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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臉（24）

是個誤會。

謝圖南上街正好碰到了商柘和他女朋友，看他們兩個親昵關系還以為商柘背叛了單薇子，頭腦一熱就揮了上去。

“對不起啊…”謝圖南一臉愧疚，他又低下頭，“我沒有往你們兩個分手那方面想，你朋友圈挺正常的。”

小傻子，單薇子罵。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分手以後朋友圈一發發十幾條。

聽完整個事情經過，單薇子想笑又有點心疼，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謝圖南的頭，像是在哄自己的小寵物。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單薇子忍不住放軟聲音，溫柔如水，“你要跟商柘道歉。”

謝圖南點點頭。

幾分鐘後，謝圖南起身，跟在單薇子身後，像是找到主人的小狗，走到商柘他們面前，給人鞠了個躬，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沒關系。”商柘哈哈笑了兩聲緩解了一下尴尬，“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大家都是朋友。”

在謝圖南表明醫藥費自己都會出以後，商柘帶着他女朋友離開，看的出來他女朋友有點不滿意這個結果，接連翻了好幾個白眼。

兩個人走後，謝圖南站在單薇子身邊，想要說什麽，似乎又不敢。

單薇子嘆了一口氣，問他：“一起吃個飯？”

“我出來之前吃過了。”謝圖南說。

“我沒吃。”單薇子攤開手，“我剛下火車，就被叫到這裏來了，連口水都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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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謝圖南頓了頓，“那我請你吃飯。”

單薇子眯着眼睛看着他，不知什麽時候起，謝圖南成長了。

時間太晚了，單薇子沒找什麽體面的館子，在醫院附近找了家土豆粉店，要了一份涼皮和肉夾馍。

她是真的餓了。

謝圖南坐在她對面，乖巧的不行，但是目光肆無忌憚在她全身掃射。

單薇子擡頭，對上那雙漂亮的眼睛，“你要吃點嗎？”

“不，我不餓。”

“那你不要老看着我。”

“哦。”謝圖南讪讪一笑，又低下頭。

只不過沒幾分鐘的時間，他又擡起頭，一臉的欲言又止。

“沒想到，你打架這麽厲害。”單薇子小口吃着肉夾馍，主動起了話題。

小店裏不怎麽通風，過了五一天氣變熱，她感覺自己後背發汗，衣服貼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當得知謝圖南打架的原因是自己以後，單薇子心裏就變得酸甜起來。

謝圖南為自己出頭這件事，讓她冰冷許久的心再次活過來。

不管謝圖南做的對還是錯。

這個架，是為自己打的。

賤不賤啊單薇子，她罵自己。

你怎麽還是這麽沒出息。

“對不起。”謝圖南再次道歉，“我不知道你們分手了。”

“分手？”單薇子笑，“我們倆就沒在一起過。”

“真的？”謝圖南擡起頭，灰暗的眼睛變得透亮。

像是枯木逢春，他整個人活過來了。

沒有在一起。

也沒有分手。

單薇子點頭，“真的。”

“那就好。”謝圖南笑起來，嘴咧的老開，“你們兩個不适合在一起，他配不上你。”

“哦？”單薇子放下筷子，“那你覺得誰配的上我？”

“薇薇…”他說：“我覺得你特別好，我覺得誰都配不上你。”

單薇子含笑問他：“那你呢？”

謝圖南将近幾分鐘沒話。

單薇子也不着急，一邊吃一邊等他答案。

直到她把最後一口吃完，想着謝圖南不會回答的時候，人開了口。

“我是最配不上你的。”

話裏充滿了委屈和悔恨。

單薇子一愣，她這才察覺，謝圖南跟以往不太一樣。

否則以他性格，肯定會說，只有我，只有我能配得上你。

謝圖南一直都是傳說中的高嶺之花，其中最熠熠發光的，便是那份自信。

現在的他，卻像是一條喪家犬。

單薇子皺眉，沒說話。

“薇薇。”謝圖南語氣壓低，變得嚴肅，“單景和不是你和盛綻的孩子吧。”

單薇子頓了頓，“…你怎麽知道的？”

“那天他在幼兒園摔倒來我們醫院兒科看病，你們帶他走的時候被我撞見了，我就去問了我同事，他給了我看了單景和的病歷。”

單薇子：“然後呢？”

她心裏警鈴大作。

“我看到了他的出生年月。”謝圖南說：“我本來以為是寫錯了，于是看到了他既往病史，先天性心髒病，給他做手術的，正好是我研究生導師的第一屆學生，也是我的大師兄。”

