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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确認毛球果真不會回應自己，王洲停下了呼喚，慢慢挪到了銅鏡之前。

鏡中之人眉毛濃黑，鳳眸圓睜，鼻梁挺直，薄唇微抿，除了發型，和王洲穿越前的容貌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無差別。

王洲在鏡子旁邊拉出光屏，選擇自己穿書那日原主在馬車上的情形，與鏡中人作對比。

兩者五官如出一轍，光屏中人眉毛雜亂一分、眼神兇煞五分、膚色粗糙兩分、輪廓線條淩厲三分，俨然是兩個不同的人。

再看體型，鏡中人身姿勻稱，光屏中人膀大腰圓，乍一看去約莫比鏡中人足足大一倍。

就算經過半年的潛移默化，但二人區別如此明顯，真的就沒有一個人發現不對嗎？

“因為自從你來到這個世界，寫下那一首詩，你成為纣王，纣王也成為了你。”光球再次灑落乳白色光暈，告知王洲這段訊息。

他成為纣王，纣王又成為他？這說的什麽鬼東西！王洲拍了拍額頭，果然是神神叨叨的不科學世界！總是跟他這個理科生格格不入！

放棄思考這個快要榨幹他腦細胞的問題，王洲再次重申自己的目标，他堅定地告訴自己，他只需要在這個世界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被燒死就是勝利！

他還是來想想掙錢的事換換心情吧！有了足夠的銀錢，他的小日子才能過得滋潤！

今日王洲将一半的書寫紙送入文書房，按以往文書房的工作量算，足夠用一月還有剩。不過他命人送紙時留了話，每日看本之人，可領三張紙自用。

等到半個月過去，嘗試過輕便好用的紙張，他不信文書房的那群人，每一個都會更喜歡笨重麻煩的竹簡。只要這群人中有一個想要繼續用紙張，他的生意就絕對做得下去。

畢竟他最大的目标客戶群是天下八百鎮諸侯，商朝衆臣不過是他放出去的铒。殷商用紙寫國書，若有機會效仿，王洲相信諸侯們肯定不會放棄。

要知道聞太師正在鎮壓反叛的北海七十二路諸侯，王洲可不認為其他諸侯就沒有半點和殷商別苗頭的心。當然，若是其他諸侯真心臣服，跟風之心就更不會少。

無論是否有二心，為此付出些許錢財，想來諸侯們都不會吝啬，那王洲的紙就絕對不愁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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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是不是出宮看看商朝物價，好定下紙的價格？

起了這個念頭，王洲就再坐不住了，要知道來到商朝這麽久，王洲還從未出宮玩耍過。

原因說來也很簡單，沒有衛生紙他沒有安全感。畢竟若在宮外人有三急，他的“尿布”也只能做一次性用品了，那就違背了他的初衷。而要重複使用……算了，王洲想不下去了。

現在有了衛生紙，後顧之憂也沒了，王洲說做就做，換了衣服就帶着随從侍衛出宮去了。

跟着随從往市集轉了一圈，王洲興沖沖地買了好幾筐野果野菜。這半年，王洲在宮中吃過各種肉食，雞鴨鵝、牛羊兔、螃蟹田螺魚蝦……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應有盡有。

然而水果卻只有幾種，果型味道也不如現代，蔬菜更是稀少，三五日才會送上一疊，以致于王洲這個素喜肉食的，都忍不住摟幾筐綠葉子回去。

派人将水果蔬菜送回宮，王洲又尋了幾家布店買了些絹帛絲麻，對商朝物價大致有了了解。

任務完成，王洲悠閑地觀賞着原汁原味的古代風景，暗自決定在宮外吃了晚飯再回去。

宮中飯食雖然美味，但一連吃了半年難免單調。而且在這沒有辣椒、大蒜、八角等等調味品的時代，宮中肉食多取鮮嫩來避免腥燥，重複性就更高了。

想到他還曾在送來的菜色中看見狗肉，王洲的心裏就開始郁悶。現代二十多年，他最喜歡的動物就是狗。他寧願吃商朝的螞蟻醬，也絕對接受不了吃狗肉。

王洲暗暗咬着牙，扭頭不看路邊的狗肉鋪，大步往前走。

“嘭！”額頭一痛，王洲後退一步，捂住自己的額頭。真是倒黴！走個路也會撞上！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擋了他的路！

擡眼望去，王洲卻發現，和他相撞的并不是東西，而是一個捂着下巴的人。

王洲身高超過181，眼前之人卻比他還要高一個頭，身穿黑白二色道袍，一頭白發與殷商編發盤頭不同，而是在頭頂束成發髻以發冠固定住。

這發型可比他現在的好看多了！王洲羨慕地看着眼前漂亮的發髻。

在王洲看着人家發髻的時候，道袍人已放下手，施禮道歉，“貧道失禮。”

