,你知道麽?”

程若晚:“所以呢。”

“他們看你,是因為你長得好看,更多是因為我。”

“那謝謝您了。”

林霧被噎住,頓了頓才繼續:“你以為沒有我,他們會這樣平靜地看你,還是會用那種只想把你扒光了的眼神看你?”

“沒什麽區別,任何時候我被任何人看,都不太會帶着善意。”

她這話說得林霧頓時沒了什麽興趣,沉默片刻,替她把拉鏈拉好,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說起來,程若晚最近還算聽話,對于林霧的任何要求都沒什麽抗拒的意思,除了在床上咬人咬得依舊狠,其他時候大抵都還比較配合,林霧讓她穿什麽她就穿什麽,讓她對着誰笑她就對着誰笑。

按理說林霧應該還算滿意才對。

但林霧卻在半夜裏醒了,到書房裏倒一杯酒,一邊抽煙一邊看文獻。

肖恩發了朋友圈,一家咖啡廳開了夜場,幾個妝容精致的姐妹在燈光的氛圍下拍出漂亮的照片,林霧點了個贊。

不多會兒,肖恩的視頻電話就打過來了。

“嚯!”

肖恩那邊熱熱鬧鬧,晚風吹得她頭發飛起一點,看上去張揚漂亮,肆意地很。

“你不是吧,這麽晚了這是幹嘛呢?”

林霧揉揉頭發:“看文獻。”

肖恩評價:“你有毛病。”

林霧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怎麽能這麽說一個學者。”

肖恩拿着手機讓林霧給每個姐妹都打了招呼,好在都是熟人,林霧也就都象征性地打了招呼,都快挂了電話,肖恩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你不是在雲城嗎?你不是跟程若晚厮混去了嗎?!這大晚上的自己看什麽文獻?你怎麽又寡了?”

“沒寡,剛睡完。”

“靠。”

肖恩賤兮兮:“剛睡完累得不行不睡覺,跑來看文獻,怎麽了,需求沒得到滿足?年紀大了手不行了?”

林霧把電話挂了。

肖恩又打來,林霧接通,肖恩趕緊順毛:“我的錯我的錯姐,給我講講呗,為了渣前任都跑去雲城住了現在又搞什麽獨立空間您是怎麽想的。”

林霧:“沒怎麽想,睡不着,挂了。”

翌日,楊嶼打電話來問候。

林霧說,屁事沒有,該幹嘛幹嘛,別總盯着她的私生活。

楊嶼:“我聽人說了,你在雲城弄得陣仗挺大,公開包養小明星。”

林霧嗯一聲,像是忽然心情好了起來:“都傳到你那邊了,挺好。”

“你就這麽敗壞自己的名聲,雖然咱們周圍養情人的不少,包養又不是什麽好詞,你是怎麽做到讓這麽多圈內人都知道你在包養人的,顧琉璃都上我這找我了兩三次,那副委屈的樣子我看了都心疼。”

“閑着沒事提別人幹嘛。”林霧剛起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天熬了夜,黑眼圈十分明顯,她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學術交流會,正在核對自己準備的演講稿。

楊嶼終于看明白了林霧對顧琉璃沒意思,那她就不會再說,換了個話題:“所以,包養人的感覺爽麽。”

“包養別人我不知道,當程若晚的金主還可以。”

“你是想要對她複仇?”

“差不多,總之不想讓她好過。”

“不讓她好過的方式是什麽?在床上把她伺候爽?”楊嶼補充:“我可是無性戀,我不懂你們女同,我沒惡意,只是闡述困惑。”

林霧深吸一口氣:“不讓她爽不就完了。”

“不讓她爽你是不是更累?”

是的。

她嘗試過,結果是她沒有在那種事情上獲得快樂,只顧着讓程若晚難受,她累了半宿。

所以後來她都是通過延緩程若晚gc的時間來折磨她。

結果自己也是累得夠嗆。

她有時候會反思,她到底為什麽會喜歡女人,想來想去都怪程若晚,把她一個戀愛都沒談過的女人直接掰彎,怪程若晚從開始就語氣軟糯地纏她勾她,偏又什麽都不做,她才難耐地去小心地碰觸她,渴望和她親近,渴望對她做那種事,最後養成了一個滿心滿眼都是程若晚的林霧,在程若晚冷漠地抽身離去時,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的一個愚蠢的戀愛腦可憐蟲。

“這只是一個方面。”林霧回過神,對楊嶼說。

“她既然是一個趨利避害看風向不對就明哲保身抽身跑掉的撈女,現在林家在她的背叛下崛起了,那就別怪我拿身份壓人,我要讓她成為人盡皆知的被包養的女人,讓所有人都唾棄她,都知道她是勾引人的狐貍精,我可以給她資源捧她上位,也可以随時把她打下神壇。我要讓她成為只能靠取悅我才能過下去的附庸品,最好跪着求我,把我的一切都伺候爽了,等我玩夠了就狠狠地甩了她,并且一點錢和資源都不留給她,讓她也體會一下什麽叫得到一切再全部失去的感覺。”

楊嶼鼓掌:“哇,好厲害。”

挂了電話,林霧的心情忽然莫名地變好了許多,她至今也沒想明白最近越來越強烈的不滿足來自于哪,大概是她開始覺得程若晚乏味無聊,事情還不夠刺激,她還不夠後悔。

像機器人一樣完成她指令的玩物不足以刺激她的神經。

林霧忽然擁有了濃厚的興趣,把演講稿放到一邊,開始思索要如何再玩玩程若晚,最好讓她情緒失控到崩潰才行。

所以誰會先情緒失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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