世界太小了。

這都能查到。

單薇子往後一靠，她有預感，謝圖南知道的不僅僅是這些。

謝圖南說：“然後我去問了盛綻師兄，他告訴了我實話。”

單薇子低下頭，她突然不敢看眼前人的眼睛。

“薇薇，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那時候懷孕了？”

果然。

他都知道了。

所有的所有。

一切的一切。

“告訴你有用嗎？”過了許久，單薇子把心裏波濤洶湧壓下去，她苦笑道：“你還記得你那時候說了什麽嗎？你說我們是哥們，和我上床是為了爽，說你想要的女朋友是陳甜甜，你要我怎麽告訴你。”

說出來了。

終于說出來了。

積攢幾年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

她感覺有些痛快，甚至不再需要謝圖南給她什麽回應。

這個場景單薇子夢到好多次，她甚至想過，如果謝圖南知道她曾經懷過他的孩子。

會不會後悔？

會不會痛哭流涕？

會不會祈求她原諒？

真的到了這天，她反而沒有多麽執着這件事。

上床是兩個人的事，如果她不同意，兩個人之間也不會發生任何關系。

那個孩子也是她執意要留下來，謝圖南什麽都不知道，她沒有怨恨他的理由。

失去那個孩子也是天意。

哪怕謝圖南知道，哪怕他跟自己在一起，那個孩子也會離世。

“薇薇…對不起。”謝圖南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他眼眶發酸，“我那時候什麽都不懂，而且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關于情愛這方面的話，等我明白的時候…太晚了，我本來要找你說清楚，但是你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知道你結婚的時候，我真的特別生氣。”

單薇子：“生氣？生誰的氣？”

“生我自己的。”謝圖回憶道：“你那時候結婚，我覺得我整顆心都被人拿走了，不打麻藥，直接用手術刀剖開拿走那種，我還出了一場車禍。”

“車禍？”單薇子驚訝，“什麽時候？”

“大五暑假，我那時候想你想得不行，本來要去你老家找你，結果去火車站路上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兩個月，然後我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想明白什麽了？”單薇子張大嘴巴，這些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

“我覺得我自己太自私了，我想你就去找你，卻沒有顧忌你已經結婚了，那場車禍也許是老天給我的懲罰。”謝圖南說：“薇薇，你恨我是應該的，有時候我自己也恨自己，我太混蛋了。”

單薇子不說話，她一時之間還消化不了這些信息。

謝圖南還在繼續告白，“薇薇，我一直都很想你，實習的時候很想你，讀研的時候也很想你，我還去學校找過你。”

“你找過我？”單薇子有些詫異，“什麽時候？”

“實習時候，我去你們班，你們宿舍的人說你被你老公接走了。”

“她們沒跟我說過。”單薇子懊惱。

她後來跟新宿舍姑娘相處的也不好。

“我本來想着你會考研，便跳級，想跟你在一個學校讀博，結果你畢業來了北京。”

“所以你也來了北京？”

“嗯。”謝圖南點頭，“我爸因為這件事，跟我斷絕了父子關系。”

“為什麽要來北京？”

“我想離你近一點。”謝圖南回答，“只要想到我和你在一個城市，我就很滿足了，我每天都在幻想着能跟你偶遇，後來陳甜甜邀請我去同學聚會，然後我就見到了你，見到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薇薇，我真的是太太太想你了。”

怪不得。

過了年，他有了假，也沒見他回家。

原來…

原來謝圖南經歷的一點都不比她少。

“這些，我…我都不知道。”單薇子傻眼，“你怎麽都不告訴我？”

“我去年想跟你說清楚的，可是你總是在躲我，我想你可能不願意提起以前的事，害怕你不理我，我就沒說。”

單薇子感覺自己一下子從地獄來到天堂，全身都變得痛快。

“其實這些年…”她輕聲說：“我也很想你。”

謝圖南眼睛瞬間被點亮，不過很快又暗下去，“我是渣男，不值得你想。”

“不是。”單薇子搖頭，“你不是，是我當時太害怕了，我應該跟你告白的。”

“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謝圖南說：“都過去了，不過薇薇你放心，我會贖罪的。”

“贖罪？”單薇子沒跟上他的腦回路，“你要怎麽贖罪？”

“我以後不結婚了。”謝圖南說：“我準備自斷子孫，而且我這麽喜歡你，我不可能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單薇子聽完沒忍住笑，她哈了兩聲，然後看着他，“你不結婚了？”

“嗯。”

“那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