王洲也放下捂着額頭的手，微笑着看向前方。雖然他扭頭之前看過眼前并沒人，但他總歸轉開視線了，二人相撞也有他的責任。

什麽情況？王洲狠狠眨眨眼，看看眼前人的頭頂，又看向他的臉。頭發确實是純白，但此人面色白皙細嫩，比嬰兒也不遑多讓，俨然是鶴發童顏的真實寫照。

而那張臉，高眉骨眉毛平直，桃花眼眼窩深邃，鼻梁高挺線條細膩，嘴唇微薄嘴角微揚，無一處不美的五官，以最佳比例組合成一張毫無瑕疵的精致面容。

容貌絕美之外，此人眉目舒展，面色淡然，自帶一股超凡脫俗的仙氣。此時，那人美氣質佳的人兒，正用漂亮的桃花眼定定地注視着自己。

“沒啥大事，我也沒……看……路。”王洲心如擂鼓，舌頭險些打結。

毛球真的沒騙他啊！這個世界确實出美人！他第一次出門就和人家撞上，這是不是就是他穿來這個世界天定的緣分？

王洲的眼神太過露骨，道人愣了一瞬，看着毫不避諱目光發直的王洲，心頭閃過一絲興味。但他的目的還未達成，微微颔首，便欲轉身離開。

“唉你等等！”王洲醒過神來，快步攔到道人身前，“我叫王洲，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道人停下腳步，新奇地看了王洲一眼。此人言語大異于常人，卻又一聽即懂，不知是何來歷？

見道人不答，王洲微微垂了眼，又問，“吾名王洲，可否請教尊駕名諱？”

“吾名李冉。”道人應道，越過王洲走遠。

目送李冉的背影消失，王洲興致缺缺地回了王宮。看來美人對他并無好感，他還是顧好自己吧。

***

轉眼半月期至，今日文書房看本的三位大臣，乃是比幹、楊任和姚中。當王洲帶着人來收拾剩餘紙張時，三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幾分不舍。

在這每份文書寫兩份的半個月，衆臣都切實體會到紙張的方便快捷，別的不說，只兩份同樣內容的文書所花的時間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得到過又失去，楊任和姚中眼巴巴地看着侍駕官手中的紙，卻又顧忌王洲之前說的用作國書，張不開口讨要。

而七巧玲珑心的比幹，心裏早有計較，他對着王洲俯身，“大王所制紙張，用于書寫極為便宜，相比絹帛不輸分毫。若果真不如絹帛價貴，實為大王之莫大功績，當為萬民稱頌。”

“丞相所言極是！”

“只不知此紙作價幾何？”

楊任和姚中皆是一臉贊嘆地看向王洲。

王洲矜持地抿了抿唇，“王叔實在過譽，紙張價格雖不足絹帛一成，然耗時不短，目前産量僅夠禦用及國書而已，如何也稱不得功績。”

“不知紙張産量能否增長？禦用與國書之餘，大王可否賞賜些許紙張于臣下？”比幹毫不遲疑地接口詢問。

有人對紙張感興趣，王洲當即直白地答，“若有足夠銀錢，買來原料、擴建工坊，孤再加派些人手，産量當能提升。及至有所結餘，孤定不會吝惜賞賜有功之臣。”

賞賜臣下？這可是王洲準備用來賺錢的東西，怎麽可能讓人空手套白狼？更何況自從半月前微子提議美人之事，王洲對商朝王室信任度陡降，至少在他弄清楚其中原委之前，他絕不願給他們半點占到便宜的機會。

所以，想要紙，要麽給他錢，要麽努力建功。三人都不傻，當然聽得出王洲話中的含義，一時有些猶豫。

“每日用量記錄在案，孤會定時派人按照記錄補充消耗。”不等三人定下主意，王洲留下這話，便帶着大部分紙回宮去了。

等到第一次奉禦官補充紙張消耗之時，文書房大臣們用心套話，得知大王果然正在擴建工坊。還得知大王已定好計劃，在擴建完畢産量增加至穩定之後，以絹帛一成的價格出售紙張。

有聰明人立刻猜到，産量穩定之前，工坊也會有結餘的紙張，只是大王不會售賣而已。

他們立刻打上了這批紙的主意，與奉禦官好說歹說，下了訂單，交了定金，才樂樂呵呵地放他離開。

翻看着奉禦官呈上來的訂單和定金，王洲拍着奉禦官的肩膀，同樣笑得樂呵，“你做得很好。将這些東西各自入庫入賬，收到尾款之後，取一成賞賜工坊上下。售賣之事孤就全權交給你了。”

“多謝大王！臣定當盡心竭力！”奉禦官深深行禮。

“孤信你。”王洲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